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不是一无所知……而是，自己已经得到了可贵的谅解。
（３７）

第二日，一张面具覆盖在了花莲生原本英气不凡的面孔上，只露出脸的下部分和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
花莲生对龙越冰强行给自己戴上面具的做法感到不解，对此龙越冰是这样解释的：
“旺财啊，过几天家里会来很多客人。本来呢，你是该帮忙干点活的，但是你的长相实在是太对不起我了，出来帮忙的话不仅丢赵家的脸，还会把客人全都吓跑，所以这些日子只好委屈你一下，把这面具戴上，平时绝不能取下来，知道了吗？”
“我长得真的很丑吗……？”
“来的客人都太漂亮了，我这种长相只是最普通的，你说你算不算丑？”
花莲生长得的确不错，但和龙越冰相比还差了些。听龙越冰这么一说后，花莲生便乖乖地答应了，还非常懂事地问：
“岳大爷，我是不是只能在后院活动？”
“对对。”龙越冰满意地拍拍花莲生的肩道，“旺财啊……你也别太难过了，要知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我明白。”花莲生眼眶含泪地点了点头。
龙越冰顺利地打发掉花莲生后，走向了赵悠云的书房。
书房里，赵悠云正站在一大堆请柬前，对几个弟子吩咐着一些事情。
“悠云，在做什么呢？”
“准备清点下请帖数量，然后四处分发了。”赵悠云转过身，微笑着问道，“那件事办完了么？”
“完了。”回想起刚才花莲生的反应，龙越冰忍不住想笑，“那家伙真是又乖巧又懂事。”
“那就好。”赵悠云点点头，然后对身旁的弟子们道，“你们先出去一下，等会儿我再叫你们。”
“是。”
弟子们很快便离开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悠云……”龙越冰显然对二人独处的状况非常满意，轻轻地搂过赵悠云的腰，送上一个缠绵的热吻。
“好了……”激烈的唇舌交缠，渐渐融化了理智，赵悠云趁着呼吸的工夫，偏头避开他的唇，低声道，“现在商量正事要紧……”
“还有什么正事？”龙越冰没有因此停下嘴唇的动作，不断地轻啄对方的脸颊和耳朵，落下一个个浅浅淡淡的吻迹。
“到时候……家里的人手肯定不足。”在温柔的浅吻的包围下，赵悠云的抗拒渐渐地减弱，“你是否可以……”
“多增加些下人么？……当然可以。”龙越冰挑逗似地用舌刷过赵悠云修长的颈，“不过在此之前……”
“你……”
“抗议无效……悠云。”龙越冰轻轻咬上对方精致的耳垂，感到怀中的身体传来一阵惹人爱怜的颤动，“不如……现在就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赵悠云忽然一使劲，推开了他的身体，红着脸道，“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还是白天好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
“你给我出去……”赵悠云防御性地板起了脸。
“悠云，不要生气嘛。”龙越冰赔着笑，不得已将话拉回了正题，“除了你刚才说的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吩咐的？”
赵悠云想了想，转过身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龙越冰一看，顿时无话可说……原来赵悠云手中的正是那本《怎样当好一个武林盟主》。
“大概还需要跟家里人交代下具体事宜吧……”赵悠云边翻书边说。
“悠云……你看书做什么？”
“爷爷有在书里写‘怎样开好一场武林大会’，我必须得照着做啊。”
“…………”
果然，木头一时半会儿还变不成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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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冰挑选帮佣的准则很简单，长相能入他的眼就算过关，至于勤不勤劳的问题可以以后再管。因为龙越冰开的工钱比较高，所以上门来应征的人络绎不绝。这之中有一个叫何兰桃的少女引起了龙越冰的注意。
何兰桃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朴素的粗布衫，长相虽然算是漂亮，不过她的美貌还打动不了满心只有赵悠云的龙越冰。唯一让龙越冰在意的只有何兰桃的名字。
“你是……核桃姑娘？”
“岳大爷……小女子叫何兰桃，不叫核桃。”
“哈哈哈哈哈……”
莲对兰，核桃对花生，实在是绝配啊！龙越冰大笑了起来，笑得何兰桃不知所措。如果不是碍于花莲生的身份和处境，他真想把这两个人凑成一对。
“岳大爷……请问小女子……”
“你过关了……哈哈哈哈哈……”
于是，做事笨手笨脚的何兰桃就因为名字而进入了赵家。

“哗啦！”
“啊呀！”
“对不起对不起……”
自从何兰桃来到赵家做事后，这样的叫声和道歉声变成了一种日常。
说真的，除了龙越冰之外，赵悠云还没见过第二个拥有这样惊人破坏力的下人。
不过看她做错了事后泪眼汪汪倍受惊吓拼命道歉的样子，任何人都会心软地原谅她。
“哗啦！”
“哎呀……糟了……”
待何兰桃第十二次打破家中的茶壶后，赵悠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家的……对、对不起……奴婢对不起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何兰桃一直不停地鞠躬道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奴婢太笨了……奴婢有错……奴婢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需要让她回家吗？”龙越冰转过头征求赵悠云的意见。
“不要啊啊啊……”何兰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已经无依无靠……求当家的和岳管家开恩啊……千万别赶奴婢走……就是让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
“算了……赶她走的话，我们反而变成罪人了。”赵悠云轻叹了一口气，道，“让她去后面做点杂事吧，武林大会时就不用她了，以免弄出什么乱子。”
“恩。”
何兰桃从此成为了赵家厨房里的一名打杂工，由厨娘负责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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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这天很快到来了。赵家，林家，慕容家，威天堡，映红庄，以及少林，武当，丐帮，峨嵋等各大门派的代表汇聚一堂，表面上是以武会友，重新确定武林高手排名，其实暗地里是为了筛选人才，共同商讨消灭月灵教的计划。
林环死后，重要疑凶花莲生一直行踪不明，而私自集结前往月灵教据点的各派弟子又无一生还。月灵教狠毒的行事手段和各大派的呼声逼迫着赵悠云尽快地作出了围剿的决定。
一想到花莲生还藏在自己家，赵悠云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悠云？”
“没事……”
“岳老大！”一个欢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回头一看，来者竟是许久未见的慕容清雨，他身后还跟着林珏。
眼见慕容清雨就要朝自己身上扑来，龙越冰急忙地一闪身，喃喃道：
“是你啊……”
“是我啊，岳老大，我把林姑娘也一起拉来了。”
“云哥哥……岳管家。”林珏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语调十分平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甜腻或傲气。
大概是因为林环的死吧，家中的劫难使林珏有了明显改变，一下子像长大了好几岁，眉间的忧郁感也始终挥之不去。
“小珏……”
赵悠云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林珏有慕容清雨相伴，便能使他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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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８）

中午的酒宴时间，龙越冰按赵悠云的吩咐，在家中往来穿梭监督下人们的工作。目前的座次按每个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决定，一直从正厅排列到了院内。龙越冰走到院子里，听到最末桌有几个人在打赌。
“来来来，我们来猜猜今天下午的比武结果。”一个身上脏兮兮，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凳子上，对同桌的几个人说道，“你们说等会儿威天堡的少堡主朱青文对阵丐帮的刘帮主，谁会赢？”
“当然是本帮的刘帮主了。”被问及的那几个人正巧全是丐帮弟子，异口同声地帮着自家人说话。
老头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缓缓地说：“我倒觉得获胜之人一定是朱少堡主。”
“别以为我们是在吹捧自家人。”对面座有人不屑道，“刘帮主历经沧桑，经验丰富，年轻的朱少堡主在这方面恐怕还差了一大截吧？”
“后生可畏。据说朱少堡主的幻雪刀法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哼，我们丐帮的打狗棒法也不是吃素的。”
龙越冰本以为是两个帮派的人在进行无聊的斗嘴，摇摇头正欲离去，忽听那老头口气一转，又问道：
“那你们说说看，今次能登上武林龙虎榜第一位的人又会是谁呢？”
还好，这一次那几位丐帮弟子倒没有再立即搬出自家帮主的大名来。冥思苦想了半天，有人终于开口道：
“我觉得应该是少林的明镜大师……”
“映红山庄的殷庄主……”
“武当的周掌门……”
老头把手伸向酒壶，又说出了一个与众人不同的答案：“其实我觉得，这武林第一人之位嘛，非赵悠云莫属……哎呀，没酒了。”
他惋惜地倒了倒空酒壶。
“啪”的一声，龙越冰将另一壶酒放在了那老头面前，微笑道：“我也这样认为。”
一旁的人看着眼前这位俊美非凡的男子，有些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老人家，请慢用啊。”龙越冰向那桌人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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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比赛，龙越冰并没有前去观看，因为赵悠云有些担心花莲生，所以龙越冰主动留了下来，这样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龙越冰一迈进花莲生的房间，竟意外地发现房里除了花莲生之外，还有一个人。
侍女何兰桃正坐在花莲生的床前，看上去两人聊得正热。
见龙越冰的表情不对劲，何兰桃猜想自己可能是犯了什么错误，连忙起身道歉：
“对、对不起……岳管家……”
“你是怎么进来的？”龙越冰皱着眉头问。
“奴、奴婢走、走……走错门了……”何兰桃漂亮的大眼睛顿时腾起了水气，紧张得口齿不清。
“岳大爷，小桃她本来是去给王大夫送饭的，结果错走到我房里来了，我们就顺便说了会儿话。”花莲生连忙替何兰桃解释，“您别责怪她。”
我不是想责怪她，我是在替你的安全担心你懂不懂啊……花生兄。龙越冰无奈地叹了口气，指指何兰桃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谢、谢谢岳管家……”何兰桃一边点头一边笨拙地退出门去，还不小心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旺财。”待何兰桃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龙越冰阴着脸望向坐在床上的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不是说了叫你别去吓人的吗？”
“可是这次是无法避免的啊……”花莲生可怜兮兮地替自己辩解，“而……而且小桃她人很好的，都没有被我的样子吓到……”
“你取下面具给她看了！？”龙越冰大惊失色。
“没有……！我说自己长得丑，她就没有强求我取面具，她还一直安慰我……”
“那就好……”龙越冰的心总算是放宽了些。这个花莲生啊……再不老实点，迟早会害得他早生华发。
“你以后别再和她来往了。”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建议，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什么？”不料花莲生一下子跳了起来，很不乖地大声嚷嚷，仿佛刚才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还问为什么？”龙越冰瞪着他，“人家姑娘那么漂亮，你那么丑，难道你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一个丑人耽误人家黄花大闺女的一生你羞不羞愧啊？还要被周围的人说成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人家姑娘呢？既然长得丑就给我老实点，少出来作怪。”
左一个“丑”又一个“丑”的话严重打击了花莲生脆弱的自尊心，他流着泪蜷缩在床角，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了……”
龙越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旺财……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只要乖乖听话，今后我一定会帮你讨一房让你满意的媳妇，我向你保证啊。”
唉……难道这就是核桃与花生命中注定的纠缠么？龙越冰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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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莲生的房里出来，龙越冰想走回正厅，不料在路过厨房时，隐约地听到里面传来怪异的声响。
“唔唔……”
“咕噜咕噜……”
是小花在里面吗？龙越冰好奇地推开厨房的木门，一下子愣住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大鬼小鬼全跑出来作怪？
中午在酒宴上看见的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正窝在厨房里大吃大喝。只见他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酒瓶，吃得红光满面，好不快活。
地上还散落着一地的酒瓶和鸡骨头，看样子这人已经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