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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秀他们顺着原路,去找那卖豆腐的小二哥。这谜题一的谜底,正是豆腐。
小二哥见破案的小英雄又来了,笑着迎了过去:“你们怎么来啦?”见夜羽递来一坛花雕酒,立即会意,笑道:“原来你们也参加了这个活动呀!不错不错,小英雄你这么聪明,扈三娘的那些谜题指定难不倒你。破了几个啦?”
“你是第一个。”
“哟。一来便一帆风顺,好兆头呀!后面的想来也成竹在胸了吧?这回赵四爷备的奖品可不少,小英雄加油加油呀!”
“看来你知道一些内情?”夜羽问。
“瞧您,小瞧我了不是?”小二哥拍拍胸脯,自豪着道:“别看咱小本营生,但这赵四爷家的豆腐可都是我供应的。这位赵小姐呀,可是出了名的爱吃麻婆豆腐。这生意往来久了,他家的下人们跟我自然就熟了。府上有什么趣事,他们也会说与我听。”
“嚯。”
小二哥稍微压低了声音:“听说呀,这次赵四爷可准备了不少豪礼,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要赠予凑齐八个信物之人呢。”
“嚯。”
小二哥以为夜羽是听傻了,于是笑的越发宝光璀璨:“厉害吧?我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是第二个往我这送酒的人。胜率还是蛮大的。”他拍拍光秀的肩膀,将信物给他们,“加油吧!我看好你们哦!”
不过是个地方富贾,能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夜羽不屑。
却看光秀则是来了精神。大概是盘算着如果赢了,想把赚的东西拿去典当,换钱为玄王大人挑个上好的玉佩吧。
既然已经陪光秀参与了这个游戏,那便奉陪到底吧!
“接下来去哪里?”
光秀取出谜题二的木牌,笑道:“这一家。”
这谜题二的谜底正是水稻,于是他们来到了米店,将丹阳封缸酒交于了米店老板,换来了信物。然后便去找了卖鱼的,将双沟大曲交给卖鱼的钓叟,换了信物。
八个谜题,已解决三个。
他们折回酒楼,继而将剩下的五种酒全买了。
夜羽问他:“剩下的五个,你知道分别指的什么吗?”
光秀道:“这‘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我一开始就已猜到了,这也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另外两个地方,我心里也有了眉目。就只剩谜题三和谜题八,我还猜不出。”
谜题八的谜底是荷花,光秀也已想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这荷花指的是人名,还是真?" 不要报恩要抱抱7" > 上一页 10 页, 娴暮苫ǎ刻热粽媸呛苫ǎ怯忠ツ睦镎遥?br /> 谜题四光秀猜测是杭绸伞店。他将惠泉酒交于老板,果然老板给了他们信物。
“‘天生雅骨自玲珑,能画能书点缀工。毕竟卷舒难自主,只缘身入热场中’说的是折扇。”
他们来到扇子店,说明来意。谁承想这位店主也附庸风雅了一番,也想考考光秀。他出了一副对联,若是光秀对不出,信物他就不给。
光秀叹气:“还请指教。”
那人清了嗓子,道:“听好了,我这上联是:千古文章双管笔。请对。”
光秀张口便来:“四时风雅一篇诗。”
“……呜!”店主吃瘪,表示不服,继续出对:“天若有情天亦老!”
光秀不假思索道:“月如无恨月常圆。”他叹气,“可以了吗?”
“我就不信了!听着!水唯能下方成海。”
光秀对曰:“山不矜高自及天。抱歉,我们真的赶时间。”
店主哑口无言,只好老老实实将信物交出。
夜羽再看光秀的神情中便有了三分敬意。可颂玄王大人眼光独到,拾到光秀这块宝;可叹光秀悲惨身世,真是苍天不公,畸重畸轻。
走出扇子店,光秀看了看剩下的谜题。
“暂且不管荷花的话,就只剩下这谜题三了。”
夜羽自思量中回神,应他:“‘青枝绿叶一树红,小姐看见喜心中,双手摘下上绣楼,细线捆绑到天明。’许是跟胭脂一类的有关?”
光秀就叹气:“或许吧!我也拿不定主意,也不能为此贸然去胭脂铺尝试。”白送一坛酒倒无所谓,两个大男人进胭脂铺,总是不好的。就好像男人闯进女子的浴室,问题很严重。
“那我们不如把谜题七先解开吧。你说是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呢?”
光秀微笑道:“就是玉器店呀!”想到能用自己挣来的钱给玄王大人买礼物,就一脸子雀跃。
夜羽一路默声。光秀还在推敲那谜题三指的究竟是哪。去酒楼的都是男人,他们总不能为了不将奖品送出,设个男子不方便去的场所吧!
快走到玉器店的时候,夜羽忽然问:“光秀,你想到学堂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若有情天亦老,有多少童鞋瞬间默念: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请举爪
第25章
光秀闻言摇头,很是伤感伶仃。目光飘向远方,一双星辉般的双眸隐去了笑意就显得空洞。
“不想。阿娘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娘那是妇人之见。你这般聪慧,若是到学堂深造,定能……”
光秀打断了他:“阿娘讲话虽然粗俗,但从来都是有道理的。学富五车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什么都保护不了。我宁愿习武,像玄王大人那样,有一身好武艺,关键时刻,救人救己。”
“……光秀。”
在他那两道深锁的浓眉中,也不知隐藏了多少无法向人诉说的愁苦、冤屈、悲伤。小小的背影,单薄得叫人心疼。
“我们一族,都会识字。但没一人想去当官。我们识字,只是为了方便,并不是为了要去考取什么功名,更不是为了向世人炫耀自己懂得多少学问的。”
“光秀,我可以问问你吗?……你们一族……你,为什么会沦落为奴隶的?”
夜羽之前虽然调查过光秀一族,但是他只知道羌族覆灭,幸存者沦落为奴这一结果。羌族是因为什么,又是被谁毁灭的,他无从得知。
斑驳陆离的树影里,光秀的神色十分哀伤。
夜羽开始后悔,他不该为一己好奇之心而牵动光秀伤心事。正欲道歉,光秀却驻了足。
那一抹凄怆的苦涩,就像烙印一样融在夜羽心里。
夜羽知道光秀的心里铁定不是滋味,铁定发着苦,却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人们对他们不了解的人,总是会生出一种特别强烈的好奇心,这份好奇心,往往又会引起许多种别的感情。
夜羽瞧着光秀的背影,低垂了视线。这种时候,一句“对不起”完全诉说不了歉意。
这时光秀飘渺的声音传来,仿佛远在天际。
“我们一族代代传承着特殊之秘术。某处的统治者非常想得到我们一族的力量,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捕,我们隐居在稷慎国北部的朗达山脉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会到山下的落叶镇,以物换物。”
夜羽静静听着。
“这样平静的生活,本来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们一族,出现了一个‘异端’。”
“异端?”
“唔。”
几只雀鸟自天空飞过,光秀举目遥望,眼神甚是凄凉。
“镇子里偶尔会有说书的先生。他讲了太公望辅佐周武王伐纣的故事,当时我们一个族人听了,无比神往。之后他便背着族人,偷偷下山了。我们不知道他的去向,直到两年后,稷慎的军队大举围剿,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昔日下山的族人真的中了举,而稷慎皇帝的方士也正是从他那里得知我们一族的隐匿之处。”
光秀痛苦地闭上了眼。
漫天的火光在脑海里重现,羌族人怨恨、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你害的……
——都是因为你!
——你毁灭了我们一族!
“……不、不是……不是的……”
光秀捂住耳朵,但昔日族人们怨恨的声音还是在耳边不停萦绕,不断折磨。
“光秀!”
矗于人群中的光秀,没有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一个大汉,在大汉把他撞倒之前,夜羽赶忙搂着他,退到了一边。
怀中的他瑟瑟发抖,羸弱的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夜羽将他拥得更紧,大手轻抚着他的背,轻柔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路上往来的行人对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更有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有一个妇人抱着自己的孩童远离他们。
夜羽不在乎这些路人的目光,他只想让怀中的光秀镇定下来。
(……果然……不是玄王大人就不行吗……)
“够了!光秀,不用去回想,不用再说了,我……”
光秀仍然发着抖,但神智已清醒了些,他脱离夜羽的怀抱,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要紧……”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让自己去想玄王的脸,那是他所有勇气的源泉。“那个方士惧怕我们一族的力量。他担心皇帝在知道我们的‘秘术’后,会撼动他的地位,所以他向皇帝进言,说我们一族是祸乱,要诛杀干净。”
“……”
“我爹为了让我和阿娘逃走,抱住了士兵的腿,争取时间。我眼睁睁看着爹被那些士兵刺了一刀又一刀,却无能为力……阿娘抱着我逃下了山。跑着跑着,娘跑不动了,便把我藏在了树洞里,她自己去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光秀……”
光秀漾出一抹笑,示意夜羽自己不要紧。
笑容发着苦,让夜羽的心揪着疼。
“后来,是个猎户发现了我,将我带回了家。但是他还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要抚养,食物本来就不够了,他的妻子怎么能容忍再多一张吃饭的嘴呢?于是她趁着猎户上山打猎,便把我卖给了泰辛。后来我便跟着泰辛来到了北狄国,直至被玄王大人搭救。”
“还有其他族人逃出来么?我想应该不止你一个人生还才对,肯定还有人也幸存下来了。”在他先前的调查中,的确收到还有其他羌族人存活的情报。
他以为当光秀知道还有其他族人在世时,他会高兴一些。
“我不知道……我想他们就算有命逃出来,也不会想要见到我的。”
“为什么?”
“因为……那个昔日下山,为一族带来祸患的‘异端’,正是我一母同胞、嫡亲血缘的哥哥。”光秀垂下眼帘,“族人们认为,都是我家害他们的。”
“混账东西!即便是你的哥哥下山考取功名,却也不是他带着稷慎的军队来围剿自己的族人的。而且,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光秀摇摇头。
“不怕!如果到时找到他们,他们敢对你说三道四,夜羽大哥定会帮你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光秀又摇了摇头。
“那……你的哥哥……”
光秀的眸色中闪过一丝凄厉,让夜羽住了嘴。
他无法原谅他的哥哥。
如果他的哥哥已经死了,想必他心里还能好受些。
如果他的哥哥仍然在世……
夜羽不知道,当光秀得到这一消息后,又会如何?
夜羽的手轻轻搭在光秀头上,学着玄王,抚着他安慰。
“对不起,光秀,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
“嗯——”光秀摇摇头,“我已经不会再被过去的悲伤束缚了。”
光秀露出笑容——
“因为玄王大人已经拯救了我。”
他双眸闪烁,带着一丝美感,如一朵绚丽绽放的鲜花,笑容既灿烂又温柔。
“因为玄王大人给予我的温馨,早已抚平了我的伤口。”
光秀的右拳移向心口。
“所以,我已不会再因为‘过去’而止步不前了。”
光秀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夜羽看得出神。
这一刻,夜羽第一次意识到,人类,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阳已偏西,时至未时。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抵达玉器店,他们先是将绵竹酒交于玉器店的老板,换来信物。
陈列的各种古玩中,有一块白色玉佩,油糯温润,细腻通透。只此一眼,光秀便再也移不开。
老板捋了捋山羊胡,笑道:“小兄弟好眼光。这块玉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等好货可不常见呐。”
“要多少钱?”
“五千两。”
“五、五千两?”光秀的腰包中可没有这么多银子。夜羽出门时,也只带了些碎银,并没有携带这么多。
老板看出他们的窘迫,便道:“那不如换这一块?”他执起一支翠绿色的玉佩,“这成色也是不错,水润的很,只要一千两。”
他们也没有一千两这么多。而且,放眼整个店里的玉石,能配得上玄王的,也只有光秀看中的那一块。
“我去筹钱,老板,可否请你先别卖掉这块玉佩?”
老板就又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哎呀,这可让我为难啊,小兄弟。我做的是生意,有客人相中的话,我可不能不卖给人家啊……”
“求你了,老板!”
“就算你这么说……不过你有办法弄到五千两吗?少一文我都不卖哟。”
“我想,大概,没问题的。”光秀从兜里掏出信物,给老板看。
“嚯,已经收集到这么多了啊。小兄弟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嘛!不过,恐怕就算你们拿了奖金也不够数吧?”
“你知道奖金的具体数目吗?”夜羽插嘴。
“是啊。”老板面露得色,“赵四老爷也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多少知道一些内情。我看最多也就一千两左右吧。”
“一千两?卖豆腐的又说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夜羽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