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呆滞地想,明天,他的遗体大概就可以被抛在荒郊野外,接受日光暴晒。
愿天堂没有温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张爱玲《倾城之恋》
是表白的话哦。
小齐:安详去世,请不要鞭尸谢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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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小齐被温羡清仿佛要鲨人的眼神给震慑住,但他身后的两人却不会。
宿沉的表情冷傲:“看月亮?”他的眼神在温羡清和虞鱼身上转了一圈。
温羡清笑笑:“只是对个台词, 有什么问题吗?”
虞鱼被突然出现的三人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下意识往陌生面孔的小齐身上瞟, 面上流露出几分好奇。
他张了张嘴, 想问话,声音没出就先打了个嗝。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虞鱼忙抬手捂住了嘴, 不敢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贺故渊动身走过去,低声问:“吓着了?”
虞鱼眨眨眼, 还在一抽一抽地打闷嗝。他觉得有点丢脸,干脆把睡衣背后的兔耳帽给拉起来戴上, 试图掩耳盗铃,假装不是自己在打嗝。
贺故渊忍笑, 捏了捏虞鱼帽子上的长耳朵。虞鱼今天穿的睡衣是鸽灰色的, 帽子的耳朵里有支撑条, 贺故渊微微一捏,那只被他捏了的兔耳朵就直立起来。
虞鱼还把帽子蒙在头上, 帽檐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头上的那对长耳朵,一只竖起来了, 一只还半弯着。
贺故渊被这只吓到打嗝的小灰兔子萌得心肝微颤,他忽地摁住胸口, 往下按了按,勉强平复了一点激动地心情。
贺故渊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虞鱼的背, 帮他顺气。
“别紧张,放松。”贺故渊的语气放缓,摸背顺气的动作也轻。
虞鱼忍不住说:“我没有被吓——嗝——到。”他话都还没说完,又冒出一个嗝,头上的兔耳朵也跟着他颤。
虞鱼委委屈屈地闭上嘴,不打算再说话了,还把小脑袋往下埋了埋。
贺故渊很轻地笑了一声,继续慢慢帮他顺气。
男人宽厚的手掌隔着睡衣抚摸着背脊,虞鱼只觉得心跳也跟着放缓,心情放松下来,最后真的就没再打嗝了。
他觉得这样的动作挺安心的,不免有点昏昏欲睡,差点儿没一头扎进贺故渊的怀里。
阻止虞鱼扑进贺故渊怀里的是温羡清,他攥住贺故渊的手臂,把贺故渊拉开,眼神很冷。
贺故渊倒是反应不大,只看了温羡清一眼,便回头问虞鱼:“不打嗝了吧?”
虞鱼摸摸脖子,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话:“不打了?”
他等了一会儿,都没再打嗝,高兴起来:“不打啦!”
贺故渊望着虞鱼笑得弯弯的眉眼:“那就好。”
宿沉皱着眉,觉出了几分不对。
他瞧了一眼神情略微冷凝的温羡清,又看了看笑容淡淡的贺故渊。
只觉得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了。
虞鱼没打嗝之后,就去问小齐:“你是谁呀?”
小齐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他温哥拿他开刀,突然被cue,简直惊恐万分。
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个长相好看的少年。少年的黑眸因为好奇而睁大了,圆溜溜的透着股可爱劲儿。
小齐本来只打算看一眼,但是又忍不住再多看了好几眼。
好像对方身上又什么在引诱着他的本能。
他微微耸动鼻尖,总觉得似乎有一股香气,又仿佛只是错觉。
虞鱼瞧见他的动作,心头一跳。
他猛地拽住了站在身旁的贺故渊,在贺故渊诧异的目光下,握住了他的手。
小齐嗅闻的动作停住。
应该没有香气,是他的错觉吧。
温羡清注意到虞鱼的动作,他不悦地看向小齐:“我说过什么?”
小齐被温羡清冷厉的神色吓住,唯唯诺诺:“不、不许靠近他。”
原来他就是那位小虞先生吗?小齐低着头,害怕地想。
“对不起……”小齐惶惶道歉。
其实如果单纯作为温羡清的助理,可能还是一件颇好的差事,毕竟温羡清是娱乐圈内出了名的性子好,待人处事的方式一向让人觉得舒服。
但坏就坏在,小齐不仅仅只是温羡清的助理。
他还是妖怪管理局当初派过来看管温羡清的“监督者”。
每个突然觉醒妖怪血统的人类,一旦被妖怪局监测发现,都会被迫接受一个“监督者”。这是妖怪局用来维护妖怪与人类的和平协议的手段,以防半途觉醒的人类会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对社会造成危害。
当年温羡清年纪还小,十五六岁,刚从他的父亲温行致的控制下逃出来,根本没有心思隐藏,一下子便被妖怪局的监测仪捕捉到。
十五六岁的温羡清可不像现在,还是个浑身是刺的小少年,当即就对小齐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再加上他的血脉能力过于强大,小齐根本压不住他。
最后“监督者”反而成了被监督的人。
“敢反抗我,就喂你喝一口我的血,听见了吗?”十五六岁的少年笑容阴鸷,小齐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反抗,温羡清真的会为他喝血。
喝下温羡清的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人将从五脏六腑开始灼烧腐烂,一点点痛苦地走向死亡。
小齐想到这里,忍不住发起抖来。
虞鱼困惑地歪头:“他怎么了?”
温羡清神情无异,微微笑道:“没什么。他是我的助理,之前请假回老家的那个。”
“是只胆子小的狗妖,最好别和他走太近,免得吓着他。”温羡清似笑非笑地瞥了小齐一眼。
小齐刚偷摸着抬眼看虞鱼,被温羡清一扫,又猛地低下头。
就因为他是被妖怪局从西方的斯图纳塔里救出来的改造妖怪,所以温羡清再三警告他不许靠近小虞先生,以免身上不干净的妖气给那位小先生造成不适。
虞鱼瞧着害怕地垂着头的小齐,相信了温羡清的话。
而且狗的鼻子比较灵,他也害怕会被对方闻出不对。
晚上十点,虞鱼的生物钟准时开始发挥作用,很快就困得站不住。
男人们见状,就打算离开虞鱼的房间,让他睡觉。
温羡清先带着小齐离开了,宿沉犹豫片刻,跟上了温羡清,他有话想和温羡清说。
房间里只剩下贺故渊。
虞鱼躺到床上,裹好自己的小被子。房间的顶灯被关上,只剩下床头的落地灯还亮着。
虞鱼把自己裹得严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被子都拉到了脖子上。
贺故渊垂下目光,恰好与虞鱼对上视线,他嗓音微微沙哑,磁性得性感:“晚安。”
“晚安。”虞鱼扒着被沿,眼睛里是落地灯暖融融的光。
贺故渊的心也跟着一片平和。
落地灯被关上,房间陷入黑暗。
虞鱼觉得贺先生的手好像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黑暗中,男人弯下腰,吻在了手背。
虞鱼能感觉到贺先生的气息,沉稳又温暖,它一下子笼下来,又在一瞬间离开。
“贺先生?”虞鱼茫然。
贺故渊声线平稳:“嗯。”
“晚安。”
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脚步相较于平日略微急促。
虞鱼眨眨眼,有点奇怪,为什么贺先生要说两遍晚安?
他想着,把小被子卷得更紧了,卷成一只毛毛虫。
·
温羡清让导演随便给小齐安排一间房间,又让席轻言过来和小齐对接认识。
但他并不打算解雇席轻言,甚至觉得席轻言作为助理更让他放心。
温羡清处理完这些事后,宿沉就来找他了。
“你不觉得,贺故渊和鱼鱼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吗?”宿沉说。
温羡清看了宿沉一会儿,忽然笑道:“我以为你会一直迟钝着呢。”
宿沉脸色一下黑了,温羡清这人是真的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管怎样。”温羡清说,“鱼鱼选择什么,都是鱼鱼自己的事情。”
“我们能做的只有争取。”
温羡清点到为止,转身离开。
宿沉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虞鱼房间的方向。
的确有什么被打破了。
冥冥之中,他们似乎不再势均力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再过个主线相关的大剧情点,就能准备收尾完结了~
应该会写到一百多章!不要担心~
第84章
虞鱼发现, 最近宿沉时不时就喜欢来找他。
还总是一同带来一堆的乐谱, 和他商讨和弦的安置对错。
今天也是一样, 虞鱼在去看温羡清拍摄的半途中, 被宿沉找上了。
他抱着一叠的乐谱, 虞鱼稍微一瞥便能看见五线谱上的繁杂纷乱的音符。
“愿意听我弹一首吗?”宿沉说。
虞鱼的目光从五线谱上移开, 他抬起脸去看宿沉, 眼眸漂亮柔软。
宿沉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都被看透了。他微微抿了下唇, 冷清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一点无措。
虞鱼眨了眨眼, 没有拒绝:“好呀。”
宿沉松了口气, 随即又有点高兴起来。
不就是争取?谁不会?
别墅里有架三角钢琴, 甚至还有个单独的琴房, 这几天宿沉三不五时地就把虞鱼往这里带。
虞鱼一开始就很好奇为什么别墅里会有架钢琴,宿沉给出的解释是:这里是各大剧组的常用拍摄地,这架钢琴应该是上一个剧组留下来的。
但宿沉知道,上个剧组的确是留下了一架钢琴, 但那架钢琴质量中等, 音质也不够纯粹,宿沉用它弹奏, 都觉得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可不想也让虞鱼的耳朵受这种苦, 于是直接叫直升机把一架新的三角钢琴给运过来。
琴房的采光很好,上午的阳光洒进来,一室流金。
虞鱼看了看周围,搬了把小椅子坐在窗边, 准备做一个乖巧的听众。
宿沉也跟着在琴凳上坐下来,他回头望了一眼虞鱼。
阳光照在虞鱼的侧脸上,让他本就青涩柔软的轮廓变得更柔和,他的睫毛染上了绒绒的光晕,眉眼温顺到让人恍惚。
宿沉略微晃神地想着,上一次给虞鱼演奏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再次坐在琴凳上的这一刻,居然感到了因生疏而起的紧张。
这是只给一个人的独奏。
宿沉落下第一个键的时候,心里还在紧张地想,虞鱼会不会喜欢这首曲子。
在虞鱼去萧璟家之前,宿沉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写了很多首琴谱,像是要弥补这么多年来的遗憾,填补那巨大到不可忽视的空白鸿沟。
他想了很多,想了母亲,想了家人,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将心放在了虞鱼身上。
从前,十八岁的宿沉是骄傲的,写出来的旋律激昂澎湃,满腔傲气,对自己极度自信,不然也不会被叫做音乐界的那喀索斯,指的不仅是他的外貌,更是他的高傲。
但现在他指尖流淌的都是只给一个人的温柔爱意。
八、九点的太阳是最明亮而朝气的,宿沉在日光里弹奏,从紧张到沉浸式的温柔。
钢琴声像是流水,它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蜿蜒地淌出去,悠扬地传到每一个侧耳倾听的人耳中。
贺故渊往片场走的脚步在琴声中一转,又回了别墅。
琴房内,虞鱼单手撑着脸颊,安静又专注地听着琴声。
宿沉弹完一曲,他侧过身问:“好听吗?”
虞鱼点点头,他学过音乐,自然听得出宿沉的作曲与演奏有多美,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春天第一朵冒出来的花骨朵。
当然,如果虞鱼更了解一点人类的复杂情感的话,他会用一个更准确的词来形容:春心萌动。
宿沉:“我会在新年的维也纳音乐会上弹的。”
“你愿意来听吗?”
虞鱼没什么犹豫地点点头。
宿沉笑了下,笑容不大,但却发自内心。
贺故渊站在门口,他靠着墙壁,让何助理去买两张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票。
贺故渊看了琴房内一眼,没有进去,只是等在门口。
他还没有恶劣到去打扰别人的用心演奏,即便对方与他针锋相对。
温水煮鱼鱼就行,没必要去做可能会引起鱼鱼恶感的事情。贺故渊勾了勾唇角。
宿沉说是弹一首,但最后还是多弹了几首。
有打算拿到音乐会上去弹的,也有只是拿来解乏的。
宿沉弹得轻缓温和,虞鱼听着听着,整张脸就趴了下去,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下睡得香甜。
宿沉看到的时候,有些无可奈何,有多少人曾经为了听他的一场演奏会而争得头破血流,虞鱼倒好,听到睡着。
他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琴键。
也不知道鱼鱼究竟听出来了没有。
虞鱼最后小睡了半个小时,他在踢了踢腿,打着哈欠醒过来,小小尖尖的下巴上盖着被手压出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有种脆落的美感,诱着人去掐一把。
钢琴声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