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祁道:“师父您又折腾他们。”就像早年间折腾他一样,现在他长大了轮到师弟们了,未来或许是那个还在襁褓的小师弟。
水清浅敲敲唐祁的额头,道:“生命贵在折腾。等你以后有了弟子你就知道乐趣所在了,说不定会乐此不疲。”
唐祁反驳道:“弟子才不会同师父一样。”
水清浅哈哈一笑道:“为师等着看你打脸的哪一天。”他这个弟子falg立的可真好。
送走了弟子,水清浅开始专心养育小弟子,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婴孩长到跌跌撞撞路都走不稳的稚童。
时光如流水,三年过去了,他外出的三个弟子该回来了,小弟子的拜师茶也得在三个师兄的见证下才能进行。
☆、第 60 章
“小公子,慢些跑。”罗锦国国师府中传来侍从的呼喊声,自从他们国师的四弟子能跑后,这样的场景日日在上演。
“快些,师父就快回来了。”小小的人熟门熟路的跑到国师府大门口,乖乖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门外飘过来的银杏叶。
“我的小公子,深秋了,你跑出了汗,会着凉的。”从大公子到小公子照料了他们几十年的侍从掏出手帕擦干他的汗。
敬康道:“不会的。”他坐在哪里,安静的时候就像画中仙童。
侍从接过来小披风,披到小公子身上,道:“小公子,国师大人不知何时会回来,我们先回去吧。”尽管知道劝不回,但他还是要劝劝的,万一小公子这次听了呢。
敬康道:“师父留的课业都做完了,剩下的时间我能自由支配,这是师父说的。”
一搬出国师,小小年纪的他就知道不会有人在说话。在罗锦国他师父说的话不说落地成金也是金科玉律,不是一般人敢违背的。
金秋十月,寒风萧瑟,国师府的门前只有银杏叶在飞舞,而一般的路人宁肯绕远道也不愿路过国师府门前。
他身前地下散落着的是师父为他们几个师兄弟亲手栽种的银杏树叶,身后是雄伟辉煌的国师府及忠心耿耿的侍从们。敬康端正的坐在门槛上,一点也不觉得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传来车轮的声音,敬康转眼去看,果然是师父的马车。
侍从高兴的道:“小公子,国师大人回来了。”
敬康矜持的嗯了一声,站起身,眼巴巴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近。
马车停下,下来的却不是一身紫衣的师父,而是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而后又陆陆续续的下来两个黑衣青年。
三个黑衣的青年姿容各不相同,但个个都有着出众的相貌与气质。第一个优雅宜人,第二个风流倜傥,第三个清冷俊美。
敬康在国师府也见过一些风流俊俏的人物,但是都不能同他们三个相比。
一袭紫衣的水清浅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面面相觑的三大一小道:“思居,过来见过你三个师兄。”指着三人一一介绍。
“这是你大师兄唐祁。”
“大师兄好。”
“二师兄纪安。”
“二师兄好。”
“三师兄颜宁。”
“三师兄好。”
一一见过礼,水清浅伸手牵住小弟子的手,进了国师府府门,边走边关切的问道:“今日风大,你不必在门口等师父,若是你生了病,师父可是会担心的。”
敬康一边拿余光去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个师兄,一边回答师父的问题:“不会的,我穿得多,还有人跟着,不会生病的。”
水清浅道:“下次不准再等了,若是下次再让师父看到你等在门口,就别怪师父罚你了。”
敬康道:“但是师父你说过我只要做完功课不出去做什么都行的。”
水清浅浅笑道:“看来还是你的功课太少了,下次师父再多多的布置功课,让你连房门都出不去。”
什么?他没听错吧。敬康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纪安忍不住笑道:“师父这三年您还是没变啊,老是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听闻不是感动吗?怎么会歪到加功课上。
水清浅回头笑道:“师父这三年没变,梵希你倒是长高不少,但是还是没有你师兄师弟高。”
纪安鼓着脸,不高兴的道:“师兄和师弟也没高我多少。”师兄比他高正常,但小他一岁的师弟也比他高,这就有些扎心了,不知道还以为颜宁是他师兄呢。
他忍不住瞪了一下颜宁。无辜被瞪的颜宁耿直道:“二师兄,你瞪我做什么,师父说得不是事实吗?”
水清浅在前头想道:因为是事实才令人心痛。
纪安瞅瞅前头安然走路的师父师兄弟,没克制住踹了颜宁一脚。这时候水清浅蓦然回首道:“等吃完饭,你们到演武场,活动活动筋骨,随便让为师看看你们的修为如何了。尤其是纪安,都欺负起师弟来了想必是觉得自己修为高师弟一筹是吧。”
实在是没料到师父会突然回头的纪安被抓得正着,苦着脸没吭声。
饭桌上,敬康吃了两口看看师父,吃两口再看看师父。水清浅装作不知道,依旧该夹菜的夹菜,该添饭的添饭,全然没看到小弟子眼里的祈求之色。
纪安咬着筷子,有点不忍心,遂道:“师父,小师弟也想去演武场,您同意他去吧。”
水清浅笑眯眯的摇摇头,道:“哎呀,那怎么行,思居第一次见你们,就让他看到你们的狼狈模样,这样不好,会动摇师兄在他心中的地位的。”
狼狈模样?他们不狼狈啊?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师父不会亲自上场吧。
吃完饭后,水清浅着人带着小师弟回去休息,而他们四个则到演武场活动活动筋骨。
水清浅坐在演武场边上的草地上,看着他们师兄弟玩乐似的打斗,心里一片欢欣。
真好,都好好的回来了,真好。
时光如流水般,他养大了弟子,看着他们遇到喜欢的人,成家立业,看着他们牵着孩子,让孩子喊师公。当敬康的孩子都会软软糯糯的喊他师公的时候,他知道前进的道路是时候再度启航了。他进了皇宫,对在任的皇帝谢辞了国师的位子,安心寻了个地方修炼。
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他踱步出了修炼所在地,看着天空中翻涌的雷海,微微一笑。
罗锦国年历一千三百四十一年,墨莲国师水清浅在莲壶山破界飞升,这是罗锦国第一位飞升的修者,也是他们罗锦国的信仰。他继任国师之位四百载,辅助几代皇帝开疆拓土,更是联合国境内的仙门世家荡平了十大禁地之一的禄马山外围,让它周遭不在是万里无人之境。
在罗锦国民间,半数的民众供奉起他的长生牌,以此来祈求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他在位期间,鼓励多修路多种树,让交通四通八达,让政令得以下达到村间。
四百年间,他名下的四供方刻苦钻研各式工具,让罗锦国的百姓从农业到出行等都便利很多,各行各业感念他的恩德,纷纷效仿民间的百姓供奉起长生牌。
罗锦国皇室自他退任后宣布不再有国师,以他大弟子唐祁为首成立四方堂接管国师的重任。
他的二弟子、三弟子一南一北,分别管住他们境内的歪门邪道,以证清明。
他的最小的弟子则在沙鼎开了书院,内院教授有灵根之人读书修炼,外院则秉持着有教无类的原则,在山脚盖了数间房子,教授自愿来读书的凡人。
四个弟子各司其职,期间虽各有冲突,但还是渐渐安稳下来,繁衍至今。
而那边飞升至天界的水清浅则在飞仙台谢绝了其他三方的招徕,选择加入了当时连六大星君都未聚齐的南方继明帝君麾下。
明面上没有人说什么,但暗地里都觉得他有些傻。四方帝君,南方继明帝君晋任最晚,实力也是排在末位,有抱负的飞升者都不会选择。水清浅作为千年飞升,在人界又饱受赞誉的飞升者,按理不该选择继明帝君的啊!
明面上暗地里很多人在关注着他,直到一百年后,水清浅又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天界的景色万年不变,天空也永远是白昼的模样,除了有人陨落或者晋升,否则天界的颜色永远不会有变化。
那一日,天河之畔,临水而立,一身紫衣翩翩的水清浅让他所在的天河都染上了点点的金紫光芒,他所站立的区域的金紫两色冲天而起。他的面容与身姿穿过空间隔断烙印在人界的上空,同时南方黯淡至今代表益算星君的星辰明亮了起来。
益算星君水清浅,那一日这一个名字传遍六界,昭示着万千星辰中一颗星星有了主。
那一日,上生星君林泽陪在继明帝君身边,看着万年不变的天空有了颜色,对看不出喜怒的继明帝君道:“他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他是开端,亦是延续。”
精通占星卜算之术的林泽星君说得没错,自水清浅就任益算星君后,空缺的司命星君、司禄星君及延寿星君先后有人就任,六大星君全了五位,他们南方在天界的脸面总算好看了许多。
继明帝君对这个属下也是颇为看重,一些重要的事都是交由他来办的。他也不负所托,办的很是漂亮。
为人温和有礼的他,短短千年内朋友知己遍四方,在四位帝君的手下里也是赞誉颇多。直到那件事发生后,他沉浸了一段时间,出来后不再醉心于事务,反而和锦铄帝君手下的元帅月轻、裴尚混到一起,四处游玩起来,也举办了很多有意思的活动来娱乐。
就在天界众人以为他要继续不理事务下去的时候,他又复出了。妖界的一战,让人看到他所擅长的幻术是如何的置人于生死间而不染一滴鲜血。
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一招幻术让人由生到死不过一瞬。
后来他又保持着不理事务的状态,让人以为他又颓了,但是一到战时他又很可怕,让人退避三舍。
保持着这种颓了又激进的状态,时间已过了一万年,天界的众人也渐渐习惯了。
☆、番外六
何红林跋涉在茂密的丛林里,吐糟欲爆棚。
明明是一起被传送的,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真是背运到家了。
“咚。”前方地动山摇,爆发出的灵力他远在千里之外都能看得到。
这是干啥呀?就不能好好的探秘境嘛,啊,忘了,探秘境本质就是在搞事,有这个动静是小Cacs。
自从进来除了花草树木外一个动物都没见到的何红林往前方走去,准备看看是谁搞出的动静,凑个热闹。
呃,不是错觉吧,怎么感觉动静往这边来了。何红林停住脚步,思索自己要不要变个道。他是准备凑热闹,但不是想变成热闹。
秘境中最好不要御剑飞行,不然会成为人或兽的活靶子。何阮的话言犹在耳,何红林作为一个修真界的萌新自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为什么修仙了还是这么悲惨。有些小宅的何红林悲愤的爬着山,心里分外怀念自己宿舍的空调及心爱的小本本。
正走神间,一股赤浪擦过他的脸颊,轰在他身后的小山上,将整座山烤成碳。
何红林呆呆的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他才走过来地方。
碳烤山峦!何红林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飘忽的神智回过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种阵仗自己还是别沾惹了。
何红林抱着剑往旁边窜,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
天不遂人愿,何红林走了一刻钟,不禁没有远离危险反而听动静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
搞什么?今天的黄历是不宜出行吗?何红林碎碎念,抱着剑停在一颗树下,踌躇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
“什么人在哪?”
一声喝吼震得林间的树叶簌簌而下,两道黑色人影自茂密的林间穿行而来。何红林叹息一声,自腰间摸出一个灵符来,催动灵力,发动术法。
千针术。何家冰系法术中一个能存储与灵符中的便捷术法,发动起来,自术者一里方圆内,皆成绝地,是一个不分敌我的杀术。
想起临行前自家兄长不要钱的塞灵符,何红林不由地笑起来,自家兄长还真是把他当儿子在养啊!
解决掉两名黑衣人,何红林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并没有上前查看,而是选择后退走人。
怂就怂吧,反正他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修n代,并不想做出头鸟。
一路提着心离开此处,何红林走了一刻钟,才停下脚步,遥望之前传出动静的地方。
烟尘满天,时不时窜出一丛火苗,蔓延到周围。
何红林抱着剑吐糟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山上一缕烟,拘留十五天。”这谁在作死啊?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拘留?”
何红林吓得挥剑去砍,然后被灵犀一指捏住了剑刃。
何红林这才冷静了下来,定睛一看,是姬水成。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金色衣物有烧灼的痕迹,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难不成?何红林望向烟尘还在弥漫,大火肆虐的地方。地点有点远,但是一个传送符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姬水成放下剑刃,问他:“你家里人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何红林郁闷的道:“没分到一块,被传送进来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
姬水成上下打量他,惊奇道:“你一个人居然能完好无损的,挺幸运呀!”这是真心话,秘境中凶险异常,他呆到现在竟然没遇险,着实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