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唯无神论,没有多想。
他在吧台存了酒,时不时想跟成景廷讲话就得壮胆,一口下去不让自己呛着?" 客官不可以0 ">首页 3 页, 顾愫玫摹?br /> 除了这些事情,刃唯还惊喜地发现,他偶尔出门扔个垃圾,或者下楼一趟,总能看到成景廷在自己套房的这一层,要么是在登记客户名字,要么是夹着文件匆匆而过。
刃唯喊过他几次,成景廷像没有听到,转身看他一眼,又消失在走廊尽头。
碰的次数多了,刃唯免不了多想……是不是喜欢我。
他和好哥们儿约了去吃火锅,等那跑车甩到大堂门口,震得满场都是“嗡嗡”的引擎声。
前厅总监最爱见这种“彰显酒店实力”的行为,连忙招呼那四五百万的家伙停到酒店正大门口。
刃唯被载走时,成景廷正在签单。
他抬头看了一眼副座上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朋友,迅速挪开目光,继续弄自己的工作。
晚上刃唯回酒店时,腿摔折了。
摔了就算了,蛋黄酥那个完犊子的小骚货,趁酒店这时候大堂人少,推着酒店轮椅到处跑:“我的妈呀,刃小少爷摔啦——你们礼宾部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呢?!愣着干什么,没见人玩儿脱啦……”
他最后一句被成景廷的眼神堵进喉咙,刃唯瘫在跑车座位上恨得牙痒痒:“哥哥我虎落平阳被犬欺……”
“操,唯唯,你怎么摔成这鸟样……”早早来这儿侯着他的好兄弟齐流愣了,见刃唯眼神不善火速改口:“这帅样啊。”
齐流狗腿地飞奔过去开车门,嘴里止不住抱怨:“这地方太难找了,我找了几个小时,开车时还下暴雨。”
“哪儿下雨了?地都是干的。”刃唯四处瞧。
齐流盯着地上,愣了:“哎我去,还真是干的。”
“疼……”刃唯边哆嗦边下车,“别告诉我爸啊,我警告你。”还好跑车底盘低,他趴一下跟漂移似的,扶稳站好,躲开轮椅,刃唯犟得很:“不坐。”
“我就爆了个装备,腿再安上不就完事儿么,给我整个轮椅做什么?住不上去,还想诅咒我不下不了楼啊。”
刃唯瞪着眼,最后一句也不知道说给谁听,“我还就觉得无聊,我要天天在大堂坐着。”
齐流看着礼宾部来了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看身段猜都是刃唯最新瞧上那位,于是故意道:“你长坐会抽痛,得有人陪你多锻炼锻炼。”
刃唯正背对着成景廷,丝毫不知情。
他努力攀住哥们儿肩膀,道:“我有五百多的酒水券呢。我抽一下来一口,明年我能泡骨酒了。”
刃唯这一连串听得成景廷懵了半晌。
他还以为,刃唯只会害羞。
偶尔露点张牙舞爪的情绪,真还挺有意思。
第六章
等礼宾部一群人风风火火把刃唯扶上楼,在齐流的骂声和心疼自责声中,成景廷才搞明白刃唯是怎么摔的。
走路为了避开冲撞的小孩,摔的平地,还磕了膝盖,听齐流讲,当时血洒了一地,比刃唯出柜那天被他爸打出来的血还多。
齐流说的“出柜”二字,在他口中化作两声哼哼溢出。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于是,X酒店的顶楼贵宾套房里,刃唯开始养他那条腿……天天就那么挂在床头。偶尔砸下来自己一声惊喘,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浑浑噩噩,刃唯记起自己前段时间老梦到坠机,最近倒没怎么做了。
昨晚,他正睡到梦中高潮迭起环节,感觉自己抱了一条蛇。
那条蛇攀上他的肩膀,再用蛇信探入他的颈窝,安静又危险地舔。舔到最后,刃唯舌尖一卷,从唇边触碰了冰凉。
风过,卷起房中长帘。
刃唯转头时,没见到窗边角落的一块巴掌大的血印。
他手上扯一psp,液晶电视放点儿NBA或者FIFA,没事儿就给前台打电话,最后才意识到,成景廷跑去礼宾部了,但他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反倒杵拐下楼,一个人绑着腿,像兔子似的在大堂酒吧的声色犬马中游荡。
白荷实在看不过去,率先去门口把正在给客人派扯的成景廷请进大堂。
“他怎么老下来啊,下面不安全。”白荷说。
成景廷手里笔记停了,侧过脸,“嗯?”
“最近酒店来的人太多了……附近有异,您没察觉到吗?刃唯常住,我怕他……”白荷在出事后谨言慎行,话不敢说多,也不敢说绝,“他之前完好无损,还不是仗着有他那几个保镖护体啊。”
成景廷皱眉,没说话。
白荷小心地攥紧裙摆,“刃唯,他是不是……对您有意思?”
“或许。”成景廷答。
白荷叹气,急了,“要不然您果断点拒绝他,或者是,对他粗鲁一点,无情一点,让他别来住了?”
“最近有很多找他麻烦的。”成景廷说,“反而,只有这里能保护他。”
白荷没察觉到别的危险,瞪圆了眼:“啊?什么意思?”
“工作吧。”
成景廷撂下这句话,捂着下巴,匆匆回了更衣室。
礼宾部主要负责回答客人有关酒店的各类服务、设施等等,成景廷长成这样,代客卸送行李、陪客人进房,难免收到些明示暗示。时间一长,他再“不近人情”,也懂了刃唯对自己的不一样。
刃唯腿折了也不老实。
他在房间里呆得闷,干脆中午睡醒了就下楼去大堂酒吧坐着,腿藏在桌子底下。
X酒店大堂美其名曰为“潮堂”,白天黑夜不分,射灯DJ一样不少。因为昏暗,来搭讪的人看不见他的脚,坐下撩拨一通要起身共他去吧台饮酒,刃唯再慢悠悠捋开裤腿,说一句“抱歉”。
他笑得人畜无害,对方不便再多说什么,留下电话便又寻觅下一只猎物。
刃唯得了趣,从软沙发里侧过脸,对着在门口迎宾的成景廷扬下巴,也不在乎对方是否看见自己在紫红灯光之中完美凸现的下颚线条。
哎,成景廷怎么也不理人,真没劲。
中午在楼上用完免费午餐,刃唯嘴里一股甜蜜果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厨师偷工减料,套房客人专用的餐厅已经连续供应好几天番茄汁了。刃唯走一步就腿疼,这些天除了齐流有空来探,家里再没人搭理他,不免委屈。
人一委屈,再加上闲,刃唯左瞧瞧又看看,喊了值班的总监过来,想打听点儿礼宾部的事。
礼宾部有义务要帮客人介绍周边旅游环境、购物中心,刃唯只是过来当“卧底”,对这些还不感兴趣。
说巧不巧,他在套房休息室坐着打游戏,准备叫人来陪自己聊天,而成景廷刚好上来交套房客人资料。
两人遥遥在电梯口对望一眼。
刃唯顿时站直,拐棍险些脱了手。
“小心。”成景廷箭步冲来扶他,规矩得衣袖上半点褶皱都见不到。
他才触碰到刃唯,又像被烫到般瞬间收回手,刃唯一瞧他这么大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腿软,膝盖一颤,倒真扯着筋骨,闷哼一声,“疼疼疼……”
“先坐好,”成景廷靠在桌边,蹲下身,“哪儿疼?”
他开口,唇齿间不热不冷的气流尽数绕上刃唯裸露的膝盖。刃唯的腿没控制住地抖了一下。
刃唯像得软骨病了,靠在沙发上捂肚子,俊脸拧成团,开始咬唇角演戏:“哪儿都疼。”
他约来聊天的员工帮他叫所谓的“时尚顾问”去了。
刃唯不知道自己还能跟成景廷在这半封闭空间待多久,挂半个身子在成景廷身上,小声说:“成景廷。”
成景廷想躲,又实在怕他再摔一跤,只得回应:“嗯?”
“你们礼宾部,真不管客房客人死活啊。”
我他妈每天在房间里快给憋死了,都没人陪我玩儿你知道么?我这跑上跑下的就为了看你几眼,让你跑个腿儿上来送个枕头都不行。
昨天刃唯朝礼宾部要服务说想把自己房间整浪漫点儿,蜜月套餐那种。结果他一回房间,浴巾被叠成两条蛇交颈。
他打电话一问,成景廷说那是叠的天鹅!
天什么鹅,要是天鹅都长这样……丑小鸭都比它们可爱。
“我想问你啊,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欢,”刃唯没话找话,攀住桌沿,“你们前台那小男生是不是不喜欢我?”
成景廷没回答,抬眼,看向他的表情带了些好笑。
你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他望进刃唯的眼,喉咙忽然很干——他又匆匆挪开目光。
刃唯没察觉到这小动作,继续说:“那个小男生,一看就没好劲儿。改名叫蛋黄酥吧他,看着纯,面皮白净的,指不定脑子里想跟你干点什么,天天想什么黄……”
“他还真叫这个。”成景廷说。
“啊?不过说真的,你们一情趣酒店,太正规了。”刃唯话里有话,动作生涩地去摸了下成景廷的手背。
嘿嘿。
我操!好凉……青筋、脉络、略粗糙的肌理,像没温度的什么……刃唯指尖滑过他手骨之上,挺直的背脊轻捂出汗。
他抬头去看中央空调,骂道:“我早就想破坏你们这儿的空调了,把客人和员工都当鲜冷速冻呢,你看你都被冻成什么样了……我给你暖暖!”
“别摸了。”成景廷猛地抽回手,生硬地讲:“等下时尚顾问会陪你。”
刃唯收回作案的手,脸红,“哦,他叫,埃,埃什么……”
“Eric。”
“好好儿一中国人不用大名,非要叫埃瑞克,挨打么这不是。”刃唯语气轻快,心里祈求着,这假混血哥们儿慢点来啊……
走廊尽头电梯一响,成景廷也站直了身子。
“Eric先生来了,我先下楼。”
成景廷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身,说,“他或许跟你合得来。”
他这句是什么意思,刃唯没多想。
成景廷见他一脸茫然,又说:“注意安全,别喝酒。”
接着,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和所谓时尚顾问会谈结束,刃唯一点儿有利消息都没得到,心里却难受了——成景廷临走时让他注意安全,他现在懂了。
那个Eric就是个gay!
还敢把手放在他小腹,笑着问,小唯,你有几块腹肌呀?哎哟,好像有那么两三个?什么,不止两三个吗,捋起来我看看,有八块吧?
刃唯皮笑肉不笑,九九归一了。
一上来还好,恭恭敬敬,自己话一多再加上长得萌,觉得好欺负,就动手动脚。刃唯腿不舒服又不好发火,直接扯了拐棍画地为牢,让人离这护法圈远一点。
近猪者吃猪,近我者一个字,死!
“我太惨了,小下流。”
刃唯半个身子陷入软床,舒服地四处打滚,“我这么乖……怎么谁都欺负我。”
齐流一咯噔,心说你明明看着就是个妖艳小萌货,幸好不化妆,不然大乱天下的本事还是有的。
刃唯不是那种清纯男大学生型,反而就是看着特别高不可攀,多瞧一眼都是亵渎。
偏偏刃唯骨头又“软”,唯恐天下不乱。
偶尔说几句嘴炮,唇角开合,舔一下能开出朵红玫瑰。
“我觉得吧,你看着不像好好谈恋爱的。”齐流总结道,“像约炮的。还是活儿不好的那种。”
“那怎么看着才好?”刃唯洗耳恭听。
“你想什么呢?”齐流败给他,“你来这酒店一是为了躲家里,二就是为了学他们的管理理念、经营模式,顺便社会实践一下,谁让你泡男人来了?”
刃唯家的酒店全名叫什么费尔什么豪冠大酒店的,在全国都算闻名遐迩,算下来得有一长时间的历史。从当年被伯爵吞并后一路传下来,又被刃家高价购入,从此作为家族财富积累的“温床”。
这么多年下来,酒店规划管理系统成熟、住客阶层稳定,连门童的接待语句和行为都严格接受约束——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规矩又传统的刃家,三代传“嫡子”,得了刃唯这么个儿子。
用社会上流传的话来说,这叫物极必反。
也有人说,刃家遭了报应。
“你想想你多大了……还玩儿呢。你看你这脸色,多难看。”
齐流见他沉默,捏他憔悴苍白的小脸,叹气道,“你再风流几年,要被家里抓回去结婚了吧?像电视剧剧本似的,和哪个哪个集团的小姐喜结连理,谁在乎你喜欢男人女人?门当户对,旗鼓相当不就行了吗。”
刃唯不满,皱着脸默不吭声,细白手掌在被褥上磨到发红,才说:“我都二十了。”
齐流握住他手,假装吃豆腐,“你也知道你二十了?你看你像二十的吗?你对成景廷来说就是个年轻帅气点的客人。他就是个工作机器,谁在乎你?”
“别碰我,”刃唯抽回手,“我这只手今天只碰过成景廷。”
齐流:“……”
刃唯在房间焉不啦叽地又躺了三天,终于能不杵拐杖下地了。
成景廷这几天都没给他讲话,转接到前台也不接,刃唯怀疑只有他举报说1002房死人了,成景廷才会注意到他这个孤独的空巢男孩。
期间齐流带他姐姐刃依依来了一趟酒店,刃唯走不动路,难受得想把拐棍扔了。
齐流赶紧取下刃唯手腕的百达翡丽,拴在刃唯拐棍上,问他还扔么?
刃唯怒目圆瞪,我缺这点钱?
我照样扔!
刃依依和齐流都挑着眼盯他动作,刃唯利索地把百达翡丽取下来套手腕上,再猛地把拐棍扔出房间。
齐流又噔噔噔跑去走廊捡回来。
成景廷刚好上楼送客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齐流从刃唯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齐流又快速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