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完本[仙侠强强]—— BY:行客不知名
行客不知名  发于:2018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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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手一捞将桌上的灵泉撒去,玉碗扫进袖中:“走走,程兄,一起啊。”
程舟只觉好心做了驴肝肺,却还是劝道:“顾途,你大可在外面等,到时候出来——”
“你怎么话那么多?”子琀厌烦道:“本座就没见着哪个小辈像你一样话多的。”
程舟噎住,您老笼统见过几个小辈啊?
“本座自有手段护他。”
程舟头疼欲裂,都不想提醒,自他遇见自己时便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全凭大乘剧毒镇压自己。这要怎么护顾途?
那一旁的顾途倒不在状态,只是兴奋问:“真能借我?借一年也行?”
程舟:“顾途,你冷静——”
“事若成,必然可以。”
“行,一言为定。”
程舟:“……”
于是一日后,二人一玉潜入到百剑冢所在之地。一入结界,便能看见乌泱泱的人群,天上地下,满目望去俱是修士。结界正中立着一个巨大的土堆,土堆上插|着一块石碑。
顾清眠他们还在外围,却也望不见那石碑尽头,但见其高高耸立,破云而上。
石碑厚重,上面猩红二字:“剑冢”。
字大气磅礴,一笔一划逼起金戈之声,铮铮剑鸣。顾清眠素来待剑道不甚了解,也不知这百剑冢竟是个顶天立地的坟。
他定神细看,却见那二字渐渐、渐渐地浮起,变作剑痕,又渐渐变作森然长剑。阴风冷阳之下,剑气剜骨渗魂。他还未反应,长剑陡然一转,剑尖正对双目,狠狠刺了下来。
周围哀嚎骤起,腥风狂舞,杀气罩面而来。但顾清眠一步未动。万剑停于鼻尖,“叮”的一声,全部消失不见。
顾清眠:“这是——什么?”
远处有长老出声:“所有判定为非剑修子弟的,速速离开!速速离开!”
顾清眠扭头看向程舟,程舟也一派茫然。
二人对视两眼,却听子琀冷声道:“择剑阵。”
顾清眠不解,反到是程舟激动道:“原来这就是择剑阵!”
他看着底下,又有几分失落:“我当这个不该这么简陋啊。”
顾清眠:“择剑阵,我记得清寒观好像有座择剑山。”
“这两者有何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程舟道:“每个厉害的剑修门派,都有择剑山,择剑屋,择剑——反正多的去了。”
他指那墓碑,眼中狂热:“但都是仿百剑冢而造。”
“百剑冢的择剑阵,方是万剑本源。择剑,择剑,择天地之剑,人心之剑。”
“非真正剑修,过不了此阵。相反,而会神魂震荡,疼痛难忍——”程舟说到兴起而骤停,扭头看他:“等等,你是怎么回事?”
顾清眠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子琀开口:“先天剑心。”
程舟惊了,看顾途依旧满脸茫然:“你也是先天剑心?”
“那你为什么要走丹道?”
顾清眠抓了个重点:“也?”
“这不重要。”程舟愣愣道:“你,我记得你说你有师傅。你师傅,你师傅没带你走识魂阵?”
识魂阵是每个仙门子弟都会去走的阵法,时间一般在筑基左右。玄门子弟各有天资,借由识魂阵会寻出一些特殊体质和适宜方向。如此一来,可以免去许多弯路。
程舟目瞪口呆,心道可惜了。
先天剑心自古难寻,尚未出世便入剑道,生来就是剑脉奇才。顾途现在的样子,说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一出生便满腹经纶的文状元,非要风吹雨打地去考武状元。
而顾清眠思索片刻:“不——我师傅底下有好几个弟子。”
好几个清字弟子。
“他素来事务繁忙,可能跟我提过,有空去趟识魂阵,但是,我可能给——”他顿了顿,“忘了。”
程舟:“……”
“你师傅要知道你一个先天剑心走了丹道,估摸得气死。”
顾清眠心想这不一定,毕竟清寒观最不缺的就是剑修。
说话间,四周又一阵骚动,顾清眠抬头,便见那墓碑表面剥落开来,簌簌落下尘土,显露出十几道剑痕。有长有短,有深有浅。
所有剑修都激动起来。
顾清眠:“这又是什么?”
程舟:“剑道痕。”
“别小看这个。唯有在剑之一途登峰造极者方能在这剑冢的墓碑上刻下一道痕迹,痕迹愈深,愈了不得。”
“只要留下刻痕,此剑此道将记入剑冢,一旦主人陨落,他刻下痕迹的佩剑都会飞入剑冢。人死而道存。从今往后,不管世事如何变化,门派如何分合,其道不灭。与轮回同在,与天地共生。”
程舟一面说,一面盯紧墓碑。他眼里是灼灼的火焰与欲望,就如这满天满地的剑修,每个人眼里都有同样的欲望。剑冢不分仙魔,不认阶层,不管是小家子弟,还是玄门大派,不管是炼气竖子,还是大乘长者,在这里统统与凡人无异,考验的,不过“剑道”二字。
一人。
一剑。
一道。
玄门一直叫这百剑冢,可每一个剑修都知道,百剑冢上,留下痕迹的不过一十二个人,离百还远着呢。
一万年,十二个人。
每一条痕迹后面,都是一位天时地利占尽的骄子,每一道痕迹里头,都是这天地认可的绝艳剑法。
这是一场,剑道盛宴。
而如今,择剑阵显,剑道痕露。
沉寂千年的百剑冢,终于要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最近太忙~
来自手速渣作者的比心。
第11章 第十章
刹那间,天摇地动。阴风直上九霄,卷落乌云。一道凌冽的音色从坟中发出,于天地回荡。
“人间六月雪,落花痴情剑。”
程舟忍不住拽顾清眠,指节泛白,眼底已是重重喜色:“无情道!这是落花阁主的痴情剑!”
顾清眠早已云里雾里,又被他抖得找不着北:“不是痴情吗?怎么是无情道?”
“呔。”程舟:“人间六月哪来飞雪?说剑痴情,不过是道太无情。”
落语间,狂风大振,一簇剑光直指苍穹。森森剑影里,浮着一个虚影。那虚影单腿立住,衣袂纷飞,两指并起作剑,于流转盘旋的乌云中,不过沧海一粟。
众人屏住呼吸,却见那虚影伸手,一把长剑从坟中飞出,直直扑去。
这是早已逝去的剑修,这是存于现世的剑。
他的剑。
一人一剑,隔着冰冷的时光与阴阳,触碰到了一起。
剑修起手,乌云深处,群花骤绽。宛若灿烂春阳,花开烂漫,于九霄勾勒出锦绣河山。嫩粉的桃花,莹白的梨花,一重重一叠叠地开放。
终于,花开荼蘼,正是极盛极美之时。
剑修突然长剑一挽。剑光所及,群花破碎,陡然幻作漫天飞雪,裹挟锐利剑气劈落于地,留下深深裂痕。
花至荼蘼春将尽,痴到深处反无情。
与此同时,轰然一声,百剑冢的墓碑缓缓沉下,露出一个方正的入口来。这入口仅容得下一人进入,且剑随声起,飞雪狂乱砸出。
“听说每一次都换个花样。”
程舟开口,盯着那入处:“顾兄,你怎么办——”
他的话吃进嘴里,只见众人谨慎围观,却有一青衣女修大笑:“何足惧!”
言罢,拔剑而起,直直进了飞雪剑光之中。
一时间,只听骨碎之声清脆传来。重重雪落,飞起艳艳鲜血。可后头的剑修无人退让,接二连三扑了进去,一个个跟随女修消失于落雪深处。
子琀:“这里的剑会随对手强弱变化,考验的是术。”
不会要命的。
程舟看顾途一眼,对方点头。
于是二人也随之而起,硬生生进了入口。
一进入,二人便被暴雪阻隔视线,底下是不见底的深渊,上头是刺骨而入的剑气。
顾清眠不知程舟那状况如何,但他是好的很——那剑气劈在他身上,跟挠痒一般,衣服都没破。
顾清眠猝不及防知道了自己水准。
一路向下,待他双脚踩于地上,眼前已聚了几个剑修,无不是衣衫破烂,手中长剑铮鸣。一人便是一剑,一剑便是一道。
顾清眠不假思索,直接拿出剑,三两下将衣服割得细碎,混得与周围人一样。
他握着剑,不动声色打量。但见他们站在一座高高突起,能容十来人的平台上,四周是炙热的岩浆,翻滚着水泡,爆出朵又一朵火花。唯有几步远处有一座独木桥,依旧是仅容一人通过。
顾清眠看不懂这阵仗,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认出这岩浆是高纯度的三昧真火。
这可是炼丹的好东西。
顾清眠盯着岩浆看了好久,强行压下想顺点走的欲望。
他又等了片刻,纷纷有人落下,各个口吐鲜血,狼狈不堪。然而他们很快爬起,谨慎观察四周。那名青衣女子已是衣衫破碎,一身鲜血。她随手抹了两把,握紧长剑,翻身上了木桥。
后面几人不甘示弱,也迈了上去。
平台上的剑修越来越多,上了独木桥的也越来越多。
终于,程舟从天而落。
落地前,他将剑一把插在地上,固定住身型。单膝重重跪在地上,喷出鲜血。
顾清眠眼底一滞。
程舟的劲衣已破成一条一条,脖子上的荷包不知去向,许是碎在那剑雪之中。他脖颈上那条红绳子摇摇欲断。
“万——”顾清眠尚未近前,又一人掉了下来,正好压在程舟小腿。
他闷哼一身,疼得冷汗直流。好巧不巧,后来者携带了一道未消散的无情剑剑气,劈过程舟脖颈,斩在了红绳上。
天地熄声,顾清眠睁眼看那红绳断裂,青冥玉飞旋而去。
举世无双的冥玉散着青芒,底下是灼灼的,炙热的岩浆。
三位真火,焚天下万物。
顾清眠的手在他思考前伸了出去,他从不知自己能如此迅疾。程舟惊道:“顾途!”
“哐”的一声,长剑落地,顾清眠一手捞住冥玉,身体却已在平台之外。后头的程舟扑上来拉他,却只拽到了一道衣角——这小子衣服太碎了。
待得顾清眠反应过来,他已照着岩浆砸下去。热气扑面而来,火舌高窜,预备接受祭品。顾清眠年少时曾猜测过无数死法,从没有这一种。
“嘭”
然而下坠戛然而止,想象里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到手里有什么重重一拉,拽住他。
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他。
青芒大绽,煞气弥漫。
顾清眠一时反应不来,他怔怔抬头,而后——移不开眼了。
这就是,妖么?
碧玉为衣墨成发,鬓似刀裁,长眉如画。
四周乍起骚乱,子琀手中一提,将顾清眠打横抱起。一层青芒罩在他四周,除顾清眠外,再无人看清他面容。
顾清眠只觉口干舌燥。子琀的身上极冷,来自青冥玉的,带着死煞之气的冷,就着外头滚烫的岩浆飞焰,一重火一重冰,夹得他心口突突直跳。
子琀微微垂眸,那是一双上挑的,张扬而又放肆的凤眼。他不知何时已悬于高空,散开的青袍如九霄的云,舒卷之间,恍若欲雨长空。
睥睨众生。
底下有人喝问:“来者何人?”
子琀却全然不理。顾清眠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四周突起亮光。他茫然四顾,发觉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零丁一张床,其他什么没有。
若不是这床是一张玉床,快同顾清眠那间拼上一拼了。
“你当真不懂剑术。”
顾清眠一愣,抬头,方看见子琀立于身前。四周墙壁悬着夜明珠,散发着浅浅柔光,照在这人双颊,愈发显得凤目薄唇,冷面如玉。
顾清眠不问他如何知道,只是规矩起身,规矩行礼道:“是。”
子琀进前一步。
顾清眠后退一步。
他又行礼,不卑不亢道:“前辈威压太盛,晚辈承受不住。”
子琀冷哼一声:“娇嫩。”
然而这满屋森冷妖气,却随话而去。
他转身,屋中凭空浮现一张木桌,上头是一个玉壶。子琀指尖一划,出现两个酒杯。
顾清眠道:“晚辈不喝酒。”
子琀皱眉。
不得不说,他生得太好,于是连皱眉都是好看的。
“就你们丹修规矩多。”
言罢,他直接对壶灌下一口。
顾清眠道:“程兄不拘这些,前辈大可把他叫来。”
子琀嗤笑一声。
“你不必旁侧敲击。”子琀手于墙上一抹:“这就是剑冢。”
顿时,墙上浮起亮光,竟照出那段独木桥。程舟正拖着伤势,一瘸一拐走在上头。
顾清眠一愣,却看子琀又灌下一口酒。
紧接着,墙壁浮起光影,层层叠叠是各式各样的剑修,走在不同的路上。而子琀,就坐在这满墙光影之下。
一刹那,仿佛千百种人生,千百层光阴重叠在他脸上。
冥玉,多生于凶煞之地,以血浇灌,死气缠身。
凶煞之地,以血浇灌,死气缠身。
顾清眠瞬间猜到了什么。
“想来人妖两界断开已久,你们没有听过十阶禁令?”子琀恢复了灵力,心情不错:“十阶禁令,又叫长生禁令。”
妖分九阶,十者长生。一旦妖成十阶,便突破万物界限,为天道所不容。故而十阶大妖,往往受天道束缚,灵力近乎凡人。
唯有一处地方,可以允许他们恢复原有的妖力。那便是妖界圣地,聚集着自开天辟地来所有妖尊的地方——长生谷。
“剑冢是一处小世界,源于长生谷的一块石头。”子琀道:“加之一位剑修剑法,一位花妖的幻影之术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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