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昧诺平生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安子青石
安子青石  发于:2019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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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顾...
  芳顾把这个名字念了多遍,慢慢跟着去了他的住处。在一个偏僻的小巷胡同里。低低的门户上没有写上府邸,看样子应该是租的。
  锦顾转身关门时才看到跟上来的芳顾,动作顿住,那人已经走了过来。“芳顾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芳顾的语言卡了一下,后头索性豁出去了,“能收留我吗?我无处可去了。”
  这语气有点可怜,“...你的穿着,不像个普通人,怎么会没处可去!”锦顾总有种狼诱惑羊入窝的即视感。
  “你是算命的吧,应该能看清我的命数吧?”芳顾把手往门缝递了过去,“再给我算一次。”
  “...”锦顾没有碰芳顾的手,低头认真的看了两眼,命数比姻缘容易看,芳顾的姻缘线十分奇怪,命数却...无依无靠。
  锦顾一脸慌张的抬头看芳顾,芳顾默默地将手收回来,表情认真的望过去。“...你进来吧。”锦顾接纳了他,说不清为了什么,这个人的眼神,给他一种心疼的窒息感。
  屋子里一如既往的简陋,除了桌凳茶具一张床,几乎没有其他东西。锦顾将摆摊的东西放在窗边,发觉杯里没茶后,说了一句“你等一下”转身去了外头,再回来时打了一壶茶回来,给芳顾倒了一杯。
  “屋子简陋,你不嫌弃就行。”
  “不嫌弃。”
  “还有,为什么黏上了我?”芳顾打的什么主意锦顾一眼就看穿了,这人就是专门找上来的,“不要企图说谎,我不眼瞎。”
  芳顾有些郁闷,他没想说谎啊,“我...没想好怎么说,能不能下次再回答?”
  锦顾几欲暴走,没给对方说谎的机会,就被人耍赖了,就好像我想要一杯水救命,对方给你说,我没带水,下次再给你行吗?
  行吗?不行啊!要命的。“你!算了,随便你。”锦顾真的暴走了,门“哐”的一声关上。芳顾坐在房间里愣了一下,这是...被认出来了吗?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露出那人半截身子,发出语气不善的声音,“午饭想吃什么?”
  芳顾抱了一丝侥幸,问道:“你...想起我是谁了?”
  门外的人双臂环抱,靠在门边,没好气的道:“八岁那年,一个白衣人把我扔在玄学门下,那记忆至今难忘,师父收下我时,看着那人的背影说此人于尘世无依无靠,却有灭不得的执念,我就想,这种命数,大概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
  芳顾面色如常,大概又是多年没吃凡间的东西,已经想不起别的菜,随便说了个他还记得起的菜名,“红烧肉。”
  那人倚靠在门边,一副不乐意的脸色,嘴上说道:“真是难伺候的主,肉多贵,我每天赚这么多可供不起你吃。”
  “那你给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
  “哼,我什么都不给你。”锦顾嫌弃的道。
  “好。”芳顾安心的笑了,“那我不吃。”
  没聊想到芳顾会这么答,先前那点作祟的心思被烦躁收了去,锦顾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现在去弄,你等着吧。”

  ☆、第七十四章

  午饭用完后,锦顾又在那捣腾符箓,芳顾坐着无事,一双眼胶着在锦顾身上。
  那人一身青衫,不管轮回多少世依旧眉目如画,这一世的鸾陈,与真身相比,已经有三分相像。只是...这一世的命数,却比上一世还有短暂,今年大概是他能陪着的最后一年了。
  芳顾的出现,对鸾陈的转世明盘有了很大影响,命数波动太大,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这一世他已经是尽力克制自己不出现在他面前了。只是这最后一年,他如何也要陪着这个人。
  “喂,你别老盯着我行不行!和头野狼似的,我这还这么画符箓!”那人忽然抬头,好似忍无可忍般控诉道。
  芳顾没来由被说的一人,干脆起身走了过去,“你叫我什么?喂?”
  锦顾被这声尾音听得后背发麻,浑身都僵硬了几分,刚刚还控诉的理直气壮瞬间没了胆,声音弱了几分,“咳...你真的想让我换个称呼?”
  芳顾脸色不变,好整以暇的盯着锦顾,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觉得呢?
  锦顾羞愤的皱着眉头,回瞪芳顾一眼,像只要抓人的夜猫,末了肩膀耷拉下来,声线软软,“夫...夫君。”两个字艰难的叫了半天,锦顾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芳顾方寸间乱了呼吸,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久违了。
  锦顾在怀里闷着,险些喘不过气来,挣扎了许久才把人推开,大口喘着,“刚给你正了名分你就要谋杀亲夫是吧。”
  芳顾轻轻笑着,伸手去揉锦顾的头发,将人扶着坐下来,“怎么会?舍不得。”
  锦顾刚坐下,就把头往芳顾肩头靠过去,神情一会满足一会落寞,憋了半天,忍不住道:“芳顾,说了不会不认你这门亲事,我没有食言吧。”
  “嗯。”芳顾声音轻柔,依旧在笑。
  “你嗯是什么意思?”肩上的人忽然坐直,幽怨的盯着他,“我记了十几年呢,一没娶亲二没找人春风一度的,你总得给我点奖励吧?”
  芳顾低下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锦顾等了许久,等到了一句似玩笑似认真的一句,“今晚补你洞房花烛?”
  “...”锦顾起的又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冲到芳顾面前,伸长了脖子道:“滚。”
  芳顾抬手按住锦顾的脸,随意摸了摸,心情大好,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锦顾,“你家的传家之物,我给你找回来了,就当聘礼。”
  锦顾拿着玉佩,按着纹路一点一点摩挲,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再看向芳顾时,眼里尽是感激,“小时候就觉得你肯定就是我的福星,虽然等了这么多年,但是芳顾,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芳顾无奈一叹,将人搂进怀里,“怎么回回都是这样,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偏总让你红了眼睛。”说着便抬手去擦锦顾眼角挂着的泪。
  锦顾被他这句话逗得笑起来,看着手里的玉佩委屈道:“不是,这是我家的祖传玉佩,你怎么能当聘礼呢,太没诚意了。”
  “我...”芳顾措辞一顿,“我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你,只能借花献佛。”
  锦顾倒不是真的嫌芳顾没有诚意,将玉佩收进怀里,大胆的回抱他,脑袋靠在芳顾胸口,约摸觉得心安。
  他把这个人等到了,从八岁开始。
  他是七岁的时候认识的芳顾,那会他刚刚家破人亡,父亲去战场再没回来,奶奶把传家玉佩从他身上拿走,把他母亲卖到隔壁村的老头换钱,母亲抵死不从,就带着他离开,可惜那天村里遭了土匪洗劫,近乎屠村,他看着母亲在他面前被人砍死,带着绝望和惶恐。
  芳顾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把他从村子里带走。小孩子经历这样的变故,一开始,他自闭了很久,不愿开口说话,不愿动。要么躺一天,要么坐着一天。
  芳顾每天都陪着他,喂他吃食,为他洗漱搭理,从不觉得麻烦。后来,他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却不料芳顾把他扔到师父的山门下,然后再没出现过。
  去之前,芳顾只说过一句,你是我的人。
  那时候还不明白“我的人”是什么含义,直到跟着师父常年招摇撞骗,看多了尘世间的情爱,才恍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情,不知时酸涩迷茫,知时便无法忘却,那个人,在幼年时就刻在了他的心里,然后,再没法喜欢上别的人,殷殷切切的,盼着那个人会再回来。
  “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锦顾问。
  锦顾灵闪闪的眸子看上来,芳顾一怔,“想听真话?”
  锦顾白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吧,我好有个分寸。”
  紧握的手泄露了锦顾的心情,芳顾瞧着有些不忍,“我...”
  “好了,不必说了。”锦顾打断了他,抓着芳顾的手握着,“我想听真话,但不是想看你为难。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和我一起吗?”
  这句话问出口,锦顾更加紧张了。五年前,他的师父仙逝,山门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这些年走南闯北招摇撞骗,可他们算命得来的钱都给了当地的流浪儿。
  他独自出山时,只带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青衫,一面师父画的的招牌旗子,还有当年芳顾写给他的婚书。
  想他小小年纪就被这身白衣的仙人骗了终身,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用。”芳顾摇摇头,“我守着你睡。”
  听到回答,锦顾松了口气,虽然这么多年已经接受自己被人预定了的现实,可真到那人来了,还是陌生的。要他做到不动声色与人同榻而眠实在太难。
  到了夜里,芳顾为他打了水洗漱,就这么一件事又让锦顾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为他做过这些,无论什么都是一个人,好几次都是不等了吧,找个地方好好安家,可偏偏不甘心这么放弃。
  芳顾心疼又无奈的给锦顾擦泪,顺便帮他擦脸,十根指节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做的不算熟练,却颠覆了锦顾心中神的形象。
  神,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一如庙里供奉的那些神像般,威严,不可亵渎。
  可芳顾是不一样的,他体贴,他温柔,他耐心,将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掌握在心中,然后一点点带给身边的人。
  锦顾脱去外衫上了床,芳顾就坐在床边,像他所说的守着锦顾。
  夜色渐深,虽然芳顾只是了无呼吸般坐在屋里,但锦顾没有睡意,辗转反复的,芳顾还没问他怎么了,锦顾已经忍不了的转过来,面对着芳顾。
  “芳顾,我睡不着。”都是因为你。说这话语气有些幽怨。
  “那我隐去身形?”
  “不行”,锦顾原本幽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盯着芳顾,有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借着黑夜里彼此看不仔细,锦顾壮着胆子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暗中守了我很多年?”
  “嗯。”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芳顾没有隐瞒。
  锦顾忽然从床上腾得一下坐起,憋着一口气在胸中,上不去下不来,大概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过幼稚无理取闹,又躺了下去,背过身去,嘟囔着问:“那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芳顾坐到床边去拉床上的人,锦顾不理会,执拗的拨开芳顾的手,看起来很生气,芳顾一阵叹气,解释道:“我的出现,对你的命数变动太大。”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出现了!”锦顾转过身来看着芳顾,话题又回到白日里的那个。芳顾还在想要怎么回答,锦顾又转过身去,糟心的揉着自己散落的发,憋了一句:“算了,我不想说了,睡觉。”
  “...”这是芳顾第一次知道,鸾陈的性子里,还有这么别扭的一面,哄不好也忽悠不得。
  可有什么办法呢?轮回镜将神的本性拆开撕碎,分成一世一世的呈现。
  那一世他与鸾陈,少了太多时间交流,除了分开前那一点表明心迹的旖旎思念,他们没有定情信物,没有好好的游历人间,在那个朝堂里浮沉,最后丢了最重要的人。
  回忆起这些往事,芳顾心中一窒,脱了鞋袜和外衫上了床,将别扭的锦顾抱在怀里,“好,睡吧,我陪你。”
  芳顾的声音和怀抱令人心安,锦顾别扭挣扎间,一下子进入了梦乡。芳顾将下颚抵在锦顾的发际里,无声的问:“鸾陈,你还是,想不起我吗?”
  其他的芳顾不再想,抱着人许久,也闭上了眼,睡了过去。梦里,他似乎还能看见鸾陈前来入梦。
  恣意的鸾陈少神,调戏耍赖的鸾陈少神,不经意间就爱上的鸾陈少神。
  芳顾也说不清当初为何爱上了那个人,但绝不是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因为他能替他陪母妃用膳。
  得知他的身份时,他也惶恐不安,就像这一世的锦顾,上一世的锦辞溯一般,担心他滥用法术出事,忧心他随时离开,包括那些他说离开一会却好几个月不见人影的时候,刻刻都是煎熬。
  可惜,这些心思,都来不及说,他和鸾陈就散了。

  ☆、第七十五章

  第二日大早,锦顾又搬着家伙到街上摆摊,挂旗算命。芳顾跟过去不一会就被赶走,锦顾美其名曰:“你什么都不懂,站在这里太碍着我了。”
  堂堂天罚宫掌事仙官头一回遭了嫌弃,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两声,不确定的问:“真的要我走开?”
  锦顾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挥手将芳顾送走。人长得好看,哪怕是在保守的人间,也阻挡不了那些爱美的小姐姑娘观瞻。
  身份高点的自然矜持,平民就没那么顾忌,不少大胆的姑娘摸了摸口袋里那点钱,坐到锦顾面前,“锦半仙,我想算一算姻缘。”
  “...”锦顾在桌上放一张黄纸,拿起笔,抬头问:“姑娘请说你的生辰八字。”
  姑娘羞涩的报了自己的生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锦顾。锦顾时刻谨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对姑娘的打量忽视的彻底,端详了几眼她的生辰八字,心里略微诧异。
  “锦半仙,怎么了?”姑娘全程看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神情的变化,紧张的问。
  “姑娘姻缘极好,过不了多久便会遇到自己心爱之人,陪伴一生。”锦顾不慌不忙的道。
  “真的!”姑娘先是高兴了一下,随即又落寞下来,“我的姻缘不是半仙吗?”
  哈?锦顾最近抽了抽,这都什么和什么,今年他是犯桃花了吗?来了一个芳顾算与他的姻缘不说,现在还有姑娘来可惜与他无缘。“姑娘不必困惑,姑娘的命定之人不久便会出现,姑娘日后必定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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