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大逆不道[玄幻科幻]——BY:扶月而歌
扶月而歌  发于:2019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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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轻尘还没说什么,殷无忧突然拉着他转身就走。
  “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纪掌门:这要是我儿子,我直接一掌拍死!!(╯‵□′)╯

  ☆、那一夜

  却尘台坐落在一片雪山上,常年银装素裹,白雪皑皑。门派校服则是取黑色,上面绣着身姿翩然的仙鹤。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纪濯云本想带着殷无忧和魏轻尘大摇大摆地在众人面前晃一圈,宣示自己把这俩人带回来了。
  但殷无忧却直接拉着他徒弟轻车熟路地抄小道飞去了后山,避开了前山的弟子们。纪濯云猜想他估计是近乡情怯,不愿见人,便也不好勉强,打算等他们住上几日了,再寻机带他们见见大家。
  他到后山时,那三人已经在饭桌边坐下了。
  齐间烧了鸡,还备了小菜,温了好酒,活像个独守家园许久的贤惠老母亲。饭桌上他热情地招待师徒俩吃这吃那,根本没理会过自家师兄,只有在纪濯云夹起一条鸡腿时才抽空瞪了他一眼。吓得纪濯云赶紧把鸡腿放进了殷无忧碗里。
  殷无忧捧起碗,看着纪濯云笑得一脸乖巧:“谢谢纪掌门,纪掌门真的太好啦~”
  纪濯云被他夸得不知所措,齐间和魏轻尘在一旁闷笑不止。
  一顿家常饭从傍晚吃到了天黑,空了三个酒壶后,齐间打了个酒嗝,对师徒俩道:“你们就在这里住下,过几日我找工匠来把这里修整一番,弄个亭子,修几条长廊……我再去抓几只灵兽回来陪伴你们。若是在后山住久了,你们待得无趣,可以去前山帮忙带新入门的弟子。你知道么,无忧,有许多人都是为了你才拜入我们却尘台的……”
  他说了这么多,句句诚恳,但殷无忧还是不得不扫他的兴。
  “师叔,我们身份特殊,不方便留下……”
  “什么特殊不特殊的?”齐间还没说话,纪濯云倒是先出了声,他看了两人一眼,皱眉道,“不就是魔吗?比我们多几个脑袋还是咋地?怎么就不方便了?若是嫌这里不如洗剑阁住得舒服,明天我请方先生派他们家的工匠来这里修一座一模一样的洗剑阁。”
  “就是,”齐间跟着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师叔保证办到。”
  殷无忧是真的不想住下,无奈师叔盛情难却,他若再不留下好好陪陪师叔实在不像话。因此他和魏轻尘交换一个眼神后,就答应了师叔。
  “倒也不用请工匠再修整了,我怀旧,还是住老样子比较舒服。只是……”他低下头故意装出不好意思的模样,低声道,“纪掌门不让我和我夫君住一块儿,他嫌我俩大逆不道,有违伦常……”
  “允许,绝对允许!”齐间睇了师兄一眼,不悦道,“小两口不住一块儿成何体统?必须住一块儿。”
  说完盯着师兄“嗯?”了一声,胁迫他答应。
  纪濯云是一千一万个不愿答应,但考虑到自己若是不答应,会同时失去师弟、徒弟和徒孙,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他虽然答应了,又捧着碗叮嘱道:“还是要多注意些,若出了后山,切莫有亲密之举。”
  他刚说完殷无忧就扭过去抱住了魏轻尘的一条手臂,还笑嘻嘻道:“那我们还是走吧……毕竟在外面比较自由。”
  “别闹了。”魏轻尘见掌门被欺负得实在可怜,赶紧出言安慰,“请掌门放心,我会好生管教他的。”
  他们已经极为自然地适应了小两口的关系,纪濯云虽然难以接受,但也只好强迫自己接受。
  他想了想又道:“既然你们做了道侣,就把师徒断了吧。”
  “那可不行。”殷无忧认真道,“我们既要做道侣,也要做师徒的,亲上加亲才好。”
  纪濯云简直想死,若从前殷玉衡敢在他面前这样,他肯定要把他打个半死,现在他却是管都不能管对方一句,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清楚自己没什么话语权,说多了还会被师弟揍,于是干脆放弃挣扎,再不多嘴了。
  饭后他和师弟一起踏着夜色离开,留那对师徒在后山休息。
  *
  寒风猎猎,枯枝摇曳。
  走在寂静的小道上,齐间突然一本正经道:“我琢磨着,无忧和尘儿还没举办婚礼,我们可以为他们办一场,就在咱们却尘台办。得广发请帖,搞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你觉得呢,师兄?”
  八年了,亲亲师弟终于肯喊自己一声“师兄”,纪濯云本该高兴到飞起,但他却笑不出来。
  “我觉得……”他扶着冰冻的围栏,吊着一口气道,“我觉得可以。”
  “真的?”齐间没想到师兄竟然不反对,他大为惊喜,马上展露笑容,用兴奋的语气道,“那此事就交由我来张罗,我必定要给两个孩子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他们其他相爱的人一样,有隆重的婚礼,有宾朋的祝福,有长辈的疼爱,别人有的他们都要有!”
  “嗯。好。”纪濯云点点头,淡淡笑着道,“都可以有,但……”
  齐间微微挑眉:“但?”
  “但这婚事得等我死后再办。”
  齐间立刻拔剑出鞘:“那你现在就去死吧。看招!”
  *
  后山。
  师徒俩还不知道两个长辈为了他们婚礼之事打了起来。饭后殷无忧进了自己先前的卧房转了转,发现陈设如旧,但未染纤尘,明显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他坐在床边翻了会儿以前看的书,顺便回忆了几件往事。
  没多久魏轻尘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要伺候他洗脚。
  “我吃撑了,想出去走走。”殷无忧放下书,对他道,“我们出去消消食再回来睡,好么?”
  “好。”魏轻尘放下木盆,又拿了件厚厚的披风给他裹上,而后掩上门,提着一盏明灯跟他一起走进了夜色里。
  出了门魏轻尘便拉起了师父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殷无忧却第一时间甩开了他。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被师弟师妹们看到可不好……”他将手揣在袖子里,率先走在了前面,“跟上。”
  魏轻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先前非要当着长辈的面抱自己的,这会儿却变了副面孔。
  却尘台占地颇广,后山就有很多地方能转,足够消食,殷无忧却有意无意走到了前山。这会儿夜色深了,弟子们早已睡下,外面已见不到什么人影,只偶尔能看到巡逻的队伍,但也都被殷无忧避开了。
  他探头探脑,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明显是还紧张着。魏轻尘既不拆穿,也不笑话他,只默默陪着他。
  等把各个地方都转过一遍后,殷无忧终于肯回去睡了,魏轻尘却又要耽搁一会儿。
  “陪我去个地方。”
  不等师父答应,他就直接搂着他的腰,带着他御剑飞向了山下。
  “你要半夜开溜?”殷无忧急道,“走也要跟你师叔祖打声招呼的!免得他明日醒了发现我们不辞而别,必定会揍死我们!”
  “我哪敢?”魏轻尘笑笑,已然带着师父翩然落地。
  “这里……”
  殷无忧转了个圈,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这里是却尘台入口平台处,往下是幽幽深林,往上是百步石阶。平台两侧立着两座灯柱,里面点着长明灯。平台三丈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小木屋,里头隐隐有烛光漏出来。
  已是深夜,万籁寂静,只有风轻轻地吹着。
  殷无忧并没有问徒弟为何带自己来此处,他大概能猜到原因——这里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
  多年前一个落雪的夜晚。
  拿了第七个论剑大会奖杯的殷玉衡和门派中一位长老披着浓郁的夜色从山下一路走了上来,二者边走边聊。长老困惑道:“照理说,你的修为够了,早该飞升,为何近几年一直没成呢?”
  “仍是时候未到吧。”殷玉衡应师父要求戴着帷帽,未露出面容。他声音温润,语气平和道:“定是我哪里没做好。”
  “不该啊。”长老抚了抚长髯,一样样数着,“修为够了,大妖斩了一堆,祸患也平了几件……就连培养弟子,传道解惑也做了,还有什么没到位的?”
  殷玉衡摇摇头:“不知。”
  “赶明儿让你师父或者师叔上别有洞府问问吧。”长老道,“他们有经验,或许能指点一二。”
  殷玉衡不置可否。
  虽然他觉得飞升这种事急不得,但他自幼就是被培养来成仙的,他师父急得很,因此这些事他也做不了主。
  他只能听从师父和师叔的安排行事。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听到上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吃得少,力气大,我可以帮你们干活儿!”
  另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说了不行!我们却尘台可是剑仙道四大名门之一,怎能收留一个魔族?看你可怜,我不杀你就不错了。快滚,我师父要回来了,你别在这儿碍眼!撒手,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是宓子昂的声音。
  殷玉衡马上足尖一点,凌空跃起,瞬间飞到了入口处的石台上。
  那长老也赶紧跟了来。
  “师父!”
  宓子昂马上迎了上来,激动地喊着:“您终于回来啦?是不是又赢了?我就知道!哇!师父真是太棒啦!奖杯给我帮您拿着吧。”
  殷玉衡却是没回应徒弟的夸赞。
  他抬眼看向跪在那里的魔族少年。
  夜色弥漫,大雪纷飞。
  目光相撞的一刹那,殷玉衡身子一凛,沉声道:“我知道了,长老。”
  长老微微一愣:“什么?”
  “我尚且需要历经一劫吧。”殷玉衡抬手指着那魔族少年道,“而他,就是我的劫。”
  

  ☆、命中劫

  “玉衡,这件事万万不可。”
  已是深夜,却尘台问剑阁里仍是灯火通明,纪濯云负手而立,看着站在身前的弟子道,“他是魔族之人,和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你把子昂教好就行了,不必再收其他弟子。”
  殷玉衡低着头。
  他有心坚持,无奈向来嘴笨,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师父,只能极为无力地重复道:“可是我真的很想收留他……”
  “想都别想。”纪濯云神色严肃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家都盯着我们却尘台,就等着我们犯错,等着抓我们的把柄,好把我们挤出名门之列,你是想把我们数百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么?”
  兴许是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他话语重了些。一旁他的师弟齐间连忙劝道:“玉衡只是心善,不忍见那魔族少年孤苦无依,你别凶他。”
  “心善也不该没有分寸。”纪濯云看着徒弟,语气稍缓,“退一万步说,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少年,我们却尘台这么大一个门派,也不是容不下他,也不是不敢收留他。但他身负血海深仇,全家惨遭灭门,真相都尚未查清,谁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他们魔族内部的矛盾?若收留了他,日后魔宗那边找上门来怎么办?”
  “他说了,他的家人是因为身怀绝世剑谱才遭人所害。”殷玉衡尽力争取着,“我们……我们得帮帮他。”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么?魔族向来阴险狡诈,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骗你?”纪濯云端起茶杯喝了口凉透的茶,又道,“大不了让他留一晚,明日我安排人帮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行,”殷玉衡攥紧了手,急道,“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非得我亲自化解才行,师父为何不信呢?”
  “他确实是你的劫数,”纪濯云沉着脸道,“他就是上天派来毁你修行的。你若是坚持留下他,可能会招来祸患。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趁早打消念头吧。”
  “那师父要把他送到何处?”殷玉衡道,“我陪他一起去就是了。”
  “你别再见他了。”纪濯云苦口相劝道,“你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门派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盼着你得道成仙,你应当好好修行,寻求突破,而不是把心思花在一个魔族少年身上。”
  他顿了顿,又道:“为师向你保证,绝对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保证他的温饱,你若是放心不下,可以过阵子去看他,这样总行了吧?”
  他自认为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殷玉衡却还是摇了摇头。
  纪濯云对这个徒弟虽然向来严厉,但心里也是宠着的,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看徒弟这副失落的面孔。他本不愿拒绝他的请求,但这件事却是万万不可,因此他只能做一回绝情之人。
  “师父,”殷玉衡心急如焚,突然在师父面前跪下,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算我求你,让他留下好不好?”
  纪濯云低垂目光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若求别的事,为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没得商量。”
  殷玉衡眸子里闪动着盈盈的光,恳切道:“弟子此生只有这一件事要求您。”
  “明明少年时候还求过我放你出去找鹦鹉。”
  “那……那时候师父不是没答应么?”
  纪濯云一时语塞,这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给坑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不要再为难我了。”他伸手去拉徒弟,“若能答应,我岂会刁难你?不行就是不行,快起来吧。”
  殷玉衡膝盖粘在地上,不愿起身。
  “好吧,你爱跪多久是多久,”纪濯云松开他的手臂,皱眉道,“反正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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