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那把外表华丽的匕首不同,这回的通体乌黑,可以用不起眼来形容。程风上手掂了掂:“好轻,我都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太白微笑地点头:“它不仅轻,还无坚不摧,更不一般的是我给它施了咒,它可以随心而动。”
程风还来不及做反应,手中的匕首就脱离了他的掌控,眨眼间它就飞出了窗外,紧接着一声痛苦的惨呼传来。
“哎呦,我的妈…”
程风赶紧跑出去看,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的不正是他的堂哥吗!
“好大胆子,还敢来找罪受。”太白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年轻人笑道。
程林只比程风大半岁,也还处在爱冲动惹事的熊孩子阶段。他指着程风破口大骂:“你请来了个什么鬼东西,我爹昨夜吃鱼被鱼刺卡,喝水被呛,连睡觉都摔下床还折了手。快点解了妖法,不然…不然我杀了他。”
程林是有备而来,他手里还真提了一把剑。只是剑还没□□就又被撞翻在地。
程风把他摁在地上,手里是冒着寒光的匕首,刀刃已经划破了程林的鼻尖。
“再说一遍你要杀谁?”
程风眼里的凶光连太白看了都觉得害怕,他发觉程风的状态不对,出声提醒道:“风儿,冷静下来。”
“冷静不了。”程风凶狠地说,“他说要杀你,我就先杀了他。”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程林躺在地上失控地喊着,双腿乱蹬,看起来也是离疯不远了。
太白干脆让他先睡一阵。
“风儿到为师这来。”太白厉声命令道。
这是太白第一次凶他,程风愣住了。
“过来。”这回直接成了呵斥。
乘风红了眼睛:“师父…”
他乖乖站起来,走到太白身侧。
‘啪’,程风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太白。
太白瞪他:“看什么,如今我是你唯一的长辈,教训你有什么不对?”
程风连呼吸都在颤抖,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为师送你武器,是让你防身,而不是主动伤人。”少年身量拔高,已经和太白差不多齐平,太白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有怨就要杀人,今后得罪你的人多了去了,你要都杀了?”
“不是说要做英雄吗?有气就撒到别人身上与你那父亲有何区别?杀人多简单,一刀下去就了事了。原谅多难,忍一辈子就过去了。可你若做到,你就是英雄。”
看着少年倔强的双眼,太白叹了口气,软化了态度。
“苦难是考验,伤口好了之后那里会比原来更坚硬。平静地接受你的怒火,不要把它转嫁到别人身上。”
“不能以保护为由,放纵以起的杀心。”
太白靠近他,两人的距离只有咫尺。
“风儿明白了吗?”
程风点了点头:“风儿明白了。”
“乖。”太白微笑道:“疼吗?为师给摸摸。”
程风就坡下驴,乘机把自己贴上去,抱着太白撒娇:“师父,疼。”
太白温柔地摸了两下他的脸,心疼地说:“为师也是气狠了,下手太重,回房去,我帮你上药。”
“嗯。”
两师徒就这么‘你侬我侬’地进了房间,冰冷的地上还躺着一个‘睡’得正香的程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就这么被遗忘了。
久别重逢,太白从未想过他的风儿会变成如此粘人。白日黏在一起也就罢了,夜晚也赖着不肯走。每次太白要把他从自己床上赶下去,程风就会可怜兮兮地诉说起这一年多的悲惨遭遇。
“那个老头把我带回家,夜里突然爬到我床上动手动脚。我踹断了他的命根子,他就要打死我。多亏师父见过我一些功夫,让我侥幸逃了出来。所以如今一到晚上我就害怕,本以为师父回来了,我能睡个好觉…”
太白的心被他捅破了个窟窿,补都补不回来了。
“风儿快到为师身边来,为师给你说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睡过头,忘记发惹π_π
☆、魔心不死
“风儿,口诀记住了吗?”太白歪靠在椅子上,翘着腿喝茶,笑看着程风和那把匕首追来追去。
五六天了,程风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虽说还是有些敏感,但只要有太白在,程风每日都有明显的进步。
程风熟练地操控着它在院里遛弯,一会儿打落树上的积雪,一会儿又在雪地里画大字。
“师父,它真好玩儿。这就是仙术吗?师父会不会长生不老?”
太白问:“谁告诉你世上有长生不老的?”
程风笑嘻嘻地趴在他膝上歇气:“我从小就知道啊,修仙的人不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吗?对了,我到如今都不知道师父多大了。”
太白摸了摸他的脑袋:“为师早就一把年纪了,具体多大,我也记不清。”
“师父骗人,你明明看起来没比我大几岁。”
太白笑着说:“是吗,你再仔细看看。”
程风依言抬起了头,他看见太白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里面有包容和宠溺,更深处是浩瀚的星辰和波澜壮阔的大海,又深又广阔。它们藏在琉璃一般的眸子里,飘渺遥远。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师父是这样的。
“怎么了?”太白见他忽然埋头下去,担心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程风枕着太白的膝盖,慢慢地摇头:“没什么,风儿只是在想,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师父。师父的年纪,师父的来历,师父的目的,师父将来要去哪儿…风儿一无所知。”
“……”程风的这番话让太白哑口无言,他本来就动机不纯,所以才要隐瞒身份。他想在魔王归位前,把他养成听话的小乖乖,这一刻,太白突然没了底气。
“风儿,为师…”
最终太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安慰自己:对风儿再好一点吧,再好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