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曦,有事好商量,我反对暴力!"
"贝文帆,你觉悟吧!"姚曦伸手过来就要抓住我,我哪里肯轻易就范,连忙跳开避过。
为什么我非得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教训,真是好笑。
但姚曦不知收了人家多少钱,誓死要为对方讨个公道,他见我逃跑,马上追过来。我不知他竟还跟我来真的,吓得赶忙大叫起来:
"姚曦!你不要乱来!"
姚曦一手就把我制住,力道惊人。
我怕他一时失控真会把我怎么样,于是我说:
"姚曦,你也说过人有好生之德,千万不要欺负弱者。"
"弱者?谁是弱者?你?"姚曦讽刺地问。
"怎么不是,"我说:"姚曦,不如大家冷静下来,慢慢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
"贝文帆,和你这个人根本就是有理说不清,除非你答应以后会对殷女士好一点,否则我不放手!"
这算是哪门子的威胁?我看着姚曦问:"阁下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在这种时候激怒姚曦实在不智,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姚曦用力地把我推到后面的墙上,我痛得啮牙咧嘴,象被人打散了骨头。
"姚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大叫。
姚曦看着我,突然低下头来,在我的身上嗅来嗅去。
"小帆,这是什么味道?你怎么这么香?"
"香你个死人头!"我破口大骂:"快放开我!"
我身上残留的不过是洗发精的味道,姚曦出其不意,突然之间离题十万八千丈。
"小帆,我记得我以前就已经说过,我很喜欢你。"
"你想怎么样?!"
"但是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你想怎么样?!"
"贝文帆,今天我就要亲手撕毁你这张骄傲的皮!"姚曦说。
"你敢!!"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我敢不敢。姚曦对我冷笑。
"姚曦!"
姚曦不理会我的怒骂挣扎,一手就轻易把我拎了起来,以前从未试过与他真正以力抗衡,虽然知道姚曦绝对是非我族类,却没想到他一旦动起真格来竟是这般程度!
姚曦把我扯进房间,我听到背后的那一下落锁的清脆响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惊疑不定,有点口齿不清地对他说:
"姚曦,你电影看太多了,通常这种时候剧情不是这样发展的。"
姚曦把我按在床上:"那么小帆你想如何发展呢?"
"不如回到大厅,那里灯光充足,比较好说话。"我说。
"但这里比较好办事。"姚曦不同意。
"办事!你要办什么事!"我不顾仪态地大叫起来。
"小帆,你有没有看过本能?"
为什么这个时候跟我提三级片?我说:"沙朗史东是你偶象?那个女人又老又丑,你不要学她!"
姚曦见我这么紧张,不禁笑起来:"小帆,你不想被绑起来就乖一点。"
"姚曦!我看错你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变态!"
"如果一早知道你又能怎样?"姚曦不屑:"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一时语塞,论形势论武力对我都不利,姚曦一向文质彬彬,想也想不到会做出这种事来,是不是我平时太和善,所以比较好欺负?姚曦对我暧昧地笑笑,说:
"小帆,你可曾记得,在多日前的某天晚上,你对我说过什么?"
"你说我会爱上你,那么肯定。你一早就该预料今天一切都将如此发生,既然这是你的期待,那么就请你承继那一晚的热情,坦然地接受吧!"
"原来你一直对那晚的事情怀恨在心!"我说得咬牙切齿:"姚曦,玩笑开够了!"
"谁跟你开玩笑!"姚曦加重了手中力道:"玩笑的确是开够了,我们马上来进入正题。"
"不要--"我的双手被他握得发痛,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在如此紧要的最后关头,我听见姚曦在我耳边低声的调侃:"小帆,你不必再作无谓的反抗,在这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
"有。"我终于放弃,无力地作出最后的要求:"如果非做不可,我要在上面!"
小帆,我有三个与钱无关的愿望。
第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尽情去爱。
第二个愿望,希望你可以放下一些恨。
第三个愿望,希望你会快乐。
凌晨十二点,铃声大作。
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孩子。
"找谁?"我挡在那里问。
"这里不是出租房间吗?我来看房子。"姚曦给我看从街上撕下来的告示,推开我走进来。
"我不租给你。"我说:"你对你的房东做了那种事,竟还想住在这里?!"
"不可以。"姚曦说:"小帆,你可别忘记了,我已经交了半年的租。"
"姚曦,钱不是万能的,我拒租。"
"是吗?我还以为钱是万恶的。"姚曦笑了笑。
我想起了那个几乎遗忘了的赌局,我问:
"姚曦,你那时是想要我证明给谁看?"
姚曦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小帆,其实那个人一直都知道,是我多此一举。"
我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小帆,你听我说......"姚曦还未说完,我马上捂起耳朵,尖叫起来。
早知他是来念紧箍咒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开门给他。
姚曦神色坚定,他十分冷静。
我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护着殷氏,而且不遗余力,或许他感情太丰富,所以看不惯人间惨剧。
"小帆,你逃避不过是因为你在乎,除非你面对,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休想从过去走出来。"
或许是,但那又怎样,时间自会把一切还原。
小帆,每个爱你的人自然会希望能得到你的回报,殷女士一直如此寂寞。
没有人要你忘记过去,但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受了委屈。
小帆,请你给自己机会,学习如何原谅一个爱你的人。
那一夜,姚曦如是说。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看着窗外隐隐闪动的萤火。姚曦默默地坐在旁边,不发一言。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还剩下多少,可以分给别人的又有多少。一整晚,我都想着已故的外婆,想着小屋子里度过的岁月。
数十年来,我的身边一直没有别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别人。因为自己无法完全投入地去爱一个人,所以也不相信有人可以那样完全投入地来爱我。
姚曦说殷氏一直如此寂寞。但姚曦并不知道,殷氏有多寂寞,我也一样有多寂寞。
但她起码还有京。我呢?我有谁?
有谁愿意陪我。
我失眠,在每个漆黑的夜里。没有人知道。
我以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我以为我根本不需要其他人。
日积月累,脸上只得一个表情,凡事满不在乎,久而久之,人家全部相信,就连自己都佩服自己虚伪的潇洒。
苦苦维系的一个假象,一旦破碎起来,原来也只是这般容易,刺痛人心。
我把头埋进双手,几乎忘记如何呼吸。那一晚,姚曦陪我枯坐,直至黎明。
在我彻底清醒之前,姚曦不会离开。
姚曦说:小帆,爱一个人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只要你愿意尝试。
我不敢说,其实是因为害怕。已经遗忘了这么多年的能力,一旦做起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得好。
小帆,请你对自己更坦白一点,更诚实一点。
你必需学会如何去爱。
就从我开始。
--完--
【新房客番外】 情 敌
阳光细碎地洒下来,透过高高低低的树丛,便可以看得见。
他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
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四分。十五分钟后他便会离开。没有一次例外。
我嘴里咬着软软的吸管,浅浅地勾起一抹笑意。
"你在看谁?"坐在我对面的人问,顺便扫一眼我的目标。
看谁?当然是--
"我的意中人。"我说,顺手一指:"就象那样的。"
朋友很意外:"他?"
"是,如何?"
评头品足了一番之后,朋友古怪地看我一眼:"你会喜欢这种类型?太阳今天自哪边升起来?"
"换个口味。"我不在乎地说:"要不要赌?"
"赌什么?"
"看我什么时候得手呀。"
"无聊!"
是,我就是无聊。我淡淡地把眼光再次转向那个坐在树荫底下看书的男孩,以前没有留意过这个人,为什么我会突然对他感兴趣起来。我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一口气喝干杯里的冷饮,我甩了甩头发抓起书包:"走了。"
"喂,等我呀。"朋友冷不防被我撇下,连忙丢下结帐的钞票:"次次都这样,你的小姐脾气什么时候才可以改一改?"
改?为什么要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无论是悲欢还是爱恨,都要随心所欲才算真正享受得到自由。而享受自由,是需要条件的。
因为我有足够的条件。所以我自由。
来接我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外,身穿制服的司机一丝不苟,三步以外已经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我登上后座,车门应声合上。经过校园那条林荫小道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窗外,在那同一个地方,同一棵树下,他在看同一本书,同样等待的十五分钟,这个习惯以后会改变的。
我微笑,是的,这个习惯,以后将会为我改变。
在校园外那家高级的餐厅里我又看见了他。
不是不意外的,在这种采取会员制的贵族消闲场所,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来的地方。
"他叫什么名字?"我指了指他的方向问。
朋友看我一眼:"他不是你的意中人吗?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不语。朋友继续说:"柳乔,你看上谁不行,这个你最好还是放弃。"
"为什么?"我觉得好笑:"你是怕我配不上他?还是怕他配不上我?"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姚曦啊。"
我一怔,这个名字倒是听过,突然觉得事情有趣起来:"原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