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大喊:“树妖要跑了,快抓住他!”
花折樾立即对围着的百姓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是修仙之人,方才是我一护身的灵器,并非树妖。”
不料花折樾这句话更激起民愤:
“居然是修道的!”
“呸!你们道修没一个好东西!”
“杀了他报仇!杀了他!”
更多火把丢了过来,还有几个壮汉蹿上来抓住花折樾往地上按,将他双手反扣在背,按着他头部摩擦地面:“把你的灵器交出来!”
他们开始在花折樾身上乱搜,一个人翻到了花折樾的乾坤袋,立即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部倒出来。
银子、灵符、书、衣服、还有一些仙器灵器全部滚落在地上。
大家放下手上的火把蜂拥而上抢来夺去:
“我的我的!”
“这是我的,别抢!”
“敢抢我的,我杀了你!”
争夺声震耳欲聋,花折樾目光盯着相机和一件用天蚕丝包好的原主的灵韵,那天蚕丝看起来的不过是一破麻布袋,因而没有人理睬它,而相机却在争夺中不见了踪影。
花折樾按住右手忽然被抓起,原来是乞丐头儿盯上了他指间的冥灵椿,接着伸手去夺。
冥灵椿胆子极小,立即死死抓住花折樾的指腹,乞丐头儿拼命拽了几下没有将它拽下,立即嚷道:“拿刀来拿刀来!”
花折樾顿时慌了,这是要剁了他的手指吗?
可现在自己这样只能任人摆布,唯一的依靠也只有冥灵椿了,他只好在慌乱中以意念与冥灵椿交流:“冥灵椿,咱们说好要先活一千年,再活一万年,这才几个凡人,不足以惧,听我的,咱们会没事。”
冥灵椿稍稍探出两根枝条点了点头,又随之将枝条绕到花折樾指间。
花折樾看着它坚定地微微点头。
看着已经有人拿了刀过来,花折樾竟愈发冷静,随即下了命令:“迅速地缠绕近身这几人。”
只一瞬间,冥灵椿伸出了无数枝条将反手抓着花折樾的几个人以及拿着刀的乞丐头儿给捆绑地结结实实,还在哄抢干架的围观百姓立即安静了,迅速避开到自以为的安全范围内。
花折樾对冥灵椿道:“把他们丢出去,丢远点儿。”
冥灵椿将这几个人给扔了出去,围观的百姓拾起火把对花折樾丢过来,花折樾立即半起身就地翻滚躲过扔来的无数火把,一抬手,冥灵椿抓住地上无人抢夺的破麻袋丢给花折樾,花折樾伸手一接抱在怀里,随即,冥灵椿又缠绕上街道上离他们最近的屋顶。
花折樾抓着枝条一个飞跃上去。
忽然身后丢来一把菜刀,那菜刀破风而来,眼看要甩到花折樾身上,冥灵椿立即成一张网将那菜刀格挡。
锋利的刀刃破伤冥灵椿,冥灵椿溅出许多绿色血液,“咻”地将枝条缩回花折樾指腹。
花折樾抱着原主的灵韵在墨色的屋瓦上飞快奔逃,幸亏功夫没少练,花折樾飞檐走壁迅速逃过这条街,不料一个脚滑崴了脚跌滚下来高高的屋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花折樾勉强爬起身坐在墙角先看了看受了伤的冥灵椿。
冥灵椿绕着他指腹的枝条上本开着的几朵小小的绿萼梅,此时却已全部凋零。
花折樾心疼至极,喉口哽住,许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甫一说完,手心印结又开始灼热犯疼,他抱着原主的灵韵握着发疼的右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折樾皱着眉心心中郁结无比,最终忍着手心疼痛扶着墙站起身一瘸一拐离开。
走了许久,发现一座贴了封条的宅子,看着屋檐结了蜘蛛网,确定是没人住,才撕了封条推门进去。
一进入,平地起了一阵凉风,鬼气扑面而来,花折樾走向院中的井旁打算打水洗一洗脸,一探头,却发现井中一张布满焦黑色疤痕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O(∩_∩)O~~别急,赤焱就快出来了
第36章 踽踽独行
这张脸吓得花折樾差点跌到井里去。
再仔细看了看, 并不是井的问题, 也不是水的问题, 而是那张脸是自己?
花折樾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
这魔魇果真够狠!一个黑雾闪电没有要了他的命,却把他容貌给毁了。
花折樾不死心地拿了井水旁边快朽了的木桶拎了水洗了脸冲了头, 再往井水里照了照,模样并没有改变。
花折樾这才死心了,随即又瘸着腿在大宅子里逛了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
一路下来除了后背莫名其妙发凉外, 花折樾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不过还是有收获,他在一间屋子里梳妆柜子上寻得了一个生了浅浅一层灰的无脸面具。
面具很薄,犹如一张纸, 透着金黄的光, 花折樾拿了起来吹了吹面具上面的灰,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往脸上戴。
倘若这个面具合适的话,他会画上好看的花纹装饰装饰,花折樾低眉看向桌上的铜镜, 伸手抹了上面的一层灰尘, 在那并不清晰的铜镜中,花折樾脸上的面具竟然自动生出了一张脸来。
花折樾立即将面具取下。
封闭的房内身后忽然一阵凉风而起, 随即响起一女子的笑声:“公子,你快戴上吧。”
这声音极具魅惑性, 让花折樾忍不住抬手戴上面具,而当面具触碰到脸时,他又猛然清醒过来,想到方才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随即看向铜镜,从镜中看了看自己身后,发觉并无人。
花折樾猜测这应当是一只女鬼。随即拿着面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那面具给戴上了,准备引蛇出洞。
铜镜中随即浮现出一张俊美的脸,花折樾又在四处看了看,找了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他很快找到了一幅画,打开,发觉画卷上画了一个抚琴的男子。
画卷上那男子的模样和方才铜镜里的脸是一模一样。
花折樾带着厚重的好奇心放下了画卷,打开了衣柜,在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换下了自己这破旧黏泥的衣服。
换好了,花折樾才发觉自己穿的正是那画卷男子身上的衣服。
这可真是…命运呐。
这也折腾了半天,花折樾感觉有些饿了想出去找点东西吃,正好也想回去看看那群抢了自己乾坤袋的人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好捡回来。
花折樾皱着眉将包裹了原主灵韵的蚕丝麻袋贴身放好,离开了这大宅子。
可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人在跟着。
一到街道上,花折樾便看到街道墙壁上贴满了一个人的画像,那画像上人的模样正是自己方才奇丑无比的模样,花折樾围着人群踮起脚尖看了会儿,发现悬赏是五十两,转而就离开了。
这也太小气了吧?!想自己那乾坤袋的银子都能堆成山,竟然才出五十两银子!
走了几步路过一家包子店,闻着包子的香味,花折樾饥饿感不断蹿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渴求看了一会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绑乾坤袋的地方,却是摸了个空。
他现在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没钱。
花折樾摸了摸指间的冥灵椿,它估计还在治愈自己伤口,现如今没了灵力的花折樾是想帮它也是有心无力。
走过一条街,到了方才出事的地儿。
花折樾四处看了看,除了火光的痕迹倒是什么都没有,他不死心地四处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的角落发觉躺着的相机,如死灰般的心忽然活了,激动又紧张,立即跑过去捡了起来检查了一番,值得庆幸的是,相机虽然摔过,但并没有摔坏,所有功能都可以用。
如此,花折樾宝贝似得把它抱在了怀里,眼眶逐渐湿了。
赤焱留给他最后的温柔他到底是留下来了。
忽然耳旁又响起那女子的声音,她声音颤抖道:“郎君,我害怕,回家好不好。”
闻言,花折樾脊背发凉,缓缓侧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他只好对着空气勉强笑问道:“请问姑娘是?”
那女声立即回应了,声音忽然冷得发寒:“郎君,我是小怜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言罢,左边胳膊一重,似乎有人趴了上来,喉口也一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着自己喉咙。
花折樾惊得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立即挤出温柔的笑容,道:“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小怜呢。”
女子闻言,那股浓重的杀气随即收了起来,花折樾喉口也不冷了,听她笑吟吟道:“那我们回家吧,我要看郎君抚琴。”
怕是不依着她她能一口咬死自己,花折樾心底无奈表面却温柔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相机收好,转道回去。
才瘸拐着走了几步,花折樾就察觉到有一个人从身后朝他冲过来,便立即侧身躲过,抬目一看,发觉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
那疯子没碰到花折樾,立即又朝花折樾扑过来,拼命地想用双手抓花折樾,还一边尖叫道:“小怜!我才是你郎君!快来郎君的身边!”
花折樾看得惊悚无比,撒腿就一瘸一拐拼命跑,没跑多久,后面就传来一声惨叫和大笑声。
惨叫是那个疯子的,大笑声是要吃花折樾的几个乞丐的。乞丐们拿着棍子如同打狗一般拼命地往那疯子身上打,一边打一边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让你逃,逃啊!”
花折樾惊恐地看着他们行凶,一时不知进退,如果上去帮的话,就算自己没有搭进去也会被那疯子给缠上。
那苦痛的叫声震破了花折樾耳膜,他听着看着,内心十分煎熬。
他还清楚地记得前几个小时这群人是怎么欺辱他的。
花折樾抚了抚手上受伤的冥灵椿,蹲下身子揉了揉一阵一阵疼着的脚踝,瘸拐着朝他们走了过去。
那几个乞丐见有人过来,纷纷停下对疯子的殴打,乞丐头儿看向了花折樾,尖酸的声音又出来了:“呦,我说这疯子怎么敢出来了,原来又有一个赶着投胎的!”
乞丐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着花折樾,乞丐头儿又踢了踢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疯子,继续道:“也打够了,咱们回去吃红烧肉!拉上那短命鬼一起。”
“等等!”花折樾道,“拉上我干什么?”
乞丐头儿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二愣子,我们可是吃人肉,等会儿官府要是来人了,当然得用你顶罪,反正你也活不久!”
花折樾见自己果然得遭殃,问向可能还跟着自己的小怜:“小怜,你还在吗?”
“郎君,我在。”
“你先回去,等会可能会很危险。”
小怜哀泣道:“郎君又要赶小怜走了吗?”
花折樾解释道:“我怎么会抛弃小怜,只是这里太危险了,小怜得先离开,过会儿我一定会回去找小怜的。”
小怜止了哭声,哽咽道:“那我再信郎君一次。”
那几个乞丐只听到花折樾的自言自语顿时吓着了:“大白天还有鬼?”
这个时候,听到被抓着的疯子撕心裂肺地喊道:“小怜!小怜!你不要走——!”
花折樾眉头一皱:看来这疯子能看到小怜,和小怜也定然有关系。
花折樾随即抬手在空中飞速画了一道符,其中两个乞丐不屑地笑着,拎着棍子来抓花折樾,花折樾连忙后退几步,见人到了他画符的地方,立即打了一个响指,将撞上符面的二人定住了。
乞丐头儿看着花折樾似乎神力,笑容逐渐消失,惊恐指着他道:“你!你用的什么邪术!”
花折樾笑道:“简单的定身符咒而已,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这样的定身符咒也只能保持几十秒,两个乞丐恢复过来又朝花折樾扑打来。
花折樾一个侧身绕过他们至他们身后,朝乞丐头儿快步走来,乞丐头儿眼疾手快把还剩下的一个乞丐推向花折樾,抓着疯子的后颈衣逃跑,一边吩咐:“抓不住就给我堵住!”
花折樾被推过来的人给撞了个正着,他反应迅速抓着人一个旋身再将之一个重推借力站直,后面两个乞丐扑过来时立即咬破了食指在空中画了一道定身符,甩开他们追乞丐头儿去。
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拎着个人竟然还能跑那么快?
花折樾一瘸一拐找了好几个巷子才在一个巷子后面的杂草地里寻到正在往露天大锅下添柴火的乞丐头儿,大锅旁坐着疯子,他被得严严实实。
正在此时,那几个被花折樾甩在后头的乞丐拎着棍子丧气地出现在巷口,他们一抬头见花折樾,顿时精神倍长拎着手里棍子冲来。
花折樾感觉到身后有人,立即一个转身目光狠戾地看向他们。
他们被花折樾的神情吓得立即停下了步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乞丐头儿见着花折樾,顺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斧头对准身旁疯子的头:“你要是敢动,我劈了他!”
疯子毫不知情,垂着头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小怜,我的小怜…”
闻言,花折樾回过头看着乞丐头儿。
二人对峙许久,花折樾忽然轻蔑地笑了一声:“锅都架好了,我不动你真不劈了他?”
不劈当然是假的,听花折樾一句话,乞丐头儿忽然想,他如果杀了这疯子,那人不就没得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