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无奈,只好先将衣衫放在地上,看那孩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洪岩!"来的人,是鞠明,看见里面的情况,冲到披袖身边:"洪岩!"
手还没有放上披袖的肩,颈上一阵刺痛,是披袖伸手抓上了鞠明。
随着鞠明的一声惊叫,周启将他拖开了。
"他现在不认得人,谁靠近他他就会抓谁!!"周启深深的皱眉。
鞠明闻言,本来还在震惊中的人一下子跳起来:"是谁??是谁做了这种事?是谁?"
平常哪看见过温文的鞠明发飙,一下子,被吓的不轻。
"都不说是不是?"鞠明冷森森的问。
没有人应话。
"很好。安译,我知道你是向着阿岩的,你说是谁?"鞠明笑的好甜。
安译总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个鞠明一样,呐呐的说:"是林为、孔杭、蒋鲭、王寻几个!"
鞠明走到先生的台子那里,缓悠悠的拿起一根戒尺。
"啪"的一声甩过去,林为的脸上就肿起来寸来宽的一条,又一声响起来,蒋鲭的背上就渗出了红痕。戒尺因为下力太猛,被打飞了出去。
"哼,没天没法的下作胚子,看我不在就张狂了。统统给我跪下,自己甩自己耳刮子。"冷眼看看被甩出去的戒尺,鞠明咬牙切齿的骂。
刚开始还没人伸手,鞠明望着林为的心口就是一脚。终于,自己开始动手了。
"啪啪啪啪"的声音传出来没多久,学堂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是到了好几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步泰钦寒着脸走了进来。
"步大人!"周启急忙行礼:"大夫人、二夫人!"
"周启,这是怎么回事?"步泰钦又一次问。
周启将事情始末简单的说了,又交代了披袖的情况。
步泰钦铁青着脸走过去看披袖的情况。
"洪岩!"步泰钦喊。
完全没有反应,唯一的可以称的上反应的东西就是畏缩。
"都别打了,听着心烦。鞠明,马上派人到洪府去请洪宣过来!"步泰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程度,又看一眼哭哭啼啼的小厮:"将这个孩子先送回去。"
第六章、愈伤
将洪府的小厮送回去,步府的家丁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没有表情的洪宣和心急如焚的雅儿夫人,以及,洪府的总管丁浩。
洪宣几乎是一阵风般的就到了披袖身边。
"岩儿......?"洪宣抓回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喊出"披袖"这个名。
洪宣的一双手抓过去,披袖反射性的抓伤了他。
洪宣闷闷的哼一声,再看披袖的样子,心一惊。
"披袖??"一双手再也不管其他的抓上了披袖的肩。
披袖也不哭也不叫,双眼中是狂乱的,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反抗。
"披袖,是我啊!!"说话间,洪宣的脸上、手臂上已经又添了好几处的伤。
洪宣的声音,披袖听不见,披袖只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有人来救自己,就可以回洪宣的身边,洪宣曾说:如果他失身给其他的人,不知道那位冯二少有没有那么大的肚量!所以,洪宣定然也不欢喜我被其他的人碰,不能被其他的人碰。
但是,好想哭,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洪宣,洪宣你为什么还不来,我已经撑不住了。
在洪宣即将压制住挣扎的披袖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孩子不哭也不叫的挣扎着的倔强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啊!
而洪宣,身上一点一点多出来的伤,也让人从心里觉得发寒。
仿佛,那两个人都疯了,疯到正互相啃噬。
洪宣终于将渐渐没力的披袖抱在了怀里。
不挣扎了,不抵抗了,好么?
是我啊,不是别人啊,宝贝,是我,不要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看我,不要用不认识我的眼瞳那么狂乱的映出我的影子。乖乖的,就在我的怀里,你要的我都给你,你的安全我保护,你的伤心我平抚,你的痛苦我承担,你要的爱就是背伦我也给你好不好???
洪宣知道,在他看见披袖那没有他的眼神时,他所有的坚持都崩溃了。
以往所坚持的,而且之所以能够坚持的住的,是因为知道就算自己不给披袖要的,披袖的眼中还是只有自己,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自私,终于知道了披袖的偏执,终于知道了披袖说出那句"将我和你不能有的,给他和冯简好么?"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终于......
他不来了么??洪宣你不来了么??
终究还是等不到么?司南,你究竟有没有去叫人来?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今天被人玷污了身子,我便再也无缘回你身边了。洪宣,此番,天要绝我。
披袖的眸子一下子一片空白了,微弱的抵抗突兀的消失在他软绵绵垂下去的四肢中。
"披袖?!!"洪宣将不再抵抗的他挪过来放在怀里。
披袖的身子微微的一震,血丝从他苍白的唇间滑落。
血滴落的时候就只那一瞬,而看在洪宣眼中的时候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雅儿怔怔的,雅儿一直都是怔怔的,却在披袖的唇角滑出血丝的那一刻,猛然醒悟。
"丁浩,快去取披袖的药来!!"雅儿喊,声音却微弱的。
这个孩子,披袖这个孩子,披袖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烈的性子?怎么偏偏就那么烈的一个性子?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一连迭的喊。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只是一连迭的喊。
"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披袖......"洪宣一连迭一连迭的喊,摇晃着无力的倚在他怀中的人。
看见的,只是血丝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滑落。
"老爷,老爷,少爷的药!!"丁浩从披袖的住处里翻出来的上次大夫给披袖开来的药丸。
洪宣怔怔的从丁浩手中接过鲜红的药丸:"披袖,吃药,没事了,吃了药,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看看,我带你回家!!"
药丸推进去,一阵咳,和着好多的血又滑出来。
试一次,试两次,试三次......
"披袖,你吃药好么?你不要这个样子啊!!"洪宣急了,急的不知所措,看在周启和步泰钦眼中时,是大大的惊讶,那个一脸沉着,万事波澜不惊的洪宣是眼前的这个人么??
步泰钦懂,为人父的心情他懂。
而周启就不懂了,这是父与子么??
这传到他心中来的分明就是洪宣失了至爱的剜心之痛。
雅儿忽然冲过去,抢了丁浩手中的药瓶,抹一抹眼中的泪:"我喂给你,你哺给他吃!!"
洪宣感激的看雅儿,是呵,不是还可以这样喂么!
感激的看雅儿,感激的点头。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宣,洪宣......"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是洪宣,是洪宣,是洪宣......吻他的人是洪宣。
手指颤抖般的抓手下的地板。抓到的,是雅儿的衣摆。
披袖的眼,终于睁开来。
是洪宣......狂喜,大悲,是哭,是笑......
眼瞥到林为,身子一颤。
无力的手臂忽然的推开了洪宣。
眼泪如清泉一般滑出,披袖的人却扑到了雅儿的怀里。
"雅儿夫人,雅儿夫人,雅儿夫人......"披袖哭,披袖喊,披袖彷徨,披袖难堪。
"没事,没事,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雅儿说,虽知道披袖不是女子,但那一脸羞愤绝望的表情透漏的是什么讯息,在场的,刚好只有是女子的雅儿瞬间就可以读懂!!
"雅儿夫人,雅儿夫人,雅儿夫人......"
"真的真的,披袖不哭,先看看自己啊,真的,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发生!"雅儿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披风将披袖衣不蔽体的身躯包裹住。
然后看披袖在她怀里慢慢的哭,慢慢的流泪,将恐惧和悲伤都用泉一般的泪洗刷掉。
然后,听披袖的声音静下来时,学堂里也慢慢的静下来。
"雅儿夫人,我要回家!"静静的学堂里,披袖轻轻的说。
"好好,我们回家!!"雅儿急急忙忙的回答。
"雅儿夫人,我再也不要来这里!!"披袖抽噎着,可怜兮兮的。
"好好,以后都不来!"雅儿怜惜的抚披袖的头。
"嗯!"披袖在雅儿的怀中点头。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雅儿感觉怀中的孩子一直在颤抖着,雅儿恨,雅儿好恨。
雅儿的眼狠狠的盯着在那边跪着的孩子们。
然后,叹一口气:"老爷,我们回去吧!!"
"嗯!"洪宣站起来,从雅儿的怀中将披袖抱起来。
披袖温顺的,猫儿一般的静静的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脚步,跟随他摇晃着。
步泰钦叹一口气,剩下的,他得好好的处理了,要给洪宣一个交代啊!!
"披袖,好好养病。我上朝堂去说你昨日求我的事!"洪宣深情的将披袖轻轻的放上床塌。
"为难么?"披袖问,虚弱的身子里发出的声音也虚弱的令人心疼。
抓一只纤巧的手,洪宣将他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手搓暖。
"朝廷中的事情,你也不懂,冯将军之事,是有人要加害于他......"
"此番开口,只怕下一个......"披袖调皮的截断他的话。
洪宣一怔,然后笑开来:"总之你就不管了,倘若此番成不了功反而成了仁,你以抿罗待冯简的情意待我,我也就心无憾事了。"
"洪宣???"披袖惊讶的喊。
洪宣将手掌中的手儿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洪宣脸上是淡淡的笑纹,而披袖,却是满眼满脸的水花。
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即将离开的洪宣的衣角。
洪宣回身,将披袖紧紧的抱在怀中,言:"知道么,我们对不住雅儿!"
"呜呜呜......我知我知......你已负了一个雅儿所以定不能负我。"披袖哭着,却是强横的说。
"我定不再负你。我定不负你!"洪宣的眼,终于是忍不住的湿润了。
吻,披袖的唇,绵绵密密的去吻。
爱,披袖的人,完完全全的去爱。
唇,贴上去,狠狠的、狠狠的......吮。
看披袖,唇上、颈项、胸膛......腰间、腿侧、臀上......
一时时,落樱如雨,渗进了披袖雪白的肤,留下一朵朵痕。
一声声,敲击如玉,溢出了披袖殷红的唇,漾出一片片春......
"啊......"披袖身一弓,洪宣的分身撞进来,充满的,是整个灵魂。
"痛么?"洪宣怜惜的看披袖,已是一身的细汗。
披袖摇头又点头:"痛,但我欢喜!"
笑,漾出来,披袖可知,是如何的夺人心魂?
"我也欢喜!"洪宣失控的咬披袖的颈子,怕披袖不适应而硬是停住的身形终于是忍不住的动了。
狂猛的律动,不再是披袖熟悉的节律。
柔细的腰身承不住的扭动着,想要逃离,却又自己舍不得的再次承接住那潮水般的爱意。
身子在洪宣的翻搅中,仿佛不再是属于披袖的了。
一声声的尖喊取代了往日煽情的呻吟。
双手紧紧的抓住唯一还可以勉强维持他平稳的床单,使力,再使力,抓到指节与床单一样都泛白......
最终,"嗤"的一声,看似纤细的手臂,将那结实的白单,从头顶处,撕成了两半。
下一瞬,一声凭尽一切的呐喊。
再看时,人,与被撕裂的白单一起,绵软的落回了床榻。
终于,撕裂了。
一种不知名的喜悦,冲刷全身的时候,披袖,疲惫的,在洪宣的怀中,睡了。
洪宣愣愣的,看白单撕裂之后,从下面透出的带着花纹的被褥。
披袖黑色的发丝柔顺的洒在被褥上,带着点点爱痕的身子半掩在雪白的单子里,仿佛,嫡落的仙。
罪么,如此美丽的罪呵!
心,满;意,足。
第二日,雅儿说:"恭喜恭喜!"
涩的披袖一脸的红。
雅儿微嗔:"你该与我说同喜同喜,看你甜甜的,洪宣神采奕奕的,我的心情也是晴朗的。快啊,与我说同喜同喜。"
披袖拗不过,轻轻的咬牙,轻轻的说:"同喜!"
雅儿乐了,笑的眉眼弯弯。
披袖觉得,实在是想不通呵,雅儿夫人啊,她的幸福,究竟是怎样满足?
雅儿说:风,香的;茶,甜的;孩子们,笑着;夫君,也很快乐;幸福,于是就来了。
雅儿说:我们搬回扬州吧,我怕,在这个有故交的地,幸福,是短暂的。
是的,两人都是笑着的,但,心是悬的!
洪宣上朝去了,至现在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