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我，老说我不爱他。那次他喝多了我们大吵了一架。"
看着老六哭哭啼啼的样子，我突然烦躁起来。
"回去。"我低着嗓音说了句，老六没听明白。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我。
我朝他大吼起来："我叫你回去！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哭丧着脸？你看看周围有多少象你这样的人
能幸福？开始恩恩爱爱，最终还不是一拍两散？你这么不知足吗，你想象我这样痛苦吗？！
你就这么贱吗？！"说完，我狠狠的摔破了酒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老六。
他呆呆的望着我，可能第一次见我对他发火吧，所以他楞住了。
"你干什么你？说话就好好说呗，发什么火。以前的坏脾气又回来了？"赵瑞见状，在旁边拉了我
一下。
我甩开他的手，抹了一把脸对发愣的老六说："你赶紧回去吧，屁大点的事情。别这么不知足，到头来你
会什么也得不到。刚才口气冲了点，因为我太生气了。"
"东霖......"
"回去，回去。倒个歉又象原来一样了。"我冲他摆摆手，走出了酒吧。
早上我清醒过来，赵瑞站在我的床前看着我。我揉了揉额头，脑袋沉沉的好象有东西压着一样
"你该清醒了吧？醉也醉过了，难受也难受过了。我没见过你这样，这些年来我以为你已经学会了
理智的控制自己。可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对你很失望。"赵瑞摇了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呢？二哥死的时候我的心就象空了一样，这次也是这样。你明白吗？"我说
赵瑞少有严肃的对我说："你和我说月亭的事我也想了很久。也许你说的对，我没有你这么积极。
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回头的，痛苦也一样。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应该停留在这个阶段上。
想想你二哥，他一直希望你是好的对吗？"
"是啊，他是想我好的。"我喃喃的说，可我也希望欧明好，现在却伤害了他。
"赵瑞，谢了。"我朝赵瑞笑笑，他也伸手拥了我一下"谢什么？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是啊，我还有赵瑞这样的好朋友，应该知足了。
五
外语班好几天没去了，那边叫人来通知我。回学校办理手续的时候，老于头看见我疑惑的问，
你怎么变的这么低靡？
低靡？我看了看镜子中自己消沉的面孔散发着暗淡的光泽，这些天一直过着昏昏沉沉的生活
整个人也萎靡不振，象个大烟鬼一样。被那些朋友看见了肯定会笑话我。
我在一夜间决定了我将来的方向，我告诉赵瑞我要去法国。他点点头答应陪我一起去办签证，
使馆的人问这问那问了半天，最后告诉我回家等消息。
慢慢等吧，法国的签证不怎么好签。赵瑞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公务人员，他们又在接待下一个
准备去法国的人。道旁边栽了些法国梧桐，我在树下站了很久，看着那些飘摇的叶子。它们长的
浓茂而繁盛在日光的抚吻中显现着自己璀璨的光彩，没有什么比这样好的了。我也许会到艾菲尔
铁塔前去体会贵族时期的壮观，欧明就是在那笑的和阳光一样！
我过着平淡而没有滋味的日子，在流水般的时间中等待签证的下来。象赵瑞说的那样，办下来真的
挺难的。最近肚子不太舒服，或许是酒喝多了吧！
有天我和赵瑞在酒吧聊天。老六也来了，他对我温和的笑笑："
东霖，谢谢你！"
"谢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谢谢你让我又回到了丁强的身边。"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有这么回事。那好象是挺长时间的
事情了而且我当时好象也喝多了。过后就忘记了。
"我还对你发火了吧？不好意思。"
"是你发火让我明白有的东西应该好好去珍惜，所以我没怪你！"老六说完，看了看一边含笑着的
赵瑞。
"他啊，以前脾气就不怎么好。现在改多了。"
"说什么呢你？我的形象就这么不值钱吗？"我瞪了一眼调侃我的赵瑞。
老六没说话，而是温柔的凑上来亲了一下我的脸："谢谢你，东霖。我真的很喜欢你！"
啊哟，赵瑞在旁边吹了一声，我摸着老六吻过的地方向四周看了看。还好人不多，可我感觉有道
目光正看着我，我搜寻了一下在不远处找到了视线的主人。
欧明！？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朝我走来，我的心剧烈的跳起来。我看着他象个陌生人一样经过我的身边，
完全象不认识我似的付完帐然后走了出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吧？他好象变多了，象开始的样子只是又多了些冷漠。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老六在侧看着欧明的背影慢慢的说到："那个人......是你朋友
吧？最近我总是在迪吧看见他，有次他和一些人与迪吧的老板打了起来。公安局的都来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欧明又不学好了？！
"你们还真是一对，你在这边颓废他也在那边颓废！"赵瑞叹息道。
我没听进去，一直在想着欧明。我不在他的身边了，他又象原来的样子了。是不是又和那些小
混混在一起成天的不正经？
到是赵瑞又说了："不去追吗？也许谈清楚会比较好。"
"他还会听我的吗？"
"以你的性格，你会看着不管吗？"还是赵瑞了解我，一句一句说中了我的要害。咬了咬牙，我
按耐不住的冲了出去追欧明。
我看见他和一些不良的人在一起抽烟说笑着，脸上满是不在乎的表情。有个小子好象发现我在看
着欧明，对他耳语了些什么。欧明转过头看见是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常态
吊儿郎当的笑笑："这么有缘啊？来颗烟？！"说完递了一根烟给我。
我没接，瞅着他说："你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欧明！"
"用不着你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资格吗？！"
"我是没资格，当是你自己要对自己负责任。"
"责任？"欧明夸张的大笑，我没见过他这么狰狞的样子"你现在对我说责任两字？当初是谁拍拍
屁股走人的？你不觉得这都他妈的是废话吗？！"
"欧明！"
"什么都别说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是对那个亲你吻你的人说吧。"欧明不耐烦
的打断我，然后冷酷的转身离去。
"欧明！"我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终究没有回头。看着逐渐变小的身影我想追
过去，一阵剧烈的腹痛让我不得不蹲下来。妈的！怎么这么疼？我试着站起来，但是徒劳无功
我终于抵抗不了疼痛，眼前渐渐变黑。我隐约看见赵瑞和老六向我跑来叫着我的名字，最后，
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说是急性阑尾炎。已经做过手术了，需要好好的
修养一段时间。赵瑞对我说挺危险的，要不是他们赶来恐怕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虚弱的
笑笑，感到自己全身无力。
我在病床上无聊的躺着，隔壁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听说他得的是肠癌，每次儿女来看他的时候
都眼泪汪汪的。外边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进来，它们脱离了树的保护，想要在这广博的空间寻找一
片自己的天空。最终迎接它们的却是日渐枯萎的生命，就象那个老头一样，在流泪的儿女面前
他的暗黄的脸上带着走向死亡的祥和。我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等待走向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赵瑞经常来照顾我，董飞他们也来过一次，还笑我经不起风吹雨打，这样就躺在病床上了，恨的我
牙直痒痒。
医生说一周后我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可是我感觉身体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不对劲儿。腹部会
不时的轻微疼痛，开始以为是手术的后遗症没注意，后来我竟然发烧了。高烧久久不退，我象走进
了一片深渊，慌乱的在黑暗中摸索。我感觉经历了一场打斗一样浑身充满了虚脱感，赵瑞告诉
我是手术时感染了，烧了一天而且还胡言乱语，真是祸不单行啊。
"你发烧时一直喊着欧明，欧明的。把别的病床都吵醒了。"赵瑞说。
是吗？我想了一下，我在昏迷中的确好象在叫着某个人的名字，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还在想着他，对吗？"赵瑞轻声的问我。
我苦涩的笑了一下，想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和他的相遇就象昙花一现，只有
一瞬间的美丽，过后是给人无限的悲凉。
赵瑞看了看我，没再言语。
护士每天按时给我打针，然后我寂寞的望着窗外沉沉睡去。这几天好象特别愿意做梦，我梦到了
小时侯二哥给我做风筝，带我去山上玩。他上大学时叮嘱我好好听话，还有二哥的微笑，他看我
的那种眼神。这些片段象电影胶片一样飞速的在我面前闪过，记忆渐渐的模糊起来。可是那种
目光依旧在......二哥，是你吗？你在看着我吗？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憔悴的面孔。
"你不能死？！哥，求求你别死。不要离开我！！"欧明坐在我的床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哽咽着
死？他在说什么啊？
"他们说你要死了，我不相信！你不能死，我知道你还爱我对不对？我也爱你，我好想你！！
所以请你别死。"
他们说我要死了？我看向赵瑞，他做贼心虚的摸摸鼻子躲到旁边去。这小子！我瞪了他一眼又
看着一脸难过的欧明："只是阑尾炎手术，谁说我要死了。"
欧明听完，尴尬的抬起头。我又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既然你没事，我走了。"欧明的脸色很难看，可能他被骗了心里不好受吧。
他站起身就要离开，我握住他的手："欧明！"
他没动，我看见赵瑞识趣的关上门后，柔声说道："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觉得这样骗我很有意思是吧？！"欧明淡淡的说。
"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意思，不过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看着欧明的眼睛，可他没看我。
我们之间是一阵沉默，欧明坐在旁边，他瘦了好多可是依然帅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不知道
该怎么开口。
"最近......你还好吗？！"我问的真是废话。
"哼"欧明嘲讽的笑了一下，垂下眼睑"你说呢？你说我好不好。"
我无言，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我竟然还问他好不好？陆东霖啊陆东霖，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么
婆婆妈妈了？
"欧明，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控制的。"
"我知道，所以你把我残忍的抛向另一个世界，对吗？"
"你应该长大了，不应该任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很多时候，你要试着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欧明淡然的语气让我悲哀，但也更加心痛。
"别人的感受？"欧明站起来，有些激动："谁来考虑我的感受？你们总对我说要为别人着想
那你们有没有为我着想？我爱上你不是偶然，第一次你对我说那些话时真的把我带到了一个新的
世界，你给了我以前没有感受过的。正当我在一点点的感受着幸福的时候，你却无情的撕碎我
堆砌起来的信心，现在你才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你说的对，我没想过我也有这么无能的时候。现在没有资格对你说。"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可是，你对自己要负责。每个人在人生的路上都会碰到很多的挫折，要学会如何去面对它。"
我不会教育人，也想不到华丽的辞藻。只能把二哥曾经说的话套来用。
欧明没说话，看了我一眼朝门口走去。
"欧明！"我想抬起身体，腹部的具痛传来输送到身体各处，我啊的一声倒在床边。
欧明回过头，看见我冷汗直流急忙奔过来："哥？！哥，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大夫！"
我叫住他咬着牙说："不用了，一会就好了。"
欧明慌乱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焦虑。我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是不是很疼？"欧明问我，我想起了有次他看见我身上的疤痕也这样说过。
"欧明......我想，我欠的人太多了。想偿还都还不清。"我伸出手眷恋的抚摩他的俊容，我发现
我真的放不下他，我爱上了这个男孩儿，真真切切的爱，爱的刻骨铭心，爱的心痛！
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渗进我的皮肤里。我看见欧明哭了，很委屈的哭泣，去掉了他平时
高傲的伪装。
"哥，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没这样爱过别人，你说分手的时候
我很难过，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
"欧明......"我的心一阵揪紧，我伤害了这个我爱和爱我的人吗？
"别离开我好吗？！"欧明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企求与渴望。
闭上眼睛。我的思想激烈的挣扎，我没办法再对他说出无情的话，六年前二哥死的时候我知道自己
变的懦弱了。也许这不是懦弱，我不想再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不想有奔流到海不复还的遗憾。
"哥对不起你。"我轻轻的把唇贴在他光滑的额头上。
就让我这么错下去吧？我不在乎了，我爱他。
欧明搂着我，狂乱的亲着我，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是我们爱之深的见证。
我和欧明破镜重圆，他每天都来照顾我，加上心情也渐渐的好起来。我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
出院的前一天，隔壁的那个老头病危，没过多久就死了。
他的几个儿女哭的呼天抢地，欧明坐在我旁边皱着眉头看着，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回到了我住的地方，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我问欧明你干的？他笑笑没说话，我忍不住的上前
吻住他，然后我们热切的接吻。我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摩挲着他男性气味的身体，他似乎被我撩拨
的不行，最后满脸通红的按住我的手。
"你的身体刚好，不行。"
"没事，我现在想要你，快疯了。"是的，我想念他的身体，他的一切。说着我又堵住那片鲜红的
唇。欧明又继续和我缠绵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我，我无奈的笑笑低头看着我们都挺起来的家伙。
这时赵瑞提着一些水果走进来，看见我们俩面对面站着，笑着问："哟，干吗呢，二位！"
欧明脸通红的转过身收拾包里的东西，样子很可爱。
"你真会赶时候。"我不满的瞅了赵瑞一眼，这小子好死不死的偏在这个时刻出现。
"瞧你说的。我不是来看你出院吗！有了爱人就忘了兄弟啦？真没良心！"赵瑞一脸委屈。
"得了，我说不过你。"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其实我很感激赵瑞，要不是他我和欧明不会在一起
平时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很细心。
"周延波明天来，他公司现在有事。"赵瑞说。
"听说老板挺赏识他的？"董飞有次去医院看我和我叨咕了些他的情况。
"是啊，周延波这小子有才，长的也好。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咱们就不行咯。"
"看你说的，你家不是帮你找好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