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异闻录完本[灵异耽美]—— BY:小小酱油君
小小酱油君  发于:2018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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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晴并不想自杀。那日的举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虽然知晓其中有问题,但她面对梅瑾行的追问,不忍说出真相。
梅香晴与李将军相隔数丈,手一伸出去,就会被灼热的太阳烫伤。
直到阳光把这里照得无所遮蔽,梅香晴款款退去,都没现身与李将军相见,或再发一声。
林间,急促的马蹄声回响其中。
梅瑾行开始怕冷了。如今裹着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缩在穆少何身前,眼睛微眯,脑袋随着颠簸一点一点的。为了尽快赶到穆少何师傅那里,两人共乘一匹马,快马加鞭追赶着用掉的一个月时间。
虽然梅瑾行已经反身双手抱住他的腰了,但见他要睡不睡,强撑精神的可怜样子,穆少何担心他不留神松手摔落下马,便一手揽住身前的人,一手握住缰绳。
前日晚,他跟着白雪赶过去时,梅瑾行倒在地上,剩下梅香晴在一边无能为力,看到穆少何一马当先冲过来,喝问他是谁,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只是穆少何刚说了自己的名字,还未解释其他时,梅香晴的脸色稍缓,慌乱渐散,让他过去。
穆少何蹲下`身将人放在怀里,探了探鼻子,梅瑾行呼吸绵长。又掀开他的衣服,后肩膀处那的鬼面花纹赫然出现。
绮竹草的抑制时间已经到了。
“小行怎么了?”梅香晴焦急。
穆少何见梅香晴已这种姿态出现,便知她的死不简单。梅瑾行知道真相后,断不肯舍弃梅香晴,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穆少何心中想法不断涌现,听到梅香晴的询问,便将事情详细说明。
梅香晴不假思索:“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穆少何搂着梅瑾行,摇头:“他放心不下你,不会走的。”
“我跟着你们去不行吗?”梅香晴也不放心弟弟。
穆少何见她身影忽显忽隐,直言:“你如今不过是以邪祟凝聚而成一团气,过不了几日就会消散,加上你的身体在此处束缚着你,恐怕无法离开。”
梅香晴听他讲了四绝蛊,知道它的阴险可怕之处,着急:“别理我,你们走!”
一边的白雪跳来跳去,显示它的焦急。已经变回原样的血龙慢悠悠地爬到它身边,还被白雪的翅膀不小心扇了几下。
穆少何低头望了望梅瑾行睡梦中仍然不安的脸,吐了一口闷气:“总归,要看他的意愿。”
穆少何已经怕了,这一个月的追寻。
别看梅瑾行模样乖巧,做小厮时也是尽心尽责,似乎很容易搞定,但深入相处后才发现,他很有个性与主见。
比如他用一个月的分离发现自己喜欢穆少何后,便干脆接受了;不想连累别人时,哪管自己身上的蛊,半夜偷偷地就敢跑了;而恨一个人时,他也敢手刃敌人,也不见有什么害怕之色。这样的人,穆少何不愿做令他讨厌的事情。
梅香晴见他这样子,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便问有无办法现在让梅瑾行醒过来。
“我有几句话和他说,”梅香晴郑重道,见穆少何皱眉犹豫,解释,“我能让他马上跟你走。”
穆少何听了,思索片刻,想了最温和的办法。他掏出一根针,快速朝梅瑾行肩上扎进去。在剧痛中,梅瑾行被刺激扳开眼睛。
“穆少何……”梅瑾行痛得面目都扭曲了,转头,对上梅香晴,又叫,“姐姐……”可怜兮兮的。
穆少何心疼,却还是转身离开,留给他们独处。也不知梅香晴跟他说了什么,梅瑾行答应跟穆少何走了。
梅香晴目送他们的离开,整个身子淡在夜里。
被强行叫醒的梅瑾行与梅香晴说完话后,再没吭声,也没回头去看那个孤独的身影。
白雪背着血龙跟在他们后边,安安静静的。
直到在驿站牵到马,梅瑾行抱着穆少何的腰,两人在夜风中飞驰时,他忍着睡意,给穆少何讲了一个书生和狐妖的故事。
“黄沙冷冷吹,风中有来客………”
“书生虽然喜爱她,却惧怕她狐妖的身份,渐渐远离,不断躲避她。最后不辞而别,上京赶考……”
穆少何听得很认真,偶尔也会回应几句:“这个故事我听过类似的,狐妖为了书生勇闯法场………”
梅瑾行摇头:“不对。”
他继续说:“妙生香丢下书生,去了许多好看的地方,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做了许多开心的事情。”
“妙生香。”穆少何重复了一遍。
梅瑾行精神不好,又想睡觉,他说妙生香是狐妖的名字。
“要有名字的………”梅瑾行低声道。
穆少何:“嗯,是一个非常妙的名字。”
梅瑾行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然后她捡了另一个被丢在荒野的小狐狸,带着它回了自己的故乡,每天跟它讲故事………”
穆少何笑:“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小狐狸?”
梅瑾行也笑:“我刚刚加的。一个新故事。”
穆少何:“那我来继续讲,小狐狸长大后遇到了一个书生………”
梅瑾行不愿意他乱改自己的故事:“小狐狸是男的,是妙生香的弟弟!”
穆少何:“没关系,这个书生可好了,只喜欢弟弟。”
梅瑾行:“你再这么编下去,主角都要换人了。”
穆少何:“总该有退场的时候。”
梅瑾行没说话了,把脸压在穆少何身上,用力蹭了蹭,然后不动了。
等到穆少何便感到怀里有微弱的颤动时,将手探进去,摸了一手的眼泪。
话本的故事你可以任意修改,一直改到满意为止。但人生的故事,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第三十四章:前夕

空闻山,奇峰险峻,松树横立。高耸的坚石,云霄罩头。时有飞鸟掠影,在峡谷之间留下余音鸟鸣。
龙苟元与往常一样,端坐在崖边,左手执壶,望着下面的空绝之林,听着白鸟争鸣,心下悠然,仰头一壶入口,凌烈醉人的酒香,端是一派自得。
远处又掠来一只鸟,雪白的影子,直扑他来。龙苟元凌然不动,右手伸出,五指一抓,轻轻一拢,那只白鸟便被制住。
“谁家的千魂鸟,毫无蛊鸟之威,浪费啊浪费。”龙苟元一眼识中,为这无用的蛊鸟叹息。
白雪暴躁,翅膀扑腾,卧在它背上的血龙抬身,对着龙苟元吐信子。
龙苟元盯着血龙,笑:“还是这个养得不错。”
血龙沿着龙苟元的手,爬到他的肩上,蹭了蹭。
白雪见血龙如此举动,更加生气。奈何被人抓住身子,使劲啄也毫无反应。
龙苟元放下酒壶,把白雪制在地上,招呼血龙:“虽然这千魂鸟没什么大作用,但用来喂养其他蛊物也是不错的,血龙来,把它吞了吧。”
白雪怒鸣,血龙却真的磨磨蹭蹭爬下来,将自己变大,整条巨蛇将白雪笼罩在身下。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将白雪叼在嘴里,没有吞,只是对着龙苟元摇摇脑袋。
“师傅,白雪是血龙的朋友,不能用来养蛊。”
穆少何背着梅瑾行,一路风尘,满面疲惫,眼中的精神劲却是丝毫未减。
龙苟元一见血龙,便知这个多年未见的徒弟来了。
龙苟元是术士家族出身,因不满术士的世袭制,认为应当以天赋选择后人,便远离荆南昌乐,在空绝之林设阵法,阻止外人入内,自己在空闻山安家,过着观鸟饮酒、耕种摘果、溪边抓鱼的悠闲生活。
十年前,龙苟元觉得自己一身术法不应当被埋没,便下山四处寻徒,可惜天资这种东西,哪能容易寻到,游历半载,勉强收了一个落魄少年做徒弟后,龙苟元便把寻徒之事放下,一心一意教导他。
某日,龙苟元下山买酒,恰巧遇到离家在外闯荡的少年穆少何。龙苟元见他已有术法之基,加上确有天赋,便连蒙带骗,收了第二个徒弟。
六年匆匆而过,两个半大的少年长成了青年,自然不愿再留在这处无人之地,先后辞别师傅离开。
龙苟元没有加以阻止,只是嘱咐他们在外小心。
谁知大徒弟出山后,啥事也没干,跑到一片竹林里安家,继续隐居。龙苟元不开心了,如此这般的话,为何要离开空闻山呢?他想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答案,便是大徒弟嫌弃这里,嫌弃自己。
龙苟元摸着一把胡子,伤心地灌了自己一大壶酒。
又过了三年,传来小徒弟担任穆家家主的消息,龙苟元满意了,跟自己养的蛊虫说,终于教了一个有出息的。谁知一年未到,小徒弟锒铛入狱,最后还传来死讯。
龙苟元捋着变白的胡子,不敢相信,醉了好几天,醒来后出山为小徒弟报仇,刚走到空闻山山脚,便收到竹林居士的传书,龙苟元把上面两行小字看了又看,骂了一声兔崽子,打道回府了。
龙苟元起身:“你回来一定有事。”
穆少何将已经昏睡三天的梅瑾行放到地上,直切中心:“师傅,麻烦你看看,这种蛊该怎么解?”
龙苟元稀奇:“什么蛊那么厉害,你也没办法?”
说着,还是俯身细细查看。
“唔?辟血人?”
穆少何点头,同时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转述。
“这蛊进入你体内,本应无法取出。”
龙苟元表情微妙,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瞄了一下穆少何:“这蛊能成功炼成,辟血人的血不可缺少,因此也成了吸引蛊虫的绝佳之物,但……”
蛊虫转移,要用的办法,那就不可言说了。
穆少何明白龙苟元的意思,主动说:“对,我们有肌肤之亲。那天……”
龙苟元咳了几下,表示并不想知道详情,挥手让穆少何带上梅瑾行,回屋。
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穆文间端着药,急匆匆入内。
穆夫人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纸,胸膛起伏,眼珠浑浊,见到穆文间担忧的样子,往日还能撑出来的笑容,也是展不出来了。
“娘,来,喝药。”
穆文间十五岁,抽枝般的个子,在这几个月里疯长。眉目之间,隐约有他父亲的痕迹。穆夫人眼珠子缓慢四转,想说什么,喉咙堵塞,嘴角渗血。
穆文间眼睛泛红,慌忙喊人,却被穆夫人握住手。
穆夫人死死拽着穆文间,眼睛凸起,血丝密布,她眼角有血泪流出,一字一句道:“娘中蛊……多日…….我放…….心不下……你……..”
穆文间眼泪直流:“别说话,你等我,你等我叫人…….”
穆夫人牙龈里也有污血,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穆文间沿着视线看去,那里除了一只麻雀,什么也没有。
“娘…….”
穆夫人闭上眼睛,缓了缓,艰难道:“你要为……娘…….报仇…….”
穆夫人喘了几口气,继续道:“穆…..少……何,他害的…….”
穆文间如遭雷击:“怎么会?大哥他……”
“十......年前,我与……他母亲本就不合………加上他把他娘的…….死也算在我身上,他回…….来穆家,从来就不是念情,而是报仇………”
穆文间连遭变故,所受打击已经让他成长不少,但听到这句话,他心依旧绞痛不已,甚至不敢相信。
穆夫人只有出的气,浑身皮肤里似有活物在里面挠,撑出细薄的皮肉,在不甘中,最后气绝身亡。
穆文间抱着她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
窗外的麻雀啾啾叫了几声,声声似乎透着哀怨。它穿过昌乐街道,掠过高大的宫墙,直抵王宫深处,停在荆南国君荆风筠书房的一个架子上。
荆风筠正在批阅奏折,见它回来,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
“既然你按我的要求做了,我那自然不会伤害你孩子的性命,但是…….”
荆风筠提笔沾墨。
“他得做我的棋子。”
第二日,一封诏令到了白绫戚戚的穆府。
太监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府门里,诏令内容竟是任命穆文间为监察司总令。
穆文间眼中无波无喜,叩谢圣恩后,空荡的视线,不知看向何处。
同一时间,御花园。
荆风筠拍了拍梁恒的肩,说:“这三年来,辛苦你了。”
梁恒刚刚得知消息,却未震惊。
荆风筠笑得很温和:“你我相识多年,多亏你在我身边支持。”
梁恒疏离:“国君言重,此乃臣分内之事。”
荆风筠话锋一转:“可惜最近你变了呢。”
梁恒眼神微动,忽然跪下:“求国君宽恕。”语气淡淡,也未见多少惶恐。
荆风筠背着手,望着一池荷叶,许久,才说:“我身边,心不定人,不能留之。”
梁恒的额头抵在地上:“臣,明白了。”
一日过后,朝堂上,年仅十五岁的穆文间接下监察司总令的令牌,梁恒梁大人辞官。
穆文间年纪尚轻,加上对术法研习不精,在接下来的工作中频频碰壁,遭到许多人的嘲笑。
同时有人上书,细数穆文间十大不行,请求国君将其撤下。
荆风筠对此置之一笑,说年轻人总该要历练历练,转头将人派去巡查各城。
“若他无功而返,再商量监察司总令的新人选吧。”荆风筠需要一个不聪明的打手,却也不能要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是他给穆文间最后的机会。
而穆文间顶着无数的讥笑与不屑,开始巡视荆南。
大家纷纷等着他的败兴而归。谁知,远离昌乐的穆文间,竟是抛去往日的无用,不断带来立功的消息。
第一个月,在水棱城抓拿了数十名私自炼蛊的术士,查获一箱术法相关的私人书籍;
第三个月,抓住了在启天城内,用海神献祭的障眼法、私自炼人鱼蛊的一名术士,同时找到他与启天城数名官员勾结的有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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