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章摇摇头，“好多了。”
　　“心里呢？”
　　云章一笑，“也好多了。你？……你又发情了，要……”
　　“不必，忍得住。”明戈搂紧云章，嘴唇轻蹭，“不过，要你用其他来换。”
　　“什么？”
　　“你说你不知道说什么会让仙侣高兴，那我教你，你说给我听。”明戈腻腻歪歪，略带撒娇之态，像个大孩子。云章想起他受伤变雏龙的时候，只觉得无比可爱，抬手摸摸他的头脸，认真地“嗯”了一声。
　　明戈注视着云章眼眸，道：“喊我。”
　　“玄龙。”云章一板一眼地喊。
　　明戈道：“喊我的名字。”
　　云章一愣，准备了一下，生涩而郑重道：“明戈。”
　　明戈感受到了语调间的变化，心头触动，将云章搂得更紧，“说你喜欢我，没有我不行，一刻见不到我便心中难安。”
　　云章：“……”
　　发了情不能以常理而论，而且仔细一想，这些话也是事实。
　　这么一剖析，云章的心怦怦跳起来，双手攀在明戈肩头，微红着脸，略磕绊地说：“我喜欢你，没有你……不行，一刻见不到你便……心中难安。”说完不敢直视明戈，侧头靠在他胸膛上。
　　明戈低头轻咬云章耳垂，“再说，你喜欢被我抱着，喜欢被我亲吻。”
　　“我……”
　　“还有，喜欢我碰你兽形的耳朵和顶角。”
　　“喜欢在我怀中发情，在我身上颤抖。”
　　“喜欢与我洞房，被我索取，喜欢……”
　　“玄龙你……”云章大大地震惊。
　　“还有，”明戈没有饮酒，却仿佛酩酊大醉，紧贴云章，在他耳畔轻哼，“说我很大，很有力，让你难以承受，却又难以割舍。”
　　云章吃惊地望着身上的人，没错，人形也的确很大，他一咬牙，“玄龙，要不然……”
　　明戈摇摇头，任性地像圈猎物一样将云章圈住，“下次。今夜我只想听你说话，我还有许多话想听，恐怕一夜都说不完。云儿，方才那些记住了么？来，一次说给我。”
　　“你……”云章瞠目结舌，明戈居然还会这样！当了妖王成了亲之后，他似乎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没记住？”明戈轻轻蹭着云章的脸，双眸眯起，语气既有软腻的恳求，又有命令的霸道，“没关系，我再说一遍，你要用心记，再用心说出来。”点点云章的心口和嘴唇，抿唇轻轻一笑。
　　……
　　红烛闪烁，幔帐落下。
　　云章低声道：“……喜欢你很有力……”
　　明戈不悦道：“少了，前头还有两个字。”
　　“哦。很大。”云章无奈地看着床顶。
　　明戈道：“连起来，重新说，要有感情，不要背书。”
　　……
　　夜空深沉，星斗闪烁。
　　红烛燃过一半，厚厚的窗帘与幔帐落上朦胧的晨光。
　　云章与明戈闭着眼，似是很困，却没有睡去。
　　云章仍在含混断续地嘟囔：“……你，英俊、潇洒、强大……是六界……最、最厉害的龙，最好的……夫君……说、说完了……”
　　“好。”明戈将云章在怀中圈紧，呢喃回应，“云儿你真好，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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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龙兄弟
　　妖界惯例, 妖王大婚后将暂停政务, 洞房十日，于是在这十日里，明戈搂着云章在寝殿与晶石穹顶温泉之间两点一线, 兢兢业业地双修谈情。每每入睡时餍足地觉得能做的都已做过, 能说的也已说尽，可一旦醒来，拥抱着四目相对, 便又觉得十分不够，只渴求着更多。
　　妖界时日固然比人界漫长，但终会结束, 第十一日清晨, 新任妖王的巡城仪式像一个恶意的破坏者，强行打断了妖王与王妃新婚的快活。
　　黎明，妖卫准时告罪叫醒，奉上巡城礼服。明戈去殿外接了，陡然被自然光线刺了下眼，颇不适应。回到殿内，云章尚未醒透, 坐在榻上呆愣愣地看他, 面庞微倦, 饱含红润，似乎还微宽了一些。
　　这是十日来自己滋养的结果。
　　明戈内心十分满足，将礼服放在桌上, 一边倒冷水喝，一边按着眉心嘟囔：“也没做什么，怎如此疲累。”
　　云章挪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双腿自然垂下，光着一双白皙的脚，头发披散，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十分温软家常，小声怨念道：“谁说没做什么。都困死了，还被你逼着双修，还要说那些话，还连续十日。”
　　压制多年的玄龙欲念一朝释放，当真是排山倒海萦回不绝，毫无保留不知尺度，仿佛千年来刻苦修炼的灵性全部消失，只余兽性。明戈微有羞愧，道：“抱歉，太喜欢你了，又是新婚洞房，意义重大，实在忍不住。以后不这样了，我保证。”
　　“也不是不行，就……一次别那么多。”云章商量道，垂下头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先去巡城，回来再好好睡一觉。”
　　二人前往晶石穹顶温泉沐浴，而后以明戈的风系法术一吹，立时浑身干爽。他俩不喜侍从服侍，如今便互相服侍。明戈先为云章穿上玄色金纹礼服，以鎏金簪将头发半束，额角还故意留出两缕。云章对着镜子抓了抓，笑道：“从前天界许多仙人都这样，以示飘逸潇洒，我却没有。”
　　“知你规矩，偶尔换换，不也挺好？”明戈站在云章身后，从镜中看着他微笑，“以后的每一日，我都为你穿衣梳头。”
　　“嗯，我也为你。”云章捧来王服为明戈穿好，又推明戈对着镜子坐下，手持玉梳，回忆着明戈马尾的位置，将那及腰的长发拾起。
　　片刻后。
　　“嘶，扯住了……不是，这里，哎呀，又扯住一根……”
　　“这里没有梳平，鼓起来了……那里……哎，你怎顾前不顾后。”
　　“不可这样系！会散开！你……你瞧，白折腾一场……”
　　镜中明戈龇牙咧嘴，发丝蓬乱，这里高那里低，头顶一处胡乱缠着一根发带。
　　云章涨红着脸站了片刻，退到一旁垂头丧气地坐下，又重新燃起希望，抬头争取道：“我可以用法术。”
　　“下次吧。”明戈微微低头，将发带摘下咬在口中，双手向后拢发，“现下急着出门，等巡城回来，我豁出去半日，也豁出去这颗脑袋，给你练习。”
　　云章便又低下头沉默了。
　　明戈迅速将马尾梳好，瞅见云章仍在颓然，便捧起妖王金冠，故作强调地咳了咳，“云王妃，来给本座束冠。”
　　云章“噗嗤”一笑，起身接过金冠，搁在明戈脑顶比划，“那你别喊疼。”
　　戴冠比梳头简单得多，云章认认真真地做完，又前后左右观察几次，确定不偏不倚，这才如释重负并献宝一般骄傲地告知明戈：“好了。”又得意地笑了一下，主动牵起明戈的手，眼眸闪亮，“去巡城吧，我的王上。”
　　城中各处已布置妥当，明戈本以为是视察，结果发现是游街，要他与云章坐在王辇上转一圈给大家看，顿觉没意思，故而巡城结束妖群散去后，他与云章特意换了衣裳隐了身形，再度来到城中，打算看看妖族日常真正的模样。
　　树下小道上，一个生着龙角的小童跌在地上，搂着膝盖正哭，另一个比他略大一些，也生着龙角的男童站在对面，抱着双臂一脸烦躁。
　　“说了今日妖多杂乱，叫你不要跟来你偏来！摔了吧！别想让我背你！”
　　“哥哥，我疼。”跌在地上的小龙抹泪。
　　“哼！疼你活该！谁让你不听话！”站着的小龙一撇嘴，“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吧！”转身就走。
　　“哥哥！”地上的小龙连忙去追，结果身子才半抬起，便“啊”地一声又跌了回去。
　　前头那小龙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回头，更快地跑了。
　　“哥哥！”地上的小龙抬手凄声喊着。
　　明戈与云章现形，挡住小龙兄长的去路，小龙兄长抬头，大惊。
　　“你们是……帝尊和王妃？天呐我没看错吧，刚刚你们不是在……”小龙兄长一脸憨气中满是意外，显然忘了自己的弟弟，小龙弟弟却拼命站起，忍痛挪过来，牵住兄长的衣袖，小龙兄长厌恶地一甩手，“哎呀，不要拉我。”
　　明戈有些不快，正要说话，云章将他拦住，上前摸了摸小龙兄长的脑顶。
　　“他尚年幼，有时的确会添麻烦，但既是兄弟，便该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你弟弟对你尊重依赖，你怎能对他恶语相向、不管不问？他真有不对，你同他讲道理，也就是了。”
　　“他每一次都拖我后腿！叫他不要做什么非要做！做又做不好！”小龙兄长气愤地说。
　　“我不是非要，我只是没想到会搞砸。”小龙弟弟又扯上小龙兄长的衣角，他矮了一头，说话声很低，显得卑微而可怜。
　　“你瞧，他也在自责。”云章笑着说，“你是龙族，天生能腾云驾雾，但也当知晓，在真正遨游山海之前，要经历无数试验和失败，试问六界之中有谁不曾犯错？何况你弟弟这么小。”
　　“唔……”小龙兄长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我、我明白了。其实我不是讨厌他，就是他出生后就一直跟着我，有时候就……有点烦。”小龙兄长挠了挠头，小龙弟弟的神色黯淡了。
　　云章便道：“若他以后不再跟着你呢？”
　　“怎么会，他就是个跟屁虫！”小龙兄长理所当然道。
　　“我是说如果，万一。”云章始终笑着。
　　小龙兄长一愣，“那、那……”声音低下去，“……不会的。”小龙弟弟怔了片刻，似乎有点明白，将哥哥的衣袖攥得紧紧的，面上黯淡化开，露出开心。
　　“我、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王妃。你是王妃吧？”小龙兄长问。
　　云章点点头，明戈伸手点了点小龙兄长肉肉的下巴，“男子汉一言九鼎，千万别过几日就忘了。”
　　“不可能！”小龙兄长坚决地说，“帝尊放心，方才王妃摸了我的头，说了那些话，我突然就……就好像以前的不高兴全没了！我一下就明白了！”
　　小龙兄长领着弟弟，恭恭敬敬地给明戈和云章行过礼，牵着手走了。
　　“哥哥，你带我去玩吗？”
　　“嗯，但你要听我的话。”
　　“嗯，我听。”
　　“帝尊和王妃比巡城时看着还要高大好看，我们站得那么近，还说话了，他们还摸了我的头和脸，天呐，太幸运了。”
　　“哥哥，帝尊是玄龙，王妃也是吗？”
　　“好像不是吧，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想以后变成王妃那样，又厉害又温柔。”
　　“我倒是想像帝尊，但他是玄龙，我们只是一般的水龙，哎……”
　　小龙们渐行渐远，明戈与云章瞧着他们手牵着手的背影，面含微笑，心有灵犀地期待起日后自己的子女。
　　突然云章笑容一滞，扶住明戈手臂。
　　“怎么了？”明戈紧张地问。
　　“头疼，不知道为什么。”云章按着额角，明戈正欲察看，他便缓和了，道，“好些了，不痛了。”
　　明戈神色依旧郑重，问：“是怎样的痛？”
　　云章看着明戈，垂目忐忑道：“有点像从前释放力量，以及觉醒时的头疼，但没那么疼。”
　　“别怕。”明戈握住云章的手，“如今几件大事都做完了，我们这便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你的事，一定会有转机。”
　　忽而金光一闪，幽冥雷厉风行地走过来，“你们怎在此处，让我好找。”下意识说完，发觉不对，连忙抱拳躬身，恭敬道，“帝尊，王妃，属下有事禀告。”
　　明戈随意一抬手，“私下无需拘礼，何事？”
　　“凤族新君梧华前来拜见。”
　　明戈抱起双臂，“就是梧真的兄长？”
　　幽冥点头，明戈道：“来得如此之快，真不知是拜见，还是报复。”
　　“梧华与梧真不同。”幽冥道，“老凤君陨落，凤族交到他手里，或许会与以往不同。”
　　明戈眼眉一挑，“他是只怎样的凤凰？”
　　“说来话长。”幽冥面上露出一丝怜悯，“总而言之挺可怜的。”
　　“哦？”明戈与云章对望一眼，来了兴趣，“那便说来。”
　　幽冥蹙眉，“帝尊，梧华已经到大殿了。”
　　明戈一笑，拉着云章在树下盘膝一坐，不紧不慢道：“凤族水深，当先知己知彼。你快点说，说详细些，本座与云儿都等着呢。”
　　幽冥沉默。
　　云章诚恳道：“幽冥将军，玄龙说得有理，他已是妖王，对于手下大族自该了如指掌，否则许会陷入被动，他不是只想听八卦的。”
　　幽冥略一思索，便认真起来，也盘膝坐下，第一回 在旁人背后讲起了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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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凤君
　　“梧华乃是梧真的亲生兄长, 比梧真大不到百岁, 但力量远不如梧真，容貌亦不出众，性子更是内敛。同为凤族少主, 梧真飞扬耀目, 梧华则默默无闻。”
　　“其实凤君候选本是梧真，但他被选中与溯术帝尊联姻，梧华这才捡了漏。据说老凤君当时甚至想过暂不立储君, 打算等等看能否生出更好的后嗣。”
　　明戈与云章牵手坐着，对望一眼：幽冥不爱闲话，讲起这些亦是就事论事, 既无情绪起伏, 更无添油加醋，但稍一联系，便能衍生出一套曲折百倍的心酸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