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一边走一边看,全身的毛都不自觉的炸了起来,最后实在难捱这古怪的气氛,它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疑惑道:“奇怪,这城怎么感觉就像死了一样。”
它五天前率领兽群惨败而归,狼狈退回妖界,自然是被其它与它关系不好的妖子奚落一番,害它气得半死,却偏偏没法反驳,毕竟这次的确是它出师不利,它心里憋着一口气,老想着把这次的场子找回来,于是等伤好后就迫不及待出了妖界,来到人界了。
因为顾忌着那柄可怕的剑,它原本是不打算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的,但它越靠近这城,越感觉到一股古怪的气息,原本还是化成人形遮掩了一番的,但被那股气息刺激的,实在没忍住又化成了原形。
毕竟对于妖兽来说,还是原形更能给它安全感。
它四处观察一番,越看越觉得气氛诡异,扶风城前些日子守城结界被破了,按理说结界还没修复,至少城墙四周时刻得有人看守的,今夜却偏偏没看到一个人,甚至连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发现,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一座死城。
它前爪抬起,犹豫半响,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算了,这城看着就不太对劲,这是人界自己的事情,关它一只妖什么事,还是快快离开,免得牵扯进什么事情里,脱身都困难。
刚刚转过身,眼角忽而瞥到身后一抹纯白色的人影,顿时吓得它一蹦三尺高,猛的一个回身纵跃,整只虎都炸成个团子了,“嗷”的就是一声吼:“谁!谁在那装神弄鬼,老子咬死你!”
落下地来定睛一看,哪是什么神什么鬼,就是之前被它看不起的那个玄阶的白毛小子。
那个只靠着一柄剑就击退它整个兽群5" 本剑要洗澡0 ">首页 7 页, 的小子!
狴犴身子一僵,刚要出口的威胁硬生生被它憋了回去,嘴巴张的大大的,全身肌肉紧绷僵硬,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看着,似乎对方稍微有什么动作就会拔腿逃之夭夭了。
白濯涟手里拿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面无表情静静站在那里,衬着那一身白发淡眸,还真有种鬼魂一样的感觉,也怨不得狴犴会被吓着了。
他对狴犴这副警惕僵硬戒备的表情选择了无视,直接问道:“这座城为何会变成这样?”
狴犴刚要不客气的嘲讽他两句,眼角瞥见他手里那柄剑,立马又咽了回去,嘴唇蠕动半响,才不情不愿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人界的城池,我刚刚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可不是我弄的。”
白濯涟点点头,也没对它的话有所怀疑。
这里的气息很是古怪,但明显不是妖气,狴犴要有这种不知不觉把一座城变成死城的能力,当日也不会那么狼狈的回去了。
狴犴用爪子刨了刨地,看起来有些烦躁,“本王先回去了,这座城的气息怪怪的,我可不想多待。”
白濯涟摇摇头,“你出不去的。”
狴犴一下炸毛了,虎眸微微眯起,声音低沉道:“我说小子,这座城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刚刚来的时候它就这样,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觉得这里气息很古怪,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才想离开,你可休想把这事赖在我身上!”
白濯涟依旧只是摇摇头,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来这里有好一会了,刚刚试着出去,发现城门不见了,这座城被人动了手脚,只能进不能出,你出不去的。”
狴犴惊了一跳,“什么?”
它不信邪的往回跑去,白濯涟并没阻止它,只迈步跟在它身后,一路跑到城门附近,只见原本城门应该矗立的地方,如今却是一条主街。
“怎么会这样……”它用爪子拍了拍地面,有些不能接受,“我刚刚才从这里进来的!”
白濯涟手中的长剑“嗡”的一颤,白芒一闪,长剑随即化成一容色俊美的青年男子。
他微眯着眼眸四处打量一圈,面色微有凝重,“有人把这里作为祭炼之地了。”
狴犴一见他就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眼光惊疑不定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全身肌肉微微绷起,显然处于高度警戒。
它可没忘记,之前被这柄剑万剑齐发之时穿透四肢顶着眉心威胁的事情。
苍御瞥了它一眼,淡淡道:“我若对你有杀意,之前就不会留手,这座城的情况不容小觑,若是不想被人不明不白的当祭品祭炼了,就跟着我们。”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拉了白濯涟的手,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白濯涟侧头看看他,问道:“是障眼结界?”
苍御和他说话声音要柔了不少,道:“是阵法,城里被人布置了阵法,按照阴阳八卦之位变动了空间,真正的城门不在这里。”
白濯涟微有担心,“这城里的人一个不见,会不会……”
苍御摇了摇头,安慰道:“暂时还没危险,邪气虽重,血气还未出现,应是那柄剑诞生剑灵了,我们得快点。”
白濯涟微松口气,连忙加快脚步,与他一起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狴犴在后面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珠微微一转,左右看了看,四周阴森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脚步落在地上,踏出的回音震得人莫名有种幽冷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满城的寂静所吞噬。
它突然打了个寒颤。
妖兽的直觉从未曾出错,它有种感觉,若再待下去,它会在这座城里迷失到死。
罢了,这个人挥挥手就可以杀了它,没必要骗它,既然对它没杀心,不若跟上去看看,毕竟他们是这座城里唯二的两个活物了。
它刨了刨爪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狴犴:白毛小子!
苍御:你叫他什么?
狴犴:……白莲花小公子。
苍御:小猫乖~
狴犴:……喵!
神子:原来猫长这样!
狴犴:……喵……嗷!
神子:原来猫这样叫!
狴犴:……卒。
第25章 幕后大boss
一剑一莲加一虎就这么一路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苍御和白濯涟走在前边,狴犴落后了两米距离,不算太靠近也不算落得太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刚好也能反应得过来。
只是路上并不太顺利。
走到一半,寂静无声的城池里突然起了一层灰白色的雾气,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种烟雾一般缥缈幻境里。
狴犴微微伏下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充满着威胁意味的吼声,全身的毛发都微微炸了起来。
那股不舒服的古怪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它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整座城池,那种仿佛算计着什么一样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它全身都不太自在。
苍御脚步微顿。
白濯涟也停了下来。
“这些雾气……”他看着周围渐渐向他们涌来的雾气,眉心紧拧,“感觉是在监视我们。”
苍御不咸不淡道:“是那柄剑的眼睛。”
他抬起一手,轻轻一挥,身周顿时多了一圈和他本体一样的银白色长剑,狴犴一看到就“嗷”的一声退后三步,差点没忍住一口雷电喷出去。
苍御淡淡瞥了它一眼,也没做理会,抬在半空的手轻轻往下一划,霎时身周一片亮芒闪过,群剑在狴犴惊恐到极致的眼神之中瞬即飞出,转眼就没入了雾气之中。
那渐渐涌来的雾气猛的一下顿住了,隐约之中似乎响起一声穿透灵魂的惨叫声,下一刻,那雾气以来时一般的速度风一般的退去,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苍御握紧白濯涟的手,声音凝重道:“跟紧我,这里的情况有些古怪。”
白濯涟嘴唇紧抿,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无声,但却是最认真的回复。
狴犴拿开抱着头的爪子,看看阴森寂静的四周,再看看前边已经走了段距离的两人,连忙尾巴一夹,又跟了上去。
此刻的城主府地下室里。
这里是曾经被苍御弄塌过一次的地方,也是熔炼过苍剑的地方。
而此刻的这里,早就被布下了层层封印,封印的中心,就是一位着水蓝色衣服的俊美男子。
他脸色惨白一片,眼睛紧紧的闭着,四肢皆被锁链束缚,锁链的另一端牢牢钉在四周墙壁之上,不断有水蓝色光芒从锁链上向着墙壁涌去,再渗入四周的阵法之中,晦涩的符篆在墙壁之上一闪一闪,像是在吞噬着什么美好的东西,散出一股慵懒饕足的味道。
那是昆华圣主,人界之界主。
他是这一界的主人。
但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囚犯。
他闭着眼睛,冷冷的笑,“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竟然会被一柄剑伤到,是我高看了你。”
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斗篷里的人。
他捂着嘴咳嗽两声,摊开的手心里溅着几点鲜红,在惨白一片的手心里看着异常的刺眼。
他缓缓的握住手心,声音嘶哑难听,明显是经过了一番伪装,“你高看低看又如何,最后不是还落在我的掌心,有圣主做阵心,相信我的计划会成功的。”
昆华睁开眼睛看着他,讥讽一笑,“敢打极剑阁剑主之剑的主意,阁下是想要惹来整个极剑阁的追杀?”
黑袍人淡淡道:“这就不劳圣主费心了。”
他话落,密室一边传来石门被推开的声响,扶风城城主高阳迈步走了进来,对着黑袍人一躬身,声音平板无波道:“主人,他们来了。”
黑袍人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走,出去迎客。”
他拂一拂衣袖,转身往出走去,高阳紧随在他身后。
昆华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走了出去,直到密室的门关上,他才轻轻的苦笑了一声。
他五日前和神王分别之后,本是来处理扶风城结界破碎以及高阳叛界一事,哪成想刚刚来到这里,就中了那黑袍人的奸计。
那人也不知到底是何人,看似对极剑阁极为了解,高阳身边那柄邪剑诞生剑灵直接控制了高阳的意志,将他炼化为自己的剑奴,但这剑奴一见到这黑衣人,竟然想都不想直呼主人,那黑衣人似乎对剑天生有种很强的控制能力,就连他体内沉睡的本命剑也差点被他控制了去,幸好他以主人的身份强制剑灵陷入沉睡,但实力也因此大打折扣,被这人趁机抓住了。
他的目的,是神子的那柄剑,整座城主府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如若真的落入陷阱,那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大boss出来啦,说明一点哦,不是红袖剑~
第26章 被困
苍御和白濯涟正站在城主府的大院里。
狴犴这会儿都顾不得一米的安全距离了,整只虎都恨不得贴在他俩身上,三米多高的大虎蜷缩在一米多高的两个人身边,毛茸茸的皮毛紧紧挨在两人身上,尾巴都快被它夹的看不见了。
实在怨不得它如此作态。
堂堂妖皇七子,身份尊贵实力强大,就算遇到天阶的高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不至于如此吓破了胆。
但这世上有一种人……哦,不,东西,是不会看人脸色的。
邪剑。
何为邪剑呢?
妖有好妖,也有坏妖,魔有好魔,也有坏魔,人有好人,也有坏人。
剑,也有好剑和坏剑之分。
人不会把一柄坏剑冠以妖魔之名,因为妖魔也有好坏,他们会冠以一个字来称呼它——邪剑。
剑者,既然为人所锻造,那便生而为武器,为人所用,若是武器反过来吞噬了人,那就是邪剑。
像是极剑阁剑池里镇压的剑,要么是为祸一方的邪剑,要么是煞气冲天的凶剑,没有一柄是简简单单的剑。
邪剑诞生的条件极为苛刻,剑本就是凶器,沾血那是常事,普通的剑沾血开锋,对剑灵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杀戮过多,剑灵受血气影响,则剑也会变成凶剑,但这时还不足以称之为邪剑,只是煞气略重了些,偶尔会影响主人的神智,若再有人刻意以生灵活祭,辅之以特殊的手段,成就邪剑的几率足足有三成。
换言之,邪剑只能人为锻造,不可能自然形成。
锻造邪剑的方式极为机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得知,需要有特殊的阵法,特殊的材料,特殊的时机,以及特殊的锻造技巧,就算以生灵活祭,也不一定可以成功,说不准还会被反噬。
六界所有的邪剑加起来,不足三十柄,每一柄出世都会引发不小的动乱,邪剑只尊自己意志行事,什么势力之类对它毫无作用,看不顺眼,杀了再说。
所以狴犴才会如此惊恐。
它面前站着足足有十柄地阶邪剑!
每一柄剑都操纵着一个人,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围在中间,一个个都是双眼血红,身体僵硬,一眼看着就很不正常。
苍御眉心紧拧,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个冷笑,“看来是有人在这里布了局,专等着我来跳呢。”
白濯涟握紧他的手,掌心白芒闪烁,暗暗把一丝净化之力存在他身上。
邪剑之所以为人所忌讳,是因为剑身上的邪气可以传染到其它剑上,一柄邪剑可以让百柄正常的剑变成邪剑,像是红袖剑剑身上的邪气,就是被刻意污染的。
白濯涟本体为圣莲,天赋本能就是净化,对这种邪气有天然的净化能力,有他保护,苍御不会被邪气污染。
但事情总不会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容易。
十柄邪剑各占一个方位,脚下有血红色的阵法图纹铺陈开来,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