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穿白衣,用一把普通的青锋剑,所以,他的名字叫白一剑。
他出道很早,成名更早,从出道到成名只有一个晚上,那一个晚上,他用手里那把普通的宝剑折断了江湖上有名的名剑"卉月"。当然也顺便打败了"卉月"的主人,有着天下第一剑称号的相辅。那年,白一剑只有十七岁。
懒鬼成名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个很懒很懒的人。能坐着,绝对不站,穿一身灰色的衣服也是因为比较耐脏,他不用剑,也不用刀,他用拳头,据他说是因为要带着样铁东西,很重,累!
这么懒的人通常没有人愿意多和他接触,可是,他是个例外,因为,他虽然很懒,不爱动,可是眼睛很好,江湖中无论哪门哪派的功夫绝学,甚至无门无派的功夫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所以,江湖上没有人敢惹这个没名字的懒鬼。
有谁说过的,多嘴的人通常不长寿,这个懒鬼就遇上这种麻烦。
当这个懒鬼在津津有味吃着"江南楼"最有名的一道名菜"留住一抹红"时,突然有人跳了过来,一剑直刺这个懒鬼的面门。
这一剑很猛,很急,但是也不是逃不开的那种。只要用点力跳向一边,或者,随手拿起桌上的盘盘碗碗挡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偏偏这个懒鬼不仅懒,而且谗。
他懒得用力往旁边一跳,又舍不得把面前这道名菜给扔出动,所以,他决定不管这一剑,当没看到,继续吃面前的美食。
眼看着这一剑就快要刺到这个懒鬼要害时,突然旁边杀过来一剑,一身白衣,这一剑不仅仅化解了懒鬼的危机,而且,顺便送了这个刺客上了西天。
人死了是很难控制自己倒下的方向的,这个刺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直的倒在以懒鬼面前的桌子上,把那一道"留住一抹红"硬生生压成了一片狼籍。
懒鬼拿着筷子,一张脸先是变得惨白,然后慢慢转红,他慢慢转过头,一脸可惜的看着救了他一命的白衣人,"你............"
"怎么?"白衣人冷冷报出两个字。
"算了,算了。"懒鬼一脸可惜的摇着头,"可惜了,可惜了。"
白衣人好心救了懒鬼,懒鬼偏偏还是一副受了大委曲的样子。
白衣人冷哼一声,"命都快没了,还惦着吃。"
懒鬼唉声叹气得解释,"我的命有什么要紧的,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少口舌,这个厨师才肯做这道菜给我吃?你居然弄个死人把他压得一塌糊涂,你害我胃口倒尽,吃不到美食,真是可惜死了。"
这话真是不像话,普通人听到不跳起来破口大骂已经算是脾气好了。况且,又是那个一动手就杀了人的白衣人?
白衣人脸色一变,气呼呼的拿起剑径直往门口走去。
白衣人这一走,那一脸可惜的懒鬼脸色顿时变了,急急跑到门口,拦住去路,"你又生气了?"
白衣人见去路被拦,索性就挑了张门口的椅子坐下来,也不看懒鬼一眼。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这么贪吃了,别生气了。" 懒鬼好声好气的赔着小心。
这一变故让所有的人吓了一大跳,这是哪跟哪儿呀?
"你还知道!"白衣人冷冷的看着懒鬼开口,"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明明还在生你的气,居然还要管你这个没心没肝的人的死活。"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懒鬼伸手去拉白衣人的手,却被白衣人狠狠的甩开。
"你心里哪里有我,我只不过说了你几句重话,你就离家出走,我以为你在外面风大雨大,没想到你到好,躲起来吃美食。"白衣人指着懒鬼的鼻子就开始痛骂。
"我以为你真的要轰我走嘛,天下人人骂我,我也无所谓,可是你说我没出息,我就受不了。"
"我哪有骂过你没出息?分明是你自己胡乱吃醋。"
"难道我不应该吃醋嘛?"懒鬼一反平时的懒态,跳到白衣人的面前,气呼呼开口,"那个什么少侠的,硬送你什么东海珍珠,还有那个什么侠客的,居然送你什么天山雪莲,仗着自己有几分名气,分明是对你不怀好意。"
"我又没有接受。"
"可是,你也骂我不应该得罪他们了,说什么他们是什么门派的什么什么人,我才懒得理,他们那几招,我根本就......。"懒鬼越说越气,一脸的醋意。
"那你也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又脏又懒的呀!"懒鬼的指责反而让白衣人的气消了大半,居然伸手在懒鬼那脏不拉圾的脸上轻轻抽拭。
懒鬼的个子又高又大,却像个小孩子一般的乖乖任白衣人摆布。
这一变故,让偷偷躲起来的小二哥,和店老板心里暗自咋舌,怎么一下子由生死血案变成了言情小说了?
下
"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有心情干任何事。"懒鬼轻轻拉住白衣人的衣服,"还在生气吗?"
"那你呢?"白衣人任懒鬼拉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虽然是个男人,这一笑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早就想回去了,就是觉得空着手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找到这家江南楼的厨师,想学一下这里的名菜‘留住一抹红'的做法,你就来了。"
"你呀,回去吧,这道菜,以后再来学吧。"
......
看着一高一矮,一灰一白的两道身影越走越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群人又聚到了江南楼里。
"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呀?"苍山派的一名颇有些身份的人问旁边一直摇着头的一位老者。
老者喝了口酒,一脸的无可奈何,"那个白衣人就是有名的天下第一剑,白一剑。"
"怪不得,白一剑是有名的美男子,白衣人衣仙飘飘到真是仙一般的人呀,只是那个懒鬼又脏又懒的却是谁呀?"
"那个懒鬼?他可不得了的人,他就是前任的武林盟主,白一剑的情人阿丁。"
"什么?居然是阿丁?阿丁也是出了名的英俊,怎么弄得又脏又懒的?"旁边插出一人问道。
"唉!"老者喝了口酒,一脸的无可奈何,"那个阿丁是个练武奇才,人也长得气度不凡,偏偏喜欢上个男人白一剑,还抛下武林盟主的身份,甘心和白一剑双宿双飞的过日子,江湖上无人不知他们的传闻逸事。"
"那他怎么又变成江湖上的懒鬼?"
"那个阿丁什么都好,对白一剑是千依百顺,就是太爱吃醋,而白一剑长得又是神仙一样的人,江湖中一些不谙世事的少年朗不知道他们的事,却常常看着白一剑长得漂亮时常去讨好他,那阿丁根本是个醋海,时常为了这些芝麻小事和白一剑吃干醋。这两个人只要一吵架,江湖上就有些门派要倒霉,真是冤家呀!"
"什么?那个前盟主阿丁居然为了白一剑弄成这副样子。"凡是年长一些的人一听到这事不由都摇头暗叹,都在心里暗道阿丁和白一剑少儿习性,惹是生非居然只是为了小两口吵架。
而年少的刚才一见白一剑的容貌气度早已暗自倾心,真恨不得为他死都肯,心里暗暗替他不值,居然爱上个又脏又懒的懒鬼。到是很能理解阿丁那爱不释手的心态。
"唉,那个阿丁武功高强,而且过目不忘,为人倒是很有几分侠义心肠,只不过,哪个少年朗要是惹了白一剑,哪整整那一个派就要当心了,阿丁的小心眼可是出了名的。"老者摇着头又灌下一口酒。
此话一出,人人自危。
"什么?我们之所以老是被懒鬼指出武功路数,莫非?"
"啊,原来是这样......"
"苍山派给我听着,不许再惹那个白一剑了。"
"海衣帮听到了没?"
"......"
此时此刻,那两个把江湖上搞得一团糟的人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正在两人的小楼里亲亲我我。
懒鬼,不对,应该叫阿丁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英气十足的搂着白一剑时不时在他脸上脖子上偷香。
"你看月亮好圆哦。"
白一剑温柔的靠在阿丁怀里,"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月亮了。"
"想我吗?"
"当然了。"
双唇相接,良久才分开,相视一笑。
"改天我再到江南楼学做那道‘留住一抹红'来给你吃好不好?"轻轻抚着白一剑的长发,阿丁温柔的说。
提到东南楼白一剑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躲那个人的那一剑,好让我出手救你?"白一剑抬起头问。
"嘻嘻。"阿丁眨了眨眼,把白一剑的头按回自己的怀里。
"乖乖看月亮吧!"
(完)
珍珠
海边的空气很新鲜,迁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水时不时会卷上来,打湿他的脚管,有些冷,这种程度的冷对迁刚刚好,他需要冷静,不然,他会疯狂的想念着尘。想着尘现在还好吗?对于自己的离开,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他把一切都留给了尘,房子,车子,财产,佣人,他的所有!更何况尘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一边又一边的说服自己,尘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担心的。可是,迁的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
"先生,买蚌吧,也许有珍珠哦?"一位赤着脚的渔民捧着手里的蚌,追在迁身后跑,"这是刚打上来的,你看一下吧,试试运气也好呀!"
"多少钱?"迁停下脚步,他的性子向来柔和,最经不起别人死缠硬磨,更何况钱对他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五......五十元一只,你随便挑,挑出来有珍珠就归你了。"
"你随便挑一只好了。"递过钱,迁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你自己挑吧,要是没有,到时候你怪我,我怎么办?"渔民收了钱,递上蚌,"你随便挑吧。"
"这只好了。"
渔民熟练的找开蛙,里面除了蚌肉,空空的,"这只是空的,先生,你要不要再试一下?"
"不用了。"本来就没有指望能在里面发现珍珠,迁并不觉得失望,转身离开。
"先生,你再试下嘛,也许下一只就有珍珠也不一定呀!"渔民盯在迁身后,不死心的继续叫着。
"再买一只吧。"迁递过钱,随手指了一下,"就那只好了。"
渔民熟练的打开,里面还是空的。
迁笑着耸了耸肩,"还是没有,看来我运气不好。"
"先生,再试一下嘛,凡事不过三,这次肯定有的。"这个渔民完全把迁当成了冤大头,死也不肯放过。
"随便吧。"再递上钱,迁叹了一口气,他对珍珠并不感兴趣,只是被这个渔民缠得完全没有办法。
"先生,你脾气真好。"几次都开不到珍珠也不生气,其实一只蚌的价格已经远远被这个渔民抬高了五六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居然不在意,被死缠着也不发火,这种男人还真是不多见,简直就是烂好人的典型 。
"就这只吧。"迁笑了笑,没回答渔民的话。
"这只吗?"
"对,就这只。"
渔民打开蚌,里面跳出一颗黑色的珍珠,"呀,恭喜你了,先生,这只有呢,还是黑珍珠,不多见的哦!"
"是吗?"迁拿着这只珍珠,光泽还可以,但对做珠宝这一行的迁而言,这颗珍珠并不多值钱。只是能开到珍珠本身是挺开心的。
"先生你知道吗?珍珠是蚌用自己的眼泪精心浇培出来的哦,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嗯?"
想不到这个市侩的渔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迁愣了一下,早就知道了珍珠是因为有细小的沙尘之类落在蚌的身体里,蚌会分泌一些物质包住他,时日久了也就形成了珍珠。眼泪?这个词到是蛮新鲜的。
再拿出这颗珍珠,把他对着太阳的方向,这曾经是颗小的沙尘吗?是蚌心里的一粒用眼泪浇培出来的沙尘吗?
......
"不是你的错,迁,真的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把车开到了你的车道上才会出事的,警察不也说了吗?你 不用负责任的,你听见了没有,你没有责任。"
母亲的声音很远,迁只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也拿一双倔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看见这种眼神,没有绝望,只有仇恨,没有悲伤,只有控诉。有没有有罪不是别人说的,那个孩子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夺了孩子的父母,家庭,一切,他是个罪人。那个孩子就是尘!
他要赎罪,要补偿,也许真的如尘讲的一样,他所做 的一切,其实说到底都是为了他自己。
尘,你也许就是我心头那一粒我用一切在精心浇培的沙尘吧,做的越多,却让自己越是痛苦!越痛苦 越是忍不住要做得更多!周而反始......
......
"先生,你发呆好久了,祝你好运哦。"渔民的声音把迁的思绪唤了回来。
"哦,谢谢。"
海边的人已经多起来了,已经失去了海的宁静,那个市侩的渔民又去纠缠其它的人了。
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和这个渔人抢生意。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学着买东西吗?
这就是生活吧!
为了生计而奔命。
看着那个孩子,迁又想起了尘。十岁时的尘!
......
"从今天起, 你就是这个家里的小少爷了,我会照顾你的衣食住行的,你可以继续读书,上学。你高兴吗?"不顾众人的反对,迁领养了尘,从孤儿院里把这个倔强的孩子带回了家。
"......"尘没有说话,他静静看了下四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孩子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