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木虽然不想带祁易去那个地方，但是既然是祁易自己要求的，他只好答应了下来。
　　地上还残留着一滩血迹，祁易的目光落在了血泊里的那把军刀，他走过去将军刀拿起，道，“这是你的？”
　　“不是。”左木看着那把军刀，眸光微微柔和了一些，道，“是你的。”
　　那把军刀上还沾着血，左木一看到它，就想起祁易用这把刀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真惨。”祁易垂眸看着地上的血，面无表情道，“也很差劲。”
　　祁易看着自己的掌心，低声道，“我拼命的……拼命的从卡牌游戏里活着出来，我比其他人更加倒霉，每次都有我……我埋怨过这个见鬼的学校，恨过这种差劲到极点的运气，我几次差点死在了卡牌世界，可到最后都满身鲜血的爬了出来。”
　　左木没有吭声。
　　“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其实我早就死了……死于自杀。”祁易叹了口气，不解道，“我怎么会这么窝囊呢？”
　　“对不起。”左木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根本不敢让祁易知道现实的事情。
　　他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左木”，祁易忽然开口道，“我想我可能需要跟你确定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左木问道。
　　“为什么你在游戏里……有各种模样？”祁易问道，“除了慕杨和苏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
　　左木额头微微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还有三天就完结了！
　　重点：本文HE！HE！HE！无论是祁易和左木，还是简修文和边阳，都是HE！
　　所以……能给我小剧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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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人面（2）
　　左木不愿意说, 祁易也就不问了，他握着这把熟悉的军刀，低声道, “重新经历一次……这怎么没什么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之前我为什么要救你, 但是以我的性格，做过的事情就绝不会后悔。”
　　祁易将刀扔了出去，半靠着墙摸了根烟抽，眯缝了一下眼睛道, “死者是我，等会翻牌的红X也会是我，我倒是想要看看……我的鬼魂是什么样子的。”
　　他笑了一声, 道, “来吧。”
　　左木略微垂眸停顿了一下，上前轻轻环住祁易, 准备好这人将他一脚踹开，可是祁易没有。
　　祁易身子微微僵直，又缓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低笑着道, “试试看吧，能不能打破这个局。如果不能打破，那我们是不是会在这个局里无限死循环？”
　　“你想……”左木忽然理解了祁易的意思, 他笑了一声, 道，“好。”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卡牌，递给了祁易, 道，“我的命。”
　　活字卡牌, 在游戏里就等于是玩家的命，卡牌在，命在，卡牌没了，人也没了。
　　学校规定，不得以任何方式向他人透露自己的卡牌，否则后果自负。
　　祁易见自己的卡牌抽出，将两张牌双双翻开，一张红桃A，一张黑桃K。
　　但是那张黑桃K，只有一半，另外半张为空白卡牌。
　　“这是交易，半张卡牌在校长那里，我就永远都是K，永远无法毕业，也不会死去。”左木笑了一声，道，“因为整个学校里，只有一张K，没有K，游戏就无法开局。”
　　“K神级游戏玩家，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祁易笑了一声，道，“真人啊。”
　　左木垂眸道，“A级卡牌，极其稀有，死亡率极高，你应该是唯一一个活到高三的A级卡牌。”
　　祁易叹了口气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在档案室的时候，我的档案是不是你拿走的？档案室的门……是你开的？”
　　左木低沉的笑了一声，哑声道，“我以为我能控制住自己，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嗯？”祁易疑惑道，“为什么保持距离？”
　　“校长说，重回以前，要改变你的结局，就得找到那个变数，所以我曾经骗你沾上徐一静的血，带你离开刘娇杀人的场面……有很多，我一直在找这个变数，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变数就是感情。”
　　左木解释道，“只要你不爱我，你就不会为我自杀，那你就能活着。最大的变数是我，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祁易沉默了一下，他反手抱住了左木的腰身，冷声道，“可是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不管你是谁，我最后都会爱上你。这是死局，我从不后悔。”
　　“就算我骗了你？”左木问道，“你之前还说不原谅我的。”
　　祁易垂眸道，“牌已经翻开了，我们已经踏在了死亡的边缘线，你觉得我还会在乎男女的问题？不过你要保证，你没有隐瞒我别的事情。”
　　左木笑道，“没有。”
　　祁易道，“没有最好，你要知道一点，如果这局你死了，我也可以重新进入卡牌世界，你以半张卡牌为代价，将自己锁死在这里……我也可以。”
　　左木的手微微一抖，他垂眸看着祁易，心头微微泛着疼痛——这个人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是这么倔强。
　　思虑了一下，左木还是如实说道，“我本来想……粉碎另外半张卡牌，这样你就算拿你的卡牌做交易，没有K卡牌，游戏也无法开局。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舍得，也不甘心。”
　　“粉碎你的半张卡牌？”祁易撩起眼皮看了眼他，似笑非笑道，“真是好得很，你让我带着愧疚永远的活下去吗？你是爱我，还是恨我啊？”
　　左木轻轻吻了他的薄唇，低笑道，“所以说我蠢透了，我怎么会想到这么烂的招数？如果我俩不在一起，那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祁易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道，“能告诉我……我们在现实生活的误会到底是什么吗？”
　　左木道，“等我们出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K字卡牌，是我的命。”
　　忽而，祁易猛地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楼上，刚刚他似乎从那边看到了一个人影过去了。
　　“别看。”左木将祁易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噩梦级卡牌里的人。”
　　“谁？”
　　“……”左木沉默了。
　　祁易立刻会意，他笑了，道，“我自己是吗？”地上的那滩血迹不知何时已经消退，就连丢在地上的军刀都不见了踪影。
　　“简修文那局，是让人开车撞死了边阳，所以在噩梦级卡牌游戏里，他代替了边阳，死在了当场。”祁易微微抿唇，道，“原来的噩梦级卡牌游戏里，我是自杀，是不是代表……我代替你自杀了。你在原来的世界……是被我逼的自杀，是吗？”
　　左木尴尬的看向一旁。
　　“看来是没错了。”祁易的指尖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睛，道，“你不是一个轻易自杀的人，我能把你逼到这个地步，我真想知道曾经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左木轻轻道，“你应该问，我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做的，在哪做的。”
　　他的声音低哑，轻轻摩挲着祁易的耳尖。
　　“跟我来一下吧。”左木仰头看了眼这日头，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这个虚拟世界在变化。”
　　正如左木所料，就连祁易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从镜子旁边走过去，却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和左木，换而言之……这个游戏世界正在崩溃。
　　“是因为我们爆出了卡牌吗？”祁易问道。
　　“爆出卡牌算什么？”左木回了之前的那栋别墅，径自下了地下室，从保险柜里翻出了两把枪，丢给了祁易一只，说道，“虽然你喜欢冷武器，但是这个速度更快。”
　　祁易忽然想起档案里的那张照片，这人脚下就是一把黑色枪。
　　“有人进了这场游戏，应该是……校长吧。”左木看了眼自己的手，他嗤笑一声道，“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卑劣的手段，一点长进都没有。”
　　果不其然，祁易两人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正做着一个老人，见着这两人也不诧异，反倒笑眯眯道，“准备好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私自潜入档案室，还违反校规，翻看了卡牌……这可是大忌讳啊，说吧，你们想怎么处理？”校长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正为自己倒着热茶。
　　“放我们出去，以后互不干涉。”左木侧身挡在祁易身前，他手里握着枪，低笑道，“对你，对我都好。”
　　“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老人转过头看向左木，道，“虽然你是K牌，但是也不能得寸进尺吧，让你重新回到游戏世界，已经是违反校规了。”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左木懒懒的拨动了一下，笑道，“我无所谓，我想你应该看过我的档案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笑道，“年轻人啊，火气大，果然是年轻气盛。但是学校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的生死不是由你做主的。”
　　祁易忽而开口说道，“那你的死活呢？”
　　老人愣怔了一下，不善的看着两人，直到祁易开口说道，“如果你们破坏了这场游戏，等你回到现实……你的确活着，但是他就得死。”
　　左木另一只手搭在祁易的肩头，手腕微微下压，低声道，“又是满嘴跑火车。别搭理他。”
　　祁易伸手握住了左木的手腕，眯缝了一下眼睛后，直接抬手扣响了手枪。
　　“砰——”的一声，子弹直中校长的肩头，他疼的哀嚎了一声，祁易半眯起眼睛后推开了左木，走到校长身边抬手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面无表情道，“也许你应该去看看，我是怎么过二十四局游戏的。”
　　校长捂着肩头的伤口，一边抽气一边冷笑道，“果然人心是最不能信任的，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我救他的？果然是忘恩负义啊。”
　　“我忘了。”祁易垂眸看着老人，道，“我现在不想死，也不想和他分开，所以……只能送你上路了。”
　　他的话音刚落，尚未来得及开枪，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猫猛地扑了过来，将祁易的枪口撞歪，校长当着两人的面消失了。
　　祁易捂着被抓伤的手腕，眼神冷漠的看着这只黑猫。
　　“校长养的，之前简修文差点出事的那次，这只黑猫也出现了……”左木走过去，一把将黑猫提溜起来，扔进了一个盒子里，道，“先让它好好呆着，我们不知道离开卡牌世界的方法，它总知道吧？”
　　大概是被左木吓怕了，黑猫发出凄厉的叫声，一双竖起的猫瞳死死的盯着祁易，祁易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撩起眼皮和黑猫对视了一眼后。
　　黑猫猛地缩到了角落，瑟瑟发抖。
　　祁易眯缝了一下眼睛，轻笑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 人面（3）
　　“喵——”黑猫惊恐的看着祁易, 后颈被他毫不留情的提溜起来了，森冷的猫瞳里倒映出祁易的模样。
　　“听说黑猫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祁易垂眸低笑了一声，道, “用来搜索非人的东西最为合适了。”
　　“非人的东西”指的就是他自己的鬼魂。
　　左木半靠在一旁, 摸了根烟点燃，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愣神。
　　“在想些什么？”祁易转眸看向他，道，“别想的太多, 既然我在这里，那个玩意便不是我。如果你承认了他是我，那我又是什么？”
　　左木深深的吸了口气, 正准备说话, 却被祁易一把扑到了墙上，唇齿相撞的感觉有点疼, 左木诧异的看着祁易俊美的模样，他道，“你……”
　　“闭嘴。”祁易眯缝了一下眼睛, 舌尖微微舔舐了一下唇角, 道，“别抽烟了，味道有点呛。”
　　左木正想掐灭香烟, 却发现烟头早已被祁易直接捻灭, 他顿时一急，忙拉过祁易的手，果然看到了他掌心一道浅红的伤口。
　　左木的眉头紧紧皱起。
　　“看到了吗？如果你有什么事情, 受伤的是我，不是那个非人的东西, 虽然我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就是我，不是任何其他物种，更不是什么鬼魂。所以别手下留情，不需要。”祁易轻轻的抱住了左木，低声说道，“别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这不是你的风格。”
　　“还有三分钟。”左木看了眼墙上的钟摆，说道，“第一次翻牌……要开始了。”
　　翻牌的时候就能看到死者的鬼魂。
　　左木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我在这里，如果你不相信，就……”祁易眸底带笑，他轻声道，“接吻。”
　　左木：……
　　祁易低笑了两声，侧头轻轻的咬了一下左木的唇角，低叹道，“说真的，我以前以为我是个直的，所以喜欢上了慕杨，没想到我从头到尾都是弯的，无论我看上了谁，结果这人都是你。”
　　“别人的选择有ABCD，但是你的选择……”左木笑了一声，回应道，“只有K。”
　　“是是是。”祁易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腕表，旋即回答道，“我的选择，只有K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