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压低声音,凑近江枫,“是岑院长闭关之谜。”
江枫心中一咯噔。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的意味。
他问:“岑院长闭关有什么问题吗?”
秦山道:“世人皆认为岑院长闭关是为了提升修为,冲破化神。可有小道消息称,岑院长闭关那时四阶之气未满,尚不足以冲击化神,这便让人好奇,早早不理修真学院之事,只为闭关,有些怪异。”
“是吗。”
江枫眼神飘忽,不好接话。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可以让修真界的众人起疑,日后为救出岑归砚做准备。
“江道友,江道友……”
由于江枫的沉思,并没有听见秦山的呼喊。
等他回过神,秦山的脸和他贴得就差一个小指粗的缝隙。
江枫赶紧后退,“秦道友,如今我暂时无事,你且去教你的学生吧,耽误你些许时间,真是抱歉。”
“江道友客气。虽说你我并非同门,可在此也算是半个同门,你今日受了惊吓,好生休息吧。”
秦山说罢,就离开了。
江枫回了屋,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万分。
可能是神经紧绷久了,这么一放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糊间,突然听到几声“窸窣”声,那是布料摩擦后产生的声响,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江枫明明想要清醒,可意识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相当地疲倦。
他努力去撑开双眼,眼皮只是露出一条缝,接着就彻底闭上了。
等他醒来,屋内整洁一片,就好似他做了一个梦。
不对。
江枫眼尖地注意到装着教资专用教材的那个袋子挪了位。
他赶紧起身,前去查看。
匆忙间,又发现了许多刚才没注意到的细节,比如屋内的窗户比之前他开的那个角度要大了些,还有某些用具的摆放也纷纷变了位置。
他拿起装有教资专用教材的那个袋子,果然,袋子已经空了。
教资专用教材被偷了!
几本教材统统被偷,连个纸片渣都没给他留下。
256块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江枫觉得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他不知道偷走他教资书的人是谁,但能这么熟门熟路地摸到他的房间,然后将他彻底弄晕。
这人的修为一定在他之上,至少不会是实习教师。
不过,担忧过后,他又想,就算教资书被偷,那些人看不懂上头的文字,自然也不会再感兴趣了吧。
江枫这就低估了偷走教资专用教材的那人。
顺着实习教师住所的道路往外走,一直通到陆弃羽的办公处,只见他的办公桌上摆着四本书,这四本带着红封皮的地球化书籍,分明就是江枫丢失的那几本教资专用教材。
陆弃羽一边翻阅书籍,脸上一边兴奋又一边苦恼。
他兴奋的是这四本书不仅代表着能让众人过教资,更代表着他日后再也不用依靠岑归砚留下的那套教务系统来出题。
可他苦恼的是上头的字他从来没见过。
便是俗世间也没有这样的文字。
“陆院长。”办公处外传来了柯泽的声音。
陆弃羽收好教资书,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把人喊了进来。
柯泽一进门便是朝陆弃羽吐苦水。
“陆院长,你就这么放过那个江枫了?他可是对您不敬啊,这种人就应该踢出学院,永世不得回来!”
“陆院长,您是不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三百五十六条,我马上就把那条给改了……”
“改什么改!”陆弃羽瞥他一眼,“除了岑归砚,修真学院手札没有一个人能修改,你以为我为何不去追究那家伙。”
“可是……”
“好了,你且出去,我自有分寸。”
柯泽咬咬牙,一脸不甘,但触及陆弃羽的视线,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屋门被关上后。
站在屋内的陆弃羽神色阴郁,他语气阴森,念道:“岑归砚。”
之后,手一挥,人就消失在了办公处。
与此同时,金漆笼子外突然出现一人。
笼子内的岑归砚刚有所感,一道重鞭便从天而降,鞭上的刺勾得他血肉模糊。
看向来人,岑归砚勾起笑,虽然脸上带血,可眉头都没皱一下,他道:“陆院长,好大的火气,不过几日不见,就这么想我。”
“江枫是不是你救的?”
“陆院长说的什么,江枫是何人,我为何救他,又怎么救他。陆院长就是脑子不好,一副狗记性。”
“啪!”
鞭子再次重甩在岑归砚身上,这回陆弃羽用了七分力,打得岑归砚颤抖了几下身子,差点没站稳。
岑归砚咽下喉咙处翻涌而上的血。
依旧笑容灿烂,“好一副狗脾气,真是狗到家了。”
☆、028 又被抽鞭子
“阿岑,每次与你说话总让我心情不佳。你我本是同门,又一同创立了修真学院,为何,为何你就是不愿意放过我?”
岑归砚瞧他一眼,伸手在脸上擦了点血。
望着指尖上猩红的血迹,他的神色越发深幽起来。
说什么自己不肯放过,难道他才不是被囚的那位吗。
“我知你怪我,怪我囚了你整整三百余年。可是为何你那么偏执,世人为求财、为求权、为求修为,我不信你四大皆空,什么都不求。”
“是,我是不如你,四大皆求。”岑归砚平淡道,“陆弃羽,你着实让人生厌。知道为何师傅不愿让你执掌寒山,便是因为你求得太多。”
陆弃羽狂笑,他恨,明明都是座下弟子,为什么区别对待。
明明他资质不必对方差,为何世人只知第一师,不知第二师。
难道求太多也是错吗?
难道俗世间有所求的人都该被唾弃吗?
他不信,他也不会信!
“阿岑,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把AI8006交出来,我就放你出去。”
“放我出去?”
岑归砚微微勾唇,眼里嘲讽不减,狗嘴里说出的话有人会信。
他道:“这岩铁由你的修真之气蕴养,三百年也花了你不少修为,囚我确实有些大材小用。可若我走了,它空了,搁置倒真有些可惜。倒不如……”
一声轻笑。
“继续囚我。”
陆弃羽眼神猛地一变,双手使力,将岑归砚吸到铁笼壁,像按一个牲畜一般,手重得几乎要把手下的脑袋给按扁。
岑归砚脸颊上的血痕被铁笼壁一滑,伤口开得更大了。
鲜血就顺着笼子壁,一点点,一道道地往下流。
金漆的笼子壁染上了红色,鲜艳夺目却又那么触目惊心。
“岑归砚,我给你最有一次机会,三百年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咳咳。”
岑归砚喉咙内的血因为姿势的改变又上涌了几分,“没必要,三百年,我的耐心也到极限了。”
陆弃羽笑,“那又如何,你便是当初再怎么肆意风华,如今也是像一只狗一样被我碾压。”
“碾压?”
岑归砚嘴角的笑更深了,他手中动作一变,身子如泥鳅般从陆弃羽的手上滑出。
等陆弃羽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已经被掌控在岑归砚的手中。
此刻,陆弃羽才是那个想狗一样被碾压的存在。
指尖上的血全沾在陆弃羽的脸上,包括铁笼壁上的血迹也被他蹭去了大半,岑归砚仿佛还不尽兴,不在压抑自己喉咙处的血液,一口正对喷在他脸上。
“岑归砚!”
陆弃羽愤怒,脸上虽然糊了一层血,但依旧从中看得出那双眼透出的疯狂恨意。
“你不想要你仅剩的修为了吗!岩铁吸收修真之气的速度你可比我清楚!”
“那又如何。”
岑归砚勾着笑,一脸漫不经心。
他像看狗一样,看着在他手下不得动弹的陆弃羽。
如果能弄死这个人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不能,岩铁与对方息息相关,一旦对方死去,岩铁也会跟着毁掉,同时毁掉的还有他自己。
“陆弃羽,你该死了。”
“你敢!”
陆弃羽大叫,明明他的修为在岑归砚之上,明明岩铁控制住了岑归砚的行动,可那种扎根在心底的敬畏和害怕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用他曾经用过的鞭子,一下下地鞭打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痛入骨髓。
“你……敢……”陆弃羽咬牙挤出话。
随着岑归砚的修真之气逐渐被吸收,按压着陆弃羽的力度也小了几分,陆弃羽感受到这种变化,使劲脱离了岑归砚的控制。
他刚摆脱岑归砚,立马站到远离对方三丈的位置。
等站定,才敢幻化出自己的鞭子,拼了命地抽打岑归砚。
像是要把刚才的羞辱和愤怒全发泄在对方身上。
这回,他不在控制自己,恨不得直接将岑归砚抽死在笼中,等他发泄完,笼子里的人早已血肉模糊地躺在笼子中间。
即便是这样,陆弃羽也没有在靠近那个笼子,而是直接离开了。
笼子中间。
岑归砚躺在冰凉的地上,满地都是他的血,白色的袍子被染红了大半,秀发散乱在地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可他却在笑。
那种低低的笑声,带着点乐意。
“果然要被打……日后见到他定然要告诉他……不能朝陆弃羽使性子……不然直接被抽没命了……”
“岑归砚,岑归砚?”
突然笼子里响起江枫的声音。
“岑帅逼,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声音逐渐响亮,可岑归砚的眼却渐渐合拢。
“岑院长?不是吧,又不理我?我这回找你有事,别装作不在。”
“岑归砚,赶紧把我招过去,我想你了啊,真想你了,所以赶紧的啊——”
“岑归砚,你有没有听到?你有没有事啊?喂,喂?”
血泊中的手微微动了动。
之后,白光一闪,江枫出现在了笼子里。
这是江枫第一次走进了笼子里,跨过那个金漆壁,真正地走到了岑归砚身边。
可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就见岑归砚一身血地躺在地上。
“岑归砚,你怎么了!”
他赶紧上前,把人扶在怀中,看到对方身上的血痕,手指颤抖得根本不敢上前触碰。
他挤出话,“又是陆弃羽!这家伙有病吧,这么喜欢打人!有没有药……药……不对,修真界怎么治疗,用修真之气吗?岑归砚,你别睡,你醒醒,你醒醒……”
岑归砚觉得很冷,浑身跟冰棍似的。
可身边却挨着个火球,他不断地朝火球靠近,并将火球完全抱在了怀里。
“喂,你别抱这么紧,你身上都是伤啊。”
“冷……冷……”
岑归砚本是冰火双灵根,可如今失去火灵根的他又被吸收了不少修为,整个身体的平衡紊乱了。
江枫此刻在他眼里就是药,救他的药。
“岑归砚,你教教我怎么救你。”
“唔。”
话音刚落,他的嘴就被对方给堵住了。
双唇相贴,岑归砚的寒冷逐渐缓解了下来。
可江枫却呆若木鸡。
☆、029 烧毁教资书
直到感受到对方的撕咬,他才一把把人推开。
见鬼!
江枫心中嘀咕一句,看向面色缓和许多的岑归砚,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散发红晕。
“岑归砚?”他喊了句。
躺在地上的人半点没有回应,看样子,刚才那个吻只是对方无意识的举动。面对这样的情况,江枫也不好多矫情什么。
他将岑归砚扶坐起来,感受刚才身体内修真之气的行走路线,将气逼于指尖,再传输到岑归砚体内。
随着修真之气的传输,江枫的面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但岑归砚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全止了血,流淌出来的血液也变得干涸,逐渐凝结成一道道血痂子。
直到血痂子剥落,江枫才停止了继续传输。
他大喘口气,跟缺氧似的,跌坐在地上,岑归砚的身子半靠在他怀里,他却没有一点力气将其挪开。
睫毛微动,岑归砚醒了过来。
身后的肉垫感让他有些恍惚,随后又变得格外警觉。
他伸手就打算朝身后击去,却听一声“你醒了。”立马将手中的修真之气消散。他这会才想起,刚才自己被抽重伤的事情。
不过,他坐起身,看向江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岩铁素有囚万物之称,如果不是陆弃羽将这东西炼化放于考场之内,恐怕整个修真学院都会被其收在其中。
除了主人,别说是一个人便是一根头发也不会被放进来。
江枫也是好奇,他道:“跟往常一样,只是今日喊了你许久,本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捉弄我,谁知一进来就直接进了这岩铁笼子中。”
岑归砚看他,问道:“找我何事?”
江枫道:“险些忘了说,有人进了我的屋子,偷了我的教资专用教材。”
“教资书?”
江枫挠头,他忘了,岑归砚并不知道教资专用教材是什么。
他解释道:“还记得上次法器的事件吗?外人皆道,我名下学生一试皆过全因那法器,实则也差不多。所谓教资专用教材便雷同那法器,将整本书熟记于心之后,不说三试皆过,一试定然是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