一蹦不要紧,却让肖深蔚看到了洞外的雾气里,地面上密密麻麻扭曲涌动着的……
各种蛇蛛虫蚁。
“妈嘢啊——”
一阵恶寒从脚底板一路冲上天灵盖。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彻底炸毛的肖深蔚惊叫一声,直接跳到了容允的背上,扒住了容允的腰身,指着洞外,声音颤颤的:
“……好多蛇。”
肖深蔚:我要fong球了……
虫蛇大军像是在亡命奔逃一般绕过洞口的药粉,疯狂往前冲,仿佛背后跟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肖深蔚甚至看到一条巨蟒惊慌地撞翻了几棵不太粗壮的树,嗤啦一声消失在了浓雾里。
……啥东西啊连巨蟒都吓成这样?
直到嘭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山洞不断有石屑灰尘落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嘭——
嘭——
脚步声响在耳边,大地震颤。
两条覆盖着黑色皮毛的腿出现在浓雾里,沉重的呼吸声响在了头顶。
肖深蔚抬头看过去。
一只约莫有两层楼高的巨兽在浓雾里若隐若现。
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空气里响起了可怕的咀嚼声。
几个人缩在洞里不敢吭声,肖深蔚更是整个人骑到了容允的背上,抱着容允的脖子险些把容允勒得背过气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附近的植被一片狼藉,肖深蔚才摸出来一枚望远镜,探出头。
然后肖深蔚愣了。
“……平头哥??!”
平头哥,学名蜜獾,动物界的扛把子,以小型哺乳动物、爬虫、蚂蚁以及蛇类、浆果为食。
该物种凶猛好斗,脚踩幼鳄手撕毒蛇,甚至敢与狮子猎豹一较高下。
也难怪虫蛇奔逃,连巨蟒都吓飞了胆子。
肖深蔚看着走到哪里哪里就一阵骚乱的平头哥,沉默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平头哥为什么那么大???
一部分异化兽的体型的确会变大,但他见过最大的异化兽也不过是半个重卡大小的野牛。
然而今天的平头哥大得肖深蔚以为自己误入了格列佛游记的大人国。
肖深蔚:我怕不是在做梦。
然后他捏了一把大腿。
没有感到疼痛。
……难道是用劲儿不够大?
那再加把劲儿试试。
……emmmmm还是不疼啊?
肖深蔚摸着脸,懵逼了。
……坏了,怕不是魇住了。
正在他想方设法想让自己醒过来时,容允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你没做梦。”
肖深蔚:“?!”
……woc这个梦这么真实的吗?居然能感受到容允转过来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你刚刚……掐的是我的腰。”
肖深蔚:……
emmmmmmm……
……我现在是赶紧道歉呢还是趁机跑路?
肖深蔚僵着四肢从容允背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对方被自己扒皱的衣服,咧嘴露出来一个教科书式的假笑。
“呵呵。”
容允笑眯眯地摸摸肖深蔚的头发,手指擦过他的脸颊。
“龙抄手,没了。”
肖深蔚:“……”
杀了我吧。
……
危机暂时解除,只是雾气依旧没有消散。
肖深蔚还沉浸在“我的妈平头哥居然他妈的有两层楼那么大”的震惊当中回不来神。
容允几个已经蹲在了火堆旁边,用树枝叉着几条不幸被“虫蛇踩踏事件”波及的小蛇,放在火上烤。
焦香伴着噼啪声传过来,肖深蔚转过头,悄咪咪看了一眼容允。
“你要吃吗?”容允把手里已经处理好的蛇肉递过来。
肖深蔚“蹭”地往后退到炭头背后,抓着炭头的耳朵露出半个脑袋。
“不吃。”
蛇蛇那么恐怖怎么可以吃蛇蛇??
“好吧。”容允没勉强,收回了手。
肖深蔚看着几个人吃得正香,内心又动摇了起来。
……要不,就尝一口?
最后肖深蔚一口气吃了四条。
面对平瀚海和唐邱对于自己食量的震惊,肖深蔚张了张嘴。
“嗝儿~”
夜色渐深,雾气未散。
几个人围在火堆旁,
……打牌。
牌是唐邱带来的,这家伙的小背包里几乎从不放正经东西。
出来打猎杀丧尸你带扑克牌干啥???
用黑桃A戳死猎物还是打算用大王小王正义制裁??
然而不得不说,现在这副扑克牌足矣让他们在漫漫长夜不那么无聊。
通过容允,肖深蔚才了解了关于绿洲与其中动物们体型的关系。
越是靠近绿洲中心,异化兽们的体型就越大,只是他们几乎都缩在深处不怎么出来。
这次平头哥出现在绿洲外围,实属意外。
而绿洲中心,原本陨石坠落形成的陨石坑已经形成了一片湖泊,那里有着真正意义上的水怪。
没人能到达那里,现今所有的资料都来源于无人机拍摄。
丧末降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绿洲中心的陨石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深入进去拿到证据。
那些不知名的天外来客,到底携带了什么,才把蓝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肖深蔚躺在睡袋里看向被雾气笼罩的天空,伸出手,目光落在了苍白的手指和微微泛着青色的指甲上。
这双手,不同于人类,却也迥异于丧尸。
……那么我,到底是什么?
肖深蔚摸着冰凉的、没有起伏的胸口,有些迷茫。
夜色渐浓,雾气沉默。
肖深蔚觉得后颈上的腺体越发滚烫起来。
身边容允身上传来的薄荷清香像是一剂毒药,让他时不时地眼前闪烁起白光,一阵恍惚。
今夜容允守夜,唐邱抱着炭头的尾巴睡着了,平瀚海靠在唐邱身边也陷入了睡眠。
肖深蔚转过身抱住容允,靠在他颈后深吸一口气,眼底翠色翻涌。
……好难受。
……好饿。
……好想,
咬一口……
……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容允。
肖深蔚碰到他手腕的手指太过冰凉,凉得容允以为碰到了深秋清晨里结成的霜花。
背后传来的明显粗重许多的呼吸让容允心头一跳。
他转过身,按下了肖深蔚企图困住他的手臂,却撞进了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睛里。
肖深蔚微张着嘴巴,唇角露出一点洁白的尖牙,苍白的唇瓣有些干涩。
“唔……”
肖深蔚皱着眉,咬着下唇呜咽了一声,眼里有水光闪烁。
“好难受……好冷……”
空气里属于肖深蔚的信息素味道弥漫着,浓郁得像是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
白茶香气刺激得容允颈后的腺体也开始跳动着。
此时的肖深蔚力量大得出奇,几乎没怎么费力便掀翻了容允,整个人翻身压了上去,尖利的牙齿在容允脖颈上厮磨。
冰凉的触感让容允几乎僵在了原地。
手腕被肖深蔚擒住,攥得生疼。
“肖深蔚。”容允喊了一声。
埋在脖颈间的脑袋一顿,他听到肖深蔚急喘一声,迅速撤开,眼里翠色闪烁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标记我,容允。”
※※※※※※※※※※※※※※※※※※※※
肖深蔚:开玩笑我是那种胆小的人吗?
蛇:嘶嘶——
肖深蔚【嗷地一声窜进了容允的怀里】:对不起,我是。
第19章 不要乱动
昏暗的夜色里,容允的信息素味道像是毒药,把肖深蔚的意识搅得天翻地覆。
清醒不过一瞬,眼底翻涌的翠色便再度把肖深蔚的思维扯碎。
后颈上的腺体滚烫得几乎要把他灼伤,心脏却一阵阵收缩着,冷得肖深蔚牙齿都在打颤。
……好难受啊……
好饿……
心头像是有无数的小爪子在抓挠着,一阵阵的空虚感让肖深蔚的眼角都沁出些许水光来。
他本能地朝着身边唯一的热源靠近过去,抱住了容允,贪婪地在他颈间呼吸着。
冰凉的唇擦过容允温热的脖颈,空气里被他的动作刺激得浓郁起来的薄荷味道,更惹得肖深蔚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肖深蔚!”
……谁,谁在叫我?
“肖深蔚,你醒醒!!”
……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好难受,心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呜……好冷……”
肖深蔚呜咽着,收紧手臂抱紧了怀里的热源,冰凉的牙齿在对方柔软而温暖的皮肤上游走。
他能感受到这片衣服下奔涌的滚烫的鲜血。
……多么迷人的味道。
他张开了嘴,正要咬下去,却冷不丁被捏住了下颌。
有温热的气流扑在他的敏感的耳侧,惹得肖深蔚一个瑟缩。
“抱歉,你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意识已经陷入混乱的肖深蔚只觉得自己抱着对方的手臂正被拉开。
他呲了呲牙,下意识地想要挥手撕碎那个打扰他进食的家伙,动作却僵在了半路。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响着:
……不能伤害他……
……你说过要保护他的……
然而最醒目的一句是:
杀了他以后就没有蜜汁兔腿了。
肖深蔚的动作顿住了。
不行!我不能没有蜜汁兔腿吃!会死丧尸的!
正在他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档口,容允终于抓住了机会,锢着他的手腕将他反制在了柔软的睡袋上。
肖深蔚的胸口贴着睡袋,双手被反剪着,背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他有些惊慌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在被控制之下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
一只温暖的手覆住了他的眼睛,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带着些压抑的喘息。
“乖,不要乱动。”
“唔——”
后颈上一阵刺痛,肖深蔚闷哼一声,眼里沁出了水光。
“疼——”
背后的人收紧手臂,抱紧了他,却没有松口。
浓郁的冰薄荷香气肆无忌惮地夺取着肖深蔚的呼吸,一阵酥麻的感觉一路从后颈上的腺体位置流到全身,最后汇聚到了心脏附近。
与上次玩笑一般的短暂标记不同,这次种下标记的时间格外漫长。
“砰砰、砰砰、”
肖深蔚能感觉到,背后紧贴着他的温暖胸膛上传来的律动。
被捂着的眼睛陷在黑暗里,呼吸间尽是冰薄荷的味道,这让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后颈上。
温热的口腔、有些沉重的炽热呼吸以及后颈上传来的钝痛……
仿佛是一道暖流,顺着被咬的地方,通过血液流遍了全身。
冷得像是结了冰的心脏开始被这股暖意融化,意识也随着身体的回暖慢慢回笼。
容允松了口,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肖深蔚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很突兀的牙印。
“还疼吗?”
已经清醒过来的容允眼泪巴巴地点点头:“疼。”
容允:“抱歉。我下次……轻点。”
……你还想有下次???
肖深蔚一噎。
然后他拽了拽容允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龙抄手,和蜜汁兔腿,还有吗?”
容允:“……”
……
天微微亮的时候,平瀚海和唐邱相继醒来,却被空气里弥漫的薄荷与白茶混合的信息素味道搞得一愣。
……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
肖深蔚眼下挂着一圈淡淡的青黑,蜷着身体靠在容允怀里睡得正香,细细看去,眼角还挂着些泪痕。
唐邱有些好奇地想要凑过来,却被自家队长的一个凉凉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嘘——”容允竖起一根手指,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肖深蔚,漂亮的眼睛里如同冰雪初融。
“他刚睡着,不要出声。”
唐邱:……
他看了一眼肖深蔚,又细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还有些混乱的信息素味道,看向容允的目光逐渐奇异。
……话说,你俩,昨晚干啥了……
……就……我俩还在一边睡着呢,你们……这么不拘小节吗?
唐邱一脸恍惚地回去了,摆弄着那框桂花和半拉蜂巢,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倒是平瀚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偶尔他会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肖深蔚的脸上,眼底的情绪有些耐人寻味。
然后他撞上了容允的目光。
四目相对,容允朝他轻轻摇头。
平瀚海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
肖深蔚伸了个懒腰从容允怀里爬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洞外的雾气已经散去,露出了翠色的林木植被,空气里尽是草木的清香。
部分植物被昨晚的平头哥一路霍霍过去,蔫蔫地倒伏着。
最惨的是金桂树上的那一窝蜜蜂,几个蜂巢被毁得七七八八,只有挂得最高的两三个安然无恙。
树下有几块破碎的蜂巢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围着,搬运着,连一些不幸死亡的蜜蜂肢体都没有放过。
肖深蔚想起了昨夜里响在头顶咀嚼声。
众所周知,平头哥最喜欢吃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