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邢而镜推开了雕花的棕红色大门,走进了华美的舞会大厅,巴黎的文艺化妆舞会本就是人们标新立异,争芳斗艳的世界,奇思异想,光怪陆离的化妆将美妙又诡异的浪漫表现得淋漓尽致,即使在这样的一群人中邢而镜也是特别的存在,吸引着众多目光的追随。邢而镜一身精致的古典镶银色花纹礼服,黑色的大氅在走动中飘动,代出奇异的风动,漆黑的头发流动出光泽,冰冷又蕴涵笑意的眼神,唇角出现了美丽的弧度,他好似一个来自异国的吸血鬼,高贵,优雅,俊美,神秘,英气,却也带着诱惑的气息。
邢而镜风度翩翩的站在舞池的旁边,他向每一位看向他的女士们小姐们礼貌的微笑,女人们落落大方的走过来,竞相邀请他跳舞,衣着古典雍容的巴黎贵妇、半张脸上描绘着黑色蜘蛛网镶贴着碎水晶颗粒的妖艳女郎、带着宽沿尖帽诡异的黑衣女巫、脸上点满了雀斑的乡村女仆、嘴旁画着胡须、带着假鼻头的性感猫女......倾听着音乐,邢而镜变化着舞步,令人眼花缭乱,每一种舞他都跳得游刃有余,令人赞叹不已,优雅的肢体语言演绎着风流倜傥。与阁楼连接的楼梯上,一双美目锁定了他。
一曲完毕,邢而镜刚刚转身,就看见一个美貌的女子款款而来,她五官精致,双唇红艳,褐色的卷发轻轻的搭在肩上,那么的柔软慵懒,她白衣胜雪,薄纱轻灵,她来到邢而镜的面前优美的后垫脚行礼,"先生,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邢而镜优雅的伸出手:"当然,我的荣幸。"美貌女子将手轻轻的放在邢而镜手上,两个人缓缓的走向舞池,美貌女子看向邢而镜,绿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挑衅:"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舞步。"她慢慢的退步,在旋律中翩翩起舞。
"好的,您是专业的吗?" 邢而镜嘴角上仰,"即便如此我也不会令女士失望。"他走进了舞池,来到她的身边。女子的裙摆轻柔飘逸的流转,纯洁的就像是一朵白色的睡莲,偶然间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风情,邢而镜的舞姿充满了力量,强悍的,令人折服的气势,丝绸的披风灵动的挥舞着,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乌云化作了双翼,要将她征服。一黑一白的较量却令让开舞池,站在场外的人们看到了几乎完美融合了的双人舞,那就好似疾风卷着清冶的雪樱飞舞。殷红的丝绒落地窗帘形成了背景,让这一切如梦似幻,分外的诡异。邢而镜妖冶的姿态征服了所有人,征服了暗夜。音乐停止,邢而镜笑了,他微微的张开了嘴,露出了青森森的尖牙,美貌女子也笑了,她躺在他的臂湾中,顺着最后一个舞姿,仰起的头,将雪白的脖子送给了他,邢而镜猛然俯身,表现力十足。
"啊--"女子尖厉的叫声在大厅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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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响了,柳薰拿起电话,"喂,我是柳薰。"
"柳薰吗?我是西西。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明天就要考试,我发现我有两份笔记不全,我想向你借一下。"
"好的,你要哪两份呢?" 柳薰问她。
"我看看啊,我要阿拉伯的香料合成还有十八世纪的法国香水这两份。柳薰,你能不能帮我送过来?我的脚受伤了,所以才会缺课的。"
柳薰看了看钟,只不过9点钟:"好的,你把地址给我吧,我马上就去。"他拿出了笔纸记了下来,"嗯,好的,好的,离我家很近,我一会儿就到。"他放下电话拿起材料就出门了。
在西西家两个讨论了一下不明白的问题,压了压题,西西说:"柳薰,你可真厉害,每次都能考那么高的分数。"
柳薰笑了:"别夸我了,我是在应试教育下长大的啊,考试很在行的,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是考试者。"
"不用谦虚了。"西西也笑了,"你的调香作品也很出色,教授经常赞扬你,不过你的实验报告成绩不高,大概还是有语言问题吧!"
"是啊,还需要一些时间学习。好了,西西,不早了,我不打扰了,你也好好看书吧,明天见。"
"那好吧,明天见,我的脚这个样子,我就不送你了。谢谢你,柳薰。"
"不用谢,不用谢,我走了,说声晚安。"柳薰向西西摆摆手。
"嗯,再次感谢,下次有时间到我家喝下午茶吧!"
"好的,我先走了。"柳薰起身离开了西西家。
巴黎的晚上很安静,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城市,这就是欧洲吧,骄傲的称赞着自己高贵典雅,与众不同。冬天了,天气很冷,不是干裂的冷,而是阴柔的寒气逼人。柳薰已经几天没有见到邢而镜了,自己要考试,要复习,邢而镜说暂时先不打扰他,等他放假了两个人一起去旅行,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呢,不过柳薰很向往,那一定会是奇异之旅。路灯很昏暗,很多不错的私家车也都没有车房,简简单单的停在马路两侧排着队。马上就要到家了,柳薰快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向身后看了看,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他想他自己太多心了。他已经看到他家的公寓楼,他想今天不再看书了,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就好好的睡吧,明天精力充沛的去考试。突然,一只黑色的大手一下子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汗臭味儿扑来令人作呕,柳薰死命挣扎,一个充满欲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乱动,再动就掐死你!"是法语,带是奇异口音的法语,让柳薰恐惧。他被身后的庞然大物像兔子一样拎了起来,拖到了路旁的灌木丛中,下身一凉,他的裤子被扒了下来,猛的,一个异物从后庭插进了他的身体,柳薰连一声呜鸣都没有发出来就因剧痛失去了意识。
8
浓黑诡谲的幽暗中柳薰在奔跑,前面就是灯火人家,马上就要安全了,柳薰伸出了手,他大喊着,他在求救,身后的旁然大物猛然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上,灌木的尖刺通过了他的皮肤,镶进了他的肉里,碎石和树枝磨裂了他的躯体,伤痕累累。柳薰的脸比尸骨还惨白,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剧烈的挣扎却是徒劳,那个黑色的怪物毫不费力的压上他,柳薰像只弱小的羊羔,除了恐惧他什么都做不了。柳薰憎恨,他憎恨着自己的无力,他的双眼充血,他想用牙齿撕碎这个趴在他身上的恶心男人。这怪物的口中流出了恶臭的黏液,滴答、滴答的淌下来,他把他令人呕吐的舌头全部伸了出来,舔上了柳薰白皙的左脸,柳薰感到胃中一阵翻腾。那个异形起身,"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充满酒气和腥臭的秽物溅在了柳薰的身上,柳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怪兽掏出了他黑色的超长凶器,残忍的猛刺进了柳薰的身体,胡乱的捣动,柳薰的下体被撕裂了,被捅破了,鲜血、精液、泥土、枯叶混合,他已经血肉模糊,粘结在一起,他觉得他的内脏都要被人从下体掏出来。赤红的灯光在闪烁,柳薰的眼睛已经什么都不见了, 他被人抬进了棺材,被人放在了案板上,他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刀吗?他的双腿又被人强力掰开,金属的冰冷和薄器的尖锐划开了他的下体,他要被人完全割开,被肢解了吗?就像报纸上登载的那样切成碎片放在冰箱里储存,然后被人吃下肚子吗?他不怕了,他突然一点儿都不害怕了,他只是担心,难道他就要这样在世上消失了吗?他还想再看而镜一眼呢。柳薰的脑中一片混乱,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他要醒过来,但是黑暗将他吞噬。如果这不是噩梦怎么办?他分不清了,即使这不是噩梦他也要醒过来,他一定要醒过来,他不会放过那个糟蹋他的恶心禽兽,他一定要再一次见到邢而镜。
猛的,柳薰睁开了双眼,白色的房间,医疗设备,他的手上插着输液管,然后他看到了邢而镜的笑脸。
"你真的是个小懒猫啊,怎么才醒过来?让我等了这么久?"邢而镜吻了柳薰的鼻尖。
柳薰感到自己的下体像火烧般的疼痛,他不管,他双眼圆睁,他猛的要坐起来。
"乖,小薰,你别动!"邢而镜轻轻扶住他,"乖,你好好躺下来。"
"我要报警,我要找警察,我要报警,要报警......"柳薰的脸紧绷着,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感到寒冷,他的眼神阴森森的。
"小薰,求你了,你别动好不好,你躺下来。"邢而镜慢慢的让他躺在病床上。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柳薰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小薰,你冷静点儿,已经报警了,你别激动。"邢而镜安抚他。
"啊!已经报警了啊?"柳薰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邢而镜,泪水滴了下来,"而镜,我怎么了?我是不是被人强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薰,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一点儿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柳薰的声音冰冷冰冷,"而镜,我现在就要知道,现在!"
"小薰。"
"而镜,告诉我!"
邢而镜偏过头去,柳薰的双眼一动也不动的望着他,良久,邢而镜才慢慢的开口:"对方是个醉鬼,有一对在汽车里的情侣看到了,抱了警,警察来了,把你救了下来。"
"那个混蛋呢?"
"当场被抓了。"
"什么时候出庭?"
"小薰!"
"什么时候出庭?我要做什么准备?"
"小薰!"
"什么时候出庭?我要送那个混蛋去监狱!"
"小薰,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好吗?"
"我必须要做什么?"
"小薰,那畜生跑不掉的,是证人报的警,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这样啊!"柳薰的声音弱了下来,变得很缥缈,"而镜,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一直认为法国很安全的,刚到法国的时候有时和语言班的同学晚上一起去酒吧都没有事情的,单身女子夜间在外面行走也很安全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邢而镜坐在病床上,轻轻的搂在柳薰,他亲吻着他的脸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强暴女人啊?小薰你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过去了,要不,我也去强暴那个恋童癖。"
"不好。"柳薰渐渐平静了下来,"你是我的,怎么能随便强暴别人?"
"嗯,不好就不好,小薰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我们还要去旅行呢!等你有些精神了,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就会再次变得健康又可爱了。"
"嗯。"柳薰点点头,他有些累了,有些困了,他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可是他不敢睡,他害怕,害怕噩梦缠上他。
邢而镜轻轻的抚摸着柳薰的手:"小薰,你是不是困了?你闭上眼睛好好睡吧,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的。"
"而镜。"
"小薰,等一下,等换完药再睡吧,我帮你换。"
"而镜。"柳薰轻唤他。
"别担心,我会很小心,很温柔的,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在红十字会帮过忙做过护理的,还是你打算让美丽可爱的护士小姐帮你换?"邢而镜戏谑的看着他。
"而镜。"
"好啦,来!"邢而镜脱下了柳薰的病服,柳薰感到下体一凉,那黑色的巨大恐惧向他袭来,他开始挣扎,不管疼痛也要挣扎,"不要啊,不要啊!"
"小薰,我是而镜啊!我是而镜。"邢而镜的心痛如刀绞,他伸开双臂慢慢的接近柳薰,"小薰别怕,我是而镜,我是而镜,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小薰乖,别怕。"柳薰瞪大了眼睛,剧烈的喘着气,他没有抗拒邢而镜的拥抱,邢而镜轻轻的搂着他,不敢用一丁点儿的力气,怕碰到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弄痛他,良久,良久,邢而镜才说,"小薰,我不会乱来的,你别怕,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让我帮你换药好吗?"
过了好久,柳薰才说,"嗯!"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孱弱。
邢而镜把柳薰体内的酒精棉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出来,上面带着血丝和脓水,然后他把一块新的消毒品慢慢的填了进去,每推进一点儿他都能感到柳薰的身体颤抖一下,他将药换好了,他看见柳薰依然在瑟瑟发抖,柳薰的身体上覆着细小的汗水,他的全身就像尸体一样的冰冷。
邢而镜的心在滴血:那个畜生,那个变态,居然曾把石子塞了进去,那个混蛋,他要杀了他,他真想杀了他!还有那对报警的情侣,他们在车上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他们不敢出来阻止,他们报了警,他们只等着警察来,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柳薰被人强暴,被人糟蹋。邢而镜手中的托盘和药品掉在了地上,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失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舞会的,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我不应该不管你的,让你遇到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他凄厉的哭泣着。柳薰转过身来:"而镜,你怎么了?"他轻轻的问,然后他把邢而镜揽了过来,把他的头抱在胸前,"而镜......"
"小薰,对不起......"邢而镜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悔恨交加,哭泣令他不能言,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安慰柳薰的,可是他停不下来,泪水打湿了柳薰的衣服。
柳薰轻轻的抚摸着邢而镜的背部,他紧咬着牙关,左眼下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嘴角咧开,上仰出弧度,他说话了,声音异常的清晰和镇定,"而镜,只要你还要我,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是男人,这是小事情,一点儿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意外,这只不过是意外,我不可能不出门的!"
"小薰,小薰。"邢而镜一声一声的轻唤着,他的全身都因为痛哭有些痉挛了,"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而镜,没事儿了,我不是还在这里嘛!"柳薰的表情变得很柔和,他的眼泪又再一次落了下来,他轻轻的抚摸着邢而镜的头,"而镜,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9
三个半月之后,柳薰的伤势痊愈,又做了一阵子的恢原和心理治疗,终于得到医生的允许可以出院了。邢而镜请了假来医院接柳薰,他还带着一盆礼品包装的郁金香:"小薰,喜欢吗?送给你的,祝贺你康复。"
望着那带露的黄色玫瑰,柳薰很喜欢,其实他心理挺高兴的,不过还是皱起了眉头:"而镜,你怎么又乱花钱,花都好贵的,一点儿都不实用,而且送花也很没有创意,还是送男人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家里还有好多盆呢,你可真奢侈......"
邢而镜把花凑到了柳薰的鼻子前,成功的堵住了柳薰喋喋不休的嘴:"小薰,你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罗嗦?"
柳薰已经顾不得邢而镜说什么,他深深得嗅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好美啊!"
邢而镜笑了:"哦,原来不是老太婆,是只小狗啊!"
"你说什么?"
"哎,像你这样注重嗅觉享受的人还真的是不多呢,用鼻子探知事物的本质就像小狗一样!"
"你再说一遍!"柳薰瞪大了眼睛。
"嗯,有人就是喜欢被人虐待呢,不过我人善良不喜欢虐待动物的。"邢而镜用鼻尖摩擦着柳薰的鼻尖,"好啦,我们回家吧, 今天去亚洲超市买些东西,我们回家做中餐好吗?"
柳薰看起来很兴奋:"好啊,我想念死中餐了,在医院里每天都吃有助于健康的黑面包,我都快变成黑面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