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奈————颜若
颜若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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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懵了,见他离开房间,我呆呆的问绿袖:"他刚才说的想法是指哪一个?"
"我是庆王殿下的人,或者说是......"
"探子?"
绿袖微一沈默:"你并不笨。"
不笨?我能怎样?眼前发生的事傻子都知道是怎麽个道理了。唉,刚才看到她的时候,我可没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只是单纯的感到高兴而已,为什麽会这样?罢了,罢了,反正叶星宝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随它去吧。
想开了,我重新爬回床,不理会绿袖,安安稳稳的开始睡大觉!

月如弓,独上中天,正是华灯初掌时。 烛影摇红,珠帘流紫,偷偷溜出房间,快步走下了汉柏玉砌成的台阶,转身抬头望去,雄厚有力的"落叶轩"的匾额置於屋檐之下。搜尽了脑子中所知道的信息,无所获。轻轻地耸耸肩,迈著轻快的步子向院外面走去。
一路转下长廊,正是月色如水。照在身上,微有清寒。──穿过万竿绿竹间的曲折小径,却在池塘边住了脚步。池塘里居然开著几株梦嫣荷!安安静静地浮在这清绝无尘的月光下,仿佛是梦里的颜色。它们那样恬静地盛开著,好象这天赐的污秽,都无法掩藏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神圣清香。
"这是......"
"梦嫣荷。"一个性感而又冰冷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宝贝儿,夜这麽凉,怎麽孤身前来啊?还真是有雅兴呢。呵呵。"
我浑身僵直,那个王家有问题,这个庆王府也绝对不正常!
梦嫣荷!梦嫣荷!梦嫣荷!
一定有什麽是不对的,是什麽!
"你、你是谁?"
"呵呵,怎麽了宝贝儿?我是栾傲啊。"
"不、不对、你不是!"
"我是!记住本王的名字,你要永久记住,因为它会融入你的生命,注入你的血液!"那人笑得让人炫目,清绝的容貌与清豔的月色融为一体,似是恒古流传,完美地教人无从指责挑剔起。
月色是冷的!所以人也是冷的吗?!
"我冷。"
"冷?过来。"栾傲将我揽入怀中:"三更半夜穿著单衣乱跑,不冷才怪!"
言语间隐隐有些责备。
"唉,星雨说得不错,你的确是很让人操心,真奇怪,叶星天也算聪颖,你怎麽就这麽......算了,咱们回屋。"
"你、你认识我大哥?"
"啊,认识。"似笑非笑的脸上有著丝丝犹豫。
等等,让我想想,栾袭风和大哥称兄道弟,大哥和栾傲似乎也有交情,栾袭风和栾傲是死敌,那大哥、大哥是怎麽回事?
我那不太灵活的大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栾傲忽然沈声道:"宝贝儿,我会让你快乐的,你永远都跟我在一起吧。"
微愕,想到这几天跟栾傲在一起的情形......
一阵恶寒!还是不要了!
某人蓦地紧紧拥住我:"我绝不会伤害你的,你也不要总想著他了,好不好?"
他?哪个他?我的心思就这麽容易被看穿吗?
月朦胧,夜妖娆。幽静的池塘边,凉风习习,我们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情况变得非常......呃,诡异?似乎又谈不上,那,这算是什麽呢?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不经大脑思考,我脱口而出,瞬时又傻了,我这是在干什麽呀!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用眼偷偷去瞅栾傲,某人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看我!半天,支支吾吾:"算是吧!"
吆!居然脸红了,嘿嘿,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幸灾乐祸,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到自己的脸"噌"的热了起来!他、他刚刚说什麽?!
"那个宝贝儿,其实我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并没太惊讶,喜欢就是喜欢了,我认为不能因为什麽而改变,也不能因为什麽而放弃──至少我父王是这麽教导我的。当然不仅仅指的是感情。那个你呢?"
我?说实话,这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有的人只要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必定会将全身心都投入其中,恨不得用上所有的心力去做,但这种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又会很快失去兴趣,然後丢弃。
栾家的人!栾傲和栾袭风太相似了,这个赌,我赌不起!
"不......行吗?"
我摇摇头。
"啊,早就想到了,是我太急了,沈不住气,嘿,还真是稀奇啊,不过没关系,时间多的是,我会让你慢慢接受我的。"看著陡然洒脱起来的栾傲,方才的一连串思绪仿佛都成了池塘中的水泡,款款消弭於无形,心下竟有些轻松,可一回头看到满塘的梦嫣荷,我"唰"的把脸黑了起来,拿出少有的气势指著他:"说!你是不是认识嫣妃娘娘!你和我大哥什麽关系!"
"哎呀宝贝儿,你可真不适合发脾气。我不认识嫣妃,至於你大哥嘛,我们并不是很熟。"
"不熟悉,我大哥会向你提起我?"
"那是因为他向我炫耀他有两个漂亮可爱的弟弟!这算什麽!那个家夥......"
"怎麽了?"
"没什麽。"他一顿:"宝贝儿,别在这吹冷风了,咱们回去吧,乖!"
"不要!"我发起横来:"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和......"
"明早我带你上街!"
"呃?什麽?"
"憬霄的繁华可是非同一般啊,尤其是吃的,简直就是......"
"好!咱们回去!"
我清楚地明白接下来无非就是什麽如果不回屋就不带我上街,不带我上街就不能狂吃的话罢了,可恶!他是怎麽知道我的弱点的!
不自觉的想到绿袖,心又沈了下去。
这个栾傲!


(十三)
一大早醒来,看到栾傲灼热的眼神时,我吓了一跳,忽然想到昨晚是稀里糊涂睡在一起的。瑟缩的往旁躲,可他什麽也没做,只是看著我,嘴角含著一丝浅笑,半晌,说:"起床了。"
看著他自如的起身,著衣,洗著脸,我几乎怀疑在梦中。
看他再次打水,拿毛巾,端著盆站到我的面前,我更觉在梦游。
"怎麽,要我帮你穿衣、洗漱吗?!"
对上他满含宠腻而又戏谑的眼神,我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掐掐手心,我低下一直傻看著他的头。
"不......不用。"
慌里慌张的穿衣,扣子怎麽都扣不进去,脸红的象苹果。
不能怪我,我没法不脸红,当你在一双灼灼的目光注视之下,干著这些很私人的事情,就由不得你凡事都做的那麽自在。
头低的都要钻进被窝里了,终於他轻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收拾完毕,我缩头缩脑的出了房门,发现一个小丫环正在门口等候:"公子,王爷请你去前厅用餐。"
"噢,知道了。"
跟著丫环走走拐拐,经过一个长廊,恰巧在园子里看到绿袖领著一群女子在练习舞步。
哎呀呀,且不论这些女子相貌之美,舞步之奇,单说那身穿著──环珠绕翠,霞彩霓裳,下身著露膝短裙,轻纱盖住,一截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赤著双足,足踝上挂一串金铃,每走一步,便伴著清脆的金铃声响。啧啧,这栾傲还真会享受。
"绿袖!"我大喊。
绿袖回过头,只是轻轻作了一个万福,便扭头不理我。
真冷淡!
晃晃悠悠来到前厅,栾傲正在聚精会神的品茶:"宝贝儿,你可真慢。"
"不是说吃饭吗?"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出去吃。"
"出去?"
"怎麽?不想?"
"想!"我陡然兴奋起来。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栾傲将我领到域鹩楼。
"客官,您是用饭还是住店?"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俊俏的公子,店小二马上双眼发光的迎了上来。
呵呵,对嘛!看穿著就知道,我们两位整个儿就是两座会活动的金矿啊!聪明的就要抓紧机会挖!看了看殷勤的店小二,栾傲笑著说:"用饭!"
"凡是拿手的统统端上来。"说话间,某人拿出了一锭金子。店小二马上双眼发光。
"可以,当然可以!请随小的来。小店二楼的雅阁就是专门为二位这种有身价的贵客准备的。"
嘿,这店小二还真会拍马屁!
正在我全力以赴解决手中那只吊烧鸡的当,一个娇嫩的声音硬生生打破了客栈的宁和气氛:"叶星雨!你让本姑娘好找!"
突然听到大哥的名字,我急忙抬头寻找。
"碰"的一声,楼的屋顶被一脚踢破,眼前黄影一闪,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俏生生的立在了众人的眼前!也不顾苦著脸的店小二,径直来到了我们──正确的说,是栾傲的身前。
"叶星雨!你今天一定要给本姑娘说清楚!"
什麽?!!!我大惊!
"说什麽?"
"啪"的一声,上好的紫砂壶粉身碎骨。可怜,它招谁惹谁了!
"你还装傻?!"少女一张俏脸已经扭曲到了狰狞的程度。
可惜这厢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悠闲的喝茶,我连忙拐了他一下,猛使眼色,要喝茶可以,但是先安抚一下这只发飙的母老虎行不行?
"宝贝儿,你怎麽了?要喝茶?还是你想喝我这杯?"他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就在他把手中的茶杯递到我嘴边的时候,那个黄衣母老虎射向我的眼光居然比砒霜还要毒!
"你是谁!!"老天啊,为什麽要把目标转向我?!我和你没仇吧?手一抖,茶水就洒到了我手上!好烫!
"宝贝儿,怎麽这麽不小心?"某人一脸疼惜的握住我的手,然後性感的唇瓣就落在了我被热茶烫红的指尖上,感觉到他的舌轻柔的在我指间游走,我的心,开始跳的飞快。
原本寂静的茶楼响起一片抽气声。
"你们在做什麽?!"我瞬间从混沌中惊醒,看到那只母老虎眼中杀人的目光,我清楚的感到──死定了!
"嗖"的一声,一把三尺长剑带著劲风就向我劈了过来!
"我要宰了你这个狐狸精!"冤枉啊!你怎麽诬陷我啊!我要是狐狸精,我那二哥往哪儿摆啊!
片刻时间,茶楼里除了砍人的和被砍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正在喝茶的祸乱源头,一个会喘气的也没剩下。
"你敢躲?!"剑都到眼前了,不躲的是傻子!我迅速躲到了整个茶楼最安全的地带──还在喝茶的某人的身後。
可那把剑片刻未停,直至的刺了过来!
哇!你还刺!最毒妇人心!!
危急时刻,栾傲伸手一挥,那名少女就直直的飞了出去,不见踪影!
这、这就完了?那我刚才东躲西藏算怎麽回事!
见到母老虎离去,躲在桌子下的老板才敢钻出来。可在见到满目的狼籍之後,又是欲哭无泪。
"损失我会赔的。"
"啊?客官,您真是好人啊!"呵呵,有人赔就好!

"叶星雨!你今天一定要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看著面前的俏丽少女,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这是第几个了!自从那只母老虎出现在茶楼之後,这条街上就开始出现无数的拦路虎!
这栾傲似乎欠下不少风流债!
可是,庆王殿下!你有必要顶著我大哥的名字四处做案吗?!
感觉有些麻木,我趁机躲得远远的,省的惹祸上身!
看到前面的店里似乎很热闹,我奔著目标就溜了过去。
才进大门,莺莺燕燕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眼珠子"唰"的集中到我身上,沈默片刻,陡然一声呼拉都勒包围过来,叽叽喳喳,搔首弄姿,妩媚献笑,动手动脚,空中飞扬的脂粉呛得我一连打了几十个喷嚏。
这、这、这难道就是──
传说中的窑子?!
果然可怕。我泪眼朦胧地擦著鼻涕,从火辣辣的肉堆里奋力突围出来,向老鸨砸下一锭白银,弄了间干净的屋子躲了起来。只是逛街而已,何必要人陪?
说起来,第一次逛窑子还是被一个老鸨给骗去的,那时是和栾袭风一起的吧?还碰见了绿袖......
绿袖就这麽光明正大的回了庆王府,栾袭风为什麽不追究呢?还是他一开始就知道?那天还遇见了谁呢?那个韵罗,之後是栾袭月,可是,似乎忘记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真的不太记得了呢。算了,怎麽想起这件事。念著栾袭风的名字,心痛的感觉消失了,涌现的更多的反而是怀念,人呐,还真是无情,这麽快就......
使劲摇摇头,想什麽呢!
往旁边床上一躺,懒得动,又开始了,最近总喜欢犯困。迷迷糊糊......
夏日温暖的夜风,开满的荷花阵阵的花香,月色中的池塘不像往常那般静逸。
偷偷躲在假山後,池边两个少年在激烈的争吵,他们在吵什麽?听不清呐!
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少年倏的回头,一双凤眸尖锐的射向这边,我瞬间惊住!慌张的後退,却突然被绊倒,接著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我轻呼,惊醒了。真是不正常,怎麽总是想起以前的事,那件事......
还以为已经忘记了呢!有多久了呢?八、九年了吧?第二天是醒在大哥房里的,唉,真是的,想些有的没的,自寻烦恼!
"咚咙!呛!"外面一阵吵闹。
"这位公子,我们这里真的没有您要找的人啊,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老鸨在一旁苦苦哀求,打恭作揖。我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麽事,顿时两眼放光。只见右边坐一少年,一身白缎长袍,胸绣银丝飞龙,绣工精致,似欲腾云而去,腰缠珍珠衣带,每颗皆若指头大小,光华流转,极其罕见。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小月,这条衣带给我!"
白衣少年恍若未闻,只是眨著一双明眸,一偏头望向鸨母的方向,抖动唇瓣,缓缓吐出仿如珠落玉盘的清脆嗓音:"你不是说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吗?"
鸨母的笑容尴尬的僵硬了一下:"原来公子是来找客人的,我还以为......"
栾袭月眼一睨:"以为我是来找小官儿的?"
忽而一把揪住我的衣襟,一扫刚才沈稳冷静的神态,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著我:"你好啊,叶星宝!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活够了是不是!"
我想小月可能有些不太舒服,因为他这句话说得很奇怪。
"为什麽我不能来这种地方?"有些不解。
栾袭月一双妙目在我脸上不停的转动,又妒又恨的表情来回撕扯著他的脸。"你最好别给我惹事,不然......哼......"他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是没办法,自然有人治得了你!"说完,他再没犹豫,转身快速拉著我离开了。
什麽莫名其妙的,到最後也没说明我为什麽不能逛窑子。
"哎哎,小月,你要拉我去哪儿?"
"你们两个在做什麽?"
刚迈出大门,栾傲阴阳怪气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栾袭月一脸厌恶:"我们来喝花酒与你何干!"
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等等!我在心虚什麽!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逛个妓院有何不可!
想到这儿,我昂起头,挺起胸:"没错!我们来喝花酒!"
对面射来一道冷光,我慌忙躲到栾袭月身後。栾袭月鄙夷的看著我,仿佛在说:没用!
真惭愧!
"呵呵。"栾傲不怒反笑:"这大白天的多没情趣,宝贝儿若想尝尝鲜,晚上我带你来就是。"
好是好,可他怎麽笑的这麽慎人,太可怕了。
拽拽栾袭月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帮忙,栾袭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说:"今儿个宫里来了贵客,皇兄请叶公子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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