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乐园 ————史提芬江
史提芬江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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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不在乎地瞪着他。
之后,一股力量将我“霍”地腾空抱离床上。他粗鲁地横抱起我。眼神阴闪不定地看着我。
我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反抗了。只能手拽胸襟任由他处置。
怎么?想摔死我?不会太便宜我吗!
他开始挪动着身体。一步一步地走下玉阶。我看着自己乌黑的头发拂着洁白的地面直到停留在了殿中央漂荡着绿叶粉荷、暖玉砌成的青池边。那是我每天沐浴的地方。他想干什么?
“如果我太粗暴请原谅我,那只是为了更加直接体现我对你的一些看法。”说着这种话。他将我重重地甩入碧波荡漾的池中。 
我从没在水中呛过,但今昔不同以往。当大量的水涌进我的口鼻时,忽然梦中腥红的画面与眼与眼前的情景相叠。我用仅剩的力气拼命挥舞着四肢想要浮出水面。就在刚接触到冰凉空气时又有只蛮横的手揪着我的头发狠狠按入水中。水压压得我喘不过气,强大的手劲拽得我头皮生疼。在我快要为此窒息时再提起我又按入水中。如此接三连四,直到我原本虾钳般的四肢像柳条般软下去……
当最后一次从水中被提出时,世界依然像水中那样黑暗。许久才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
“咳、咳、咳”我双臂紧紧攀在光滑的池沿上。大量的水掺合着血不停地咳出。那只原本肆虐的手这时却‘好心’地为我拍打着背,好让我顺利地将挤入肺中的水吐个清楚。然后再勾起我的下颌很仔细地端睨着我的脸庞,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道:”嗯,不错,总算有点血色了,不过还是苍白了点。“
他拍了两下掌。原本撤走的宫娥们又手捧玉盘款款而来。
那碗与先前无异的参汤紧贴着我的齿沿。他脸上摆着“你胆敢把它泼掉试试看”的表情。
在‘自己喝下去’和‘被灌下去’两者间,考虑到结果是一样的。我选择了前者。至少它是补药而非毒药,就算它是毒药我又能如何?
启开口,我让那碗汤进入了我的口中。原本甘饴美妙的滋味如今与黄莲无异。迎接着上方残虐的视线,我吞下的不是那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生成再经过数道艰难人工程序而酿出的琼甘玉露而是被压迫的耻辱。
他显然很满意我的表现。“只是眼神太凶了”他这样说着又倾身向前吻了我的眼睛。
湿濡温热的感觉烙在眼皮上。
这个恶心的家伙。我想。
“衣服湿湿地粘在身上一定不好受吧。”说着,他又理所当然地裉褪去了我身上的衣物。
放着空闲的奴婢不用自己来操这份心,真是天生奴性。我又想道。

唉,我还是太天真了。完全触摸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我可以刻意去忽略来自上方令人不自在的眼神,却无法忽略那双在我身上制造火点四处游动的手。
不同女人柔嫩的触感。那只粗糙的手掌摩擦着我光滑的皮肤,似乎更加地舒服。他按摩的功夫很到家。手劲拿捏恰到好处。再加上温热的水波的拂摸。我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放松。一股接踵而来的倦意侵袭着我,我昏然欲睡。
那只制造神奇的手从我的脸上渐渐地移至肩上、臂上,再慢慢地移下、移下、再移下……

一种不该有的火热燃烧着我。不对劲!

我霍然睁大了双眸。双手紧紧抓住那只肆意放纵的手。而它依然一意孤行地搓揉着我身上的某一点[自由自在]。
“放手”我咬牙道。我为自己的迟钝而诅咒着。
“为什么?你不是很享受吗。”浑浊浓欲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垂边。不应有的撕哑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那是男人情欲的象征。我汗毛悚然。
那只霸道的手又加快了它的力道。
“不要,”无力阻止他,我开始反抗着。
他另一只手箝制住我的不羁的双手将它们反扭至后。残酷镇压着我。
“瞧,它有反应了。刚才还那么柔软得像温驯的小鸟般倦缩在我的掌心,现在却要展翅欲飞了。”咬着我的耳垂,冷酷的声音频率同手上的动作共同进行着。
我开始惊惶失措了。他的任何一种羞辱我的方法我都想过。但我从没想到这一点上。他可以用任何的手段来折磨我。但,不应是这样的。
一切都超乎我的想像!
我抗拒着他的手,但抗拒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在不知觉情况下被燃起的欲望再也无法克制下去。耻辱从一个黑点扩散开来。
“牲畜!”我转过头一口狠狠地咬在箝制我的粗壮手臂上。吃痛的他又开始将我按入了水面,一时水花四溅。
“咕~~~”我吞着不停灌进的水,那种要命的窒息又来了。但让我惊慌的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是能清楚感觉到那亟需待发的欲望~~~~~~~
让我昏过去吧!让我昏过去吧……
这份几近昏迷的清醒持续到欲望喷射的一刻。
我的昏迷短暂得令人想哭。我发觉自己依然不着片缕地瘫在水中,而身旁的那个狗东西扳过我的肩将我翻转过来好能更加清楚地颀赏我的表情。那双如毒蛇般恶毒的眼睛一点一点非常非常仔细地端详着我,不放过我一丝一毫的神容变化。

我被一个男人亵玩了!!!!
我的表情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化为了虚有……我还听到有道遗憾的声音说道“本来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就射的……可惜时间不允许!”
而后,我湿漉漉地被提出了水面。一种柔软的布料包围着我为我擦拭身上的水珠。另一道奇异的热度传入我头皮。我头发上的水份很快就被蒸发干了。羽绒般的衣服一件件地套进了我原本赤裸的身体,从内至外,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地。扣好金扣,绑好系绳,戴好玉带。最后是一件白色的迤地外披覆盖着我。然后,这只手又抱起我将我放置在一整面嵌在石壁的镜子前,我的眼前依然一片茫然……
这只手开始为我梳理着及地的长发,将它们小心动柔沿着一根支撑物紧紧地蜿蜒而上。不让它掉落一根,不让它松驰一分。最后再插入一根通体碧色的玉簪将之固定住,整个熟练的过程好像他是专为侍候我而诞生的。
镜中的物体的轮廓渐渐明朗开来了,我睁大了眼睛。
飞扬入鬃的长眉,收敛了它唯我独尊独的傲气。狭长如漆的凤眼黯然了它冷凝顾盼的神采。端正秀挺的鼻子更加刻画了五官完美锋棱比例。形状姣好的嘴唇消失了原有的丰润颜色。苍白透明的皮肤几与衣服一色。如同皇冠般凛然耸立的发髻夜幕般乌黑。仍然是我,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只是依然透着讽刺的庄严肃穆。
“完美极了,”这只手的主人很满意地赞叹着又吻向了我的眼,“你看过去高贵无比。宝贝!”他的措词称呼不无地侮辱着我。
“你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人的。宝贝!”像是要烙印在我心上一般,吹拂在耳边的呢喃一遍又一遍许久不曾荡开……
然后,这只手牵引着我走向另一个地方,那时我突然腾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这只手将永远地操纵着我……生生世世……

我一直以为自己骨子里流里的血是冷的。直到现在,我才发觉原来它也有着人类的苦、乐、悲、哀……
那天,煜拥拂着我踏入长乐宫的正殿--逍遥殿,他将我拥入那张用纯水晶打造铺着厚厚绒毛的宝座上。那向来是属于我的专座,如今看来,我就像是他的附属品。我扫视座下的人们,除了一些 是倒戈相向的叛徒外,很大一部分是曾奴役在修罗殿的奴隶们,如今他们脱下负荷沉重枷琐又重新换上一身鲜艳的裘衣貂服,左拥佳丽,右持觥杯,一派容耀。只是,原本快活的嘴脸在看清煜怀中所抱的人后变得僵硬。每个人看我的表情怪异极了,好像我早该下地狱似的,尤其是接触到我的目光后,他们更如待宰的公鸡,低垂着头死灰着脸,好像成为阶下囚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煜笑着在我耳边说“如果不是我在你身边,他们一定早就跪下求饶了。”
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群奴颜卑膝的家伙。当初他们为了逃避世间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种种苦难。为了能坐享不费吹灰的人间荣华富贵。用他们的后半生做抵押。不敢正视世间的因果,如今,他们依然选择了懦弱的逃避,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摆脱命运的捉弄,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中。
“我这个人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家给我的一分折磨,我定会十倍、百倍、千倍地要他偿还。”煜说这话时,声音阴狠得像淬过剧毒的刀锋,令人不寒而栗。英俊的脸上闪烁着嗜血的笑容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害怕。
接下来,他炫耀般一一向我展现他报复手段。曾经那些或多或少得罪过他的人一个个被奇刑怪招折磨得生死不如,畸形无比地被呈献上来。每展现一个古怪‘作品’时,我都会听到一些无法忍受的呕吐声以及所有人脸上清清楚楚显现的青白和恐惧。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把命运交托给什么人的手上。
从头至尾,他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竭力想从我这平静的外表挖掘出什么。
古怪的作品一个接一个地被呈献上殿。我记得有一个叫‘不倒翁’的怪招。是把人的手脚连根削去。装进仅容婴儿体积的圆桶内露出一颗头。倒楣的哈哈儿便成了这个怪招的祭品。

哈哈儿是某国国王进献的礼品。他是个不到三尺的侏儒。圆滚滚的大脸圆滚滚的身子与他同样侏儒的驴子构成一副得天独厚令人捧腹的画面。每天,他就用那涂满红白的大脸与打扮同样花俏的驴子一起表演各种精彩滑稽的杂耍。每次都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不擅言笑的我也为之莞尔。因此他很得我的宠爱。
有一次,在他表演完节目讨赏时,我不禁感叹道:“哈哈儿,恐怕普天之下,是再也找不出像你这独出其怪的人了,以后你不在,谁陪本宫解闷呢!”
“禀宫主,其实卑下这身子是先天形成的。但,卑下知道有一种法子可以使用使人长如卑下。”
“哦?”我见哈哈儿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来了兴致。
“比如说----”说到这,哈哈儿指着一个站至角落端着果盘的少年。“你,出来!”
我冷眼斜睨,那是个很瘦弱的少年,不足十一、二岁。敛眉垂眼一副很讨巧的模样。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抵挡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受。
“狗东西,是谁让你贱足踏进我圣宫的?”我眼如鹰隼钉住他。
“宫主……饶命……,”那瘦弱的身子‘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我恁得理他,转向兀自得意的哈哈儿问道:“你说的那法子是怎样的?”
“禀宫主,是这样的。”哈哈儿咳了两声。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透射着残忍的光芒看向地上不住求饶的人“就是把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全身密封在同他体积一样大小的坛子里,一年三餐照旧,这样过个三五年,令他身子定型再也不能成长后就大功告成。”其实哈哈儿早就看到潜伏一旁的煜,故意将他指出来可以顺便讨个赏。
这法子真是有够狠毒的。哈哈儿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他日后的催命符。
当哈哈儿说完这些时,少年身子更是抖如秋风抖叶。他更加用力地磕头求饶道“宫主,大发慈悲,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殿上看好戏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恣意地拿这个少年取乐开刀。
“这法子真是绝了。这样哈哈儿也就可以有个伴,不必再演单簧了。”
“是啊,顺便也让这狗东西稍微变得有点用处了。”
“这狗东西真是愈来愈大胆了,神圣之地岂容他污秽身子所玷污。单凭这点,他就死有余辜。”
“是啊,就拿他做实验吧……”
…………
一时间,附合嘲弄之声不绝。大家显然对哈哈儿的做法很感兴趣,也更好达到捉弄这个少年来讨好我的目的。
我冷眼旁观。煜的身份早就在我带时岛那天就昭告天下了。在这里,他就是一只任人欺凌贱踏的狗。即使是身份最卑微的奴隶们也能尽情拿他取乐出气。
我不为所动地睨视着殿下不停颤动的身子,直至金砖铺成的地板有了一滩怵目的红。
“行了,你给我滚吧!”我厌恶地朝他一挥袖,他连声称谢,忙不迭地转身就跑。踉跄的身子甚至在跨出门槛时还很狼狈地重重摔了一跤。一时,又惹得殿上哄笑四起。
但是,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付微不足道的身子最后会以魔王之姿雄霸天下。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时局,我想,即使是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笑出声。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煜的狠毒手段不独这些,他不但砍去了哈哈儿的四肢将他装入这椭圆窄小的容器内。甚至还在坛的内部涂满加剧肉体腐烂的药水,而即使哈哈儿的身体全部腐烂,煜还是有能力让仅剩头颅的哈哈儿生不如死地活着--如果他的能力不下我的话。
对一个仅说过他一句的人就施展这么歹毒的恶刑,那么其它得罪过他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最后一个展示品是具被蛊虫掏空脑袋的人体,当它被拖下去进,殿上一片死寂般的沉闷,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的,所有得罪过煜的人都一一审判过了。现在只剩下一人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到底煜会怎么惩罚所有事件的罪魅祸首呢。
这是他们期待又不敢想象的事情。

空气似乎浓缩成强大的大气压强。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煜有一下没一下地摩蹭着我的脸颊似乎在考虑着如何处置我。殿上人都静静等待煜的发落。
我将视线投向殿外那处巍峨的远山。西去的落日将山河连同这白色的殿堂点缀得一片桔红,红霞满天,鸦啼枝上。大家一定没发现这么快已到了黄昏。从刚才到现在,他们中有几人抬起过头?
通常这时的我会做些什么呢?
我想我秀雅娟丽的琴音。我喜欢倾听她弹奏的古筝。如同山涧流喘的清泉般洗涤人们疲倦心灵的天籁仿佛就响荡在我耳边。我想着艳丽多姿的妙姿。我喜欢看她蹁跹如水上仙鹤的舞姿,轻盈、优雅,好像一不小心就真是展翅飞去。绝美动人的素姬常常像波斯猫一样蜷进我怀里,偶尔会懒洋洋地挑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剥去薄薄的一层外壳露出里面雪白的嫩肉轻轻地放入我口里。而她,远比这葡萄更加美味、多汁……

“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些什么?”耳边那道炽热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不禁叹了口气。
是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琴音不堪受辱自刎于我面前,妙姿紧随其后,素姬被俘不知所踪……短短三天时间,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如今的我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做什么。
也许我骨子里天性有那么点叛逆味道。
我转过脸对上了那兴味盎然的双瞳:“我在想你父亲!”
“哦!”煜眼神闪烁不定。
“你们长得真像,我想象着你将来的结局。”
我静静等待他的反应,他并没发怒反而抚着下巴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他开口说道
“……………那你有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想知道自己的将来吗?”
我不语。一股沉闷压着我。

那双诡谲莫测的眼睛深深地凝视我良久,仿佛要剖开我的胸掏出我的心一般地盯着。而后,我感觉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轻轻地沿着我背上的脊梁蜿蜒而下……最后一把揽住了我的腰身。
这个混帐!

“诸住听着!”如同晴天霹雷般的声响令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煜忽然拥着我站了起来。“我想在在场的诸位曾经也都受过我们极乐宫主的恩惠。理当感念我们极乐宫主的大恩大德。如今,我们的极乐宫主因身体欠佳不能执掌永乐宫,只好由我全权接手,掌管着宫中一切事物。希望能由我及各们共创永乐宫美好的辉煌,让我们为极乐宫主干杯,让我们为永乐宫的未来干杯!”
说完他一扬物中的金樽,气势如虹地饮下手中甘醇。殿下人虽不明情况,却也都相继诚惶诚恐地干下手中之酒。
我冷眼观睨身旁的煜。当他仰着脖子饮酒时,我真想有把刀来割破他耸动的喉咙。
真是满口荒唐言,说什么我身体欠佳,说什么为了我,恐怕最后句才是真心话吧。其余的全都是放屁。但,这样一来,也说明的我的立场——一个被软禁的前任宫主。一个被诠释得很完美的谎言。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的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有谁能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其实比他所做的一切更加龌龃百倍不止。这个恶心的家伙,他,他究竟会怎样来要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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