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嘴。”素白笑骂。
“好好吃，甜甜的，还有点酸，阿白你会做吗？”
“没做过，不过如果阿离爱吃，阿白可以学。”
“坏人说是山下买来的，阿白，山下是什麽地方？买又是什麽？坏人还说，山下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阿白去过山下吗？好玩吗？会比在果园打滚还好玩？”
这是九百年来头一回，梅奇奇对宅子外的事物产生好奇。
“他与你这样说？”素白警惕的问。
“嗯，不过坏人说的，我不太信。”小狐狸也有他自己的心思。
素白也不说山下不好玩，只说：“他没安好心。山下可危险呢，阿白以前就是贪玩，被坏人打伤，後来被大人救回来，你瞧，阿白现在都不出宅子。”
“有坏人欺负阿白？！”小狐狸惊起。
“嗯，後来那坏人被你爹爹赶跑了。”
这和实际情况很有出入，不过小狐狸不用知道，他只需知道，山下很危险。
“这样哦，那就好。”小狐狸放下心来。
“以後後院的坏人再要给你东西吃，阿离千万别吃，看到也要躲开。”素白交代。
“知道的，我以後不吃他的东西。”小狐狸保证道，又说，“阿白，下次你给阿离做冰糖葫芦吃吧！”
“嗯，回去阿白就学。”
素白原想告诉他青龙准备下回带他出门，但说了就无惊喜，於是忍下。

    17.烦狐

回了院里，素白给小狐狸洗好热水澡，擦得干透才送到书房，不再叫他淋一滴雨。
素白走前小狐狸不忘嘱咐，“阿白，冰糖葫芦──”
素白笑回：“阿白知道，我这就去学，明天就有的吃。”
他在凡间生活过不少年，冰糖葫芦见过，却没吃过。最简单最原始的，是山楂外裹一层糖衣，翻出花样的，便是用各色水果做底子，但外面那层糖衣如何弄的好吃，看来还得去濯涟夫人的小厨房向人请教一番。
青龙原在与自己下棋，听了这话问道：“怎的不吃栗子糕，想起吃冰糖葫芦了？”
青龙只当又是濯涟夫人那给的吃食，不疑有他。
小狐狸窜到青龙膝上，仰著脖子说：“冰糖葫芦可好吃的，又甜又酸，明天等阿白做了，爹爹也吃！”
他倒是个好的，不吃独食。
青龙摸著他的头，笑说：“爹爹不爱吃酸的，都给你吃。”
“这样吗……可是很好吃的。”小狐狸歪著脖子，一副遗憾的口吻。
“大人爱吃甜的。”
一旁的碧青眼中带了不屑，似乎在说，大人这样疼你，你却连大人的嗜好都不知晓，真个是没心肠。
小狐狸不甘心，“可是冰糖葫芦也不算酸的，就只一点点酸。”
青龙道：“那明天等阿白做了，爹爹也尝尝。”
小狐狸开心的从他的左膝蹦到右膝，孩子就是这样，自己喜欢的吃食，就想让大人也喜欢，不管你爱不爱吃，吃了，他就开心。
青龙将指间棋子搁下，示意碧青撤了棋盘小桌。
撤空软榻，青龙道：“宝贝，幻出人形。”
小狐狸跃到榻上，滚了一圈，变成个大胖小子，肉墩墩的。最近这一百年少动，著实长了不少肉，再加上孩童本就不知收紧肚皮，更是滚滚圆的有趣。
小狐狸凤眼笑成一条线，爬到青龙怀里。
他不像青龙，每次幻出的人形都有衣裳遮盖，他却是光著身子。
青龙捏捏他莲藕般的短小手臂，摸摸小手掌，又将他掀翻在榻上，摸摸小脚掌，觉著有趣的紧，青龙之前还未亲近过这般大小的孩童，笑著在他脚底板挠了几下，小狐狸痒的咯咯直笑，青龙又去挠他腰侧和胳肢窝，小狐狸扭动著想要逃跑，却被箍著，笑到喘粗气。
两腿间的玩意，就一节花生果那麽大，青龙伸出食指，托著那小玩意掂了掂。
不止青龙新奇，小狐狸自个也觉得好玩，手啊脚啊，看人家是一回事，看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旁人在他面前没彻底暴露过身体，所以他对人类的性器很是陌生。
小狐狸平时尿尿那处，就是一点凸起，隐藏在毛发中，还未发育完全。
他瞧著好玩，自己出手可比青龙豪放多了，直接揪住小鸡鸡顶端就拽，将包皮扯长。
拉的疼了才放手，嘴里喊：“哎呦，好疼。”
青龙笑的打跌，“不能扯，扯坏了以後可就娶不上媳妇了。”
碧青也跟著笑，但更像是嘲笑。
“媳妇是什麽？”小狐狸坐起来，盯著自己两腿间的小玩意，“好奇怪！爹爹的也是这样吗？”
“是呀，不过爹爹是大人，自然要大一点。”
媳妇不过随口一说，小狐狸要取媳妇，可还早的很呢！
小狐狸好奇，盯住青龙下身，那目光，似在一探究竟。
青龙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扯了扯小狐狸屁股後头的大尾巴说：“尾巴，还有耳朵，也得收回去。”
“但是收不回去，我脑子里想变成人，可尾巴和耳朵就还在。”小狐狸答的认真。
“说明你修炼的还不够。”
有道说，露出狐狸尾巴。可见这尾巴，是最难藏的。
活了九百多岁，睡觉用去一百年，学说话用去二百年，学走路用去三百年，又疯玩了两百年，真正修炼才不过一百年，有这般成就，青龙已感欣慰。
小狐狸四肢并地，在榻上爬了两个来回，又坐回青龙面前，说：“爹爹，修炼好累的。阿离这样，也算有人形了吧？”
“算是算，不过还不够。”青龙弹了弹他的耳朵。
小狐狸皱著小眉头，严肃的说：“可是修炼真的好累的。”
看来不下猛药不行，青龙故意叹气，“哎呀，我本来还想下次出门，带你一起去人间玩。这下看来是不行喽，你瞧你这耳朵，尾巴，去人间一定会被当成妖怪，还怎麽玩？”
小狐狸并未马上反应，过了几秒才“啊”的一声叫，“爹爹带我去人间玩！人间是哪里？是山下吗，有好多好玩好吃的吗？”
青龙从不与他说人间，每次出门，被他缠的，都只说去办事。
也不给他带人间的玩意回来，怕他生出心思。
“嗯，有好多好玩和好吃的。爹爹会带阿离去玩，但首先，阿离得学会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就像後院的叔叔姨姨们一样，山下的人类，就与他们一样，没有奇怪的耳朵，和奇怪的尾巴。”
“那阿离变成狐狸，能跟著爹爹去山下玩吗？”
“这可不行，人类里面有好多坏人，他们专抓狐狸，万一宝贝被捉住，他们会剥了你的皮去做成衣裳，阿离就再见不到爹爹了。”
小狐狸被恐吓了，想象自己被抓，剥皮，小身子抖起来，“那些人怎可这样坏的，爹爹不是说，不能杀生的！”
“所以他们才是坏人，只能活几十年，死後还要下地狱，受剥皮之苦。不像咱们，可以活很久很久，将来成了仙，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开心得不得了。”
青龙这样哄骗小狐狸修仙，被仙君们听见，大概要吹胡子瞪眼。
“地狱又是哪里？”小狐狸直觉那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爹爹以後带阿离去玩。”
小狐狸一个劲摇头，“不去不去，阿离只要去山下就行了，有好吃和好玩的。”
“要下山，不止得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还得学会走路。”
“阿离会走的！”说著他又在软榻上爬了个来回。
“这不是走，是爬。走，只可用双足。”
“好吧……”
下山怎的这样麻烦，小狐狸烦恼，又要藏起耳朵和尾巴，又只能用双足走路。
他从来都是手脚不分，果然当人好烦，还是做狐简单。
青龙托住他双臂，“站起来，走两步给爹爹瞧瞧。”
小狐狸颤颤巍巍，就像走在悬崖峭边。
青龙一放，他立刻失了重心，双手触塌。
碧青在一旁看青龙耐心的教阿离走路，和乐融融。想起当初被素白抛下，孤零零的自己，一步一踏，都是靠著自己，起初也是这样，站都站不稳，可又有谁来帮他。
嫉妒一但在心中落了根，发了芽，早晚得结出涩果。
谁吞，还不是自己。
作家的话：
一更。
吃完晚饭接著写，不过话说这篇我写的是慢，三个小时才这点，思考情节中_(:！」∠)_
按理说是还有一更的，但估计晚上写完会比较晚，我还想看会小说，嘤嘤嘤嘤~

    18.防人之心不可无

梅奇奇大概生来运动神经就迟缓，要不当初小小一狐，从爬到跑，能整整学上三百年。
现下学步也是如此，青龙日日的教，长进却慢。
从一开始站立都费劲，到现在不用扶，可以晃悠悠的走上几步，就用去了三个月时间。小狐狸觉得烦，几次三番的不要学，干什麽一定要用双足走路，明明四肢跑的更快，更方便，青龙又用下山哄了他几回。後来不耐烦哄，直接压了在膝上，啪啪啪的抽了一顿屁股。
小狐狸头一回被打，哭的天惊地动，青龙直接扔下他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碧青随著青龙出去，那讥讽目光仿佛在说，瞧你平时得意，也有今天。
素白来看他，说：“又惹你爹爹生气。人家求都求不来，他不厌其烦的教你，还不知珍惜。一会等他气消了，可得与他道歉去。”
小狐狸丧气的趴在床上，小屁股红红，“可是我不想学嘛，做人好烦啊！”
素白哄他：“这才三个月，有什可烦。可记得你小时候，学走路学了三百年。怎的，不想下山玩了？”
小狐狸迟疑，“想的……”
原以为憋了一百年，修成人形他就又有快乐日子可过。但得知要下山，他起先自然是高兴的，但为了不让耳朵和尾巴显露出来，就又得继续修炼，上午下午不得空，晚上还得学走路。
眼瞧著又是三个月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
下山吃玩，到底是一句空泛承诺。为了这事过的这样枯燥，不如像从前，整天在宅子里玩乐来的快活，冰糖葫芦什麽的，他要吃，素白就会给他做，做的比上回坏人给他的还好吃。
“可是，阿白不是说山下有很多坏人吗？”
“是呀，但是和大人一起去就没事啦，大人会打坏人，而且还有阿白，阿白也会一起去。”
小狐狸很快忘了伤痛，幻出原身，蹦跳的攀上素白，嗷了两声，“阿白也要一起去？”
素白笑：“对呀，大人说带我一起去。”
“那我要叫爹爹好好保护阿白，不叫阿白又给坏人欺负了！”
“嗯。”素白道，“如果你嫌修炼枯燥，不如这样，每天上午修炼，下午去别处玩耍，用了晚膳後呢，再学走路。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山下好玩好吃的不会跑，总在那里的。”
“爹爹从没想逼著你快点修炼。”
青龙消了气，从外头进来。
小狐狸从素白身上下去，跑去吊挂上青龙衣摆，承认错误道：“爹爹，我错了！”
素白与他行礼，“大人。”
青龙道：“还是你会哄他。”
“阿离是被憋坏了。”
“都是他自己逼著自己。”小狐狸窜上青龙肩头，青龙瞧他一眼，“爹爹从没逼著你快些修炼，学步以後爹爹也不教了，自己愿意了就练，不愿意就不练。素白说的对，山下好玩好吃的跑不了，不急在一时。”
小狐狸直点头，过了几个月，他下山的劲头早已没一开始大。
青龙问：“爹爹打疼了没？”
小狐狸摆摆尾巴，“不怎麽疼了。”
青龙方才也没下狠手，不过就是装模作样拍了几下，把小屁股拍红了而已。
“爹爹，那我以後上午修炼，下午玩，晚上学走路！”
青龙点头，“别闷著自己就行，想玩就去玩。”
“那我现在就想去玩。”
青龙沈了脸，“时辰不早，该睡觉了。”
小狐狸郁闷，明明才说想玩就去玩的。
“好吧……那我去睡啦。”他跃下了青龙肩头，跳进铺了暖被的篮子盘下，早点睡，明天才能早点起，先去玩一会再修炼。
青龙在他眉心点了点，令他立即睡去，又在篮子周围架设结界。
素白知今日青龙翻了牌子，过不多久便会有人过来侍寝，青龙这虽是夜夜笙歌，倒没让小狐狸看去半分，沾了不好的习气。不过瞧著他一日日长大，如若与青龙一直以父子相处，倒还罢了，万一……这青龙心间上的肉，不知要招来多少嫉恨，但愿不会有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