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提到最近尤灵和一个叫无契的青穹顶长老经常见面,让严潼小心这个长老。
可还是来不及了。
一切都晚了。
严潼早有预料的,他用强大的幻境困住了季珩,幻境以他的灵力为支撑,近七年来都安然无恙。
他以为,自己可以再撑久一点的。
二十年或者更久。
他知道这个骗局早晚会结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尤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隔着茫茫天涯通过血脉扰乱了他的灵力运行。
而且这次不像七年前。
虽然都是像要他的命,但这次尤灵明显更狠一些。
她不仅要他的命,还要碎裂他的魂灵,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严潼拼了全力控制不断出现裂痕的幻境,但还是无济于事。
而且……
季珩突然消失了。
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再后来的一切,对严潼来说就是一场浑浑噩噩的梦。
因为幻境的反噬,他受了很重的伤。隐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出了这个庄子,走出了延禹给他和季珩的这个“保护圈”。
他要找到季珩。
季珩必然已经想起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季珩会恨他,但他还是不想逃避。
生与死,惩戒与否,如何惩戒,他都要见到季珩。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季珩,是在他最熟悉的青穹顶。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季珩白衣出尘,面目冷厉地一步步向他走来。
喧闹,声讨,唾骂。
阴雨,冷风,黑暗。
季珩就像一夜之间又变成了那个无知无觉冷情冷心的衡君仙尊。
凛霜剑的寒气泛着森森冷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严潼的心脏。
挖心,封印。
落入妖渊的的瞬间,严潼看着季珩那张始终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的脸,他听见季珩用极尽轻蔑森寒的声音说:“怪物就该待在怪物的地方,人间,不是你能妄想的。”
……
……
“童童?”耳边传来的声音清冷温润,严潼觉得很熟悉,耳边却是巨大的嗡鸣,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那个声音又接着唤了几声。
严潼终于听出来了,是季珩。
胸口很闷,像压了一块巨石。心口的地方剧烈的撕扯着,心都要跳出胸膛。严潼的呼吸很急促,就像溺水之人在将死之际才被拉出水面。
严潼睁开眼,可眼前还是泛着黑。
他能听见季珩不停在唤他的名字,甚至能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手,但胸口的地方实在太疼了,他一时有点缓不过来。
这样的情况约摸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严潼的呼吸平缓了些,慢慢也能看清眼前这些东西了。
可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一瞬间,他不知今夕何夕。
严潼动了动手,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但却感觉到了那只握着他的手。
严潼猛地惊醒过来。
季珩就坐在他榻边,被他突然坐起来的动作惊地眨了眨眼,看严潼面色苍白,担忧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严潼仍处于惊愕之中,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一时间眼中阴晴不定。
但他还是慢慢想起来了。
他从妖渊里逃了出来,回魔域征杀三月夺下魔域尊主之位……
季珩对他下了天下追杀令,又从荆棘阶跪上长恨殿说要和他成婚……
再之后季珩陷入了幻境中,误以为严潼是他的“未婚妻子”……
他决定跟季珩回青穹顶却在千面山遇到尤灵留下的迷阵……
最后,季珩告诉他当年青穹顶自己是被控制了的。
是。
是了,他们又回到了长恨殿,他记得自己要向灼蛊问清楚当年的真相。
可是后来他睡着了。
严潼垂着头气息不稳。
十年悲欢,真如一场大梦。
可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就算过了一百年,他和季珩仍旧在互相戳心窝子。
现在他脑海里全是梦境的最后,季珩提着凛霜,面目森冷地刺向他的心脏,轻蔑决绝的给他留下一句“怪物就该待在怪物该待的地方,人间,不是你能肖想的。”
严潼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他做不到,心口的地方实在太疼了,仿佛百年前的事情真的又重演了一遍。
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他的榻边,满目关怀的望着自己。
他不断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下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
现在他已经是魔域尊主严潼,不是当初那个优柔寡断的青穹顶弟子……
“童童,你的灵息很乱,你在做什么?赶紧停下来!”耳边传来季珩焦急的声音,严潼猛地睁眼,季珩正扶着他的肩膀给给他调息。
严潼眼睛里都是血丝,面目阴沉,一言不发地死死看着季珩。
季珩刚要说什么,严潼却突然发难,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榻上来,然后不管不顾地压了上去,在季珩反应不及的时候,凶狠地吻了下去。
季珩出于本能反抗了一下,而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严潼的情况很反常,他暂时还搞不清到底为什么为出现这种情况,但他现在如果反抗,严潼就会分出精力来压制他,那严潼自身的情况就会越来越糟糕。
季珩望着严潼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的痛苦隐忍。
他慢慢放松了下来,转而试着回应严潼。
严潼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翻搅,一路攻城略地毫不留情,却突然被季珩轻轻地舔了一下。
他的动作顿了一刹,稍后显然是受到了鼓励,吻的越发凶狠,手也不老实的挑开季珩的衣襟,伸进里衣抚上季珩劲瘦的腰身。
季珩一边笨拙的回应,一边抱着严潼让他贴着自己,方便更好地为他调息。
季珩被严潼吻的快喘不过气,眼前都有些泛白。
因为这个单方面侵略的吻和季珩输送过来的灵力,严潼总算被安抚住一些。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放开季珩,虽然动作不再那么粗暴,可还是没有停下来。
季珩一边接受他的粗暴啃咬,一边替他调息,这会儿实在有点招架不住,意懒身软地揽着严潼的脖子,任他在自己身上点火。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剧情如果接不上了,可以返回去看一下第36/37章。
回忆杀部分全部完结,接下来全是百年后的剧情。
第65章
季珩很快就被挑起了兴致,脸上飞上了一层薄红,曲着双腿无意识地蹭着严潼。
严潼却猛地按住他乱动的腿。
有些气息不稳地放开他的唇齿,片刻,闭了闭眼,平稳了一下呼吸,先替季珩把里衣拉好,又要穿自己的衣服。
季珩被他弄的云里雾里,平躺在榻上回神。
严潼已经下了榻,声音嘶哑:“……梦了些不好的东西,多有冒犯……师尊,对不起。”说罢就要离开。
季珩已然回神,在榻上撑坐起来,看他要走,眼眸黯了黯,有些艰难道:“你什么意思?”
严潼脚步顿住,没有回头。片刻低着头,紧攥着拳,有点咬牙切齿道:“延禹大婚之后,你去了哪里?”
就算恨我怨我,可我七年未曾伤你半分。你就那么厌恶我,恢复了记忆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吗?
说来也怪,比起凛霜刺入胸膛的痛,季珩那时候的离开现在想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任何事隔了百年光阴,再小的缝隙都会变成填不平的巨大沟壑。
季珩被问的一愣,随即又立刻明白过来严潼说的是百年前的事情。
他微微垂下眼皮,半晌才低声慢慢道:“我回了青穹顶。”
严潼的额头青筋直跳,额上有细汗,但唇色却是苍白的,手指的骨节被攥的泛白,嗓子像被利刃划过一般,嘶哑难听:“是青穹顶的人带你走的,是不是?”
季珩撑在榻上的手猛然攥紧了被褥,脸色苍白身子开始细微的颤抖,缄口不言。
严潼转身,眼中又浮现出那种不正常的血红,咬牙道:“回答我,师尊,是他们逼你离开的,对吗?”
满室静寂。
季珩慢慢抬起头,眼眶通红,他望着严潼,张了几次口才有些哽咽难堪地慢慢说道:“是我自己离开的。”
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突然降临头顶,严潼有些不稳的踉跄了一下。
他听见季珩道:“当年我清醒之后,一时间无法接受你带我离开青穹顶,并在外亲密生活了七年的事。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童童……我不知道你会遭受反噬……不知道十大派的人为什么会找到你……”
严潼沉默地听着,如坠冰窟。
十年.
整整十年,到头来却是他却成了跳梁小丑。
季珩是自己离开的,没有人逼迫他。
他只是清醒了,一刻也不愿意和那个怪物待在一起了而已。
严潼闭着眼,浑身冰凉。半晌才抬了抬脚,慢慢转身向外走去。
季珩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榻,赤着脚快步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严潼,挡住了严潼的去路。
严潼看着他,整个人都有点发愣,他伸手想推开季珩,但最终却变成了紧紧地攥住季珩的手腕。
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的手腕硬生生捏断。
“季珩,十年,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严潼捉着他的手腕,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青穹顶围杀,所有人都说严潼大逆不道,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恩师囚禁整整七年。
所以,季珩也是这么想的吗?
从始至终,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弟子吗?
季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捧着严潼的脸,努力扯起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童童,都过去了……师尊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离开师尊,好不好?”
严潼看着季珩,越来越心凉。
都过去了?
那些事情在这百年里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
却只换来季珩一句风轻云淡的“都过去了”。
严潼眼睛里都是血丝,他松开捉着季珩的手,最后看了季珩一眼,错开他向门口走去。
可是却在下一刻猛地瞪大眼睛,顿在了原地。
季珩用法诀阻止了他的行动。
严潼怒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季珩,你想干什么?”
季珩再次绕到严潼面前,脸上仍旧挂着很勉强的笑,他倾身在严潼嘴角轻轻啄吻了一下。
严潼瞪大了眼睛:“季珩,解开法诀。你困不了我多久的,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季珩却没说什么,扣住他的手,把他重新带回榻边。
严潼被他困住,暂时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动作。
可是当季珩把他放倒在榻上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装死了,哑着嗓子紧皱着眉质问季珩:“你要做什么?!”
季珩让他躺好之后,又自己爬到榻上,分开双腿跨坐在严潼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解他的衣衫一边轻声慢慢说起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那十年,是我辜负了你。
但你呢?
严潼,我残忍,你又好到哪里去?
你隐瞒身份来到青穹顶,你不告诉我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用幻境将我困了整整七年。
我辜负你十年,你就用百年孤寂日日夜夜折磨我。
严潼,你凭什么质问我?”
严潼目瞪口呆地听着季珩一字一句控诉他的“罪行”,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季珩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严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才想起季珩体内的灵力本来就不稳定,刚刚还分心安抚他,这会儿他的情况可能比自己还要糟糕。
眼下能压制季珩体内那股更为强悍霸道的灵力的,只有用他心脏炼成的镇灵珠。
他飞快看了一下这个房间。
幸好,是长恨殿偏殿,镇灵珠现在应该就在枕头下面。
分神的间隙,季珩已经脱掉他的上衣。
严潼一惊,顾不得许多,对季珩道:“季珩,镇灵珠在枕头下面,快拿出来含在嘴里,你再这样擅自使用灵力会出事的!”
可是季珩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了,闻言淡淡地瞥他一眼,挑了挑嘴角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严潼,你不能教会了我人间爱恨,却留我在红尘独自沉沦。
乖,过去的一切,师尊都会补偿你的。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
严潼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呆愣愣地望着床顶。
季珩说完那一句,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吻,而后沿着他的颈侧一路吻下来。
意识到季珩要做什么的时候,严潼整个人都僵硬了。
可是他现在动不了,根本阻止不了季珩。
季珩的动作很生涩,磕到了严潼好几次。
严潼被他折腾的冷汗热汗交替着往外冒,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论爱恨,这个人与他牵扯了一百多年,是他刻在骨血里的记忆。
他敬他爱他,唯恐做错一星半点委屈了他。
他是他的朱砂痣,更是他的白月光。
可现在这个人正在用生涩的技巧伺候他。
光是这个事实就够让严潼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