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得到妥善的救治。
他自己一个人,在失灵时不灵的牵制下,最终成功从高霓手下逃出来了,在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之后。
高霓借以找到并且暂时控制他的东西是有缺陷的,或许以他的修为还不能屏蔽其感知,但是密境中总有东西做得到。
当他九死一生从密境中走出来时,已经金丹碎裂,道基尽毁。
他不后悔自己以这些绝望的代价脱离高霓的挟制。
若是让泣血教如愿,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更加生不如死的将来。
只是在镜湖密境的出口处,在跌跌撞撞走不稳路的时候,在几乎连剑都拿不稳的时候,韩南崧还是非常的痛苦,他的心几乎被这剧烈的痛苦绞成了一团浆糊。
他死死抓着自己手中的剑,不管自己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痉挛,就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好像抓着它,就握住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他的手指缓慢地在剑柄处动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温柔地摩挲着它。
那动作很轻柔,带着深深的眷恋,像是对待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不,应该说,是对待延续生命的神药那般虔诚执着。
哪怕他已经脱力的手因为强行维持这个动作开始颤抖,他也不肯放开手任由他的剑从手中脱落。
但是事实上他不需要这么做。
因为剑已经碎了。
那是他的本命法器,在他金丹碎裂,道基尽毁的时候,就随着他的一身修为与修行天赋一起,灰飞烟灭。
他拿着的,只不过是一手握不住的空气,想要抓住点东西不过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养成的、已经刻在生命中的习惯罢了。
现在这幅画面一定滑稽到了极点。
什么都握不住的手居然还在抖,真是个废物。
出口在他的身后消失,他的手保持着虚握的样子,好像那里还有一把完好无损的剑,身影慢慢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里。
没有人知道他独自一人拖着这幅已经等同于废人的身躯去了哪里。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
回南逍门?
来不及了。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本应在金丹破碎的同时消亡,如今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也不过是凭着心中的不甘罢了。
他不愿让自己的生命停止在这一个可悲的时刻,更不愿让那些害他到如今这个境地的人如愿以偿。
或许只要他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
那他就不能停。
没有地方可去不能停,摔下山坡不能停,落入荆棘不能停,走不动也不能停,到鲜血干枯的最后一秒都不能停。
要让他在这个时候死去,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死前不能甘心,死后也不能瞑目。
高霓在丢失了他的下落之后找了很久,但却一无所获,韩南崧太过决绝果断,下了决定之后就绝不拖泥带水,竟然让高霓没有半分阻止他的机会。
久寻无果后她也只能放弃,她不知道韩南崧的情况,但也猜测过韩南崧是不是陨落了。
那么?7" 我绝不喜欢师兄0 ">首页19 页, 紫盏那榭觯涫敌闹幸膊桓冶裁聪M?br /> 后来的事情除了韩南崧自己没有人知道。
过了很久以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韩南崧已经修炼了一种十分诡邪的功法,身上滔天的魔气遮都遮不住。
他重新拥有了强大的修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
令人唾弃的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成为了他曾经拼着修为性命不要也要逃离的泣血教的一员。
这让似乎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好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先前所做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因为不肯被泣血教控制而斩断了自己的生路。
这样一来,他出现在泣血教的时候,人们只会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是南逍门的叛徒,泣血教的卧底,没有人会嘲笑他先前所做的看似毫无价值的一切。
······
韩南崧在一瞬间的失控后有些茫然。
想不通就算了吧,他放下了这个疑问,把那当作了自己一时的错觉。
因为自己的晃神,也不知道萧溱后面说了什么没有,他带着歉意向萧溱笑了笑,只是眼底还有几分没有散去的茫然。
怎么韩南崧的刚才的脸色这么难看?
萧溱眼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担忧,但是看着韩南崧已经恢复过来,并且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他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想当年我超帅的
第56章 我也想当年
萧溱道:“我本以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自视甚高、目光短浅又懦弱胆小,没想到临死之前居然还能破釜沉舟一把。”
这时韩南崧心底残留的情绪已经完全消散了。
他听着萧溱好似不带有任何私人感情,又非常嘲讽的口气,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想法。
他不知道是应该疑惑萧溱和陈若风的关系,还是应该对萧溱这个非常熟悉的嘲讽口气发表看法。
这个冷嘲热讽的语气,怎么那么熟悉?
他几乎在听到自视甚高这第一个词的同时就想起了曾经和萧溱争锋相对的那些日子。
总觉得这个词应该也是萧溱过去对他的评价。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面那两个评语。
应该不会吧?
他面无表情地想:我觉得不至于,要是骂我的话,应该是自视甚高、小肚鸡肠、道貌岸然等。
好像听起来要比陈若风的评价要好一点,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萧溱倒是没想到韩南崧思维居然游移到了那里,就算想到了他也无法否认韩南崧的猜测,因为他过去确实是这样评价韩南崧的。
韩南崧在一番联想之后,放弃了思考这种不会让自己感到愉快的诡异想法,问道:“你认识他?”想必萧溱现在是不在乎说这些事情了。
萧溱果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算我母亲名义上的丈夫。”
萧溱这句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有点多。
听他这语气,陈若风肯定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南崧尚在思索,萧溱又道:“真正的城主夫人是我母亲。”
他简单地讲诉了一下自己和城主府的关系。
萧溱是原城主夫人萧盈捡来的婴孩。
萧盈出生于琅轩城的另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在琅轩城也有些势力,有些时候甚至能与城主府分庭抗礼。
两家人在萧盈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她与陈若风的婚约。
但是陈若风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因为萧盈自小体弱多病,在长到可以测根骨的那年更是被测出了先天不足,不能修炼的结果。
她家里的人不相信这个结果,可是在测了又测之后都是同样的结论,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一夕之间,她在整个家族中似乎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后代中居然会出现她这个没有修炼资质的废物这个结果,对她不闻不问,而家族更是放弃了这个注定长不成材的幼苗。
家族中的人不约而同地隐瞒了这件丢脸的事情。
但是城主府的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原本想来退婚,可是为两人缔结婚约的又是自家老祖,还刚好在不久前羽化了,没法退婚,于是也只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她在这种无人关心的环境下长了几年,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就只有这样在众人的忽视下度过的时候,琅轩城中来了个女修士。
这个女修士修为高深,却受了伤,一番机缘巧合之后,女修士收了她为徒弟,带走了她,约定了几十年之后把她送回来完成婚约。
女修士告诉她,她并不是真的不能修炼,但是她体质特殊,修炼会使她原本就不多的时间进一步缩短。如果跟着自己,修炼到了筑基就停止,那么自己可以保证她活到两百岁,可是如果她还想要在筑基之后继续修炼的话自己就无法保证了。
萧盈跟着她走了,几十年后果真回来了。
她一身气息飘忽虚弱,好像连练气期的弟子都不如。
陈若风却未必希望她如约回来,那时的陈若风已经成为了城主府的主人,而先前的城主已经退位闭关去了。
可她还是回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琅轩城,没有办法,两人如约举行了婚约。
不过萧盈并没有和城主结为真正的夫妻。
那个时候她已经虚弱地似乎随时都要羽化了,整个人都好像一尊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器。
有一天,她不知道从附近的哪里带回来一个婴孩,不顾城主府内有意无意的刁难,她将这个婴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养了起来。
时光这样平静地走了一段路程,萧盈惯常温柔却没有多少其他情绪的脸上多了笑容,她带着这个婴儿渐渐长大,从小小的一团,长成小小的少年,明白了她师父当年对她的心情,恨不得把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他留下。
但萧盈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察觉到自己没有多少时日的时候,萧盈将萧溱送到了南逍门。
这些往事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萧溱有时总还觉得,似乎那些时光还近在昨日。
时至今日,他仍旧能够记得萧盈将他送走时,依依不舍地叮嘱的每一个字,似乎那一字一句,都刻在了脑海中。
他本不愿意走的。
他知道萧盈是为什么要把他送走,也看得出来如果他在那个时候离开了,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但是萧盈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看着萧溱,目光中带着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与不舍,但没有犹豫。
“答应我,好吗?”她不能把萧溱留在城主府,留在这个往后没有人在意他的地方。
萧溱不能留在这种地方长大。
这里不能给他关爱,也不能让他强大。
往后的日子她已经无法再守着他成长,她只能为他寻找一个地方,能够为他挡除外界的风雨,能够让他成长和强大。
“好。”萧溱听着萧盈带着恳求的轻柔语气,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看着她目光中的温柔不舍和不容更改的坚定,妥协了。
她联系了一个人,这个人把萧溱带到了南逍门,在直接找上南逍门并拿出一件信物后,哪怕那时并不是南逍门收徒的时候,南逍门也直接收下了他。
后来这个人就离开了,一直到今天,萧溱也没有再见过他。
这个人好像阳光后的雨露,在晴日中蒸发后消失无踪,倒是他拿出的那个信物还有几分线索。
原来这是南逍门前一任掌门的东西,据说前掌门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收徒弟,他喜欢收徒弟,收徒弟的眼光却很高,经常满世界找合自己心意的徒弟找不到。
后来他就开始给几个老友诉苦,诉说自己满世界找徒弟都找不到的心酸,还试图拿出一些加了自己掌门印记的信物给这些老友,让他们看见合适的苗子就把这个东西给那些苗子,盖上南逍门的章,免得被其他门派抢走了。
大多数人都拒绝了,他找的老友全部都不是南逍门的,看见好苗子自己挖都来不及,怎么会想着留给他?
只有几个脾气好不爱拒绝朋友的和一些门派中只收某种类型的修士的人同意了他的请求。
既然是答应了好友的请求,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敷衍了事,如果达不到要求,他们是不会把牌子送出去的。
于是这样一来,在前任掌门在位的时期,这些人还真给南逍门找了不少好苗子。
收了前掌门牌子的人不多,这么些年南逍门上下都以为早就没人拥有这信物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块牌子流落在外。
既然是前掌门的承诺,那么只要萧溱不是门规中规定绝对不收的人,那么就得收下。
萧溱就这样进入了南逍门。
不过萧溱的讲述自然不可能那么详细,他只是简单地提了提自己的身世以及萧盈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南逍门的理由。
韩南崧没料到萧溱居然愿意把他的家事将给自己听,听完他平平淡淡好似没什么感情的讲诉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萧溱听起来好像说得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可是韩南崧却知道他对于自己母亲的感情一定很深厚。
若不是那样,他也不会在那日露出那般孤寂寥落的神色来。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他好像也真的不太习惯在萧溱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色。
那是比萧溱面对他时的争锋相对,他更不想看到的。
萧溱全程没怎么提过陈若风的存在,不过通过萧溱的描述也不难猜出他们母子两人在城主府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这种无用的存在感。
能直接将萧溱送到南逍门,萧溱的母亲应该也不是个平凡的修士。
韩南崧还在思索,萧溱却重新安静下来,他目光淡淡,看上去很平静,但是那黯淡的神色却难以掩饰。
韩南崧犹豫一瞬,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远在万古城千里之外的地方吗?”
萧溱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既然已经决定要说,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因为我是打伤南逍门弟子叛逃出来的。”
韩南崧说得没什么起伏,萧溱却听出了万般的惊涛骇浪和阴谋诡谲来。
他似乎是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这种牵强的解释有没有人信,但是我······”他顿了一下,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