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人与他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他没由来的感到欣喜,无处可诉说的思念与怀念终于有了归宿。
他们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前世的情况,说完发现挺巧的是同一个城市考出来的辛酸学子,又是首都的大学,只是不同的是水清浅是已经毕业踏上社会的社会狗,而何红林则是大一学生。
各自介绍完,同情了自己一把后,他们双双看着对方,无言一笑。而后开始吐糟怀念起过往种种。
天色渐黑,何红林用灵力燃起灯火,继续和水清浅说现代他没追完的番剧、小说等,水清浅支着下巴听得认着,时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同时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没追完的怨念。
他们从天黑聊到天亮,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口,何红林虽然不渴,但还是习惯性的补充水分,拿起茶具,用灵力烧开水,替自己与水清浅倒了一杯茶,惬意的喝茶。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红林说道:“我现在是知道了知己是何意,亲,认识你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同感。”水清浅笑道:“我很久都没说这么多的话了,红林,谢谢你。”
他这副壳子生的貌美,他为了少些烦恼,因此用幻术遮盖了容貌,让他的脸与原本有七分的相同,遮盖了容貌里自带的魅惑的气质,显得正义凛然,但是他一旦真心笑起来,那种与生俱来的魅惑的勾引力还是难免泄露出来。
何红林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应该的,远亲不如近邻嘛。”
☆、第 8 章
既然等到了要等的人,天气一放晴,红林就和星君殿的主持辞行。水清浅幻了容颜,跟他一起去辞行,何红林疑惑的看着他,水清浅直说了神像二字,他就明白了。
水清浅是罗锦国的国师,他的神像在罗锦国国都是按他的容颜真实雕塑而成的,不像其他城市多多少少有点失真。
他若是顶着那张脸出去,毫不客气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星君殿的主持见了他们,得知他们要走,点点头送他们出殿。
拜别了主持,何红林与水清浅漫步在雨后的山间石阶上,秋雨过后雾气弥漫,雾气凝化成水滴沾湿了何红林的劲装下摆。
水清浅看着他湿了一角的衣摆,道:“我们去山下开间房,换个衣服。”
何红林闻言失笑出声,目光也随之移到了自己的劲装下摆,哭笑不得的道:“到山下用灵力弄干就行了,不用换衣服。”
水清浅皱眉道:“你游历在外,衣衫不是法衣便罢了,武器也很……可以,修者的世界很残酷,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平安的从南音国到罗锦国来的?”
何红林伸手拂过一丛半人高的野花,得意道:“商队呀。我家有一队商队是做南罗两国的生意,我跟着商队来的,然后从罗锦国的边境再跟着商队到了国都。”
水清浅道:“商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你还是不要做侥幸心理,下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何红林虚心受教。
水清浅看着雾气缭绕的山间,道:“我好久都没回来了,要不要陪我在国都游玩一阵?”
“当然要了。”语气由雀跃转为消沉,他掰掰了手指,道:“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再不回去,我兄长就要出来找我了。”
水清浅安慰他,道:“没事的,到时我送你回去,随便认认门,等下次我有空就找你来玩。”
何红林开心的应好。
此山属于罗锦国国都郊外,他们从山上下来,随着人来人往的国都大道往城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修道之人对俗世都是什么感觉,但于他们两人而言,是寂寞,万千的人群里没有他们的立足地,他们冷漠看着,丝毫融入不进去。如今有了共同的世界观的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行走在人群里,做一直想做的事。
何红林牵住水清浅的衣袖,笑嘻嘻的道:“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好呀。”
“小吃街?”
水清浅含着笑点点头。
找了一个最近的小吃街,他们一路走一路买着吃。水清浅飞升多年,此次下界没带人界的银子,所有买吃的钱都是何红林掏的。
何红林捧着一杯酸梅汁,呲溜呲溜的吸的正爽。在一个修仙世界,还能体会到现代的产物,真真是感动至极呀!
水清浅也捧着一杯酸梅汁,他不像何红林毫无形象的喝出了声,轻轻的喝着,显露出丝丝的文雅气息,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何红林在家里做了不少功课,关于罗锦国他了解不多,但国都他是看的最多,收集了好些名景名地,就想着来看看。
吃饱喝足,何红林问道:“阿章,我们去哪?”
水清浅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不如去我以前的府邸看看。”
国师府吗?何红林来了兴趣,应好。
国师府所在的朱雀街离小吃街有段距离,以他们的步行速度来看得两三个小时。水清浅拉着何红林寻了一处僻静处,问他是走两三个小时过去还是他带着他直接飞过去。
何红林歪头一想,选1。
何红林道:“我们走着去,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行。”
水清浅虽然自飞升后从未回来过国都,但是他还是记得国师府的大致方位的,顺着一个正确的方向走,总能找到国师府的所在。
他们都不着急,悠悠闲闲的向着国师府的位置走去。路上,时不时的闲谈两句,对着人或物点评两句。
他收了弟子的第一年他在国师府外栽了一株银杏树,后来收了一个弟子载一株,收一个载一株。如果那四株银杏树还在,现今的景象一定很美。
秋风飒飒,银杏金黄。水清浅遥遥望着远方的一处金黄,道:“前面就是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何红林吃着烧饼,含糊不清的说道:“到了就知道了。”
水清浅无奈的一笑道:“说的也是。”
他任罗锦国国师四百多年,卸任后当时的罗锦国皇帝将国师府赠予他继续居住,他走之前将国师府交给了大弟子唐祁。
此时已到了夕阳西下时分,他们到时正巧是国师府的关门时刻。何红林问道:“关门了呀,我们怎么进去?翻进去吗?”
水清浅敲了他一记,说道:“没错。”
何红林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水清浅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处无人围墙外,双手掐诀,将两人的身形隐去,带着何红林轻巧的跃上围墙,再潇洒的跳下去。
万年未回来,国师府的布置还是一如从前,他带何红林选的位置乃是国师府的后花院,是一处赏花游玩的好地方。
水清浅一挥手,大气道:“尽情撒泼吧,这是我的地方。”
何红林毫不客气的回他一个滚字。
虽然与水清浅相处不深,但是何红林就是莫名的相信他,因此言语间就放肆了许多。或许是同为现代人的那种归属感吧!
深秋时节,百花凋残。但对国师府而言这句话就不是成立的。整座国师府有着灵力护持,百花齐绽不过是件小事。
他们转到深夜,就在院里的小亭顶上休憩,对着夜幕下的灯火通明的国师府远望。
何红林背倚着水清浅,悲凉的开口道:“每到夜晚,看着天上的月亮我都有回到现代的感觉。”
水清浅也垂下眼眸,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天上的月都不是我们的月球。”越清楚也就越痛苦。
曾经看过的小说书里,主人公可以看着天上的月想着几百年后的月与他现在看到的是同一个,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个月永远也不可能是他们现代看到的月球。
他们现代的月球一片荒芜,上面只有陨石坑与探月车,而这个月则有仙人居住。
真是越想越悲哀!
可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们不喝酒,选择了美食。为了排遣孤寂,何红林选择大吃一顿解愁。
国师府的所在的朱雀街是权贵所在,美食是没有的,水清浅一听何红林哼哼唧唧的说想吃饭,就将他带出国师府,往最近的通宵的夜市御剑飞去。
喧闹的人群可以感染人,他们行走在人群里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何为热闹,何为众生百像。
何红林比水清浅少万载的岁月,很快就融入到热闹的人群里,拉着水清浅四处窜。
水清浅无奈的跟着他,护着他不被人挤到。真的好想吐糟一句:我那愚蠢的同伴哟,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到这个世界不过十几年,再加上他一直在修炼,很少下山,心性里带着前世的学生思想。不像他,已经被世事打磨了心性,忘记了一个学生初到古代的感觉。
吃吃喝喝间,水清浅拽着何红林来到一处客栈。何红林抱着一堆东西,站在水清浅身后听他和掌柜交谈。
要了一处临湖的小院子,水清浅示意他付钱,何红林双手抱着东西,很是不方便,只是抬着胳膊,示意水清浅自己拿。
水清浅无奈的叹息一声,从他的袖子里掏出荷包,付了钱,在小二的带领下前往小院。
小院房间里,何红林卸下一怀的东西,叉着腰四处打量,点头道:“还不错,比得上我家里的客房了。”
水清浅在桌旁坐下,笑眯眯的补充道:“比之学生宿舍如何?”
何红林摸着下巴,沉吟半天才道:“狗窝与豪宅的区别吧。”
水清浅哈哈一笑,对何红林说道:“那咱们这几天就先住在这吧,明天我带你去逛逛。”
“好。”
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水清浅逛了一天,身体不累,但心里累,遂和何红林道了晚安,去了另一间房休息。
何红林在桌前坐了一会,也扑在床榻上合眼休息起来。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他已在罗锦国逗留了近两个月,也是时候回家了。在罗锦国下了第一场雪后,何红林就在水清浅的陪同下御剑飞回了南音国的芙蓉山下。
人已送到,水清浅婉拒了何红林的邀请,将一枚镂空莲花纹的白玉佩戴到何红林腰间。
水清浅道:“里面东西是送你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亲画的护身符,你一定要随身佩带,知道吗?”
何红林感动的直点头。
水清浅看看高远碧蓝的天空,道:“伐魔之战将起,我恐怕近几百年不能下界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修习我为你修改过后的功法,别下次我来找你,你都死翘翘多年了。”
何红林无语的保证不会,蹉跎了一会,支支吾吾的问:“你改过的功法我可以告诉我兄长吗?”
“可以,你自己解释好就行。”水清浅又道:“哦,对了,护身符的威力可以抵挡元婴的一击,你仔细点用。”
何红林展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道谢。
水清浅回抱住他,使劲拍拍了他的背,放开了他。
“byebye。”
“油散那啦。”
何红林扑哧一笑,摆摆手,哈哈笑着上了山。
修真路漫漫,但是他们会再面的。
☆、第 9 章
何红林一脸懵逼的坐在象牙榻上。
他不过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坐下的床榻他瞧得出是象牙所制,他一睁开眼看见货真价实的象牙都吓得要抽过去了。等他从床上坐起来,就被眼前满屋的古董吓懵了。
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因为自己职业病发作而作的梦。何红林死命掐自己。
痛是很痛,但眼前的满屋古董还是在。何红林崩溃的抱住头倒在床榻上。还是不敢相信。
象牙床,轻容纱帐,鱼牙绸被,枕头倒是平常和他睡的没什么两样。不过,他躺上去感受了一下,妥妥的他买不起的那种羽绒枕,更别说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的苏绣名景。
他到底是穿越到了哪朝,这枕头明明是现代的手工艺品。
他抱着枕头爬起来,将散到身前的长发拂到身后,下巴抵在枕头上,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一直坐着,还是四处走走。他内心深处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恶作剧。
轻轻抚摸着枕头上的花纹,何红林心里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决定到处看一看。
放下枕头,穿上靴子,从云母屏风上拿下一件外袍披上。何红林摸摸袖口的苏式绣纹,确认材质是手工无疑,又摸摸外袍的衣料,应该是一两黄金一两锦的蜀锦。
穿好外袍,绕过云母屏风,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何红林还是愣在当场。
我是穿越了还是来到了博物馆。身为一个故宫实习讲解员,何红林有种回到故宫的感觉。
他就算不是这方面的研究者都有种目眩神晕的感觉。
数十件青花瓷瓶,以花在床上的手笔来看,应该是真品。还有天青釉,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他主研的书画则挂满了有空的墙面,深爱此道的何红林顿时放下想要四处走走的想法,专心研究起书画。
行书遒劲郁勃,是颜体的风格,但何红林总觉的哪里怪怪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看越觉得有种三观重组的感觉。何红林捂住眼,想想颜体,在想想眼前疑是颜体的行书,越想越别扭。
“搞什么?”何红林扶住柱子,晃晃眼再看。还是觉得哪哪不对。还未待何红林再研究一番,门口传来敲门声。
何红林思索了一下,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