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闻言看向她。
　　慕杨似笑非笑道，“比如，曾经被杀玩家的鬼魂。”
　　程诺闻言，转眸看了眼她，一言不发，窗外的黑猫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婴儿啼哭。
　　*
　　张菲本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路过厕所的时候，听到里面发出“砰”的一声，惊得她一跳，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进了厕所，里面十分安静，似乎刚刚的声音都是幻觉。
　　她一个门一个门的打开，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准备离开厕所时，在她身后的一个隔间悄悄打开了一条细缝。
　　*
　　“张菲呢？”几人走到教学楼下面，才发现只有十一个人了，顿时一惊。
　　程诺眸光微沉，低声道，“应该还在上面吧，我没看到有人下来。”
　　“要上去找找吗？”一旁穿着格子衬衫的女生开口问道。
　　“一起去？我一个人可不敢去，假如有什么东西怎么办？多个人，也多一份保险。”钟飞眼神阴郁道，“真是要命，早不丢晚不丢，偏偏现在不见了。”
　　程诺却摇头道，“不，上去的人太多，容易耽误事情，我先去看看，如果五分钟内我没下来，你们再上来。”
　　其他人巴不得这样，纷纷点头道，“那就看你的了。”
　　祁易眉头微微皱起，道，“我跟你一起去。”
　　程诺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摇头道，“信我，这点小问题，我还是能解决的。”说罢，他便径自从左侧的楼梯上去了，身影快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他脚步快，但是十分轻巧的踏在楼梯上，走向高三（二）班，可他并未进教室，反倒垂眸看了眼厕所一旁的脚印，便抬眸看着厕所。
　　厕所是声控灯，但是似乎坏了，此时是白天，灯依旧亮着。
　　程诺缓缓走向厕所里面，他从外套里拿出来一个面具，轻轻的戴在脸上，这是一个金色狐狸面具，眼瞳里透着杀意。
　　“咚……咚……咚……”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程诺猛地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这个隔间，他唇角微微扬起，猛地一把拉开了隔间的门，一个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人满脸都是血，气息奄奄，额头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淌，见到程诺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了程诺的衣服，道，“救……救我……”
　　“你是多出来的那个？”程诺眸光低垂，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拽着他裤脚的男人，面无表情道，“再见。”
　　雪亮的刀光从他的眼底略过，划断了这人的脖颈，鲜血顿时呈喷|射|状，溅的整个厕所隔间都是鲜血，这人尚未死透，嘴巴一张一合。
　　程诺并不管这些，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咽气后，从这人的身边溅起了一张卡牌，上面沾着鲜血，写着“红桃4。”
　　“不是鬼牌啊，真是可惜，”他低叹了一口气，将面具摘下，重新放进外套里。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忽而脚步一顿，猛地侧身一脚踹开了旁边隔间的门，里面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眸底微沉，嗤笑了一声后离开了厕所。
　　一只黑猫出现在厕所外的窗户上，对着这个空空的隔间发出尖锐的叫声。
　　楼下祁易垂眸看着腕表，进行五分钟的倒计时，在他数道“37”时，程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祁易这才松了口气，道，“怎么样？”
　　“没找到张菲，不过找到了没来安全屋的那个。很可惜，他死了，卡牌点数是红桃4。”
　　其他人闻言，也叹了口气，道，“这才第一轮，就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
　　“慕杨，你参加的那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坚持了多长时间？”钟飞满脸阴郁的凑近了慕杨，问道，“我参加的那次，三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太惨了……”
　　“一个小时。”慕杨微微一笑道，“第一次翻牌的时候，就结束了。”
　　众人闻言，惊骇的看向慕杨，眼瞳里满是不可置信，钟飞摇头道，“你说笑的吧？怎么可能？”
　　祁易闻言也忍不住转头看向慕杨，他参加过不少次困难级卡牌游戏，但是基本都在三个小时左右结束，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的确是有些骇人听闻。
　　慕杨低笑了一声，道，“开玩笑的。三个小时结束的。”此时众人松了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祁易有种感觉，慕杨说的一个小时结束……可能是真的。
　　但是他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困难级的卡牌游戏……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吗？慕杨最爱的人死在了里面，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现在死了一个，失踪一个，在场的还有11个人，其中一人可能是卡牌。”慕杨低笑了一声，道，“还有十五分钟，就会第一次翻牌，说不定能找到鬼牌在哪。”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参加过困难级卡牌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点，他们的脸色愈加难看。
　　几人一言不发的前往汪宇所在的学生公寓，幸好之前祁易找到的那张纸上记在了个人信息，其中就有汪宇的，否则光是翻找汪宇在哪个寝室就是一项大工程。
　　他和祁易住在同一个公寓，只是他住在了五楼，祁易看了眼寝室表，道，“就是这里了。”
　　推开汪宇的寝室门后，一股说不上来的馊臭味顿时涌了出来，祁易忍不住后退一步，脸色微白，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壮汉更是皱着眉头道，“这是多长时间没收拾了？有病吗？！这要是被生活老师他们抓住，又是一顿训斥。”
　　“你觉得他们会怕训斥吗？”程诺将门窗打开，里面才稍微透气了一点，地上的香蕉皮已经发黑，黏在了地砖上，有些地方暗沉发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十分恶心。
　　祁易从中间走过去，这也是一个双人间，住着汪宇和姜琦两人，但是可惜的是，这两人都是挨欺负的那种。
　　“这应该是汪宇的位置。”程诺翻看了一下柜子，道，“一堆不属于他的衣服，应该是别人的，让他们‘帮忙’清洗一下吧。”
　　祁易随便看了眼，便看到阳台上堆了很多衣物，还有沾血的床单，不难想象这应该是有人在卡牌世界里受伤了，所以将这些带血的衣服扔给汪宇。
　　“这个是什么？”钟飞眼角余光看到床单里露出了一个黑色的硬物，他停下脚步，一手捏着床单的一角，将其直接掀起来，露出了一个干瘪的小鸟尸体。
　　这鸟已经干了，直愣愣的掉在地上，发出嘣的一声。
　　“我记得高三（二）班的苏朝喜欢养鸟，平日里会带到班上，谁动他的鸟，他就剁了谁的指头。”程诺低眸看着脚边干瘪的鸟类尸体。
　　“我听说过苏朝这个人。”壮汉脸色有些难看道，“挺厉害的一个人。”
　　一旁的慕杨听着，她抱臂靠在一旁，忍不住低笑出声，眸底掠过一丝暗光。
　　程诺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半眯起眼睛，问道，“是吗？那你觉得是苏朝厉害，还是左木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昨天的评论里，又出现了剧情大纲的一条支线……
　　书生：轻轻捂住我的小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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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校园暴力（4）
　　左木两个字一出口, 大汉的脸色登时大变，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别开玩笑成吗？这种问题一点都不好笑。”
　　程诺微微扬起唇角, 道, “我想告诉各位的是，能在卡牌世界戴面具杀人，这种身手和胆量，放眼整个学校, 也只有左木有了吧？你们并未看到过面具背后的模样，所以他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大汉摇了摇头，道, “除了他, 还有两个人，高三（一）班的简修文和祁易,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一个朋友参加卡牌游戏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们两个……我朋友说, 他们两个忒不要脸, 合作围杀玩家。”
　　“朋友？”慕杨闻言，忽而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祁易和简修文已经掉马了？”
　　“应……应该吧。”大汉有些不确定道, “我也只是听闻，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丧心病狂的人太多了，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
　　在这种学校里, 传闻实在是太多了，程诺仔细想想后, 站在祁易身后，不动声色的在他掌心里写下了几个字——有人冒充我们。
　　祁易眯缝了一下眼睛，略有不悦，他道，“还有九分钟，如果再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恐怕又有人要死了。”
　　众人闻言，立刻不再乱猜了，翻找起了汪宇的宿舍，他的宿舍实在是脏乱的很，牛奶撒在桌子上，随意碰一下桌子，都能感觉黏黏糊糊的。
　　“汪宇和姜琦住在一起，就算汪宇不在，那为什么姜琦不把屋子收拾收拾？难道他也出事了吗？”有人开口问道。
　　“换宿舍了？”钟飞眼神阴沉道，“或者……也死了？”
　　“也可能就是姜琦杀的？毕竟他们是舍友，有矛盾也很正常。高三了……在生死线上走多了的人，不是特别冷静，就是特别暴戾。”程诺总结道，“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慕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是唯一干净的地方了，被撕破的书在她的手上不断翻页，她翻阅的速度极快，祁易看着都觉得眼花，忍不住问道，“你看得这么快，看懂了吗？”
　　“高三的课本，高二下学期就已经上完了，高三都是复习……有什么不懂的？”慕杨微微撩起眼皮，她笑道，“我不是在看内容，我是在找一些随笔。”
　　“随笔？”祁易问道。
　　“类似日记的东西，但是和日记不同，这东西一般是随手写下，用来记录或者发泄什么。”几句话的时间，慕杨身边已经堆起了好几本书，祁易看着就觉得脑袋疼。
　　程诺半蹲下身子，从床铺里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眯缝了一下眼睛后，想要伸手将那东西掏出来，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能双手抓住床沿，用力将整个上下铺的床都给拖了出来。
　　“啪嗒”一声轻响，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程诺这才将这沾满了灰尘的小本子捡起来，随意翻看了几眼后，道，“高三（二）班，还真是够恶劣的。”他将这本子递给了祁易，道，“你自己看看吧。”
　　祁易闻言，掀开了本子第一页，这才发现这是一本记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和借款。
　　有不少人名都是祁易毕竟熟悉的，在学校他也听闻过几次，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一直在敲诈勒索，祁易随意翻了几页，发现这本里有一半的账单，都出现了一个名字——柯奇。
　　慕杨开口道，“这个人有点意思，参加过两次困难级的卡牌游戏，一次半死，一次失去了右手，不过命好，都活下来了。”
　　“困难级……”祁易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虽然高三（二）班比较乱，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班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都是还算不错的。”
　　慕杨嗤笑了一声，道，“给你透几个好玩的消息，柯奇这蠢货，买了一堆护身符和十字架，连黑狗血都带了，黑驴蹄就更不用说了，他能活下来，除了一个运气，还因为他们班的另外一个人，名字你可能不太熟悉，叫做简修文。”
　　程诺蓦然抬头看向慕杨，眼底略过一丝怒色。
　　“嗯？”祁易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和简修文有关系？”
　　“简修文，卡牌玩家，属于顶尖段位的那种，我记得他杀人很有特点，基本都是一刀毙命。”慕杨半靠在椅子旁，手臂搭在椅背上，笑眯眯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找他问问，这临近毕业了，想必被杀的那些玩家，也该回来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隐藏了那些卡牌，但是，遮掩只是一时的，到最后，一切都将无处遁形。”
　　程诺撩起眼皮看着慕杨，目光森然，忽而他笑了一声，道，“我听说有些人会特意改换女装，这样出现在卡牌世界里，就会是女性角色的模样。你知道吗？慕杨？”
　　祁易夹在两人中间，觉得两人都在扯，他叹了口气，道，“没有根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
　　钟飞也忍不住摇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先看一下这个柯奇有什么疑点吧？至于私人恩怨，等出去之后再说，可以不？”
　　程诺微微磨牙，森冷道，“好。”
　　祁易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跟一姑娘较劲什么？丢不丢人？”
　　“姑娘？”程诺的目光落在了慕杨的手背上，低哼一声道，“听你的。”
　　他心中暗道：我现在是较劲，你恐怕是提刀宰人了。
　　他本来只是觉得慕杨有点怪异，心中有些猜想，但是尚未得到证实……可是这次，算是证实了。
　　很有胆量，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祁易以为程诺心有不甘，只好安抚道，“等回去我请你吃饭，你别跟小女生较劲，她也不是故意的，估计是被有心人带偏了。”
　　慕杨和程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秘密也全部暴露了。
　　但是谁也不想在祁易面前暴露出真实的模样。
　　慕杨道，“之前我跟柯奇有点冲突，他告诉我，简修文在卡牌世界肆意屠杀玩家，而且，有人发现了他藏有的活字卡牌……然后那个人，隔天就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