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奈————颜若
颜若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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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你想象的那麽善良!!
"咚咚"两声敲门,猪头掌柜推门而进:"两位爷,您的菜......"
呵呵,真好玩,一双小猪眼顿时大如牛眼,瞧瞧这两位客官吧,衣裳凌乱,姿势暧昧,这样一幅场景──是人就会想入翩翩倒向歪处,更何况他还想对了。
栾袭风表情阴翳,缓缓开口:"滚!"
猪头登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出了门,临了还不忘给我们关上门,多体贴的好掌柜啊。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有些麻木的左脸:"疼吗?"
这算什麽?关心?很想笑可又不敢。
轻叹一口气,栾袭风拥著我轻轻一吻:"宝宝,你不懂,你怕是真的不懂啊,我是著急啊,急得有些绝望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绝望?绝望的又何止是你!
明白?我一开始就明白,却偏要无视,你能奈我何!
我继续沈默,可是眼角那冰凉的液体又是什麽?
两人相拥,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栾袭风顶著两个黑眼圈可怜兮兮的望著我:"宝宝,昨日是我不对,我知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想怎样惩罚都无所谓,可你不要不理我啊!"
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记仇,从前别人说我笨,奚落我,我就会哇哇的大哭一场,然後躲到床上做个好梦,第二天什麽都不会记得,我依然是那个傻傻的叶星宝,依然是大哥二哥最宠爱的小弟弟,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昨晚根本就没睡著,更不用说是一夜好梦了。所以我决定不理睬这个混蛋,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我呢!我绝不要那麽没骨气,对,二哥说了,那叫骨气!
大步向前,不理会身後那只泪眼汪汪的小狐狸,演戏而已,戏谁都会演。哼!不要忘记,我叶星宝也是有骨气的,对,骨气!!!
昂首挺胸下了楼,桌旁稳坐,目不斜视,手往桌上一拍,中气十足,习惯性的大喊:"小李子,朕的御膳呢!"
"砰!"小二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掌柜劈哩叭啦的算盘瞬间暂停,原本客如云集的客栈忽然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直指一人,目标──朕?!
我刚才......是不是......又说错什麽了?
"来了,来了,来了。"栾袭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小祖宗,真的玉扇在这儿呢。"说著,顺手一摆,一把晶莹翠绿的玉制扇子呈现在我面前,整个客栈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那是自然,这把扇子小巧精致,做工精良,更重要的是它的每节骨扇都是一整块上好的璞玉制成,毫无瑕疵,需知道,美玉好找,精品难寻,毫无疑问,这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如果父皇还活著,他一定会连连称赞:"好东西,好东西!"然後想方设法的将其据为己有!
我瞅瞅栾袭风:"给我的?"
"当然当然,"某人摇著九只狐狸尾巴:"小翊子的东西不就是小祖宗您的吗?您老人家可喜欢?呵呵,呵呵。"
我立刻眉开眼笑,摸摸他的头:"老人家我非常喜欢,哈哈哈哈。"
我终於有了可以和父皇那些宝藏相提并论的珍宝了,爽啊!
太过得意,就会忘形,我忘记了栾袭风在这儿大概是一风云人物,搞不好还是一地头蛇,客栈里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少,或许还有不少他的崇拜者。如今这一恶霸却对我服服帖帖的,那他们会怎麽想?
"这小子扮猪吃老虎,装疯卖傻!"
"搞不好他就是诡煞双狐的幕後指使,绝不可小窥!"
......
这就是我从众人愤恨的眼神中得出的信息,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好想试试使唤使唤大哥是怎样的感觉,那将是何等快哉!
我和栾袭风一疯一傻,嘻嘻哈哈,在外人看来却是一狼一狈,心怀诡计。
管它那麽多,反正宝贝是我的了,对了,之前我要做什麽来著?怎麽忘了?算了,算了,现在这麽高兴就不要管它了,我笑意盈盈继续拍著栾袭风的肩膀,好一只乖巧的小狗狗,开开心心的拉著栾袭风蹦蹦跳跳的去逛街了......
两个时辰後,我揉了揉发酸的腿:"好累啊。"
"宝宝,您老人家究竟想去哪儿啊?这条街咱们可是转了四遍了。"
"四遍了?你是说咱们一直在这儿打转儿?"
某人点点头。
"我说怎麽看著这麽眼熟。"
"我的小祖宗,您老儿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对啊对啊。"
某人翻了个白眼:"您就不怕走丢了,再被人卖一回?"
"有你跟著嘛,不要紧的,呵呵。"对於这一点,我还是很乐观的。
某人深情款款的看著我:"宝宝,没有我,你可怎麽办。"
我歪著脑袋想了半天,乐呵呵的说:"没关系,还有大哥和二哥,就算大哥和二哥不在,还有张太傅和崔将军,就算张太傅和崔将军不在,烜国还有很多人,他们会救我的。"
隐隐听到磨牙声:"宝宝,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真想掐死你。"
今天很开心,不想和他计较:"你带我去迎春阁吧。"
"怎麽?宝宝终於想通要教训她们了?"栾袭风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停、停,"我赶紧打消他的念头,看不出这人居然是个虐待狂:"那里有个叫绿袖的姐姐,她的舞跳得好棒,人也很漂亮,咱们去看看。"
某人用怀疑的眼光看著我:"绿袖?真有眼光。宝宝,你确定不是想嫖妓?"
咬咬牙,看在那把小玉扇的份儿上,忍下了揍他的念头。
据栾袭风讲,这迎春阁是二十年前在廉州出现的一家艺馆,外表很普通,无非是一些姿色女子借琴棋书画的风雅行卖笑卖身的事情,与对面的媚眼楼是一家,老板都是那个林妈妈,不论是迎春阁还是媚烟楼在这儿廉州的地界儿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倒有些佩服那个林妈妈,一介女流居然能经营一家小官楼,哼,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吧。"栾袭风的语气有些不屑。
"媚烟楼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韵罗,林妈妈就很听他的话。"我有些八卦道。
"呵呵,那时因为韵罗是头牌,就算是老鸨也要给几分面子。"
我很八卦,可栾袭风却有点像八卦前的村俚妇人,他甚至神采飞扬的向我介绍他见过的各具魅力的小官以及那些个红颜知己。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和大哥在花柳界的名声远胜於江湖上的那个什麽"诡煞双狐"。心里有些酸酸的,却不敢表现出来惹他生气,我终於想起我那所谓的骨气早在八百年前就被一把小小的玉扇给收买了,不禁沮丧万分。
大概是顾及了我的情绪,栾袭风好歹收敛了一些,磨磨蹭蹭的到了目的地,瞅瞅左边再看看右边,既想看绿袖跳舞又对媚烟楼充满了好奇,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两难之际,老远却听到环佩叮当,伴随著清脆声响,只见一美人无瑕纱衣,轻叠数重,纤腰细瘦,步态婀娜,黑发飘逸,摇曳生香。待走近细看,又见其肤如凝脂,唇如樱瓣,眉似青黛,眼似明月,真真是叫人神魂颠倒,心甘情愿牡丹花下而死。
绿袖?!她不是红牌吗?怎麽亲自出门迎客?莫不是栾袭风的红颜知己?
美人莲步姗姗行到跟前,徐徐倾身向栾袭风行了个万福:"绿袖见过栾少爷。"
"绿袖,来的正好,宝宝想看你跳舞,你要好好侍候,明白吗。"
眉头一皱,怎麽搞得,居然用对下属的口气说话,摆什麽架子,然而绿袖的回答无疑给我当头一棒。
"属下遵旨!"
於是我,再次晕了过去......


(五)
轻纱薄帐,香气缭绕,微微睁眼,竟不知身在何方。
拂开两边的珠帘,一袭绮丽罗裳映入眼帘。人是白玉般的人,裙是火焰般的裙,只衬得肌肤赛雪,红裙胜火。云髻峨峨,铅华弗御,比之前多了几分潋滟灵动的风情。
"公子,您醒了?"
好一把美人声,我欣喜地点点头,绿袖正在窗前看著我,嗯,虽然目光有些冷,不过没关系,二哥那种恶言恶语的美人儿我都能承受,这点小打击就更不在话下了。
咦?她不是栾袭风的手下吗?怎麽会在这种地方?
我一个骨碌爬起来:"你、为什麽......栾袭风......"一时,我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绿袖倒像是明白我的想法:"我从小便是皇上的影卫之一,在这里是为了任务,其余的公子就不必多问了。"
"哦。"好冷淡,她好像很讨厌我,嚅嚅喏喏,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乖乖的坐在床上发呆。绿袖却不觉有何不妥,只是移步桌边,慢慢的品著清茶。
两人相对无语,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我不知所措,却又无能为力,只盼栾袭风能早早回来,这只死狐狸到底跑哪儿去了!
"主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哦......啊?!"我大惊:"你、你怎麽会知道我在想什麽!"
冷豔女子竟微微扬起嘴角,形成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你很有意思,也很单纯,让人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麽。"
"哦。"对於这句是褒是贬,意味不明的话,我还是默不做声的好,省得让人家再看了笑话去。
良久,绿袖目光瞄向窗外,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皇上吗?"
我点点头,生怕她看不到,又加了一句:"喜欢。"
女子轻笑:"能有多喜欢?再多的喜欢也不会变成爱。"
我有点急了:"不、我爱、真的!"
"爱?爱到什麽程度?为之放弃生命吗?"
绿袖不徐不急得语调让我的心情有些烦燥,索性坐在床边不回答。
不知何时,女子莲步轻移到床边:"你是个好孩子,不应陷进来,可惜你却拿了本不该属於你的东西。"
我张张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清幽的荷花池,高贵的女子,带著血腥的细雨,那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跳,不属於我的东西,那又何曾是我想要的!!
泪不自觉地滚了下来,绿袖轻轻擦落它们:"我没有告诉他,他还不清楚,只道东西在你这儿。"
有些惊讶:"你、帮我?"
绿袖垂下眼帘:"我说过你是个好孩子,不该陷进来的,这是你的命。他在媚烟楼,你可以去找他,也可以现在就离开,选择吧。"
我定定的看著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去找他!"
女子重重的叹息:"你若真是傻子或可逃过此劫,可惜只是装傻罢了。你走吧,别後悔!"说罢,踱步窗前不再理我。
装傻?不装傻我能活到今天吗?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做傻子并非不幸!
看著冷清的倩影,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下次,我要看你跳舞!"
转身向媚烟楼奔去......

碍於栾袭风的面子,我畅通无阻的进了媚烟楼。老鸨热情的招待我:"小公子也想尝尝鲜?"抛来的媚眼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不、我找栾翊。"
老鸨表情怪异,手指一点:"栾公子正在韵罗房里忙著,小公子莫不是去扫兴的?"
顾不得想那麽多,我顺著她指的方向上了楼。
"哎、哎,小公子!!"老鸨虽然喊著,却不敢拦阻,估计是让栾袭风给吓著了。
轻缓的推了推房间的门,门并没有锁,轻易地推开一道小缝,然後闪身进去。里面有一个小厅,摆设还算雅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拱门,似乎是通到内室的。并没有看到栾袭风,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里,转身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一阵娇喘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如此的奇特,像是有人快要死时发出的叫声,心里一惊。声音是从内室传来的,那声音喘息的低叫著:"栾公子、栾公子!" 每一次叫唤都伴随著一阵急促的吟叫声,那声音似乎又痛苦、又愉悦。从没想过人的声音竟然可以同时饱含著痛苦和快乐,愣站在原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粗哑的低沈声音,微微颤抖著,好像正处在一个特别的情境里,充满情欲、煽情火热,竟让我震惊得无法动弹。
栾、袭、风!
全身开始发热起来。有些後怕的退了两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子上的杯子发出互相碰撞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足以惊动内室里的人。
"谁!"从内室传来栾袭风厉声冰冷的声音。
我想跑!身体却是一阵酸软,根本就跑不了,扶住桌子,只感到满面的潮红,全身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闻声走了出来。
栾袭风!
我呆呆的看著他,他手里只挂著一件衣物,全身赤裸裸的。
我没看过任何人的裸体,除了自己的以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别人的身体,而且是毫无遮掩的,不由得瞠大眼看著栾袭风,穿著衣服的栾袭风看起来很单薄,但是脱下衣服的他,则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武的关系,他身体的肌理分明,十分强健。
看到我,栾袭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表情也充满不受控制的不可置信,他应是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和绿袖在一起吗?怎麽跑来了?"
我无话可说,两人就这样呆看著,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内室走出一个鬓发凌乱的人──韵罗!贝齿轻启的走到栾袭风的身边道:"栾公子,发生什麽事了吗?"
终於回过神,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更不晓得自己刚才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身体会热得让自己难受;看到栾袭风赤裸著身体从内室走出来,又看到那个漂亮的韵罗也衣衫不整的跟著走出来。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事,直觉感到不舒服,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栾袭风跟韵罗。
有些力不从心,跌坐在地上,脸红得更是夸张,心跳也不受控制的乱跳著,栾袭风似乎也发现了我有些古怪,伸手撩起我额前的长发:"怎麽了?"
头晕目眩,口气不自觉的有些强硬:"别碰我!"
突兀的一句让栾袭风的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好,那你也别再跟著我,回去找你二哥去吧!"披上衣服甩袖而去。
刚才发生了什麽?思维开始清晰起来,我知道栾翊有很多情人,翊王更是拥有後宫三千佳丽,韵罗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我不能要求他做什麽,也没有资格,是的,没有资格,没有!
"怎麽?吃醋了?这点刺激都受不了,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没有哎,叶星宝!"入耳的是韵罗嘲讽的笑声。
不想了解他为什麽会知道我的名字,绿袖会知道,他自然也有知道的理由,好难受,想吐!
韵罗在不停地说著什麽,我听不清,也不想听。浑浑噩噩,摇摇晃晃的起身,有些害怕又有些羞耻的推开房门,急冲冲的往楼下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用力的跑著,乱无头绪,一边跑,一边胡乱的掉下眼泪来,没想却在大门口与人撞了个满怀。
"臭小子,你瞎了狗眼了!"旁边有人尖叫。
"行了,别让他扫了兴致!"冰冷的声音从上传来,抬头瞧瞧这个正拥著我的人。
平滑如雕的俊容是上天无比的眷顾,粗细有致的墨眉下镶著一双摄人心魂的狭长凤眸,却仿佛玉石般幽幽冷冷,鹰鼻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袭白袍倚风而立,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曳,活生生是谪仙下凡的风姿,可惜却被身上那一股未敛的肃杀霸气破坏了美感。
"你怎麽在这里?"
什麽意思?你认识我吗?听不懂。
摇摇头,糟糕,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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