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完本[仙侠强强]—— BY:行客不知名
行客不知名  发于:2018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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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多少次同他说,他性子太急,不好。江清多少次说,他拥有那么长久的寿命,凡事慢慢来,慢慢来——如何慢得?他终于是怕了,他怕一日不说,就要用余生去等。江清尚且能将余生消磨殆尽,可是他呢?他的余生是没有尽头的。
“倘若你愿意同我回剑冢,我们便在剑冢里好好呆着;倘若你不愿,那我便在外头陪你,待得剑冢开了,再回去守剑冢。你入一次轮回我寻你一次,你喝一次孟婆汤我找你一次,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如何?”
顾清眠垂眸,不肯直视他,同样一字一句重复道:“前辈,这一诺,晚辈收不得。”
子琀怔住。他松手,道:“是么?”继而他转身:“你既然不愿,那便算了。明日便起身,送本座回剑冢罢——”
然而他袖子一紧——顾清眠拉住他袖袍,子琀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侧过头:“本座素来不强人所难,你不必担心——”
话音未落,顾清眠已然抱住他。他将头埋进他后背,深深吸了口气。子琀一把拽开他,捏着他手腕:“你什么意思?”
顾清眠抬眼,子琀一时说不出那是怎样的眼神——凶狠的,决绝的,孤注一掷,几如幻境里的顾朝歌。子琀心里一震,直觉不好:“糊涂,你在瞒着我做什么?”
顾清眠突然笑了,继而狠狠道:“望前辈记得今日所诺。”
他拉过子琀,吻上他的唇。玉妖的唇薄而冷,细细研磨,撬开,侵入。子琀浑身僵成一块冰,动都不知如何动。
“哦——”顾清眠松开他,意味深长吐出个字,眼也意味深长地扫他一圈,看子琀从耳根开始泛红,一路随着视线蔓延。顾清眠逗他:“前辈如此水准,逼人不成反被逼,感觉如何?”
子琀瞪他。
那一瞪气急败坏,奈何人美,于是只瞪得顾清眠心里痒痒。
顾清眠大笑,他反手一抹,几道符箓飞出,围出结界。他拉着玉妖的手,一根指一根指嵌入,最后十指相扣。他在他耳边低笑。他亲吻着他耳垂,咬舐他脖颈。子琀想挣开他问仔细,又怕伤到他,只能道:“你想——嘶——”
顾清眠将他按到床上。子琀只觉猝不及防,就好像上一秒黄沙干涸,下一刻洪涝没顶。大起大落间,他狐疑,翻身,抓住顾清眠乱动的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不喜欢我,便不要来惹我——”
顾清眠停下,他抬起眼,深深看他。顾清眠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刻,他就这样盯着他,低低道:“喜欢,怎么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太喜欢了。
太喜欢了。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就好似那一点一滴的好,那一刻一时的心悸,堆着堆着,淌着淌着,便堆出了山川,淌成了汪洋。
他待他好,尊重他,支持他。他记得他说得每一句话,他做他愿意的每一件事。他似乎神通广大,他似乎无所不能,他似乎要时时刻刻护着他,却又能放开手,告诉他痛快而肆意地走下去。
他接受他的恶,也接受他的善,他站在阴阳交界,就那样不耐烦却耐心的等着。
这样一颗真心放在眼前,谁不要?
怎么舍得不要?
“只是这一诺太沉——晚辈——”他低笑几声,“不管了,我应下了。应下了。”
他重复两遍,又去吻他。他嘴里念着他的名字:“子琀——子琀——”他一声声地念,一声声不停地念,低回缱绻,就似要把这两个字刻进魂魄,带入轮回。就像要含着这两个字,含得孟婆汤也洗不掉才好。
子琀被他吻得回不过神,干脆一道灵力划过,直接将帐子合起。
日头渐晚,皓月初升。
衣一件件褪去,浇着低吟浅唱、吻声笑声,落在地上。青雾濛濛,红蝶凄凄。云来云又去,缭绕不休,纠缠不止。
芙蓉暖帐,春宵苦短。
作者有话要说:
顾清眠对顾三:“心上人,不存在的,没有——”
#恭喜糊涂,成功被玉祖宗带成双标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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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寻常百姓 大大和 夏拉翡 大大的地雷呀~
回复晚点回,冲出去买饭~
感觉快完结了美滋滋~
第44章 第十七章
待得天明,顾清眠站在床前,低头看子琀的睡颜。他伸手,粉末簌簌落下,绕着床榻。一圈,两圈。
那是温神养魂,聚福收灵的如意花花粉。冥玉喜鬼爱煞,却最怕这等福泽绵延之物。触之则浑身乏力,煞气封存。昨夜他贴在四周的符箓,却有立结界之能,却也掩盖住了结界外的花汁。
“前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顾清眠想了想,也没想出睡醒子琀会如何,他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笑,俯身吻了吻玉妖的额。
他转身,走到桌前,深吸口气,将蝶结拿起,系在发上。
继而推门。
顾三倚在门外吃枣糕,见他出来,慢条斯理将最后几口吃完,舔了舔手指。云长离站在一旁,问:“今日就走?”
顾清眠颔首,笑道:“有劳了。”
今日不走,他怕就不想走了。
顾三笑,继续倚在门口。顾清眠道:“我药下得不重,他睡不了多久。”
顾三:“成。”
顾三看云长离一眼,云长离展开折扇,扇风过处,流云腾绕,将二人托起。
所过之处,如入虚妄之境,同天地一体。四周莽莽行云,浩浩长空,走马观花般窜过。云长离行速极快,不出片刻,以至一处山前。他停住:“到了。”
顾清眠笑道:“多谢尊者。”
云长离一言不发,正欲将他放下。顾清眠却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盒,13" 含丹12" > 上一页          15 页, 打开盒子,里面是灵力浓郁的灵泉,泉水里封着一张破布。顾清眠慎重将破布取出,递过去。
云长离抬眼。
顾清眠笑道:“顾三的伤,我猜尊者也知道。”那面布上记着工整的纹路,仿佛是别族的文字,云长离认不得。他开口:“这是?”
“女娲石的丹方。”
云长离猛地抬头,他低声道:“女娲石——不是已经失传了么?”
“是啊。”顾清眠笑道,“所以这是残页。”
女娲石,传言是当年巫、妖、魂三族永夜之争,魂族流出的无上丹药,取自女娲补天之意。补逆行之劫,修天道之印。顾三当年违反天道,强行用秘法提升大乘,以至天道记他一笔,要用日后轮回,一世一世地偿。但若是有了女娲石,便可以将这一笔抹去。
可是群妖盛世前,魂族已然倾覆,女娲石也随之失传,众人只闻其名,却再未见过。
“顾家保留了许多上古丹药的残页,这也是我偶然翻到的,便将它临摹下来,加以研究。”顾清眠指着残页上的字,“我翻过藏书阁所有魂族的书,也仔细学了他们语言。将大致意思写在了布后头。只可惜魂族灭族太久,文字复杂,用法晦涩,女娲石又为魂族丹术之巅,所以其中很多我也是模棱两可,没个千把年,恐怕复原不了。”
太难了。
实在太难了。
一个门派的底蕴,一代代丹修的积累,一介奇才的灵光一现……无论丹方出自哪里,但凡是空前绝后之辈,都是旁人难以复制的。
百川散难,女娲石更难。
“我所能告诉你的,也不过里头有海兰花。海兰花为‘天道花’,自含大道。但想要强扭天道,抹去痕迹,还需往长生谷求‘忘栀子’。这二者是主药,尊者届时再寻个信得过的丹修,照我所补将边角修上一二,女娲石炼不出,却也能做出件替代品,暂且缓他一缓。”
顾清眠说罢,将布又仔细放回玉盒,双手托起,郑重递去。云长离接下:“多谢道长,请道长受我一拜。”
“尊者不必客气。”顾清眠笑道,“贫道只是不忍心,叫它这样埋没。”
言罢,他往嘴里放入一丸易容丹,转身跳下。幸而云长离眼疾手快,一道流云飞过,接住他向下。待得顾清眠双脚落地,忽而铃声大作。
云长离传音道:“告辞。”
顾清眠笑,他伸手,一道灵力攻向前方。山峦变幻不休,却将灵力悉数吞下,白雪渐现,幼苗抽枝,冰灯剔透。顾清眠走过,一步一步,足下踏雪,寒梅朵朵。
两名白袍道人出现眼前:“大胆!何人敢擅闯清寒观!还不速速离去!”
顾清眠挠挠头,做出为难模样。他伸手,掌心一块玉佩——那是出观前,掌门赏给他的。
“哎呀,哪里来的擅闯?”顾清眠讪笑道,“贫道这不是走丢了么?”
“劳烦替我禀报一声丹山长老顾清河,便说——顾双途,回来了。”
客栈里,子琀舒服伸了个懒腰,只觉回味无穷,迷迷瞪瞪想去够顾清眠。然而刹那间,他便察觉到屋内浓郁的福气。子琀翻身而起:“糊涂?”
无人应答。
他手上刺痛,子琀抬手,方觉不察,按上了如意花花粉。
玉妖是没有血的。
他看指尖上皮肉皲裂,露出碧色的底子。死气和上煞气,过处木椅腐朽,花草凋零。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
子琀指尖一动,妖力蓬勃而出,将花粉花汁一概冻住。他眼底一冷,一层青雾飞向房门:“谁?”
琴声骤起,将雾烧得干干净净。门外进来一人,白袍素净,眉眼带笑。那人道:“贫道顾三,承顾清眠一诺,在这里等阁下醒来,带阁下去个地方。”
子琀起身,抬眼看他:“他人呢?”
顾三笑道:“他自有安排。”
语罢,他指下一动。焚琴起乐,落火成圈,正挡下子琀突然攻来的煞气。青芒弥漫,死气肆虐,玉妖脚下,木板寸寸枯朽干裂,锦绣成灰,飞鸟坠地。晴空突暗,白云苍狗,眼见着狂风大振乱雨欲来。
子琀一字一句:“人呢?”
顾三:“在清寒观。”
顾清眠若要回清寒观,何必瞒着他?
子琀眼底一冷:“小东西,别以为手掌焚琴,本座就杀不了你。”
青芒化作流水,拔地而起,屋外九霄哭嚎,风声嘶吼。
顾三依旧笑,然指下曲声清越:“阁下说笑了,贫道不曾欺瞒阁下。想来这满屋花粉是谁所放,阁下心底也有数。”
子琀冷眼看他。玉妖的眼极美,然而静望人时,凤眸狭长又冷,妖则妖矣,却染着份冥玉独有的死寂。
他一甩袖,将妖力撤去:“那你要带本座去哪里?”
顾三笑:“清寒观。”
子琀先是不解,继而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座?他是不是又在琢磨些——”
琢磨些乱七八糟的点子。
顾三又笑:“这贫道可不懂。”
“阁下若真想知道,便随贫道来。”
子琀皱眉。他只觉自己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然而他四周扫了一圈,未看见蝶结,又忽觉大起大落间,心沉了几分。就好似落下万丈悬崖时,勉强拉住了一根细枝。
他心里是有他的,一定是有他的。
但他也在瞒着他一些事情。
那些打断的话,那些顾左右而言他,那些最初不敢应下的承诺。
糊涂,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顾三倒自在,只顾负琴而出。但他走着走着,忽又转身笑道:“是了,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敢问阁下贵姓?”
子琀定住脚步。他沉默一会儿,没有回答。
顾三:“若是阁下不方便,贫道也就不问了。”
“没什么不方便——姓顾。”子琀道,“本座姓顾。”
顾清眠的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寻常百姓 大大的手榴弹~
攻是子琀啦~没人发现我喜欢让受扑攻的恶趣味(wu)么~
其实我觉得清水分不分也无所谓啦TAT
日常比心(1/1)
第45章 第十八章
过了不多时,眼前白雪迷离,显出一扇门来。
门开,顾清河从里头走出。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在外头走丢了!”顾清河一把拉过顾清眠,上下打量,打从心底认定他在外头吃了很多苦,“天,这都是哪来的袍子,还戴这样花哨的发绳——”
顾清眠讪笑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顾清河向两位守门弟子颔首示意,拉着他往前走,“你小子把我急坏了,都上报了家主。他说定会派人去寻你。”
顾清眠笑:“是啊。”
可不是派人来找他了么?
“不过也算你运气好。”顾清河道,“许是因为剑冢提前开了,继任大典推迟了。你要是再错过这个,那……”
顾清河感慨两声,唤出飞剑。
两旁弟子口中念诀,长风忽起,直卷入门。
“二位师祖,请——”
顾清河踏上长剑,伸手将他拉上,“走。”
佩剑迎风而起,眼前霜雪乍现。进了山门,背后别有洞天,巍巍高山,皑皑白雪。远处清寒山主峰高耸,上方悬着清寒一剑。二者锋芒正对,直指正中清寒大殿。
寒风呼啸,九霄无垠。天幕下山川绵延,高低起伏。一条条长阶若卧龙盘旋,低伏高起。阶旁点三两冰灯,剔透的冷,圈着零丁暖意,映着红梅如血。上方不时有巡逻弟子御剑而过,形状齐整,剑气粲然。一身雪袍翩飞,几与流云同色。
偶有几队路过他们,还会停下向顾清河行礼。
二人一一还礼。
顾清河带着他,回了顾清眠洞府。洞府也照旧一贫如洗,寡淡得毫无特点。一面破烂草席,满目成沓手稿。石桌上墨迹斑斑,散着宣纸竹简,拿灵石压着。一本本丹书摞得人高,排在墙角。墙上还挂了几只秃了毫的笔,有些挂起时墨还未干,于是点得墙上几条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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