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不够啊、这怎么可能足够!这凭什么足够!”他猛然上前一步逼近,两人鼻尖抵着鼻尖,聂云舒锐利的眼睛直直摄入意沧浪眼底,此时视线相交,意沧浪的眼中只有自己。
意沧浪眼神温柔,他吃力地抬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庞,然而手抬到一半,却无力地落下。聂云舒慌忙接过他的手,主动拉着摸索上脸庞,他已经是丧尸,哪里来的眼泪可流,是以情到浓时,竟是眸光闪动,如何都落不下一滴泪来。
他哑声道:“问流光,你不要再说下去,我不要听,我要你到死都欠我一句话。”
“对不起,但,我……心慕你。”意沧浪笑着说完了,甚至像个孩子似的得意地眨了下眼。
聂云舒终于忍不住,眼中竟是流出一丝猩红的血泪,滴落在意沧浪的脸上。
“问……流光,你以为我已经足够自私,可你知道么,你比我更自私!”
“对不起。”
问流年光转,蹑足天阶,坐看云舒。
令人牙酸的崩裂声响起,“轰”的一声,宫殿依靠的那座天然山壁上,无数晶莹剔透、蕴含着无穷异能的晶核体像是收到了什么庞然冲击,骇然以山壁为中心向外辐射轰击,巨大的冲击一瞬间将整座华丽的宫殿轰塌。
这些天然的晶核体之上无一例外,皆又破损之处,散落在丧尸之城的各地。然后,仿佛种种酝酿到了该到的那一天,这些不断往外泄露着异能之力的晶核毫无征兆地同时爆炸。
爆炸不仅将整座丧尸城一瞬间沦为阿鼻地狱,更动摇了那座灵山的根基,巍峨华美的灵山,竟开始朝着原本宫殿的方向坍塌了!灵泉之水倾倒而下,而缓缓倒下的灵山,最终完全将那座宫殿废墟完全吞噬,裹挟着那座金宫沉入地底。
在最后一刻被聂云舒信守诺言地丢出城的沈姌站在百里之外,心有余悸地感受着大地的颤抖,默然地看着这座骇人的丧尸之城中那口灵液瀑布变成一口灵泉、灵泉又像是在吞噬着周围的丧尸那样,不断地扩大,不过几十分钟,便已经将大半城池淹没。
就是这种灵液能够彻底消灭这世上的丧尸么,沈姌的怀疑,随着那处晶莹的水域不断扩大而渐渐消散。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自灾变以来,她头一回有这样的感受,仿佛这个世界渐渐活过来了一般。
问流光最后留给她了一句话,告诉她山崩之后的灵液能够根除丧尸之祸。她并不知道从来都没有来过丧尸王城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一点……就好像她也想不通,为什么问流光像是早已预料到聂云舒会选择崩塌地宫与他殉情。
但事已至此,如今一切皆已尘归尘,土归土。
传说终将过去,而她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
帝门娇之浮夸戏精与敌国大王(1)
“杀——!”
一瞬间的黑暗过后, 伴随着五感的回归, 铺天盖地的血色、火光、尸骸充斥了整个世界。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袭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下一刻, 一把沉重的长刀在面前滑过, 面前高高挥舞着兵器的兵卒瞬间从颈间蓬勃出温热的血柱!
“保护国主!该死, 这些狡猾的南蛮子居然设了套!” 一个嗓音粗噶的汉子冲过来,语气中满是愤怒和焦急, 他的脸上血与汗混合着。
纵然此时浑身血污、狼狈万分, 但光是从那一身彪悍血气和头上英武不凡的翎羽,便知道此人身份不凡。他径自冲到意沧浪面前, 扑通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急促地说道:“鹰卫易辉,救驾来迟,还请国主恕罪!”
短短时间,意沧浪已经从最初降临世界的不适中适应过来, 飞快地厘清了现下的情况:他是北国乾元的国主荆九韶,现下正是与南国大魏对敌, 却不想误入陷阱,当下真是生死攸关之刻。
果然六六是气自己在上一个世界中那么“磋磨”它主人, 害阿卷伤心, 故意来给自己下绊子呢!意沧浪有些苦笑,好歹六六也算没有太任性, 若是自己再晚上一刹那,怕是那士卒手中的长剑便已经插入心肺,到时,便是他有通天手腕,却也要费上老大功夫逆天改命把自己复活再说了。
其实他现在身上的伤痕也已经不少,他明显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虽然颇为强韧,却毕竟没有到飞天遁地的地步,不是铜皮铁骨,之前也不知道战斗了多久,如今精神、意志和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这番思忖不过电光火石,意沧浪面上动作一点不慢:“易将军多礼,尔等为冲入包围圈已经废了不少力气,此地已不可久战,当务之急,便是汇拢剩下兵卒,众志成城,冲破南人的乌龟壳。”
易辉只觉有一股莫名力道,竟是毫无迟滞,将他整个扶起。他心中骇然,又见意沧浪语气徐徐,思虑清晰,浑然不见以往的冲动霸道,不由大为安慰,当即恭敬道:“末将必定率众誓死护送国主突围!”
意沧浪大致扫视了一番场中场景,嘴角一翘:“易将军放心,这等乌合之众,还谈不上什么誓死。”
下一刻,意沧浪骤然饱提真元,声音朗朗,气拔山河,竟是刹那间传遍整个喧闹的战场!
“凡我北地男儿,止戈向西,随朕归家!”
一瞬间,在战场各地厮杀着的军士中,北国士卒竟是纷纷不约而同感受到胸中翻腾起一股热血,原本因为抵抗数倍于自己的敌军而渐渐沉重的四肢,竟再一次变得强劲有力!
“耀耀北华,与子同归!”
“耀耀北华,与子同归!”
“耀耀北华,与子同归!”
声音汇聚成了一股洪流,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恍若天地齐震!
北国人本就骁勇善战,民风彪悍,若非今次勿入圈套一开始便被完全打散,又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本不至于如此被动。即使在这般危急之下,这些失去了伍长、什长、队长的上千北地兵卒,却依靠机械坚持他们一开始被交代的任务,与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南人械斗至今!
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国主亲兵鹰卫的来源,而国主的号令,无疑让这些各自为战、茫然无措的兵卒们终于找到了方向!
往西,往西!
当先一人,便是毫无顾忌地将自己身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意沧浪!现在谁都知道他便是敌军国主,南人发了疯一样冲上来。可面对这无数冲来的刀光剑影,意沧浪却是无比的冷静。
剑如银练,光如熠阳,冷酷、高效,不断地收割着性命!
他仿佛从地狱而来的生死判官,每一道银光闪过,便意味着又一条南人性命倒下。不到一刻之间,他便已经领着北国之人冲破了南人的封锁线!原本看着如铜墙铁壁、无边无际的壁垒,在他面前竟像是纸糊的墙一般脆弱。
“耀耀北华,与子同归!”
这句话在无数士兵心中升起,他们的国主用无比强悍的行动力告诉他们,这句话并不只是一个虚幻的美梦!
意沧浪长剑轻挑,抖落一地红雪,遥指向西:
“敢阻我者,唯死一途!”
血雾迷离,却掩不住那剑尖的刺目光华。
杀声震天,却挡不住这杀神的冷声决断。
南人终于怕了,胆怯了,拿着刀剑戈矛的手颤抖了。
这个人不是人,他看人全不像活人的眼神,就仿佛是杀生修罗自幽冥之中凝视着一具尸骨。
支棱零碎的兵戈之音,象征着南人的退缩与胆怯。有一个,便有第二个,甚至到最后,光是被意沧浪冷冷一瞥,便有人吓得弃械而逃。
“杀不了了,”十里之外的一座冷峰上,战场上的喊杀却依旧隐约可闻。身披轻裘的锦衣公子收回眼神,淡淡道,“可惜了,今夜杀蛟不成,他日恐有遇风成龙之难。”
他衣袂翩翩,容颜出奇的俊美华丽,行容举止,可谓无处不佳。就连手中暖炉上的袅袅青烟,让他昳丽的眉眼旖旎成一副亦真似幻的画。
只是即使面对这血腥战场,他却一副看戏模样,手捧暖炉,似畏惧着北地清寒,冷风袭身,稍显不那么庄重谨穆。
身后一名军师打扮的中年谋士轻拈长须,手中羽扇轻摇,不那么认同道:“温少府从来算无遗策,怎如今反倒长他人志气?这北夷虽说蛮武,但我等筹谋已久,虽说如今这声势浩大,但想来也早已是强弩之末,待晁将军动手,再是雄武,也不过是一场空了。 ”
此人谈及“晁将军”时,语气中却是自信满满。
“温少府”冷笑了一声:“晁衍之算哪门哪户的东西,积了几辈子阴德能和荆九韶相提并论。你且看罢,今夜便是来十个晁衍之,也杀不了荆九韶——而今夜之后,纵我南魏倾举国之力,找出百个千个晁衍之,照样拿他没有办法。”
谋士默然不语。温少府乃是温家板上钉钉的少主,来北疆也不过是镀一镀金,能把乾元大军算计到这个份上,甚至荆九韶都身陷重围,已经是无数北疆人奋斗多年都做不到的丰功伟绩了!而他不过是戍守北疆的谋士罢了,没必要与天之骄子的温少府争执。
至于温少府话里对南魏镇国大将军晁衍之的不屑,他心里再不认同也没必要说出来:温少府这一手阴谋算计是不错,但看人的本事……却不怎么样。
然而现实却仿佛是要特意打他的脸,他呵出去的气还没有完全冷凝,百里之外便一如温少府放出的话那般,发生了一场□□裸的惨案!
“兀那北夷,休要猖狂!晁衍之今夜便要将你斩于……”
话音未落,银芒闪过,竟是将这英伟骁勇的将军整个挑落马下,跟着一脚狠狠踏在此人胸口,径自将人直接踹飞出了道路外!
“别挡路。”
清冷的一句话,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当真是彻底贯彻了“毫不恋战”的指导思想。
“陛下威武!九韶光耀!”
跟在他身后的兵卒被刺激得双目充血,毫不犹豫地吼出了早已念诵过无数遍的誓词。得君如此,何愁北华军威不振?
“好!”冷峰之上,温少府竟是直接“噗”的一声笑出来,看也不看被这发展惊呆无语了的军师,笑得灿若春花,甚至勉为其难,抽出尊手抚掌赞叹:
“哈哈,有趣!这荆九韶太有趣了!知音难觅啊,想不到天下之大,我竟在这北疆战场上找到了难得的知音。只可惜,这一下狠是够狠,却没有直接砸到他那张脸上去!”
他一面鼓掌赞叹,一面摇头叹息,笑容浮夸却又炫目,模样开心得仿佛那被踹飞出去的晁衍之不是自己一方的将军。
而那浮夸却不及眼底的笑意之下,他的眸子却紧紧锁定了那个所向披靡、无比坚定的身影。再看到那人忽然回头大直直望过来的时候,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惜了,这距离太远,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却看不清这勇武非凡的北华国主生得何许模样。
哎呀呀,这人传说乃是北地第一的神射手,自己又生得这般昳丽华颜,若是被这一眼记住了容貌,可怎生是好?
直到乾元国主的身影彻底化作视线中的一个小黑点,模糊在视线中,温少府才起身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灰尘,捧着香炉施施然下了冷峰。
“温少府!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哎呀,大事不妙!这北夷子好生厉害,晁将军与之殊死搏斗,却终究独木难支,竟是不小心纵虎归山!温少府……”一见到他的修长身影,原本一众围在晁衍之病榻周围手足无措的偏将便纷纷围上来问策。
“哈!殊死搏斗!”温少府忍不住笑了,就连他身后跟着的那名谋士,都下意识板起脸色,免得让自己露出什么不合适的表情。
温少府摆摆手:“莫来问我,我没有办法。你们往前怎么和北夷人对峙,往后也这么对峙便好了。”
“啊?”众偏将面面相觑。
“还不懂么,现在荆九韶已经回到乾元,经此一役,他必要好生休整,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再做进攻,而你们原来怎么戍边,现在继续戍边就好了。”
“那……我们就只被动戍边么?今夜大家众志成城,克敌制胜,为何不……”
“打住!”温少府音调微高,一双清凌凌凤眸锐利地瞥向那名说话的少将,“记住,这次能够克敌制胜,是因为我温见深。你们从来都众志成城,可你们从来没赢过人家北华一次,连打平都没有过。”
这些心性耿直的将士们一下子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将抢功劳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算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可打生打死的都是他们好不好?怎么三下两除二,就变成全是他这个动嘴皮子的功劳了?
怪道说文人两张嘴呢,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但没办法,现在求人气短,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好声好气道:“此次功成,自然全数仰赖温少府算无遗策。既然如此,不若少24" 攻略那个蛇精病0 ">首页 26 页, 府继续领导我等,开疆拓土,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