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找上我并不是灵堂上的一时兴起?”
“是。大概因为我不止一次提到陛下好男色,不过只是口头上占点便宜,最多也就是动几下手脚,也可能只是胡闹而已,所以太孙殿下便想到了那样的方法来接近陛下。”
“但是,那次殿下到南江来,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回京前,殿下还告诉我,他打算把皇位让给您,我……”
“你说,他那时候就说要把皇位让给我?”
“殿下说,他觉得坐在上面太累了,不如不坐,而且您对皇位心存觊觎之心,他不想天天揣摩您到底会不会为了皇位对他不利,还不如就把皇位给您,大家落个安心。当时,我就告诉殿下,您不会高兴他把皇位让出来的。可他说,他自有办法,还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事情过后,您还会护着他的。但当时,我也不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我只是照殿下的意思,继续留在王府而已。直到先皇驾崩前,突然收到消息,说您会按照殿下的希望把我送回京来保护殿下,进了京,见到了殿下,才知道殿下居然想逼您造反。”
“殿下向我解释说,他好几次请您入京,您都拒绝了,要想就这么禅位给您,一来担心下面的老臣不同意,二来只怕您也不准,到时候,您处处避着他,那还不如现在。可您毕竟对皇位是有意的,要是登基后把您封为京官,就怕天天对着皇位,那天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了;要是一直让您呆在越地,他又不甘心一直就这么见不了面。所以,唯今之计就是逼您造反。”
“然后,他就吩咐你策反各个大臣?”
“是。他列了些朝中的股肱之臣,让我对他们晓之以理。若是不行的,他便想办法把他们左迁到外面去,留给您再把他们升入京中。殿下还说,‘老百姓才不管你谁做皇帝,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好了,自然就是真命天子’,所以他做了不少引起民怨的事情,每次被人骂完后,还要笑着对我说,‘这样,等皇叔登基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很拥戴吧’。”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哪有这么设局的?哪有这么当皇帝的?这样荒诞不经的故事,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不相信!所以,我之所以要每天一下朝就呆在宜露园,是因为我担心他又玩出什么花样来,而不是担心他真的会寻死。况且,他那样的一个人,会甘心寻死么?除了我说恨他的时候,他似乎消沉了一会儿,以后便完全没有了烦恼的样子,反而一天比一天疯,也一天比一天妖媚……不论阿荣如何哀求他,我如何冷待他,许彦如何鄙视他,都无动于衷。是自暴自弃了么?还是又是一个局?
夜已深,我坐在书房里批改奏章。突然门被推开,初春的夜还很凉,一阵冷风灌进来,我大怒着抬头。果然是那个已经完全丢弃了皇家的风雅和持重的人。
“皇叔!有空吗?听云桓操琴好不好?”似乎是就着兴致跑来的,一手抱着古琴,一手扶着门框的楚云桓,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腰间的锦带束得很松,微微敞开的白色单衣中露出形状姣好的锁骨,明目张胆地引诱我,可是不知为什么就算他笑得如是灿烂,我却觉得他从未如此遥远过。心头莫名地一阵痛,这真的是我那么疼惜和保护过的楚云桓么?“把门关了,不冷吗!”努力让语气生硬些,才能把自己的关切隐藏起来。
“那皇叔得先答应听云桓操琴。”
“哼!你有资格和朕讨价还价么?还有!谁让你这样称呼朕的?”
闻言,他莞尔一笑:“那,皇上,您有空听云桓操琴么?”
这时又一阵冷风吹过来,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看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还是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口。“好了。好了。你把门关了。别吵到我批改奏折就是了。”
“是。”他开心地一躬身,用空着的手把门闭上,然后坐到一旁的长榻上,把琴端放在自己膝上,自顾自地拨弄琴弦。从《高山流水》到《阳春白雪》到《梅花三弄》、《渔舟唱晚》,一首接一首地弹,也不问我想听什么,也不问我好不好听,听得我几乎习惯到意识不到它的存在的时候,只听“嘣”的一声,琴弦断了。还不等我抬头,又听到“乓”的一声,古琴摔在地上,楚云桓却抱着一手皱紧了双眉。
“怎么回事?”放下朱笔走过去,“被弦割伤了?”拉过他的手,不禁一惊,倒不是伤得有多重,只是那手的温度低得可怕。不放心地沿着手臂摸上去,几乎是同样的如冰的温度。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他拉到怀里。
“皇叔……”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他窝在我怀里,轻声唤我。
“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要是阿荣知道了,又要心疼了,到时许彦也要跟着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烦你们这样啊。”
“对不起,皇叔。对不起。”怀里的人嘤嘤啜泣起来,一边把我搂得更紧。明知道不妥,但实在不忍把他推开,就只能这么让他抱着。
好一会儿,我开口道:“我们能不能坐下?我这样站着还要支撑你的体重,很累啊。”
他愣了一下,抬起脸,怯怯地说:“啊,对不起,皇叔。”说着,往后急退开来,只是身后就是长榻,他要退到哪里?眼看他后仰着倒下去,我忙伸手去拉,谁知道一碰到他的手,就觉得被一扯,就势一起倒下去——
“砰!”
“砰!”
这是什么状况???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双手被趴在我上方的楚云桓压在两边,他的双腿正好夹在我的双腿间。既然他的本意是引诱我,怎么说,我也该在上面吧!!!我翻了翻白眼,冷声问:“你不觉得有点问题么?”
“对……对不起,对不起,皇叔。”他慌张地爬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拍拍龙袍上的灰尘,“下次要把人往床上引的时候,记得算一算和墙壁间的距离。”
他咬着唇,微微地点了点头。就算行为上怎么放荡,被我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是会有羞耻之意。“那……我先退下了。不打扰皇叔。”
看他抱起琴,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关上门,从门缝间看见他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怀里似乎还有冰凉的感觉。发现自己就像他猜想的那样,很没出息地没有办法真正恨他。怎么恨?坐着他给的皇位,看他如此作践自己,我该怎么恨他?他只是骗了我,不是么?可是,我早知是局,不是么?除了叛乱一事,他从未强迫过我,不是么?
11
关上最后一本奏折,夜更深了。从书房出来,经过他的卧房,迟疑了许久,轻轻推开房门,走到他的床边,借着月光看见他的睡容,脸颊上依然垂着两行泪痕。再见时分明圆润了许多的脸,这几日又见消瘦,好几次想开口问,又怕显得过分亲密。他呀!明知我心疼他,就不能让我省心些么?
在心里对自己轻声说:原谅他吧。还是原谅他吧。何苦互相折磨?反正早知道自己是被他煞到了,已经跳了那么多个局,还差这一个吗?
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出去,袍角却被突然扯住。轻叹一声,他果然没有睡。我们这样演戏,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皇叔……你是不是不喜欢云桓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从背后抱住我,“皇叔连陪陪云桓都不肯么?”
低头,看见他紧扣住我腰际的双手,修长的手指交结出近乎完美的弧线,轻轻抚上去,冰凉如水。“好吧,我陪你坐一会儿。”
已经是第三次了,就只有我们两个,在深夜里坐着。可是前两次都有灯火,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可以猜测他的想法;这一次,有的只是阴冷的月光而已。
他偎在我怀里,如我所料,并没有安静多久。“别闹了!”清晰地感到怀里那双不规矩地上下游走着的手,我沉声道,他以为我真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么?刚才在书房,要不是他撞到了墙,回过来又害得我跌倒在地,谁都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胸前的骚动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头埋在我怀里,轻声说:“云桓没有胡闹,皇叔,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在胡闹。我——”他忽然抬起头,直视我,“皇叔要了云桓,好不好?”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吃惊地几乎要把他一把推开,“你又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咬了咬唇,直直地看着我。我因他认真的样子又愣了一下,再意识过来,他已经跨坐在我身上,狠狠地吻着,还伸出舌头试图撬开我的牙齿。鼻间充斥着的是淡淡的体香,唇上辗转着的是他身上唯一的温热,下身的某一处一下子就火热起来。伸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一些距离,又气又恼地最后一次告诫他:“如果你以为我要了你就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你最好马上收手,我是绝对不会——”话尾吞没在他的吻里。我的最后一道防线宣告失守。
用舌尖缠住在口中嬉闹得有些肆无忌惮的他的灵舌,交错而过的时候摩擦着表面的粗糙,一不小心就忽略的细微感觉,此时却特别清晰。双手沿着他肩膀的曲线游走,渐渐纳入手中的颈子,隔着薄薄的皮肤,下面是跳动不止的血脉,轻轻按下去,可以用指尖感觉着他生命的节奏,然后自己的节奏也慢慢同步起来,“砰。砰。砰。”再往下,探入他的衣襟,发烫的手,碰到他细腻冰凉的肌肤,仿佛是在夏日握住了一块凉玉,让人贪恋着不愿离开。
翻身把他压到床上,飞扬的长发铺满床褥,散落双肩,合着黑眸中眼波流转,有种未曾见过的妩媚。用双腿支撑住身体,褪下贴身衣物。把他每寸肌肤先用手,再用唇,一一膜拜。那样细致的触感,加上一声接一声的嘤咛,是世上最好的催情药,只觉得双腿间肿胀得难受,有一种要贯穿什么的欲望。可是捧在手心呵护了那么久的珍宝,实在怕伤了他,只是握住他的坚挺,对上自己的,用双手套弄着。仿若进进出出的快意,冲击着血管,飞快地跳动。看着浓浓的欲火烧得他一身绯红,胸前的茱萸挺立着微微绽开,艳似血珠,更觉得口干舌燥,俯身把一颗含在口中,舌尖翻转,催其盛开。听着上方的娇喘,双手无意识地加快速度,直到整个人的知觉都淹没在快感中,手上一湿,下一秒一道强光在脑中闪过——
从释放后的无力感中恢复过来,举起手,舔舐着指间粘稠的白色液体,眯起眼笑问:“小东西,你说,这是谁的东西?我的?还是你的?”
他本就绯红的脸颊,这时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可还是毫不示弱地拉过我的另一只手,说:“是我们的。”说完,把我的手指啃了个遍。
好不容易把我的手从他的贝齿间抢救出来,乳色的体液是没有了,可每根手指上都留下了一圈分明的齿痕。“真是牙尖嘴利!”俯身又吻上他。难不成我真的有受虐狂么?看他使性子,就算手上有隐隐痛感,心中却喜滋滋的。
“皇叔……”
“唔……什么?”轻轻地咬着他的喉结,感觉它在齿间滑动的感觉,心想:我的小东西已经长大了啊!八年前,这个东西还几乎看不出来呢。
“皇叔你……”
“唔?”
“我……”
“什么?”疑惑地看着他,心中暗暗揣摩他想干什么。
“你……”
实在不知道他吞吞吐吐想要说什么,我打算不理他,继续在他的冰肌玉骨上留下“御用”的标记。却不知道他犹豫了半天,决定用行动代替语言,一不留神,就被他翻身压在了下面。
“你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对我做什么,然后以此要挟我?可是……虽然我知道他应该早不是处男了,可是他,行么?
“我……我想……”
下唇几乎被他咬出血来,我刚想开口对他叫他别咬了,就觉得下身一紧,已经被他捏在手中。顾不上其他,我急叫出来:“楚云桓,你想干什么!”
“皇叔马上就能知道了。”他嫣然一笑,便忙着伺候起我的分身来。而我那不争气的小兄弟在他的纤纤玉手间,立马就再度精神抖擞,比我自己来还快。一开始,我还能分心试图让他放弃他的不管什么想法,后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欲火烧得人根本无法思考。只能用最后一点思考力对自己说:不管怎么都认了,谁让是他楚云桓呢?
忽然,他的手停了下来,我也终于有了从欲海中伸个头喘气的机会。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他左手扶着那个已经兴奋得我都不想去认它的分身,右手撑住床框,咬着牙,缓慢地坐下去——
“不要!”我支起上半身,刚想阻止他,就见他右手一松,下身立刻被一股温热的液体包围了。见他一脸苍白,痛得泪水止不住地滴下来,心中一阵痛,也顾不得进入后的快感,破口大骂道:“楚云桓,你是笨蛋么?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你就那么想让我上你?就算想也不是这样啊!干吗把它弄到那么大?那是你的身体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亏我这么看护你,你……”骂着骂着,眼眶一热,竟也哭了。
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状况,我们两个曾经和正坐在天子之位的男人,他坐在我腰间,强迫我要他,他哭了,我也哭了。
他微笑,边笑边扯动纤细的腰身,甜到发腻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淫荡起来。我无力阻止他,只能用手帮他解决他因为刺激而再次挺立的分身,希望能让他至少能少痛苦一些。本来不想射在里面的,可他在释放的同时后庭一紧,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然后,他无力地笑,瘫倒在我怀里。
结束了么?这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参杂着献祭似的情绪的做爱。把他搂在怀里,轻吻着他的发丝,不忍破坏这样的平静。我们两个对面的时候,似乎总是劳心伤神。好一会儿,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东西还在他身体里,因那温热的居所,作着再次振奋之势,但看着股间属于他的点点殷红,实在不敢再要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想要退出来。
“不要。”他轻声喘着气阻止我,“不要,皇叔。我们就这样,就这样不好么?”
“傻瓜。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明日早朝怎么办?”
“……是啊,不可能一直这样。也只是这一个晚上而已……”
听着他闷闷的声音,我轻笑出声:“你这小妖精!我怎么不知道太孙殿下离不开我到这种程度啊?皇叔以后常常来陪你就是了。别再用伤害自己来确认我对你的感情了。”
话音刚落,感到怀里的身体一僵,他忍着痛支起上半身,一不小心带动了小穴,闷哼一声,咬着唇怨怨白了我一眼,却不知媚眼如丝,让我的分身又大了一圈。“出来。”他冷声道。
“呃?”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情绪变化,但还是依言退了出来。“云桓?”
他冷冷地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身子一松,依然倒回我的怀里:“算了,谁让是你呢?便宜占了也就占了,算我认栽。”
“那个……我能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发现每一次和他对到最后,总是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原来以为你不要我了。”
“然后呢?”
“我想……我想,就算死,也要先发生过什么吧。那就算死,我也甘心了,谁让我那样骗你呢?你有资格恨我。”
难道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才烟行媚视,每天变着法儿来勾引我?捧起他的脸,还未及说话,只见他一脸红云,又是一个白眼:“是啊,我就是下贱,怎么样嘛!”
“没怎么样,没怎么样。”忙把他按回怀里,不能再看了。他那里刚才伤得那么重,可经不起再来一次。可是,这个傻孩子,真是……心头一热,我想这一辈子,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他。
“小东西,你怎么看出来我在肖想皇位的?”
“哼!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你那么直勾勾的眼神,就算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