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简修文呼吸一下，都是剧疼，他的身子忍不住痉挛了一下，眸光暗淡了不少，他眷念的看着边阳，小声重复道，“对不起，伤害了你。”
　　“你以为对不起就完了吗？”边阳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尽力冷声道，“你做梦……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这么做啊！”
　　“实在是……对不起。”简修文微微后仰，胸膛的剧疼让他几乎喘不上气，脸色煞白一片，眼睛疲惫的将要闭上。
　　“你别睡，慕沉，我带你去医院……你别睡，你别睡……”边阳将简修文抱了起来，鲜血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简修文躺着的地方已然染红了一大片血迹，他无力的靠在边阳的怀里，虚弱道，“今天情人节啊，好想和你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想，慕沉，你不需要为我去死，没用的，我们之间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边阳往车边走去，他双臂抱得很稳，生怕将简修文再次颠伤。
　　“如果只是我们就好了，我太累了。”这是简修文第一次承认自己很累，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就连在祁易面前，也从未抱怨过累。
　　边阳冷着脸不吭声。
　　“幸好，我通过了。”他低笑了一声，鲜血再次涌出了不少，可他已经没有力气擦拭了，他闭着眼睛低声道，“终于都结束了，我不欠你的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几乎没了声音。
　　“慕沉？”边阳站在车门旁边，僵住了身子，简修文的手臂垂在身侧，胸膛停住了起伏。
　　“你说话。”边阳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边阳垂下眸子看了眼怀里安静睡去的人，胸膛处满是鲜血，他紧闭着眼睛，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个金狐面具，和一个黑色小绒盒子。
　　“3、2、1。”翻牌开始。
　　边阳看了眼自己的卡牌，不出意料是红X。
　　【叮咚！游戏结束！】
　　【系统提示：祝贺玩家边阳通过噩梦级卡牌游戏，完成了您的毕业考试。】
　　【系统提示：玩家简修文确定死亡，已签死亡通知书，请受益者边阳接收。】
　　一张轻薄的文件出现在了边阳的旁边，他垂眸看了眼，胸膛仿佛压着重物，不痛，但是难受。
　　******
　　躺在宿舍的齐阳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身来，发觉手边正摆放着一份文件。
　　他起身将灯打开后，将文件打开，一页一页的翻看，直到最后一张协议书末尾，有一个问答题。
　　问题是，你为什么来这个学校？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简修文熟悉的字迹，上面清楚的写着：为了还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慕沉”两个字写的极为潦草，很有那个人的个性。
　　看到简修文死的模样，齐阳还不觉得多难过，只是压抑的慌，可是看到“慕沉”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眼泪就绷不住了。
　　******
　　祁易坐在椅子上，他将摆在桌子上的书和空白试卷全部都拿了出来，一题一题的写着，极为认真。
　　草稿纸已经写完一张又一张，手指握笔用力过度，略微泛红。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祁易转头看了眼，还是过去将门打开了，左木熟悉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不等祁易说话，左木便已经先一步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还在，幸好你还在。”从噩梦游戏惊醒的那一刻，他恐惧的几近疯狂，曾经这人全身浴血的模样，几乎让他窒息。
　　祁易垂眸低声道，“简修文……死了。”
　　左木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一下。
　　“其实毕业考试，就是噩梦级卡牌游戏，是吗？”祁易低声问道。
　　左木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代表默认了。
　　祁易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一把推开了左木，他低声叹了口气道，“当初看到我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之前一定很恨我吧。”
　　“对不起。”左木小声道，“我错了。”
　　“下一场……是你的毕业考试，还是我的呢？”祁易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垂眸道，“为什么我对现实世界的东西都不记得了？下一场……你和我之中，只能活下去一个，是吗？”
　　“不是。”左木轻声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已经通过一次毕业考试了。”
　　“左木，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慕杨也好，是苏晋也罢，是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成，但是都跟我祁易没有任何关系了。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祁易的目光落在左木身上，却让其感到一阵恐慌，他道，“我们结束了。”
　　左木愣怔在当场，他看着祁易冷漠的模样，艰难的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上前轻轻抱住了祁易，低声在他耳边道，“好。”
　　祁易径自推门出去了，事到如今，他也无所谓身份会不会暴露，有本事就跟他正面刚。
　　他还没憷过谁。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左木眼眶微红。
　　简修文的遗体被学校带走的时候，祁易蹲在外面的花坛旁边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一整天脚下一堆烟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宿舍门口，刚刚简修文就是从那里走的。
　　宿舍里简修文的东西还在，他将东西全部都整理好，沾血的被子重新洗了一遍，冰冷的水冲在他的手上，冻得骨头都发疼。
　　一整晚无眠，第二天照常上课。
　　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在听到教室里有人说道“听说简修文死了”之后，就崩了，他双目赤红，面色狰狞的将那个学生硬生生拖了出去，打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HE，此文HE，此文HE……
　　【默默念叨……】
　　【逃走……】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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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六十五章 人面（1）
　　“祁易。”左木将祁易按在了床上, 他几乎粗暴的咬着祁易的嘴唇，以至于自己都尝到了血腥味才停了下来，道,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解释一下？”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地上玻璃的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巨大的屏风也被打碎了，床上两个人与其说是爱人, 更不如说是仇敌。
　　祁易躺在床上，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红肿, 隐隐带着些血迹, 低声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左木低声道, “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鬼牌会是你？宝贝，你倒是说说看。”
　　他虽是在笑着, 可眼底却满是阴冷, 恨不得能将眼前这人抽筋剥皮，他将祁易的手腕握在掌心，用力之大几乎能听到骨头的声音。
　　祁易的眉头微微拧起, 面露一丝痛色, 他微微偏头，紧紧抿唇却半句都不肯说了。
　　“告诉我，我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你是爱我的。”左木说道。
　　祁易睁开眼睛看了眼他，道, “是，我是爱你的，可是你信吗？”他低低的笑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哑声道，“你到底还想证明什么呢？”
　　他道，“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我的前男友。”
　　左木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脖颈，却不舍得用的，手臂微微颤抖，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祁易趁着这个空隙，立刻屈膝直接顶上了左木的腰腹，将其猛地踹开，踉跄从窗户上直接翻了出去。
　　左木瞳孔骤然紧缩，立刻也跟了出去，却没在下面发现祁易的身影，只有地上点点血迹。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学校谈了三年的男朋友，竟然是现实的前男友。
　　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前男友。
　　这轮卡牌是他自己的死亡场景，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游戏NPC，而鬼牌竟然是自己爱了三年，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
　　他在现实世界，爱那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原以为在学校里可以忘记他了，却没想到……爱上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他。
　　左木猛地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上，留下了一点点血迹，鲜血顺着他的指骨滴下。
　　他站在这个熟悉的大别墅里，那人的气息似乎还残存在这里，压得他喘不过气，那一瞬间，他想杀了这个人。
　　他恨祁易，恨他的欺骗，恨他的混账……恨不得想要杀死他。
　　第一轮翻牌，翻到红X的就是他左木。
　　“倒计时……开始了。祁易，你去死吧。”左木冷眸看着祁易逃走的方向，唇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他跟祁易在这所学校生活了三年，彼此都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左木很清楚，只要等翻牌的时候，他说出祁易的名字就行了。
　　但是他不甘心……他要看着祁易去死，方能解开心头只恨。
　　一个小时慢慢的过去了，左木最后来到了之前他死亡的地方。
　　他在这里看到了祁易。
　　那人半跪在三层的阳台之上，旁边的玻璃都已经粉碎了，他看着左木，目光眷念而深情。
　　“怎么，你给自己挑好墓地了？”左木嗤笑了一声，他仰头看着祁易，讽刺道，“你可真能躲啊，我找了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还有脸来这里。”
　　祁易看着左木，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叹了口气。
　　“还有三分钟，你说吧，你想怎么死？”左木抱臂半靠在一边，道，“看着你我认识这么久，而且还做了两次情侣的份上，我让你选择一个死法。”
　　祁易微微抿唇，他从腰侧抽出了一把军刀，雪亮的军刀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亮让左木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那人反手握住军刀，微微后仰，那军刀毫不留情的穿透了那人的胸腹，从后背透出，将他刺穿。
　　鲜血狂涌出来，左木微微愣怔了一下，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站起身，往前踉跄了几步后，从三楼上重重的跌落了下来。
　　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快要死在他面前了。
　　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快要死了。
　　左木快意的看着祁易，他走到祁易身边，看到鲜血从祁易的身后漫开，暗红的鲜血正在将这个人的生命带走。
　　他半蹲下来，轻轻触碰着这个人冰冷沾血的手指，看到鲜血从他的唇角狂涌出来，他的身子在不断痉挛，一向凌厉的目光软和了下来。
　　左木微微一笑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前男友。”
　　祁易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虚握住左木的手，他虚弱的笑了，小声道，“我舍不得……”
　　“你可真够假惺惺的。”左木拂开了祁易虚软的手，任他躺在血泊里，左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滚。”
　　祁易微微闭上了眼睛，眼中的光慢慢消失了……
　　他枕在一片刺目的猩红之中，胸膛再无起伏。
　　他死了。
　　【叮咚！】
　　【游戏剧情发布：于X市江南中心别墅区12栋，玩家祁易自三楼跌下，死亡。】
　　【游戏等级：噩梦】
　　******
　　“我……”祁易茫然的站在床边，床上十分凌乱，他随意翻看了一下，便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衣服……
　　左木靠在门边，看着屋子里凌乱的场景，显得有些心虚。
　　“这是我在现实住的地方？”祁易垂眸看着脚边的玻璃碎片，上面还沾着少许的血迹，他半蹲下身子将碎片捡起，垂眸道，“不用猜了，是吗？这轮鬼牌是你，是吗？”
　　左木狼狈的点头，道，“准确的说，这也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上轮我的噩梦游戏里面，因为你是……曾经……”
　　他说不下去了，只得躲到一旁摸了根抽。
　　“还有别的玩家？”祁易开口问道，“人呢？”
　　“没……没了。”左木小声说道，“这是特殊的，这是游戏里的游戏，其他玩家都已经死亡，所以只剩下我们两个，下一轮翻牌……你一定翻到红X。”
　　“又是以命换命？”祁易转头看向左木，问道，“我生，你死？”
　　“不会，我说过了……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左木想要凑近祁易，却又心虚的很，只得小心翼翼道，“信我一次。”
　　“要我相信一个……一个杀我的人说的话？”祁易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再来杀我一遍吗？”
　　左木脸色蓦然煞白。
　　风水轮流转，如今站在这里忐忑不安的人成了他。
　　“不如你来告诉我，我在现实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你要杀我？”祁易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眯缝了一下眼睛道，“反正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这才过去三分钟。”
　　左木微微抿唇，他低声道，“你是个……很聪明，也很强势的人。”
　　“我们的关系是……”
　　“情侣。”左木顿了顿，又开口道，“准确的说，是前男友。”
　　祁易叹了口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看上了左木……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优点吗？
　　“走吧。”祁易起身道，“去我死的地方看看，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东西。”
　　左木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垂眸道，“好。”
　　“能告诉我”，祁易停顿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下道，“你和学校做了什么交易？按理那场噩梦级游戏结束后，你应该就回到现实了吧？”
　　“一场特殊的交易，所以学校不能杀我，我也死不了，只要卡牌游戏存在一天，那我就会活一天。”左木低笑了一声，自嘲道，“因为我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