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听着小芮的话，我没有去看小芮的表情，我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我桌边的绿茶。



小芮继续带着平淡的口吻：
"......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女人和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在我们之间发生，我主动过，我甚至觉得是个贱女人，求着自己爱的男人给这个女人一点点男人对女人性欲的发泄。我贱到跟那人男人说：你就摸摸我的乳房吧，让我摸摸你身体；我贱到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他却冷漠地甩门而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这么不知脸耻，可是我知道我是多么爱他，我如果只想得到男人的精液，我想找个男人上床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可是为了他我一直在等有一天那个男人会进入我身体，当我终于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欧仔喝醉了，如果那天他不是醉了，我想我还会一直等下去。当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他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他吻我开始到他高潮，整个过程他嘴里都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在我们仅有的10次性爱中有两件事情是相同的，一是都是在他喝醉之后我们才发生性爱，二就是每次他都会喊同一个人的名字，我听得出来那是他真的很爱那个人才能如此真情流露。在他清醒之后他不会知道他自己已经出卖自己了。



我听到这里我感觉小芮的眼光盯着我，我当然可以猜出欧仔叫的那个人是谁。
小芮："终于有一天欧仔跟我说他要跟我分手，我知道这一切总有到来的那一天，他很简单跟我说他喜欢上别人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我也没问。分手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很长的拥抱，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恨他。到现在我依然爱着他，我明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放不下对他的感情。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去年我看到欧仔跟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可是我知道那个女孩也不是欧仔真正喜欢的人......
小芮停了停，轻轻地说："左涛，你知道欧仔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其实像这种事情现在已经很平常了，我们是朋友，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你爱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而爱你的人还在你身边。虽然我承认自己是个执着的人，但是执着的人也不应该为了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再固执下去，所以我没有去强求欧仔什么，所以你也可以重新开始。左涛，我想你明白我说的话。"
我淡淡地笑了。
我轻轻地："谢谢。"
小芮也微笑："你真是应该感谢我，今天的茶你做东。"



小芮的话我听得很明白，可是我不太懂，我不知道小芮为什么会跟我讲这些，虽然我们是老同学。老实讲，小芮的话让我很难堪。难堪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感觉，我知道小芮是善意的。






2004-1-15






我应该重新生活



李仁已经离开我半年了，我在成都又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对于记者那行当，我真的烦了。我还住在我跟李仁的那个小窝，虽然每天我都只有一个人，虽然我很希望时光可以倒转。
李仁离开之后，她的妈妈曾经来看过我几次，当她看到我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她也好像松了一口气，她不说我也知道，是李仁嘱咐她妈妈留意我的生活。我想李仁真的可以放心我。
欧仔还是在那家报社的广告部，而且欧仔经过这些年的打拼，他在广告部已经是重量级的人物了。
我跟欧仔很少见面，就好像大家都在躲着什么一样，不管躲什么，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在自己生活上充满生机。



自从小芮那天找过我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我曾经去航空公司找过她，但是她的同事告诉我，小芮在5月份就已经辞职了。我不知道小芮去了哪里。
在10月份某一天，我在大学同学录上看到小芮的留言，原来她去了香港，现在的她在香港一家航空公司做人力资源。在同学录上，小芮还特地给我留言，希望我真的可以重新生活。我知道她在为我打气。
2002年10月底，欧仔收到了小芮从香港寄来的一盒糖，那是小芮的喜糖。小芮她嫁给了一个英国佬，她告诉欧仔，那个英国佬对她是一见种情，她对那个英国佬感觉也不坏，我可以想像得到那个英国男人对他一见种情的女人的狂爱，因为，他们在见面后的第9天就结婚了。
我没有问小芮到底爱不爱那个英国男人，我记得小芮那天跟我讲过"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跟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前一种是奢侈，而后种则是折磨，如果是她，她要前者"。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成为她自己婚姻的牺牲品。因为那样是对自己的诅咒。
欧仔拿小芮喜糖给我吃的那天，我告诉了他小芮找过的事，跟他讲完之后我就一直沉默了，我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不希望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去，我：你就没有说什么可以说的吗？
欧仔：要我说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欧仔轻轻地说，就像是他在和自己说话一样："知道吗，我们从小到大，从高中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离不开你。可是老天真是会开开玩笑，我们都是男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才会报和你一样的大学和你一样的专业，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很傻，像个白痴一样，可是我愿意。"
就像听小芮那样听着欧仔说，"真的很怀念大学的日子，特别是冬天，因为冬天我就可以抱着取暖。每次抱着你的时候我就很激动，可是我不敢有什么反应。"
我静静地听，我眼前就好象出现了欧仔讲的那些画面，我甚至有点想去抱他。
"跟小芮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是痛苦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跟小芮在一起，我这辈子永远就欠着小芮，我想去爱她，可是不可能，我不爱她，我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欧仔讲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诚恳的口气："如果当初你知道我喜欢你，还会有他吗？"
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如果。
我：我不知道。
欧仔笑了笑没应话。



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我终于跟欧仔在一起了，其实站在欧仔的角度应该说欧仔终于跟我在一起了，我并不是想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我只是觉得欧仔对于这一天的到来终于等到了。
我搬到了欧仔租的二室一厅的小公寓里。李仁跟我的那个窝，我每个周末就会回去打扫。跟欧仔在一起，我并不是想用他代替谁，如果是这样的话欧仔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尽管他真的很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因为他是个非常有自尊的人，他从来就不打算做什么人的替代品，而我也不是那样找替代品的人。我只能说我对欧仔是在慢慢的改变中。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有那么一种潜意识，就是我跟欧仔在一起是对和李仁感情的背叛。
我给自己的理由就是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快就就跟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总有这样一种过程，总有这样一种过程。"也许真的如欧仔说的



2004-1-16



我和李仁的尾声



2002年9月6日，是李仁30岁的生日。
9月6日上午，我和欧仔来到磨盘公墓，那天扫墓的人很少，李仁的墓碑显然比周围的墓碑看起来色彩更新，那是代表墓碑刚立不久，那碑下面，躺着的，是我曾经深受的人。如今我只能对着他的墓碑说话了。
今天是他生日，我在心里跟他说"生日快乐"，我却不快乐。我在心里替他许了个愿，我许的愿是我要在未来的日子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知道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我把那束百合放在碑前，我想他会闻到百合的芬芳的。
欧仔轻轻地：我想李仁在那边会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



我和欧仔，欧仔和我。现在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以前，我曾经爱过人，现在，我也爱着，虽然那个人不是李仁，虽然那个我曾经的爱人现在已经离开我两年了，我会常常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



我想对我的朋友们，包括在网上看我的故事的朋友们，我现在过的很好，我跟欧仔过的很好。



我现在不在成都，2003年8月，我从那家广告公司辞了职，辞职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很偶然的原因，我有机会去当老师。
我现在在离开成都250公里的一个小县城里当初中的语文老师。这个小镇正好在成都和重庆的中心距离上，所以，我去成都或重庆都很方便。我偶尔也会去重庆看看李仁的父母。
欧仔每隔一个周末就会来小县城看我，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我们两个男人的世界。欧仔有时候在做完爱后会很认真的问我他的身材怎么样，他的着重点当然是问他的那里用起来怎么样，我说：还成。



我跟李仁的故事已经到了尾声，如果你看了请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我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有的，只是很平静的去怀念，怀念那些从前的日子。我不会去老想着如果李仁还在我们会怎么，如果李仁没有得病我们现在一定过的很开心，因为，有很多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办法去掌握的，毕竟，我们只是凡人而已。



我跟李仁的故事只是我的角度，李仁在留给我的四本日记本里的，是他对我们之间爱情的纪录，他笔下的我们一定跟我的心里的有点不同，所以，我想我会把李仁的一些日记给大家看，这样，我们的故事才完整。



2004-1-20






致所有的朋友新年快乐！



致所有看过我日记的朋友们新年快乐。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和 欧仔回北京仔过年了。



所以，在这些日子里我会暂停写我的日志，但是不会太久



2004-1-31



我和欧仔,希望可以很好.



今年我和欧仔都回北京过节.
欧仔不想回家,可以是因为黄姨的关系吧,因为黄姨这阵子老是念着他的事,说他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欧仔这个时候也只有嚷嚷把话题混过去,我担心的是,我跟欧仔总不可能一辈子这么瞒下去的吧,终有一天瞒不住的,到时候让我们难堪的是要我们怎么去解释.毕竟黄姨是看着我长大的,而我老爸也把欧仔当成半个儿子,我们两家人太熟了.



其实我跟欧仔谈过这个事情,欧仔也想不出什么可以的方法,我实在不能去想像万一到了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去面对家人.



如无意外我想这辈子应该会跟欧仔过下去了.事实上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