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我超凶[玄幻科幻]——BY:云川已至
云川已至  发于:2019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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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他一把扯过时清的手腕,不断收缩和骨头相触碰,他的力气他心里清楚,本来就容易控制不好力道,盛怒之下恐怕用的是粉身碎骨的力气。
  可时清并没有喊疼,面色如常,更不对劲的是,他的眼里满是浓郁化不开的麻木、冷静甚至兴奋。
  他舔舔嘴角,声音沙哑:“哥哥,安达让你变成这样了是吗?”
  他另一只没有被钳制的手轻柔放在时周的脸侧,忽然又恢复了委屈无辜的形态:“像现在这样,一直看着我多好。”
  冰凉的指尖和时周温热的肌肤相抵,颇有点缠绵的意味。
  时周定定看了他很久,逐渐放轻力道松开手,甩开脸边他觉得恶心不适的触碰,扯过一张纸巾擦了那一小片肌肤。
  慢条斯理擦拭的样子似乎激怒了时清,他站起身,单膝跪到时周面前,狠狠攥住他的手腕,扯下一点力道使得时周与他对视。
  撕掉那层伪装,不再唤他“哥哥”,一种黏腻又浓稠的炙热与绝望感:
  “时周。”
  “我爱你。”
  时周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六芒星图案爆发耀目的光亮,公爵府地下仓库内时周用之训练了三年的机甲睁开鲜红色的眼,全速朝着他们所在之处飞去。


第39章 梦境
  天崩地裂的轰鸣!
  漆黑深夜之中爆发白昼曜日才有的巨大光亮。
  公爵府所有人仓皇地顾不得穿戴匆忙跑到空旷地带,却见到了生平无法想象可怖景色。
  比飓风袭击还要可怕的浩荡。
  两台黑色机甲混战一团,分不清究竟哪位占据了上风。
  两台S级机甲的战斗,时周之前在公爵府训练时短暂绑定过一台,但注销身份之后芯片随之被移除,没想到机甲觉醒了“魂”的混沌形态,竟然依然认得他的召唤。
  但求一战,只求其死!
  滔天的杀意一往无前地如洪水狂啸奔涌。
  巨大的风声,带血的利刃。
  少年时时周和时清一起学着机甲,时清天赋高但爱偷懒,更愿意花时间在社交之上,时周拼命苦练两”不闻窗外事,机甲能力突飞猛进,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哥哥从军,弟弟从政。
  大家根据两个人的性格虚伪地奉承着老公爵。
  谁能想到一语成谶,命运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弯,绕回旁人口中的宿命。
  时清叹气:“结束吧哥哥,你打不过我,你撑不住了。”
  回应他的是时周更加凶悍不要命的杀招。
  一招一式。
  他们对于彼此的弱点过于熟悉,数趟来回之间拆解了数十至百的攻击,空气的气旋狂乱得有如巨龙出巢,龙吟虎啸,卷出千层巨浪的翻滚气流。
  时清借喘息的间隙换上电光枪以刁钻的角度按下,诡异如灵活的闪电精准击中时周机甲右臂的缝隙连接点,蓝紫色的火光伴随刺耳的灼烧爆炸声从机甲的手臂漫出火,远远看过去仿佛一个移动的火人。
  右侧占据了大部分的□□发射口,时周面无表情地砍断火势覆盖之处,失去了右臂的机甲轻微晃悠一秒,迅速找到平衡向前冲,丝毫不减锐气。
  没了右臂,他照样可以杀了他!
  抛却最花哨的手法,以最淳朴精纯的方式,只为取他性命!
  连安达光明正大的坏都不如,时清的一句“我爱你”令他差点笑出了声音。
  猪狗不如的爱,毁掉他生的希望,毁掉他不多的喜悦,斩断他对曾经最后一丝的眷恋。
  和机甲红色指示灯的眼睛一样,时周眼底猩红一片,嘲讽又冷漠。
  裹挟着冷至极点冰冻千里的剑意直奔而来,时清下意识伸手格挡,却发现虚虚一晃,长烟一空,这分明只是一道剑影。
  机甲侧身起跳,不断抛下多余的累赘务必以最轻盈的姿态达到飞跃的速度,真正的剑以恐怖的威势横劈虚空,如执开山之斧,爆发闻所未闻的力量直奔目标。
  机甲的颈部!
  一击柔软!斩断命脉,直取性命!
  剑断成两截,残剑嗡鸣之声有如呜咽,倒插于血色泥土之上。
  两台机甲同时从空中跌落,“砰”的一声,五脏六腑重重移位顺着震撼的力道偏向不同的方位,筋骨断裂之声不绝如缕,寸寸尽绝。
  时周的眼前飞快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宛如濒死的走马灯:他看见自己初到世界的茫然、皇宫深处的无奈、基军训练的欢愉和风桐下偷来的惬意。
  时清没有死,但自己是要死了吗?
  本来在和安达接触之时精神力已然遭到重创,勉力恢复一息之力,又以透支的方式于战斗之中倾泻,他身体的每一处筋脉每一寸骨骼好似抽走了生命之源一样,奄奄一息,风一吹便会化作尘土消散。到了最后一击时,彻底脱力导致功亏一篑。
  生理性分泌了泪水,时周想要抬起手拭去却是徒劳,他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颇为狼狈,但只想擦掉脸上的那片泪渍,明明并非自己的本意流下,死了让人看见了妄自曲解,真是好没意思。
  天边有了鱼肚白,隐隐泛出天光,和他刚到这个世界睁眼的第一幕很像,只是这回他可能等不到天亮。
  朦胧的微光中忽然伸出一只干净指节分明的手,掌纹线清晰,绵延如秀美的山峦。
  眯起视力模糊的眼睛,辨别出影影绰绰的形状。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有着清淡蔷薇味道的怀抱里,司凛衬衫刺绣的花纹咯得他的脸因为摩擦而泛红,他茫然地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故而询问道:“你是和我一起死了吗?”
  司凛可能也是死掉了的,他记得原著里的语焉不详。
  司凛扶住他的背,把他身体的大部分支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你超过两点没有回宿舍了,我出来找你。”
  他温热的指尖触碰上时周的脸颊,认真又虔诚擦去他的泪痕,仿佛在对待极心爱极贵重的存在。
  时周被扶了起来,晃晃悠悠像一张轻飘飘的纸张,纸张没有重量也没有五脏六腑,好像仅仅剩了个空壳子一样的存在。
  那边,公爵府的仆人们惊呼着去刨开机甲残骸之下的时清,时周的一劈使得机甲的头部和身体要分不分,清晰露出里面的机舱,时清陷入昏迷。
  又过了一会儿,时周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回来了,第一句沙哑地道了歉。
  “对不起。”
  原来就定好的约定,答应司凛凌晨两点就回宿舍,只不过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夜好比许久,久到他听见司凛提起之后恍惚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司凛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认真执着,只关注于时周未归的消息,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可是手却犹豫地轻轻拍打着时周的后背,好像无声的安抚。冷冷地扫视一眼不远处乱哄哄的闹剧,他沉声:“我们回去。”
  不过回的不是首军,车子行驶在渐行渐远的路上,风景逐渐陌生。
  时周企图用不清醒的脑子思考究竟到了哪里去,但是司凛单手飞快在他的眼睛处捂了一下,他下意识合上眼睛。
  “睡吧。”他听见司凛放轻的声音,“闭上了就不要睁开,到了我叫你。”
  好像睡了有超过正常一晚上睡眠的时间,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温和的白色,时周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现实世界。
  扭头看向门外,才发现原来还在帝国里。
  司凛和上回刚认识的克雷尔医生正站在一起,发现自己的目光之后走进。
  克雷尔检查了一番,慈爱地替时周掖好被子:“孩子,好好休息。”
  “全身枯竭之后反而劫后余生,你的精神力状况会慢慢恢复,后续的情况还得慢慢观察。以及你身上竟然没有多少外伤,原先听司凛的描述我以为我要为你准备整形手术了。”
  时周余光里看见司凛低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我替你向学校请假了,功课可以补,你先好好休息。”司凛恢复一副波澜不惊霁月光风的样子,观察到时周并没有多大的开心,他反问,“怎么了?”
  “啊?”时周慢慢吞吞,“我会好好休息的,就是觉得落课很麻烦。”
  克雷尔笑着拍拍司凛的肩膀:“你看看,比你小的孩子都知道好好休息的重要性,你可得给我好好注意了。最近是不是又不眠不休了?司凛我告诉过你,不要透支自己,生命是延续的,不要急于一时。”
  司凛闷闷不吭声,没有反驳克雷尔的话,时周有趣地瞧着,觉得他这样远离战争的厮杀和宫廷的争斗,好像一个年轻沉稳的学生。
  时周噙着笑意乐呵呵地围观。
  克雷尔出去,贴心地为他们留下能单独说话的时间。
  但两个人其实又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沉默了好半天,时周吸一口气,抬头看看窗外的天:“你没有事忙吗?”
  司凛犹豫了一小会儿,把刚才克雷尔的话拿来就用:“我稍微休息一会儿。”
  时周的声带实在难受,说了一句话后只能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喉咙默默做了个摆手的姿势,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了。
  司凛不做声往时周手里塞了一本童话书,一个全新的魔方以及一小袋山楂片,为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处理公务。
  蓝天白云、和平鸽放飞的大晴天,帝国永远阳光明媚,永远平静美好地如同一片青葱茂密的草地。
  画面温馨又淡雅,两个人各自忙碌互不干扰。
  如果不是时周许久未翻过一页的书本。
  他停留了很久很久,最终因为眼睛难受合上书将被子拉过头顶决定睡觉。
  司凛望着床上隆起的一小团雪白,感觉时周像一个孤单的小星球。
  直到夜幕又一次降临,新的一天结束,绚烂欢乐的夜生活也结束。整整一天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事件发酵,也足够掩埋住一件事情的全部。
  兰斯和珀西的打架飞速被人收尾,扫清残留下的痕迹,对看到的人封口。直播时无意瞥到后发在网络上的猜测在一些言论的引导下认定了只是冲动少年的胡闹,银发不过是他们的眼花。白天讨论了一番之后,等今夜睡完一觉他们大致就会忘记,投入新的八卦之中。
  珀西告了病假几日没有处理工作,兰斯说征战落伤需要休息时间,闭门不出。
  夜晚是梦境的世界。
  兰斯抓着没有送出的玉质忍冬,满身颓然酒味,目光涣散时,眼前出现忙里偷闲侍弄花草的时周,他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看得他冰冷的胸腔里忽然就充溢了沉甸甸的爱,他找来了星球最温润无暇的玉雕刻出一支忍冬想要送给他的少年,但第二天等来的确是他死掉的消息。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办法送出那朵花。
  珀西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
  皇宫的医生匆匆赶到他的府邸查看他的情况,故作关切地给出诊断打算回去向皇帝复命。
  珀西缠绵病床,冷眼瞧府上人来人往的忙碌,虚伪寒暄的笑在没有等到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之后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
  他的意识模糊又清醒,一连串的幻觉使得他分不清现实的存在,他真切地明白那是自己的过去,但是又希望过去能够重来。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金三角,那时候的自己有一种不知收敛的傲气,心高气傲的锋利感时刻保护着自己也刺痛着旁人。
  他有着极为卑贱的出身,女支女母亲,生父不详。他母亲嫌弃他是个拖油瓶,打他出生起便放手不管,他靠着好心邻居的救济长大。后来她死了,他为她收尸,也算尽了生恩。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最不堪的源头消失了,好像身上残劣的烙印随着母亲的死消失了一点。
  他即将迎来光明的前程,只身来到帝都,知道他往事的人死的七七八八。
  除了时周。
  他和时周认识之时,尚且算一个不知名的小混混。时周恬静又淡然,有股云卷云舒的味道。
  他很喜欢又很不喜欢,因为他把时周的帮助看做了上层人的施舍,自认为和时周有着天堑一般的鸿沟。
  那是直面过他所有的不堪、落魄、肮脏的人的存在,他甚至起了扼杀他的心思。
  时周总是如同清风白雪,一如既往的皎洁,努力伪装也挡不住的疏离感。所以当时周告诉自己他喜欢他时,他下意识反应是一场骗局。
  他提出了到兰斯身边当卧底的要求,想要试探时周的底线。
  出乎意料的,时周答应了。
  后来的一切按部就班地像飞驰而过的列车,轰然火光付之一炬。
  时周替他传来了一些消息,时周偶尔不开心的神色,时周一个人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看书和路过的他礼貌地打招呼……
  时周死了。
  珀西猛一睁眼。
  原来是梦醒了。
  艾维斯担忧地站在他的床前,医生跟在他的身后:“大人,陛下要你入宫讨论‘星际杯’的事宜,要求你必须出席。”
  他顿了顿:“太子也会去。”
  *******************
  “星际杯?那是什么?”时周小口小口往嘴里塞着粥,小声又以奇异的方式缓慢断句。
  面前乌压压围了一遭人,让他的进食颇感压力。
  三天没来首军,同学们好像三年没有见到他一样,又是捧花又是鼓掌,让他有一种自己如同残障人士终于站起来的医学奇迹,仿佛志玲姐姐在他的耳边鼓励着“站起来,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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