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军对此也供认不讳,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所杀的叛徒是个卧底警察。
警方已经取得了搜查令对孙海军的住所和公司都进行了全面的
“我这儿有一份东西跟大家分享一下。”来人是川城警局支援的同事方永,与他一起的还有蒋汀洲。
投影仪上是一张详细的业务往来区域划分图。
境内业务主要的负责人都是卓老五本人,境内环境相比起境外风险大、局势复杂另外三人几乎没怎么涉及。
境外南边几个小国则是被他们三人分成了三大块儿区域。每年赚的钱按一定比例上交到卓老五那儿,算是一年的孝敬钱。
后边紧接着一张图是几个核心人物的特征,以及一些和卓老五有往来的人的代号特征。
“这份文件是我们在4年前收到的,来自我们的卧底代号晓。”
方永接着又按到下一页,指着上边几个点说:“据晓猜测,这几个点应该是他们的工厂或者仓库。不过这也是3年多前的资料了,这四年间应该会有些变化。”
楚凡: “为什么当时没行动?”
方永在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才又接着说道:“晓的意思是争取一网打尽。如果只是捉几条小鱼伤不了犯罪团伙的根本,还会打草惊蛇。韩局当时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没想到仓库资料传出来没多久晓就失联了。最开始几个月韩局还想尽办法打探晓的消息,始终联系不上。后来……”
“后来你们放弃了!”楚凡平静地直视着方永。
“这件事情在高层之间引起了很大争议,已经不是韩局能够左右的了。”方永也知道自己做出的辩解听起来像是在推卸责任,“很多决议我们只能执行。”
楚凡平视着眼前的方永: “我知道,我也是其中的执行者。”
“韩局交给我们的就是这些,至于具体行动还请杨副局来定夺。”
一直没说话的老杨指关节有规律的敲击在桌面,楚凡了解此刻的他正在思考。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都在等着老杨的决定。
一直安静了十分钟,老杨才打破了沉默:“制定方案行动,这些资料都是一名警察用生命换来的。程独生那边很快就会被保释出去,不能放虎归山。”
这个答案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起心来。
“川城的两位同志、小徐还有我,我们四个来负责制定方案,其他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会议结束,蒋汀洲看着楚凡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临行动前蒋汀洲只对楚凡说了一句:“找个时间赴了打架的约吧。”
楚凡轻笑一声回:“好”。
一切尘埃落定又是三天过去了。
一场持续了半个多月的行动到今天总算是了结了。随之了结的还有困扰楚凡几年的心结。
楚韶关半辈子都在川城,最后却是客死他乡。在滇城待了挺久了,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
楚凡和川城来的两个警察一起把他父亲的遗骸送回了川城。
市殡仪馆摆放着楚韶关生前的照片,正值壮年,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照片还是楚凡记忆中的样子。
这还是楚凡第一次穿军装在自己的老爸面前,小时候他就老爱告诉楚凡,将来长大了做警察,他们就可以当父子兵。
那时候的楚凡还老爱反驳,才不要当什么警察每天满世界乱跑,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如今真正走上这条路才明白只有有责任担当的人才适合走上这条路。
楚凡为自己今天的选择感到骄傲。
殡仪馆的礼乐已经奏响,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切实际。恍惚之间楚凡眼前已经晃过无数个画面。
记忆里那个人是英勇高大的,现在只剩下一方盒子里的白骨。
仪式流程繁琐,对楚凡而言都不重要,于他只想好好道个别。楚凡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脑子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人生在世不过百十年,许多记忆也只是须臾,曾经走过的山川四季历经的艰难困苦也只是生命长河中的一股支流。
然而,今生父子缘分更是只有短暂的二十来年。大多的事情只有一丝半点的印象还存在记忆里,偶尔一两件却是连对话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等你长大了就做个小警察,我就成了老警察。
我才不做警察呢,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哎呦你小子,我那是在为人民服务。
反正就是不好,我将来一定不做警察。
还越说越起劲儿了,那你将来要干嘛?
没想好。不过我肯定找个钱又多,又有时间回家的工作
这么小就成了个小财迷,还想着将来挣大钱啊。
我不是小财迷,隔壁邻居家大哥哥就是这样说的……
自从楚凡回到警局就一直沉默的木北突然间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沉默了。
突如其来的叹气声打断了楚凡的思绪,“你的回忆真让人羡慕,他很爱你。”
“是啊。”
“记忆里也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可是后来他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
“楚凡,你信轮回吗?”
“不信。我不想轮回,人活一世已经够痛苦了,又是何必呢?”
“我信。我想如果他入了轮回,那我还能找到他。”
“然后呢?执念成疾,终究人鬼殊途不是吗?”
“等我找到他了我也找一条轮回的道。”
“木北,世上几十亿人口,人与人相遇很难的。”
“那又怎样,等我找到他了给他打个标记。无论多久,我都等。”
“嗯。你会等到的。”楚凡想他老爸是不是也已经入了轮回呢?他们俩还能相遇吗?如果真有来世,只愿他能平静地过完一生。
等楚凡回过神来,整个仪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楚凡平静地看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如今的楚凡已经能够从情绪上接受这件事情了,甚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让他入土为安。
他了解他老爸,一辈子把大半辈子时间都给了工作,给了人民。真有在天之灵,肯定期望快点结束,让一切重新开始。
仪式结束了,三三两两的人前来说几句宽慰楚凡的话。楚凡的表现丝毫不像个烈士家属,没有泪流满面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蒋汀洲前几天一直忙着案子没来得及顾及楚凡的感受,他单独走上前。关心的言语不适用于他们两人之间,更多只需一个眼神儿就知道对方心里想要说的话。
如今楚凡的眼神已经和几天前的状态不一样了,他能看出来楚凡是真的接受事实了。
楚凡也不知从何说起,无声的点头已经蕴含了一切想说的话语。
等他终于入土为安了,人也散尽了。
楚凡最后一杯酒倒在了新鲜的泥土之上,瞬间被土壤吸收,只余点点水印。
道别也道完了,我也要走了,你也走了吧。
不管是否存在轮回一说,你选的路还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吧。
朝南在墓园门口等着楚凡。
回程的路显得轻松了不少,一路上只有楚凡和朝南两人。
“木北今天出现了,在葬礼上。回家休整一番,也是时候完成他的心愿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这种本应该很悲伤的场面(●--●)
只能尽快能云淡风轻
☆、渴望的生活
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的房子已经蒙上一层厚厚地灰。
自从有了朝南在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最希望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楚凡仰躺在沙发上注视着天花板发呆。
朝南不明白,现在这样是什么样。
“固定的居所,陪伴的人。”天花板经历了时间的侵蚀,已经泛黄斑驳。
“小时候我就经常一个人在家,每天都盼着我爸能早点回家。现在的这套房子是我爸前几年给我买的,可是买来到现在我们俩人没有一起住过。”楚凡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间停下来了。
朝南也仰着头学着楚凡的样子躺在沙发边没有打断他。
“我那时候还问他为什么要买房子,我和他三天两头在外边跑,也住不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斑驳的墙面都出现重影了,模糊不清。眼泪顺着脸颊流入鬓角,楚凡嘴上却是带着微笑说:“他说将来等你娶媳妇了不得要房子住吗?总不可能还跟着我们俩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吧。”
“自己媳妇都留不住,还等着自己儿子娶媳妇呢。要是干上这一行,每天像他一样常年不着家,是谁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朝南望着楚凡的侧脸说:“你现在不正是跟他走上了同一条路了吗?”
楚凡一伸手敲在朝南头上:“别老拆我台啊。”
“楚凡,等一切事情都过去了我留下来陪你。”一只温暖的手替楚凡擦去了脸上的泪。
楚凡还自以为表现得很好,丝毫没有露出马脚来,却还是被朝南发现了。
“朝……”
话语还未落下一口气已经被堵在了胸腔。楚凡仍旧是仰躺在沙发上,朝南已经欺身上前,半压在楚凡胸前。
鼻间呼出的热气轻挠着楚凡的脸颊,湿滑的舌头已经大肆掠夺。
楚凡仍旧有些不敢确信眼前这一幕的,轻抬起手稍微推开了朝南一点,得了个喘息的机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
“朝南……你,明白其中的意义吗?”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朝南在楚凡眼中看到了惊愕,眼眸里的光亮暗淡了下去:“你不喜欢?”
“喜欢……”楚凡也不知该怎么去表述这件事情,反倒最后羞红了脸。
既然楚凡自己已经承认了喜欢,朝南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重新欺身压在楚凡身上。
丝毫没有经验的两人只能凭借着本能驱使,狭窄的沙发承载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楚凡几欲掉下去。
“朝南,等会儿,先进屋。”在最后关头楚凡紧急叫停。
两人都是第一次,在沙发上实在太有难度了。为了明天着想,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以后还要好好跟朝南讲讲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在这个社会过于随心所欲只会招惹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凡脑子还在千回百转,身体已经被朝南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朝南近乎温柔的对待让楚凡心里的紧张减少了许多。
室内稍微有些冰凉的空气刺激着楚凡的皮肤,鸡皮疙瘩立了起来。很快,又被火热取代,汗水渗出皮肤,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最后楚凡昏昏沉沉的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温水舒服的缓解了他周身的粘腻感,有人伺候着自然也不用担心会掉进水里。
朝南仔细地替楚凡擦干身上的水,抱进被窝时,楚凡已经彻底睡着了。
朝南小心翼翼地牵着被角钻进了楚凡的被窝,另一床被子就暂时一边去吧。
虽然已经睡在一张床上许多次了,但盖着一床被子后背与前胸紧贴在一起却是第一次。
这一场“硬仗”朝南也累着了,很快便搂着楚凡睡着了。
长时间忙碌后的第一次安稳觉,楚凡打破了久违的生物钟规律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才醒来。
朝南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楚凡醒过来。
这一觉睡得及其充实,连续多日疲倦不堪的大脑彻底重生了。
如果不是睁开眼看着边上的朝南有些为难,这会儿楚凡应该可以来个鲤鱼打挺来抒发一下自己的畅快。
但是还有点不畅快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腰。跟背着负重爬完障碍物后的第二天感受极为相似。
“起床吃饭吧,再过会儿都到午饭时间点了。”
楚凡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溜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楚凡突然之间涌起猛烈地饥饿感,尤其是面前摆着朝南煮的粥,真香。
无论什么时候在朝南做的饭面前楚凡是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的。
粥还是温热的,也不烫,喝起来刚刚好。空虚的胃因为热粥下肚一下子得到了慰藉。
“昨晚,疼吗?”
“咳”,楚凡正满意的吃着,朝南一句话差点没让他饭喷出来。
楚凡赶紧扯过一张纸巾擦擦嘴,看着朝南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朝南,这话咱们等会儿吃完饭再说。”
朝南点点头,默默地注视着楚凡喝粥。
直到粥喝完了,碗刷好了,连昨晚的床单被套也都丢进洗衣机了,楚凡仍旧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内容,怎么个说法。
朝南抢着干楚凡手里的活,楚凡愣是没让。
平日里楚凡巴不得朝南帮他收拾屋子,今天的反常让朝南内心不安。
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弄疼了生气了吗?
朝南没经历过情爱,至今他也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但他知道,他对楚凡一定是爱情。
朝南不敢贸然询问楚凡的意思,刚才饭桌上已经问过一次了,楚凡不想回答。要是再追着问,楚凡万一不搭理他该怎么办。
朝南跟在楚凡身后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了,楚凡才总算是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连沙发都有满是折腾过后的痕迹。
楚凡正欲起身换个地方,但是想着刚才饭桌冰凉的椅子,还是沙发坐着舒服些。
朝南看着楚凡总算是停下来了,这才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一寸一寸的往楚凡身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