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当然可以做，做决定，”我从聂凯手里滑出来，站在地上，差点摔倒，被旁边一直注意我动向的司徒一把扶住，“我当然能，做，做决定，我们，我们现在就上去，我们去做，决定。”我拉着扶着我的司徒，威胁的看着旁边的两个呆掉的大哥，又恐吓的看着车子里彻底的呆掉的景酉，示意他如果敢先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景酉，你也过来吧。”聂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已经跌跌撞撞被扶着往前走的我，跟了上来。
“这么，这么说，你们今天来是要我，做决定的咯？”我喝着聂凯泡的咖啡，靠在客厅里最大的沙发上，懒散的斜躺着，旁边坐着景酉，一脸无趣的问眼前的其它三个人，好像他们的问题是怎样的无聊兼可怕。
“抱歉，空。”聂凯一脸的无奈和宠溺。
“空，这个……”封赫祺虽然笑得温和，眼底里却满是紧张。
“……”司徒的表情还是那张死鱼脸。
“你们一定要我做一个决定吗？”我看着他们三个缓缓地点头，心里不禁想要哭，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甚至是没有资格的人也要逼我吗？语气却开始变得清晰而冷酷。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看起来就跟没有喝醉一样，“你们都想要我做决定呢，这可真是让人为难。”
我看着他们三个面无表情的脸和客厅里紧张的气氛，忽然笑了起来，引着其它人都不解的看着我。
我看着聂凯，“凯，你又忘了我们上次说过的话了，真是的，只要没有人提醒，你就忘记呢。”让聂凯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我也有些心痛，我不想这样的，凯，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你和我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的，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的，不能的，你不能忘记，我不能理解，你心里痛苦，我也同样的绝望，我们怎么在一起？我们怎么有希望在一起？就算我们现在勉强在一起，只要你不能忘记，只要你还是聂家的聂凯，只要那个盒子还是在你的保险箱里，还在你心里最深的地方，如果我爱你，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以我的性格，总有一天我会爆发，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发作出来，不是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你知道吗？凯，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但是那不是爱情，只是我对你的依恋而已，你也喜欢我，可是，那也不是爱情，只是你对我的同情。我不要这样子，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所以，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就让一切停在这里吧，趁我还没有爱上你，趁我还清醒，不要再进一步了，不要，保护我，也保护你吧，凯，对不起，对不起。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耍人呢？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这样的折磨？为什么？我只觉得心在滴血……
“祺哥，你确定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即使，我们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乱伦，近亲相奸？”我转向另一个笑得温和的人，只见他的笑容瞬间停住了，有些迟疑的看着我，像是在问我介不介意，我不理会他，径自转向最后一个。很对不起呢，祺哥，如果你没有犹豫这么久，如果你一早就说出来，而不是直到事情到这种时候才说出来，也许我会相信你呢，可是你犹豫了这么久，自从你第一次对大哥说，我属于你时，我就知道不寻常，所以你说出来的时候我疑惑的只是为什么我觉得已经放弃的你会来提起这件事。所以我等待了很久，可是你却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思考，直到你觉得出事，直到你害怕你要完全的失去时，你才来要我做一个选择。如你所害怕的，我们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乱伦，这样的关系是要被社会怎样的排斥？那么，你还是坚持你过去的观点好了，不要放弃吧，我们只能这样，我们只能做兄弟了，不要尝试着去打破这种平衡吧，你缺乏勇气，我也不想失去，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你知道你自己爱的是谁，对吧？你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对吧？你还想要我吗？如果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爱的人？当然我也没有办法伤害他，大哥和你不是都可以保护他吗？你还要和我一起吗？你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我镇定的看着眼前的最后一个人，根本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回去吧，去追求你真正爱的人，去找寻你真正的幸福，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他不爱你，就去找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不要再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浪费自己的幸福了。我也觉得有些疲倦，原来谈一场假的恋爱也这么累吗？我累了，我想要休息，我不要再在虚伪的幸福里玩闹，即使看起来很幸福，但是演戏真的很累。我如果想报仇，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我累了，演这种戏，比报仇还累，我不想玩了……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希望你们自己想清楚。你们可以呆在这里自己做决定。我先和景酉去吃夜宵了，离开的时候别忘了关门。”我说着，不再看那些呆愣的人一眼，拉着景酉出门……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景酉开着车，担忧的看着有些虚弱的我。
我抬起头，安抚的笑笑，“没事的，反正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不是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让他们都走，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这样你……”他有些欲言又止。
是啊，三个人都走了，这样我就又是一个人了，是啊，一个人了，身边一切的繁华，一切得热闹也都会随之消失了，我又会一个人孤单冷清地活着了，真的没有关系吗？真的都没有关系吗……
“我还有你们啊，有你，有由嘉，还有景羽，没有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说到景羽，她好像永远都是在期望我找一个男人回去压我耶，我看她这回一定会跟我没完，你一定要保护我哦。”我笑着安抚景酉，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抽抽鼻子，“我要吃大排档里的贡丸小火锅，阿酉，你带我去吃。”
“是吗……”景酉终究没有说话，无声的调转了车头。
“去吃贡丸小火锅，去吃贡丸小火锅……”车里，空旷的马路上只剩下我的念叨声，在空气里孤单的回响着……
“没有关系吧？”景酉送我到楼下，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安啦，不会有事的啦。难道还有谁会袭击我，你都看着我上楼，不要担心啦。”我下车，故意把话题乱扯。
“我不是说这个……”景酉显得有些无奈。
“我的酒差不多都醒了。”我抢先发表我的意见。
“也不是这个意思。”景酉有些恼火了，定定的盯住我的眼睛，“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要不然，我和由嘉会很担心的。”
“嗯。”我终于乖乖的点头，“你先回去吧，再见。”
谁能保证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干出点奇怪的事情来呢，但是必要的安抚一下他们还是必要的，我有些虚弱的往楼上走去……
应该都走了吧？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有些不敢掏钥匙开门，他们应该都走了吧？他们以后还会理我吗？出了这样的状况，他们还会再理我吗？
我徒劳的扶着门，不知道该怎么办，进去吗？还是不进去？
我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的看着门，却毫无勇气进门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有人留着多一些，还是期待有人留下来多一些……
“怎么在自己家门口站这么久，给我带夜宵了吗？”忽然，门从里面打开，我呆愣的看着来人的脸，不知道是喜是悲，只能讷讷的开口，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怎么还在这里……”
9. 爱情（三）——心愿
他笑了，我第一次看他不是在封家笑得这样的真诚和开心，他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笑得无法自已，笑得浑身发抖，“空，你可真有趣，不是你要我们做决定的吗？我怎么不能留下来？你现在是想说，你打好的算盘被我毁了，很是失望？”然后又有些落寞的把我抱得更紧，低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或者说，你希望留下的人，没有留下，你不想留下的人却在这里，让你很失望？”
“我没有……”我急忙解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看见他出现在门口，是高兴，还是失望，我真的不知道。
他顿了顿，忽然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肩，对上我低垂的双眼，态度无比的坚决，仿佛下定了决心，“我也知道，我过去对你的态度，确实在三个人里头，是最没有资格留下的，但是，我决定留下，因为，正如你所说过的那样，我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陷在过去的感情里，和你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我也觉得你可以给我幸福。所以，我决定留下，也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给你幸福。”
“我……”我有些茫然，怎么会这样？
“你不相信我吗？”他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让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它，却让手落入他的大掌中，“答应我，好吗？”
我第一次看他这么不确定，自从我认识他以来，看到的他都是非常的自信，他从来就是唯我独尊的样子，就如祺哥所说的，除了对封衡宁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不确定过，可是他现在却显得如此的不确定，让我除了惊讶，有了些感动，更有些莫名的窃喜，这是不是就说明我在他心里也有些位置呢？
“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完全忘记小宁，但是，空，相信我，我会努力的来爱你，努力的像你大哥爱着小宁那样来爱你，所以，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来爱你。”他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祈求。
“为什么呢？”我呆呆的看着他，终于问出了我心底最深的问题。
“什么？”他听到我的疑问，有些不解。
“为什么忽然这样呢？你不会这样的啊，怎么忽然这样呢？”我有些迷糊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来对我有敌意的人忽然会这样呢？到底是我真的在他心里开始有些位置，还是他又有什么游戏要玩呢？我不确定，真的不能确定。
“我没有想要玩游戏，空，你相信我，这次我真的没有。”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静静的开始诉说，“你乖乖的听我说，好吗？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来，我努力的告诉自己，我们只是交易，我们只是各自的利益在一起，可是，我始终不能做到，我眼前总是会浮现出你的样子，你看到有趣的八卦高兴的笑，你喝醉了酒缠着我胡说八道，你被我骗着吃了不喜欢的东西气呼呼的骂我，你糊弄了我和赫祺之后小小的恶质，你把饭菜做的很好吃的得意，这一切都让我随时想起来觉得开心，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在我想到小宁的时候，我总会再想起你，总会莫名的觉得开怀。而一旦我想起你对我的惊惧，想起你看着小宁和你大哥在一起幸福的笑着的时候的落寞，我都觉得心疼，觉得难受。在我的生活里，你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能明白。其实，我本来决定是就这样帮你把事情都了结之后，就离开你的，从此之后忘记你，还是守着小宁，守着我的梦想过活。可是，我不能，我一听到赫祺去找你，我就觉得绝望，所以，我冲过来，和赫祺吵架。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早就不是过去的目的，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不是兄弟的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是独占的喜欢，是情人的喜欢，尽管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的把爱都放在你身上，但是，”他把我的手握紧一些，“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尝试着在一起，好吗？你也不是完全的讨厌我，对不对？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忽然落下泪来，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看着他的认真，这是真的吗？是吗？
“给我一次机会，空。”他忽然低下头，轻轻地开始吻去我的眼泪，“不要哭了，空，你哭得我心痛，不要再哭了……”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是想把你们都逼走的，我不想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我没有的，我不想伤害你们的，不想得……”我哭得无法自已，像是要把这么久以来的委屈都哭干净，像是要哭到气绝。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不是想要这样的……”他紧紧地抱着我，语气也有些哽咽，我们就这样的互相依靠着，在月光下坐着……
“这么说，空，你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了？”这个留下来的家伙笑得可恶，拿着热毛巾帮我敷着哭的红肿的眼睛。
“难说……”我故意耍他，真是丢脸耶，我刚才哭得毫无形象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不好好的耍他一回，真是很难甘心。
“你要始乱终弃？”他的脸色迅速阴了下来，不过，我现在才不理他呢。
“我又没有没有乱过，哪来的弃？”我很不解的看着他。
“啊……”他开始发狂的抓住我，“是谁刚才抓着我的衣服哭得一团糟的，现在证据还在呢，你想要赖帐吗，我们去找你大哥……”
他正在发神经，被我一把抓住，就要咬他，怎么可以把我的糗事如此宣扬，不要命了吗？
“住手啊，谋杀亲夫啊……”他嬉笑着开始逃跑，我更加气愤的样子，笑闹着在背后追。
“当心，都成红眼睛的小兔子了，还追。”我没有想到可以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的名字，不禁忘记了追杀，被他一把牢牢的制住，抓在怀里，带回沙发上敷热毛巾，“不要追了，等你好了，你想打就让你打，好吧？现在哭成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你为什么说你是夫，我为什么不是……”我有些不满的嘟囔，开玩笑，就算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永远在下面，当然，永远在上面也不可能，看他的架势，他也不会同意，但是，这个上下问题还是要好好的讲好的，就算只是说说，起码也要占个口彩。（猪猪：儿子啊，你就这么没志向吗？甘愿被压，娘好失望的说。 空愤怒：还不是你写的，人家一看我，就说我只能做小受，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猪猪奸笑：就赔你永远被一个帅哥压，怎么样？ 空：有人欺负我，救命啊…… 马上一支火力强大的部队开始向猪猪逼近。 猪猪抹冷汗：这个，大家有话好好说啊，动刀动枪可不好啊。 司徒：听说你欺负空，嗯？ 猪猪：哪有，我只是把他送给你呀。 司徒怀疑中：是吗？ 猪猪点头不止：当然，当然。[虽然儿子是自己家的，但长大了就儿大不由娘了。哎，好人难为啊。] 空无限委屈：她要我一直被压，还不承认是她的错。 司徒明了了：这个，确实不是娘的错，娘啊，您就继续这么写吧。 说完，就去安抚开始闹脾气的空，猪猪总算逃过一劫，无比欣慰。）
“好好好，你也是夫啊，我们是夫夫，满意了吧？”他把我按到沙发上，把热毛巾盖在我的眼睛上，“不要再说话了，要是让你大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准把我们三个都丢到海里喂鱼去。”
却让我暗暗的冷哼，他才不会呢……
“空……”一早，被司徒料理好送去上班的我，刚刚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就听到电话铃声。
“凯……”我有些哽咽，“凯……”
旁边的司徒龙耀见状急忙轻轻地环住我，却让我哭得更凶。
“你不要哭，空，”他的声音也未必见得就平静到哪儿去，有些冷硬，有些发抖，但他还是把我放在他自己之前，“不准哭，记得吗？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哭，不要示弱，知道吗？”
“嗯，嗯，凯，你在哪里？”我眼里都是泪水，却仍然紧咬住嘴唇，听见电话中传来的喧哗声。
“我在机场。”他轻轻地回答，有些心虚。
“你在机场？”我不敢置信，心里更是不安。
“我要去法国工作一段时间，也许会如我祖母的愿，去相亲。”他顿了顿，“我……”
“你要结婚吗？”我有些难受，抬头却看见司徒龙耀安抚的眼神，泪水流的更凶，是我让他走的，是我让他离开的，“是啊，你也确实该结婚了，这样，对他们也有个交待了。”我并没有指明他们是指谁，但相信他听懂了。
“是啊，该有个交待了。”他沉重的叹息，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话筒中只传来轻声叮咛，“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