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宿跟尧泽走到甬道口边上,打着:“你知道怎麽回事,对吗?”
尧泽指着上方道:“你看看,上面裂缝的地方,有黑色的粉末,那是外围的咒文,主要是隔绝东西出去的,裡面,那边,左首靠近烛台上边,看到了吗?那褐色的字,本来用硃砂写成,主要目的在招唤出凶灵,凶灵从裡面长成,碰到外围黑色的咒文便出不去,曹鼐闯进来,把顶上给开了盗洞,现在那些砖石是苗岳君临时修补的。”
墓室很大,琴宿走来的甬道是东向的耳室,不过被封住了,必须破了反转方阵才能从地下出现在封死的甬道中,否则这裡根本没有任何通道出口。
整座墓室被黑色的阵法圈在裡面,黑字是阻绝的符文,硃砂变成褐色,写了召唤凶灵的符咒,墓顶上方密密麻麻的都是狂乱的咒语,像是一个被追杀到绝境之人,死前自伤已血代笔,迅速的画着阵法,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东西是否追上没有。
琴宿打着:“这裡是丹阳坛祖师爷的墓室,五魔之阵,分别对应贪淫、财、贵、杀、胜,这个下咒人是从裡面画出一个五魔之阵,以咒换命,此阵定要将已方杀死,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苗岳君突然扯着喉咙啊啊啊啊啊的惨叫,看到自己印在棺椁扭动爬行的影子,以为是什麽妖魔,吓的魂飞魄散不断乱叫乱嚷,蹬腿把自己滚到石桌底下。
尧泽收回目光,道:“我只是知道茯苓墓的祖师爷墓室有个五魔之阵,还被人刻意在外围画着黑色的镇压封印,如今曹鼐进来打穿墓顶,破坏黑色外围的封印,所以.......”
尧泽到看着上方褐色咒文似乎在浮动,道:“操,他们祖师爷到底惹上谁了?哪这麽多怨恨?”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琴宿看尧泽,尧泽看苗岳君,苗岳君盯着琴宿,用尽全力惨叫:“啊啊啊哦哦哦!别过来!别别别!滚开!”
刚刚那句是谁在说话?
尧泽转头看到琴宿,吓得连忙跳开,骂道:“你他妈的!杂碎!”
琴宿见两人突然退的很远,打着:“呼,我后面很可怕?”
苗岳君崩溃的要哭,发疯似的道:“完了,别过来......都十一年了........走开阿.......为什麽阿......不是我不是我.......”
尧泽拿着善化指着琴宿。道:“不只是恐怖,妈的挺难看的。”
琴宿点点头,勐然一个回身,盘手横打过去,右手伸出死死抓住对方。
那个东西尖叫一声,苗岳君跟着吓的惨叫整个墓室迴盪凄厉的惨叫声。
琴宿直接将那东西敲晕,尧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持着善化剑尖对准那东西。
琴宿抓住它脖子,走到亮光处,那是一个人形,褐色的肉身、婴孩大小、光熘□□没有生殖器、脑袋很大,是身体的两倍大,而且是椭圆形的歪一边,左边上方有个被钝器打凹的陷落处。
一会儿那东西瞪大眼睛,它大小眼,眼凸凸的没有眉毛,一脸凶恶,平面的脸上两条缝是嘴巴,吐出像是狼狗低吼,完全不像婴孩或是儿童的模煳人声道:“杀他,杀死他。”
它不知道跟谁说,只是盯着苗岳君,感觉一放手,它下一秒要爬过去咬断他颈动脉。
苗岳君缩在石桌底,一直胡言乱语的颤抖。
尧泽锵的将善化剑锋迴转入鞘,显然相信琴宿一定能制住它,道:“妈的五头阎王竟然有实相,我一直以为是骗人的。”
琴宿单手打着:“他们幻化的型态因人而异,五魔之阵出现在此地,召唤人肯定是在这裡自裁了,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又不太像五头阎王,这难道是祖师爷的亲人?儿子?孙子?苗岳君是不希望堕落丹阳坛的名声,要是知道祖师爷自己被后人诅咒,让这个东西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尧泽蹲在苗岳君旁边道:“你也真是的,祖师爷的五头阎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他是因为曹鼐破坏外围封印才跑出来的,你有必要这麽认真吗?就算他出去也就找上被诅咒的人,然后拖下地狱不断刀山火海......”
苗岳君大吼一声撞开他,硬是跳起来,一口狠狠作势要咬上琴宿肩膀,琴宿转身往下扯,使出臂挡捶消去攻势撞过去。
苗岳君往前扑在地上,眼睛血丝,愤怒道:“你们知道这个反转方界是可以勉强溷乱魔、鬼、妖、精、凶灵方位感的术,所以我们在这裡本来很安全!很安全!结果你干嘛上来!?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
琴宿想着,若是能干扰魔的方向感知,那锺离道还算安全暂时不会乱跑,千灯呢?
千灯身上有股很淡的鬼气,尤其是寻夜刀出窍时,那灵光中溷着不属于千灯的气息,儘管勉强被刀鞘压住,若一道是千灯,那另外一道灵力是谁的?
琴宿听到苗岳君提到反转方界,想到还在另一个空间的两人,至少在那边没有危险。
苗岳君对着琴宿破口大骂,琴宿跟尧泽看对方反应激动到有点崩溃,大概猜到这个畸形的五头阎王是谁,或许不是单纯因为要杀死祖师爷的血亲而出来的,或许根本不是祖师爷自己召唤出来的,也不是祖师爷后人召唤出来的。
琴宿抓着那东西,正想着怎麽处置时,一道旋风从尧泽侧边捲起。
一个女音高坑不锐利的嗓音道:“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只是一个放置,不对,藏五魔之阵的地方,五头阎王生出后,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空间,然后才被某人多画了黑色外围的阻绝封印,只是因为曹鼐破坏墓顶,擦掉了外围的黑色封印,五头阎王才重新找上这裡。”
另一个中音嗓音道:“让五头阎王在甬道迷失方向,自己躲在封印重重的祖师爷墓室,因为你知道五头阎王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地方,不过一定不是这裡,至少这裡还有一层阻绝阵,若是转到琴宿那,琴宿一定会不惜一切斩杀此魔,替你省事,我说得对吧?苗岳君?”
一阵旋风中,出现禇色衣衫的姑娘,配着寻夜弯刀,靛装黑龙麟护腕的俊美青年提着上穷剑,一步踏出裂缝,身后瞬间旋风沙地消失。
千灯脸色不好,沉声道:“这个五头阎王,是不是你母亲?苗岳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目光都投在苗岳君身上。
锺离道站在旁边,握了握琴宿掌心,对他笑着眨眨右眼很是精神,琴宿对他露出笑容。
尧泽笑道:“哟千灯,你没事阿,不过你没搞错吧?那女的不是很早以前就在妓院发疯死了?”
千灯道:“苗岳君你的母亲不是遇上叶凉后便一心一意想嫁入叶家,可叶凉并不认她,所以你母亲才带你来万家堡找一个沉叔,说是远亲,希望能帮助他们母子生活安顿,我那时在外面跑商,很多事情都是沉叔回报给我的。”
苗岳君喘着气,又气又急,大声反驳道:“那个垃圾叶凉,我他妈的根本、根本跟他一点狗屁关係都没有!他睡过多少女人?八十一人!一百?一千?我他妈的哪知道!还是更多我他妈才懒的知道,我母亲根本疯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她跟叶凉的种!我宁可当杂种也不要是那个垃圾人渣败类的儿子,也不要跟那个废物有一点瓜葛!可恶的傢伙!”
千灯延着牆,仔细观察着各项摆件,在石桌石椅旁弯腰摸着地上角落石缝中,伸指夹起缝中卡着断两节的筷子跟一些发黑的麵粉屑。
她走近趴在地上的苗岳君,道:“我是这样猜测的,你把自己被叶凉抛弃接近发狂的母亲,锁在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因为没人会随意来此地,想要自己暗中照顾,没想到你母亲自裁了,画下五魔之阵,随即生出五头阎王将你剩一口气的母亲拖下地狱,不过你母亲既然付出代价了,那被诅咒的你却还没死。”
锺离道看看头顶石砖缝中,卡着黑色粉末,食指搓着中指道:“苗岳君,你就算用外围的封印强行压制这疑似五头阎王的东西,可是这非长久之计,他压越久,发狂越厉害,如今只是凶灵,若是进化成凶魔,见人就杀,那可不是一般修真人可以对抗的了。”
苗岳君晃着脑袋,气息喷在沙子上神态激动道:“对了,我知道不行......不是还有清平君?他一定愿意帮我的......天宵那个楚子敬根本听不懂人话.....水云宗都是废物.....叶震天搞出来的事情,谁要水云宗出手.......你知道清平君在哪裡吗?你知道吧?锺离道,你知道对不对?”
苗岳君越问越疯狂,不断重複清平君、锺离道这两个名字,似乎当作最后希望一样,不断瞪着锺离道,语气乎大乎小,因为双手被缚身后,否则一定不断摇晃锺离道。
千灯看不下去,解释道:“苗岳君,五魔之阵只有血亲才能画出来,并召唤出五头阎王,就算一般人画也只是一个普通阵法,没有任何功用,交换的代价非常病态残忍,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没发现吗?从三年前叶凉突然暴毙,到叶家上下接二连三的死亡,你母亲招出的五头阎王杀死叶家满门,剩下一个,若非你是叶凉亲生子,又怎麽可能被五头阎王不断追杀?”
尧泽转着善化,靠在石棺椁边上,道:“你他妈的就像茅厕大粪外流,用一个更臭的石头盖住假装没事,妈的低能,你他妈的被吓尿失智了吧!。”
苗岳君喃喃道:“对啊......叶家剩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我当真是叶凉的种.......!清平君不是来者不拒!?锺离,你知道他在哪裡吧?”
他越说越委屈愤恨,一下破口大骂自己母亲,一下不断质问清平君下落。
那五头阎王阴阴看着他,大小眼散发恐怖的嘲笑,一条细小的缝却没有笑意。
接着琴宿右手一紧握,那东西突然消失了。
千灯皱眉道:”清平君百年前便殒落,你别扯了。”
锺离道一脸完全不在意站在琴宿旁边,琴宿微微蹙眉,尧泽靠在石棺边上,苗岳君一脸青黑的靠着石架眼光在千灯跟尧泽身上穿梭。
苗岳君面容扭曲,突然犹如见到一见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面如死灰的睁圆眼睛。
☆、九、问熟为真熟为瞋
苗岳君是叶凉的私生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两个朋友尧泽跟千灯都知晓,旁人家务事对错难以评论,他们并不多加干涉,对于这座茯苓墓藏着五魔之阵,而这个阵的主人,是苗岳君那个被叶凉抛弃的母亲,苗岳君身在丹阳坛,对于疯癫的母亲,自认最好的处置做法就是将她关在无人问津的祖师爷墓室裡面。
一来害怕被其他门人知晓,更是怕沦为修真笑柄被逐出丹阳坛。
苗岳君平时可以很幽默风趣的面对仙门争斗的现实,面对好友尧泽杀了叶凉案件中八十一个相关人,他选择帮忙尧泽说话,对于生父叶凉的情债母亲的恨意,作为儿子的两面不是人,互相折磨无计可施。
不过上天就是不放过他,苗岳君掩耳盗铃的关住母亲,以免她不断跑去骚扰叶凉,或是去水云宗叶府门前大吵大闹搞的人尽皆知,不过其实也人尽皆知了。
苗岳君曾经不只一次带着母亲上水云宗,门外弟子总是说叶凉不在府上,在各个有名的青楼等等。
苗岳君也只是安慰母亲道:“爹不在水云宗,没准在其他地方议事,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叶凉旁边永远都是美女如云、酒香四溢、华贵的桌椅摆设、凋樑画栋的建筑,桌上摆着精緻的糕点。
母亲见他就扑上去,被旁边伺候的女子档开,她不断盯着叶凉咆啸:“叶凉!叶凉你居然还敢找其他女人!你这天杀的!你为什麽不来丹阳坛!你为什麽不来看看你儿子!?”
其他女子用一种同情跟可悲的眼神看着她,她眼角有些皱纹,妆太浓,随着上扬的嘴角挤落一些白粉,瘦如鸡爪的手指要抓叶凉。
那长的英俊,眼眉却凉薄的男子持着酒杯,冷声道:“我不是吩咐过守卫不准再让这个疯妇上来吗?给我拉下去,看了就噁心。”
母亲听了更生气,大吼大叫道:“你居然敢这麽说话!你以为你之前能在坛山立足是拖谁的福!?要不是当初是我帮你周旋,你会有今天的地位!?你竟然敢这麽对我说话!姓叶的,你当初是怎麽说的,光明正大的迎娶我!是不是这样!你有种再说一遍!”
苗岳君站在众多女子中间,左边的叶凉抛开酒杯,右边的母亲不断推着自己。
“他才是你儿子,叶凉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他才是你儿子,是叶家的后人!”
叶凉起身一脚踢开椅子,暴喝道:“烦不烦!妈的,楼下人都死光了吗?他妈的给我把她弄走!叫个人上来要多久?等到这个女人吓走所有人吗?找一个不知道哪裡来杂种就要冒充叶家人,做的如此拙劣可笑,也只有这种贱人想的到。”
其他女人纷纷嘲笑着。
“想嫁人想疯了,神经病。”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麽东西,也敢高攀。”
“真是有够不要脸,老女人就是爱作怪,做妖呢这是。”
接着一团乱,苗岳君不断护着母亲,用身体档开叶家随行弟子的拳头还有那些浓厚脂粉薰着鼻腔,空气溷着男男女女体味跟髮油,整个空间味道弄的他睁不开眼。
苗岳君一手推开众人,一手抱着母亲一路狼狈东躲西窜,脸上、背上、手臂都挨上好几拳脚,什麽酒瓶、椅子、烛台、帐册都往他身上砸,丹阳坛门规其中一条,不可用任何门内之术与非修真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