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公子————明王
明王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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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却是淡淡扫了他还有无笙一眼:"我不是让你们待在杭州帮珞的么?"
上官舫咬着下唇,似乎有点不甘心:"他说我们帮不了什么,让我们上京陪少主。"自己都已经那么大了,还被人看轻,实在让他难受。
"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是错的?"血衣反问,语气并不冰冷,反倒带了些无奈与自嘲。上官舫被珞看轻,自己不也被他看轻了么?否则怎会让这两人上京?果真是不做出些什么,珞这家伙就是不能放心呢!
被他这么反问,上官舫只能摸摸鼻子。无笙走上来,扯扯他的衣袖:"笨蛋上官舫,该做的事情你还没做呢!"
被她这么提醒,上官舫才反应过来。将背后的一个长型包裹和怀里的一封密信递给血衣:"堂主让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
血衣打开包裹,一把熟悉的剑出现在眼前。
正是被子离收起来的音流。
拆开信,里面的内容让血衣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一见的笑容将正在等待回应的两人好是震撼了一会。
收起信,血衣只说了声"你们快进去吧"便扔下两人离开了。
究竟信中说了什么?好奇心颇重的两人只能带着疑问住进将军府。

夜里,正在房中看书的子离有点诧异的看着血衣带着音流进入房间。
"你......"子离不明他的意思。
"出来吧。"血衣将音流交给他,自己走到屋外。
迟疑了一会,子离才将身上的厚重衣服脱下,拿着音流走出屋子。
积了好几天的雪让院子白茫茫一片,血衣站在那里,仿若与天地合为一体。
"还冷么?"轻柔的问话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稍微好些了。"穿着这样单薄的衣衫站在雪地里,确实让他有些难受。可子离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血衣,脸上的坦然似乎知道眼前这人不会让自己受到半分委屈。叫自己出来,定然是与自己有关的事吧。
血衣垂眸盯着他手中的音流,夜色稍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为何要将音流收起来呢?这不是你逃跑都要带走的贵重东西么?"
子离一愣,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来意。沉吟半天,他才慢慢答道:"无绫心经若是再出现,恐怕玲珑楼也不得安宁吧?只要音流在我手上,我终有一天会使出无绫心经的招式,到时,就不是杀一两人能解决的事了。"他知道,之前在山崖上的人,几乎都被玲珑楼私下解决了,可这只能解决一次,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呢?
"你总是在为他人着想。"平淡无起伏的音调让人分不清是责怪还是叹息。
子离轻笑:"你不也总在为我着想么?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瞪了嘴巴上永远不肯服输的他一眼,血衣只能亮出手中的剑,道:"我从来没有好好跟你切磋过,今天我倒要好好领教无绫心经的利害,凉公子,出招吧。"
拿剑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和他对决?子离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今日的比武大会他的确恨不得冲上去好好干一场,可碍于自己一出手,恐怕就会惹起骚乱,只能忍下心头的冲动,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眼前这孩子却看透了自己,甘愿做自己的磨刀石。
磨刀石么?这石头恐怕是会砸断刀的利害货色呢!
剑出鞘,凉公子的眼神骤变:"少主请吧。"
一直躲在一边偷看的两个人,竟然连小腿冻得直哆嗦都浑然不觉。无笙终于在看到子离挡下血衣的第十剑时忍不住抽气:"我从未见过少主和谁这样缠斗过!"两人实力相当,却又各领风骚。这样的对战让人看了直呼过瘾。
她的话让另一人再次咬紧下唇。
他真的不得不承认,那个看似温文的男子,永远是值得他仰视的对象。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才气,这样的身手。
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是最适宜站在血衣身边的人。
所以才会妒忌。这样完美的男人,本不应该存在。偏偏这样的凉公子就站在自己眼前,唇角那抹笑容,明明是温柔的,却又让人觉得是在傲视红尘。
再看看无笙。少女的眼神中明显有着爱慕之情,心中更是不甘万分。

第二日的比武大赛,果真引来更多人的围观,大家都为了目睹神仙少年的英姿而一大早就跑来这边占据有利地位。树上,屋顶上都站满了人,......如果允许,这些人也许会连皇帝老爷的宝座都给占去了。
因此当血衣上台时,震天的欢呼声差点把台上的对手吓了半死也不足为奇。没几招,声势弱人一大截的剑客立刻全败在血衣的剑下。
接着又上来了好些人,能撑过十剑的人几乎没有,台下因为看不到精彩的比划而开始躁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道长跳上台来:"老道想和小兄弟切磋切磋。"
台下一阵低呼:"白云道长?!"
子离也忍不住瞪大双眼。
若要将白云道长与千叶船相比,白云道长的功夫是上等,而千叶船顶多就只能成为中上等。眼前这个白发道长看似温和,但实力却是江湖最顶尖的。
最主要的,是白云道长的招式是以静制动,对追求速攻的血衣来说是大大不利。
你可千万别勉强啊!在心里默念着,子离握紧拳头。
血衣似乎也知道此人的不凡,竟将剑收起,持剑而立。
白云道长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小兄弟打算改变招数么?"
血衣挑眉。这老道还挺厉害。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他答道:"道长真不愧为武林最顶尖高手之一。"委婉的确定让台下人震惊不已。
堪比碧落清泉的笑容,令人惊讶的宣言,让这场比武深深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哈哈......好,那老道我就不客气了!"言罢,如剑般的拂尘立刻朝血衣攻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血衣并未像之前一般追求速战速决,而是以内劲巧妙的化解掉所有的攻势,出招稳而柔和。每一招都与之前的凌厉大相径庭。
旁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回事,子离却已刷白了脸。
正要站起来阻止,却被风曲拦下:"等一下,子离!"
"放开我!"拼命的甩开他的手,子离焦急万分,"这家伙竟然想用无绫心经来应战!这不是在找死么!况且他手上只有下半部,根本没法习得无绫心经的精髓!我不阻止他,还有谁能阻止他!"
挣扎的身子在受到猛烈的一拳后,虚软的倒在风曲怀里。抱歉,回来再让你报仇。风曲朝台上投射过来的关注眼光默道。
"你冷静一点,血衣做的事情,有什么时候是冲动而为了?"虽然他对血衣的了解不深,可这少年眼神中却是有着连他这个大人都会汗颜的冷静。
"可是......""子离,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啊!"小真的话让还想挣扎的子离停了下来。抬眼望向台上正在与白云道长缠斗的少年,清亮的眼中并无他所不期望的冲动,而是另一种情愫,一种若是读懂便会流泪的情愫。
......我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么?
稍稍冷静下来的子离苦笑。若不是他人提醒,我恐怕会冲到台上,阻止这一切吧?
而这却会让少年精心策划的剧目化为泡影。
他做的,不仅仅是替不能上场的自己出气,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再次无顾忌的在众人面前出手。
无论是无绫心经,还是丐爷,他们都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你应该可以飞得更高的,如果你害怕,那我就替你解开这些束缚。
昨晚的比武持续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为止,却依旧不分上下,之后血衣在入房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直缠绕身体的寒气在此刻竟消散殆尽。
子离垂眸,褪下身上厚重的棉衣,取出一直藏在包袱里的音流,淡淡说道:"下一场,我要上台。"
另两人一惊,却未阻止。
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的白色身影,各有所思。
几招下来,众人都大吃一惊。这不是丐爷的招式么!即便丐爷已从江湖引退多年,但他自创的无绫心经却依旧让江湖震动了许久。无绫心经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丐爷的霸气与傲气,想不认得都难。
"你是丐爷的徒弟?"白云道长一收拂尘,向后退了几步,盯着少年问道。
"也许算是。"血衣简短应道。
子离曾教导过自己无绫心经的基本内功心法,与易莲教授的内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加上与子离的切磋和下半部的无绫心经,虽不能将无绫心经的精髓学来,却也能在融汇贯通后,使出七八成的功力。
凤眸在扫到台下心心挂念的身影,霎时凝满了温柔。
子离,我要在这里替你解开一切枷锁。
无人能挑战玲珑楼,无人能从玲珑楼里夺走你,只要我证明了这一点,你就可以从无绫心经的枷锁里逃出来。这世上,除了我,没有能捆住你的枷锁。
可你也是我的枷锁,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不是吗?
所以,你若希望我直入九天,你也要飞,飞得更高。
白云道长听他这么一回答,惊讶之余也倍感欣慰:"我原以为丐爷这身绝世功夫真要埋没于三山五岳之中,没想到他终于招收了弟子......丐爷最近可好?"
"我已许久未见他,实在不知。"这话并非谎言。
未得到理想的答案,让白云道长失望了一下:"也是,若不是他与任何人都无联系,否则我寻了他几年,怎会找不到蛛丝马迹呢?"
看来白云道长与丐爷交情不浅。
白云道长一转身,朝皇帝说道:"皇上,贫道不愿与故人弟子交恶,希望皇上能将此战划为无效。"
台下一片哗然。
皇上正兴致高昂,被打断虽不悦,却还是很通情达理:"朕准了。"
白云道长又看向血衣:"等你成了武林最顶尖的人物,我再来与你一战。小兄弟,后会有期!"说罢,又跳下台去。
血衣也因比武大赛告一段落而跳下台,来到子离面前。
"不冷么?"眼神扫过被他扔到一边的棉衣,血衣伸手去碰触他的脸。温热的感觉让他松了口气,对方脸上突然浮起的微笑更让他的心一跳。
"不生我的气?"血衣很小心的问道。这幅模样与台上威风凛凛的玲珑楼少主差了个天地,让子离忍不住笑开:"果真还是个孩子......"
一句话让血衣立刻皱眉:"我不是孩子!"
摸摸他的头,子离轻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怎么生气得起来呢?只是,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吧!"
血衣盯着他许久,才不情愿的点点头。
稍息片刻,比武大赛又再开始,这次上台的是名震北方的隆风镖局的镖头。眼见上台的挑战自己的是名单薄的书生,鼻子立刻不屑的喷了声气。
对方挑衅的动作只是让子离微微一笑。殊不知因为他的上台,台下立即议论纷纷。一直注意风将军那一边的妇人们这才发现棉球下包的竟是个清秀书生,而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因为那抹挂在脸上的笑容令到她们尖叫不已。其他人则因为他身后的三人而私下讨论他的身份:能坐在那三人身边,恐怕也不是简单货色。
"一张书生脸,真是好骗钱。"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风曲低声道。
小真瞪了他一眼:"这叫儒生气质,哪像你光有脸蛋没有气质。真正一个只适合带兵打仗的莽夫。"
风曲委屈不已:"他从小就因为这张脸吃尽便宜!明明是他做的坏事,到最后总是算到我的头上!"
表面上自己是领头人,可私底下,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都是这家伙,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一脸书生气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孩子王,因此闯祸后,最大的黑锅都是落到他的头上。唉......惨不忍睹的童年回忆阿!
台上的孩子王似乎感应到某人在说自己的坏话,手一甩,音流的剑鞘竟直直的飞向风曲,深插入他身后的幕墙上!
仅差丝毫就能伤到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风将军了......众人愕然。
"哎呀呀,手滑了。"子离歉意地朝他笑笑,转身面向惊得下巴脱臼的镖头。
那可是风将军!稍有闪失,就可能被皇上砍头的啊!众人对子离的身份更为好奇了。镖头立刻收起对他的不敬,持剑相对。
"只有认真比武,才有意思嘛......"子离笑着摆起架势。反被他瞧不起的镖头气恼的抄起武器嗷嗷冲来。
......没多会,整个会场净是下巴脱臼的声音。
输得一败涂地的镖头虚弱的坐在地上,颤抖的指着子离:"你,你是丐爷?"
比起方才那名少年,眼前这人俨然就将丐爷当年的风范现了个十足!
子离大笑:"我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么?"
他不是丐爷,却是丐爷引以为傲的徒弟!
一身儒生之气褪尽,只有令人目眩的傲然与洒脱。血衣盯着那抹身影,也笑了。这就是他的子离,不染尘埃却又游戏人间的子离。
一时之间,竟出来两名丐爷的徒弟,身手都极其了得,背景也强大得惊人,这下台下可说是炸开了锅。
谁还敢动无绫心经的主意?除非真不要命了。
而台下一双诧异的眼睛,却是另有所思。

比武大赛到后来,风曲也(被迫)上场了,三人各占鳌头,就在众人想要看三人谁能称雄时,三个傲气比天高的青年和少年只是拒绝,爱才心切的皇帝竟也宽容的让三人同时占据比武大赛的首位,持续了好几天的大赛到了最后,竟成了三人的天下,而这段传奇足以让江湖传唱上好几年。
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血衣被风曲叫了出去,子离正要回房收拾东西,就被上官舫叫住。少年闪闪发亮的眼中有着决意:"我想和你比划一下。"
子离一愣,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当冒着寒气的剑锋抵在自己的喉间时,上官舫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人的手下了。身子竟因为这人眼中的杀气而不停颤抖,方才与他刀剑相交而被震得发麻的手连剑都抬不起来,上官舫第一次感到如此之深的恐惧。
冰冷的眸子在映入那张恐惧的脸时忽然变色,闭上眼,又再睁开,子离收起音流,转身不看他:"你起来吧。"
上官舫低头看看自己颤抖的腿,忽然明白为何台上的人竟会被压倒性的打败。这样的杀气,即便是杀人无数的狂魔也未必有这样的凌厉。
"你......你杀过多少人?"他忍不住问道。
子离一听,竟哈哈大笑,转过身时,眼中的杀气已消失殆尽:"我杀过人,但绝不是杀人狂魔,放心好了。"
上官舫不答,只是看着他。这人就像个谜,总是猜不透。
子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音流:"这把剑上,总共沾了四十五个人的血。"
四十五人,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是个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数字。
沉默了一会,上官舫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疑惑的看着他:"像你这样完美的人,为何要留在少主身边?男子之间的恋情是被唾弃的啊!"
"完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子离勾起嘴角,"我完美么?"
上官舫咬唇,点点头。
"哈哈......"他竟笑得直不起腰,"舫儿,你竟认为我是完美的?就是连血衣都不曾认为我是完美的,而你竟这样认为!"
上官舫一愣,他反倒不明白为何少主不这样认为。
笑了一会,子离才慢慢收敛起笑容,看向他:"我不完美,一点都不完美。我杀人从来不会考虑他是谁,只要冒犯到我,死就是他的下场。每次我出剑的时候,从不去考虑防守,因为我身无一物,这样怎会怕死?因此每一剑都朝着对方的命穴。"说着,他指指自己的心口,"知道吗?......我这里少了些东西,少了一种感情。因为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我从不眷恋红尘,这剑才能这样独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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