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来来往往的学生拿着摄相机,自拍杆,偷偷地去拍这两人。
这两人一人垂首作画,一人端着咖啡杯的样子,安静美好,本身就是一副画风绝美而静谥的作品。
……
时小海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他也没睡床上,就在沙发上呆了一宿。一起床,就去敲对门的门,发现他们两人都不在。打电话到前台。那个周娟的小姑娘告诉他:两个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时小海又委屈,又震惊。
单北居然丢下他,和梁惊尘走了。而且一去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能干多少事啊。
于是时小海扭着身子,拿脚跺狠狠地踱地十几下。然后才发现微信单北给他的留言。
说他与梁惊尘俩吃了晚饭再回来,让他不要等他。
时小海悲愤交加,只好给自己点了份加大尺寸的海鲜披萨外卖,外加一份意面。
吃了个痛快,又洗了个澡。心情才算好一点。只是时不时地去看时间。时小海决定了:如果超过九点两人还不回来,就给单北打电话。如果两人打算在外面过夜,他就是冒着被打残的风险,也要把单北给带回来。
就梁惊尘那个心思……一双眼睛就围着单北身上转。也就他单纯善良的北哥,没有觉察罢了。
八点五十,时小海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小闹钟。手里拿着手机。眼看着电子钟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跳动,一分一秒地移向九点。时小海嘴角拧起笑容,异常残忍。
就在这时,传来了咚咚地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
时小海只好先放下手机,去开门。怕不是两人已回来了,也不用他再打电话了。
门一开,时小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门外站着周成安。
“兄弟,长进了。”时小海人来熟,打招呼。
周成安居然没从窗子里爬进来,而是堂从皇之地站在门口,时小海颇为意外。
时小海边往里走边说:“看来你这是已做好自首的准备了,也不怕给人撞到了。我说周哥,你早就该这样了,十年了……你真是忍者神龟。”
时小海心里说,再不出来,你脑袋上就绿成青青大草原了。
周成安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地就跟着时小海到了客厅。时小海有点口渴,就去找水喝。平时酒店里都放着两瓶矿泉水。但因为他早上没起床,工作人员就没有放进来。他只好去找昨天有没有剩下的。
“如果你想弃暗投明,就快一点。嫂子年轻貌美,可得把她看紧点。”时小海唠唠叨叨。周成安依然木木呆呆,默不做声。
时小海找到了两瓶空瓶子。看来只好去烧水了,一转身,木柱一样的周成全还杵在客厅里。时小海一下子就撞在他的身上。
“哎……”时小海吸了口气。这一下像是撞在一个坚硬的铁板上。从手到胳膊都疼痛异常。时小海一抬头,又差点撞到周成安脸。
周成安脸色青紫,眼睛木然,布满血丝。他这个样子有点奇怪,像是被掏空了。
这样一想,时小海觉得挺搞笑。
时小海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周全安的侧颈部,开了一个洞。那里的血液已经干涸,黑洞洞的如同一只眼睛。
时小孩僵硬地挪开眼睛,“哥呀,你要不要喝水?我也给你倒杯水去。”
时小海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走了三步,离开了周成安的范围,撒开脚丫子就往门外跑。
但无论他再怎么卖力,两只脚只是在地上打圈。他的衣服被周成安死死地拽住了,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两男一女
晚饭的时候,梁惊尘还是押着单北去吃了俄罗斯菜。红肠牛排鱼子酱, 还有粗壮结实的面包。单北吃得直打饱嗝。期间, 单北担心梁惊尘财物紧张,吃到中途, 主动出来结账, 谁知店员告诉他,帐已经结了。
他梁哥也真是, 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手,花起钱来怎么大手大脚。单北心里记着, 晚点儿一定要提醒梁惊尘, 要勤俭持家,努力攒钱。
话说自己离存钱的目标还有多远呢?
虽说目前这个工作待遇优厚, 但离五、六千万的目标还很远。不过这个工作胜在轻松, 间隙可以再找点兼职,捉捉鬼什么的。
只是一单多少钱呢?
饭毕,单北欲止又止。梁惊尘神情柔和,眼神宠溺。他觉得单北现在纵然还没喜欢上他, 但至少是不讨厌他的, 而且对自己也像颇有好感。
“怎么?”梁惊尘的声音像是拨动着人的心弦。无论单北提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他,他的人生目的之一, 就是宠他。
“我想给时小海打个包。”单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梁惊尘请客。
梁惊尘一下子掉进了想象中的冰窑里, 并且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爬上岸。
一回来, 就见谢小惠靠在前台磕瓜子。周小娟在电脑上算帐。谢小惠悠闲年轻, 而周小娟老成持重, 一脸苦相。这母女俩有意思。
看到两人,谢小惠热烈地打招呼,“回来了。”
“和我们一起的那人还在房间吗?”单北问。
“在呢。一整天都没见他出门。”谢小惠笑吟吟的。
因为给时小海打了包,单北便一点头,匆匆上楼。走了几步,发现梁惊尘没有跟上来,一回头,见梁惊尘停下来,和谢小惠说起话来。与此同时,还问周娟,“你上高几了?”
谢小惠真不一般的好看。眼睛带水,印堂周围有着淡淡的绯红颜色,一看就是桃花运十分旺盛的类型。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有好感。也亏周成安都忍十年。
只是……
梁惊尘是年上控?他梁哥气场一向自带寒气,接触也算有段时间了,很少见他会如此假人以辞色。没想到他梁哥还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不过,梁惊尘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温和。如同暖男。真是个矛盾综合体。
单北心里一边念叨,琢磨他梁哥,一边快步上了楼。站到501门前,摁了几遍铃,都没人回应。现在都几点了,还在睡?睡了一天一夜?
单北又摁了几遍,里面还是没有回应,转身要走,打包的面包,隔一夜也不会坏。走了几步,想了想。
“大壮。”单北叫道。
帽子里纸人飘了出来,一落地就成了东北汉子。飞起一脚,踹在门上,咣的一声,门一下子被震开。一股浓厚的死气扑面而来,单北脸色变了。
“小海。”单北飞奔进去。
里间的卧室里,周成安正掐着时小海的脖子。时小海眼睛突出,脸色紫胀,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单北一脚踹开门,来不及发愣,一挥手先扔出了一张镇鬼符,打成周成安的身上。周成安的身体滋滋地冒了浓烟。
像是感应到什么,周成全一下子丢开时小海。大壮已扑了过去,两人缠打在一起。
时小海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样子。单北急了,把他的衣服三下五除二扒开,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摁压在他的胸膛上,为时小海做心肺复苏。做了十几下,时小海还没睁开眼的意思。
单北看了看时小海的嘴。
嘴上还沾着吃剩下的披萨。纵然是单北,也极其嫌弃。犹豫两秒,深吸一口气,捏住自己的鼻子,低下头,就要给时小海做人工呼吸。这时,一大双手一下子就把单北给隔开了。
他梁哥也赶了过来。
“梁哥!”单北又去摁时小海的胸膛。
梁惊尘只是冷嗖嗖地盯着时小海,忽然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两巴掌,时小海把眼睛睁了开,嚷嚷:“卧草,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小海。”单北的心放了下来。
“他早醒了。”梁惊尘冷冷地说。
“谁让你们两个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么长时间。北北。”时小海一把抱住单北,花式哭道,“我和梁惊尘,哪个重要?”
单北无语。他的团队都是智障吗?
或许,这个“吗”根本不需要。
“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时小海摸着自己的脖子。
单北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周成安已死了,但他没有成为鬼。他的魂被拘在他这具躯体上,却受制于人。也不是僵尸。周成安才死一天,僵尸的炼成是需要极其复杂的过程,以及相应的环境条件。而且,也不是每个死人都能成为僵尸。
有点类似于腌白菜。腌的不好的,就烂了。单北对自己这个比喻十分满意。
大壮是言必行一手调节出来的力量怪物。如果小兰的格斗是技巧型的,那么大壮就是力量型的,每一拳打出去,带着凌厉的风声。
虽然周成安感觉不到疼痛,但大壮拳拳到肉的打法,密不透风的拳风,让周成安焦急不安。他嚎叫一声,往大壮身上猛一撞,几步跑到窗前,一翻身,跳了下去。
单北与梁惊尘看着,也不拦。
周成安从五楼跳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能爬起来。等他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一条腿折了,一条胳膊也断了。但他依然拖着腿,迅速地向前跑去。
一片纸人,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贴在周成安的后背上,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单北转身就追了出动。梁惊尘跟着单北。“等等我。”时小海不忘抓住他的武器——摄像机。
三人经过前台的时候,前台没有一个人,三个人不由都往旁边的房间开去。房门大开。酒店一家三口,甚至那个外来客徐扬也一起,四个人都围坐在一起,守着电视。不知道上面播放什么节目。几个人都看得十分专心。
谢小惠背对着门的方向,看她的动作,还是在磕瓜子。当三人从门前经过时,老爷子谢金来与周小娟两个人同时把头抬了起来。只是两个人都同样脸色木然。
三人出了酒店,已不见了周成安的身影。
“北哥,怎么追?”时小海把摄相头对准单北。
单北用手挡住时小海的摄相头,“以下是迷信活动,不宜公开。”
“有内网。”梁惊尘淡淡地说。
“啊?”时小海与单北同时看向梁惊尘。
“天管局的内部网络可以发布。”梁惊尘说,“而且这些东西可以先拍,拍完后公司里会剪辑。”
“天管局?”单北摸不着头脑。
“天师管理局,专门为灵异案件设立的部门。”梁惊尘说。
“梁哥你知道的真多。”单北由衷感慨。
梁惊尘沉默了。
他的未婚妻在他心里当然是冰雪聪明,只是会时不时地冒些傻气。
“这就是说可以录制了。”时小海又把摄相机又对准单北。“亲爱的观众朋友,接下来就是一段不宜公开的内容。话说,北哥,现在我们该怎么追?”
“我在周成安身上放了追踪纸人。”单北说。
纸人身上残留着自己的灵气。只要不超过太远距离他都能感应得到。
如果是小兰与大壮,这两个纸人,一个人身上有他的灵气,一个是言必行的,追踪距离要远的多。甚至可以跨省。
但大多数情况下,单北并不想让这两人到危险的地方。这次,贴在周全安身上的,他才准备的纸人。
“那么,现在咱们出发!”时小海斗志昂扬,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差点被周成安弄死。
“等等。”梁惊尘心里吁了口气。
你们都不知道借助现代工具吗?
于是单北与小海看着梁惊尘路口拦了一辆的士。
“你们要到哪儿去?”的哥心情愉悦,还哼着小曲。
“你就跟着我说的走就行。”单北说。
的哥沉默半片,一下子把背挺了起来。同时汗也出的来。倒不是害怕。是激动。
“你们是在追人吧。”的哥紧张地问。
“嗯。”
终于,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的哥的车像是脱弦箭一样飞了出去。
“直走300米右拐。”单北只是简单地发出命令。
“沿着这路继续前进200米,左拐。”
……
三十分钟后,的士车驶出了城区。车又开了五分钟,的哥等待单北的命令,单北却有些迟疑,一出城,纸人身上的灵力气息越来越淡,而现在,几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转回去吧。”梁惊尘看向单北。
单北一瞬间有些奇怪,梁惊尘是不是也能感受到纸人身上自己的灵力。一般而言。每个人的灵力都是极其个人的,特殊的。就像是如果一个他不熟悉的人,剪的追踪纸人,他就无法感知一样。
只是没想到,纸人居然追丢了,单北有些沉郁。梁惊尘把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我们现在是对方的目标。机会多的是。”
“我知道。我就是……”单北说,“大概纸人被毁了。”
梁惊尘沉默不语。这么长时间,这人都没怎么变。
一瞬间,梁惊尘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去抚摸单北的头发。
这时,的哥才敢说话,“大哥,你们是不是便衣?”
“嗯。”时小海说。
梁惊尘看向时小海,一言难尽。
“谢谢热心市民的大力支持。”单北说。梁惊尘无语了。
“不不不。这是我们每个市民应该做的。”的哥受宠若惊。
三人回去的时候,谢小惠坐在前台,对着巴掌大的小电视看节目。今晚她值班。见几个人回来,“这么晚,这是到哪儿去了。”
三人同时看向她。
周成安是被谁杀的呢?
……
三人重新到501房间。“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小海去看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