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羽叔,你让我好等啊。”
萧羽连忙从他怀中挣扎起来,看着他温润一笑:“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那种陌生的隔阂让床上的人觉得有几分焦躁:“本尊还有很多话要问你,你不准走!”
萧羽万不得已站定,看着他略带几分拘谨道:“这两千年来……你可还好……”
时间过的太久了,那曾经支撑着他的信念,无论多么强烈,多么歇斯底里,从这人重获自由后,也跟着崩塌了。
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隔两千年的距离。
床上之人厉眉一挑带着几分嚣张气焰:“你觉得呢,封印在邢天锁之中,这两千年来可都是靠着对你的相思度日啊羽叔,你好狠的心!”
“是我对不起你……”他只觉得鼻尖一酸,忍不住将头转开避开那人火热的目光。
“若是觉得对不起本尊,那本尊问你话,你尽管答‘有’或者‘没有’。”
萧羽一愣:“什么话?”
下一刻他就被那人猿臂一展再次拉到床上。
魔尊夜帝抚着他的面颊,眸光深邃冷凝:“羽叔,你这两千年来可有想过我?”
和他隔的那样近,似乎往前一探就能吻上他的唇,萧羽觉得这种姿势暧昧而又羞涩。
作为一个活了两千多岁的男人他已经和过去的心态不一样了,看到这样一张年轻的脸,他忽然想到司空墨说的老牛吃嫩草。
面上一红。
“说!”魔尊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咄咄逼问。
但事实证明萧羽哪怕就是活到五万岁也注定是被压的命……
“有……”
听到这个字魔尊的心情真是不一般的好,弯起了唇角又道:“那这两千年来,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为夫的事?”
☆、师公
“那这两千年来,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为夫的事?”
萧羽这次双颊红的好似要滴血:“你不要胡说……”
“看来是有了?不过短短两千年,你就寂寞难耐了?”
“没有。”
他急急出声打断,将脸扭向一边,不就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他宁愿回答这种不正常的问题也不想被他言语羞辱。
夜帝眉眼稍有舒缓:“告诉我羽叔,你心里还有我。”
在这张年轻的脸上,有希冀,有思念,有痴缠,有无助,萧羽只觉得心底一片柔情,他道:“有。”
夜帝捧着这张脸,小心翼翼的含住了他的唇,舌尖轻轻触碰,好似越过了千万年的光阴,那种不真实的甜蜜让他恨不得去死。
他终于能,再一次将这最爱的人,拥进怀中,永世不再分离。
一行清泪自萧羽紧闭的眼睑滑下,他有多久没哭了,久到足足有两千年!
而这个可恶的魔尊为什么说是短短的两千年,明明是很长很长的两千年,他每日都在煎熬中度日,若是没有那一分念想,他估计都不会活到现在。
苦涩的泪水滑到两人胶合在一起的唇瓣上,夜帝发了狂一般含住他的唇,扯了他的身子,深入他的口腔,灵活的舌尖扫过他的,带来的是无尽的掠夺。
“别……”萧羽哽咽,阻止了魔尊进一步肆虐的魔爪:“你,你的身子……”
“这点小伤还不能把本尊怎样!”夜帝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去解他的衣袍,萧羽反而哭的更凶,他也说不出现在心中是什么滋味。
“谁再让我们分开,本尊,本尊一定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一边说着一边沿着男人的下颚一路吻下来,在他光洁的脖颈之上种下一片片靡艳的颜色。
室内两人呼吸加重,魔尊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他的怀中,只待千钧一发就能将他扯剥干净。
“师父!”
不和谐的一声呼喊从殿外传来,继而室内纱帘被撩开,男子黑衣玄纹,英姿勃发的出现在内室之中。
顿时,室内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无比尴尬。
魔尊夜帝懊恼的扯了薄被盖在衣衫半褪的男人身上,厉眉一挑,看着进门的八太子渊歧:“你这小子,进来也不吱一声。”
渊歧张大了嘴巴看着室内香艳的一幕,他觉得有些冤枉,他明明吱了的……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看了魔尊一眼便抱拳问道:“师父可有见过无邪?”
萧羽倒是有度量,虽然前一刻还在与男人痴缠,但这一刻已然从容的挡了身子,神情自若的冲着闯进来的徒弟道:“不曾见到,怎么,无邪不见了?”
“他便是你的好徒弟?”魔尊挑眉,占有性的将男子揽进怀中,警惕的看着八太子渊歧。
渊歧也并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冷哼一声道:“若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已经葬身海底了。”
“呵,好大的口气,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本尊直接挑了你的水晶宫!”
恶由心生,加上找不到媳妇的焦灼,这渊歧恨不得现在就祭出长|枪,再一次与他一较高下。
萧羽却瞪了一眼夜帝道:“无论怎么说,你法力尚未恢复,要不是岐儿放你一马,你就回那邢天锁内再锁个千八百年吧。”
这一句话是在变相着夸八太子,被夸的人洋洋得意,被说的人却不忘讨嘴皮子上的便宜。
“也好,也好,羽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小子是你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小子,叫一声师公来听听。”
“就你这个魔头也配做我师公?”渊歧愤恨转身离去,他可没心思和这个魔尊争执,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凤无邪,就算无邪不肯回水晶宫他也要把这一身的凤灵归还于他。
八太子渊歧一走,那魔尊就把萧羽压在身下,揶揄笑道:“真应该让他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他的师公!”
那个做字还特意加重,萧羽无奈苦笑,两千年了,自己变了这么多,而这个人仍然什么都没变,他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因为从今日开始,他和夜帝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悖天逆伦的,都是向天借来的,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便要全部归还。
离开了太玄山,八太子渊歧越想越难受,一想到自己在师父脸上看到的幸福神态他就开始悲叹自己的命运。
那人虽是魔尊,但只要对师父好,师父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可为什么他渊岐要命途多舛,糊里糊涂的过了千年,好不容易看上只鸟,却是人家的鸟!
本来还想满心满眼的对他好,却发现自己的喜欢让这个人走了歧路,倍受煎熬。
心事重重的回了水晶宫,水晶宫内仙气缭绕,众多水中仙族都在用自身的法力修复宫内的建筑,被这魔尊破坏的差不多的水晶宫要全部修复完整恐怕还要一些时日。
“八殿下。”
一声娇啼自身后传来,渊歧回头看去,只见泾河公主芊罗身姿娉婷的向他走来,走动中周身彩带在海中如梦似幻。
渊歧却不懂欣赏,微微蹙眉道:“你还没走?”
泾河公主大惊:“深海有难,作为你的正妻自然是要陪着你,陪深海度过劫难。”
渊岐只觉得心累,挥挥手让她随意,兀自离开。
泾河公主默默攥紧了手心,被冷落的屈辱感从未如此强烈。
而此时,站在大壅皇宫的屋顶上,凤无邪一身白衣高华冷魅,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道:“叫本君过来,想说什么。”
女人一身素淡的布衣,长发扎了个髻,没有任何装饰,看似挺灵动秀美的人儿,翘起的嘴角却是对天地的蔑视。
“我是来告诉你,你命定之人乃大壅的皇帝南宫轩,是那只深海的龙误入了你们的命格。你和那只龙本应该是老死不相见的。若是再对海里的八太子念念不忘,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提前送他去轮回!”
凤无邪冷笑:“呵……你好大的口气。”
“怎么,你不信?倒是可以试试。”
她说的从容,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身份让她有如此的自信。
凤无邪道:“纵然本君喜欢的不是八太子也不会喜欢这个男人!”
“你!”云涯急了:“你必须喜欢他!”
“哦?为何?”
“因为……因为……”女人一改方才的凶神恶煞变的有些语无伦次:“实话告诉你吧,他本是天上的神仙,为了你才到人间历劫,为你十世轮回受尽折磨,现在终于能够修成正果了,等他回去,得知你另结新欢,所受冲击恐怕要比十世轮回痛苦的多!你就这么忍心?”
凤无邪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认一个没有心的人,便堂而皇之答道:“有何不忍,况且本君过往之事并不记得了,不想让他痛苦便要让我痛苦?”
“你怎么会不记得?”云涯急了,欲要伸手向他头上探去却被那人闪开。
凤无邪脸上表情冰冷,他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想要看看他脑袋后面有没有金针,传说上古之术金针封脑能锁住人的记忆。
有一次与八太子渊歧欢|爱过后,那人趁他熟睡探到他的脑后细细摩挲。
一探之下俨然是发现了什么,微不可察的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凤无邪的神识忽然清醒,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多留了一分心思。
他发现自己脑后的确有一根金针,针细如蚕丝,若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他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查阅了一些古书才大致了解,这是金针。
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了萧羽,也许是萧羽故意封锁的,也许是他凤无邪要求的,总之,他现在觉得有根针锁着记忆并没什么不妥。
“你真的被金针封脑了?是,是不是萧羽干的?!”女人变的有些歇斯底里的不可救药:“你们为什么都骗我!萧羽他根本不会杀死八太子,对不对?!”
凤无邪不能理解女人为何要这般抓狂:“八太子是他的徒弟,他怎么会杀他,你太天真了。”
“呵呵,也对,他,他还费尽心机想要撮合你和他的好徒弟,怎么会顺我的意愿杀了八太子?!说什么只要我助他救出魔尊,魔尊就能杀了八太子!都是骗我的!骗我的!”
凤无邪看她哭的涕泪横流很是不解:“你为何就一定要置八太子于死地?”
“你懂什么,你爱过一个人吗!”
白凤细眉一挑,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难不成这丫头爱上了渊歧,爱之深,所以恨之切?!
“我,我爱的人为了你毁去修为遁入轮回,我不想让他再这样折磨自己,我想让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命格!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
凤无邪情商一向不高,听她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通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个丫头喜欢的人好在不是渊歧,不然……
他瞳孔微眯:“既然你爱他就去抢了他,何必在这儿恶人多作怪。”
“你懂什么,只要他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高兴,就是放出魔尊杀了八太子我也不在乎!”
“疯女人!”凤无邪厌恶的瞥她一眼。
后者仰天大笑:“我就是疯女人!他过的不好我就过的不好,我过的不好我就让这天下都过的不好!引魂灯我是不会给萧羽的!而且我还要告诉天帝,魔尊并没有被封印!我看谁能承受私自放出魔尊的罪过!太玄山给魔尊陪葬也就罢了,整个海底也难逃其咎!”
云涯说完就腾身而起向天宫飞去,凤无邪一急便要去追,哪想他刚催动灵力就从半空跌下云头,‘砰’的一声掉在皇宫之中,四周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上天
“有刺客!有刺客!”
凤无邪蹙眉,捂着身上摔伤的地方懊恼不已,他怎么就忘了已经把灵气渡给渊歧了呢,早知道应该御剑的。
从天而降的凤无邪让整个皇宫沸腾起来,有说他是仙人下凡,有说他是不会伪装的刺客,还有认出凤无邪容貌的人第一个跑去通知了大壅的皇帝南宫轩。
当南宫轩赶到的时候顿时惊讶的瞠目结舌,他那一刻便认定,这就是命,所谓因果轮回,失而复得。
凤无邪叹了口气,罢了,现在自己和一个凡人无异,而在凡间,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皇宫之外,还有哪里。
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相信这个南宫轩对自己不会太差吧……
但是在宫中没住几天凤无邪就有点呆不住了,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天上似乎有点不太平,白日里天色灰败风气云涌,夜晚则看不到一颗星星。
而今天则更是狂风大作,天地几乎失衡。
就在此时,一件大氅落于他的肩上,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大壅的皇帝,凤无邪双肩一抖,将那件大氅脱下。
“陛下身子不适,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南宫轩早前染了风寒,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有时候光景不太好索性连朝都不上了,太医们束手无策,宫中妃嫔有个一儿半女的都想来给孩子求个封号,当然,能求个太子的封号更是好上加好。
没有一儿半女的也来的殷勤,恨不得取代了南宫轩身边的宫女亲自伺候他,只盼他哪天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功德圆满了不要让她们陪葬才好。
凤无邪则不担心这个人间帝王,既然云涯说这人是天上的神仙,那么这就是他的劫数,等他死后,要么重归仙籍,要么再入轮回。
他今生贵为帝王,造福苍生,来世肯定也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南宫轩问他:“朕看你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凤无邪答:“本君在想你会投胎成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