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男男生子)————非若
非若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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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后的人照顾他,还是他照顾王后?一场没不讲道义的仗,谁也想不到,白驿国的人不跟光泠国军队正面交锋,居然偷袭后宫!
光泠国众士卫都是盛世下的少爷兵,没一会就支持不住了。进藤自小就在风谷习医学武,功力自在士卫之上,但单拳难敌双掌,何况他是有孕之身?王后身体也不适宜临急逃亡,他只好把王后收在密室,自己只身引开白驿兵贼。可撑了不久,腹中已是闷痛非常,他手捂小腹,这孩子实在可太怜,还未成形就面临死亡的威胁。几经挣扎,几度干呕,胸口闷极,腹中也由胀闷变成抽痛。他掩腹后退,万不得已,作出最难堪的决定──弃械投降。
念王凯旋回国,进藤却成为阶下囚。全国人都知道进藤投降的丑事,连白驿国的国王也瞧这贪心怕死的人不起。国王把他配给最好男色的白驿国王爷。王爷一手 掂起他下巴,虽不见红唇,可还真的齿白。他手指游走进藤脸蛋,顺着那冰冷的弧线而下,一句:"肤如凝脂,比女人更迷人。"当下就把他送到承观府去。
天风海雨,山鸣凄鸦。进藤被困在挂满帐幔的房间里,中间还有一盆倒满香花露的浴池。他跟念王就算再放肆,也不荒淫到这个地步。手往小腹抚去,他暗暗跟自己讲:孩子,不可以对不住你念爹爹,我要是有个万一,就只好跟你一起牺牲了。
于是一场生死角逐,正式展开......
"白驿国的王爷想侵犯我,可是我死也不肯就犯。"迦林扶着进藤坐起,在他背后垫了几个软枕。纵是这样,他的腰还是酸痛非常,腹中也不时传来一阵阵扎痛,冷汗冒出鼻尖,他按着保胎的穴道,间歇地喘气着说:"他每次都让我打昏,可每次都让我治好。这几次冶疗,居然把他多年的头风病治好。他本来想放我走,可是,又传来念王三次进攻得捷的消息,他一怒之下,就把我困到老远的地方,我做过苦奴,当过杂工,他们把对念王的恨意都发泄在我身上......"想着往事,进藤一阵心痛,眼眶红了一圈,胸口急剧起伏,肚腹再次传来隐痛。他不想迦林担心,轻轻抚着肚腹,另一只手紧揪着丝被下的床单。
"这样说......你没有成为白驿国王妃......"迦林听着师父所说的,抓着脑袋嘀咕着。
"甚么王妃,白驿国怎么说我?"感到事有蹊跷,进藤急着追问,可身子稍为挺起,腹中又是一紧:"噢......呃......"冷汗从额角流下,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师父......先别说了,别再伤了胎气。"迦林看着进藤的情况,担心得紧,忙扶着恩师躺下。可进藤却抓着迦林的手问:"念王呢?为甚么他不来看我?"
"这......"迦林眼神闪缩,谁都知道念王白天大嚷孽种之事,现在怎向恩师解释?
"迦林,有甚么事不要瞒我?"进藤气息越来越混乱。
"我没有,只是念王他......他......"迦林心神慌乱,不知如何应对。
"念王是不是出了甚么事?"进藤甚么也没有想,只想到念王不来看他,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出事了!进藤心下一翳,急问:"是不是白驿国的人又来了,是不是念王他......"当下坐直身子,圆圆的肚子往被外突出,一阵寒风刮至,吹得床上人打了个哆嗦。
"不是不是,师父,念王他很好,师父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不可以,我马上要见念王!"进藤掀起丝被,托着巨腹跳下床去。人一下床:"呜......呃......"下腹的隐痛化为闷闷的沉痛,他双手掩着腹前,身子已往侧倒去。
"师父!"迦林赶紧扶隐进藤,心急得直嚷;"师父,你腹中胎盘已经受损,不可以再下床啦,你要担心也担心自己身体吧,念王现在不会管你啦!"
"甚么?念王为甚么不管我?"进藤一手抓紧发痛的下腹,一手抓住迦林:"你说,念王现在究竟怎样?"
5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月落晓星沉。
念王对着屏风上孤单摇曳的烛影,目光也跟着摇荡起来。他还有奏折要批,还有国事要处理,可此刻,他只懂对着烛火,痴痴发呆。
"禀王上!"殿外传来侍者的声音。
"本王说过,今天晚上谁也不许骚扰本王!"念王怒嚷着,殿外一下静默,没一会,一把怕死的声音猫颤着说:"王上恕罪......只是......金露宫传话,说王后她......"
"王后她怎么啦?"
"王后她半夜腹痛渗红,已有两个时辰啦。"
"要生了吗?"念王突然一阵心慌,脑里想起的却是进藤白天流出的红河。
"还没有,太医看过,王后可能稍动胎气,已经没事了。"
"没有就好,"念王松了一口气,拿起奏折说:"要王后好好休息,其它人等不得干扰。"
"可是......金露殿传话......王后的意思,想王上......"
"本王不说过要王后好好休息吗?"
殿外的人答应了一声,王宫内又只剩下风声。念王放下奏折,心神涣散。抬首看着一窗星月,这夜空漫着淡淡惨青,竟似泫然欲泣。
殿外又是一阵轻吵,念王皱眉扭头,拍案一吼:"本王说过任何人不得骚扰,你们通通退下!"
殿外沙沙碎碎几阵声音,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远去了又回头:"王上,臣万罪,只是......药师大人跪在门外......"
"谁跪了门外,说清楚!"
"药师大人跪在门外,一语不发,这儿下着雨,我怕药师大人他......"
粗重的脚步声如雷暴至,"吱呀"声乱入天庭,殿门一下大开,露出念王苍白的脸色。
"谁让你跪在门外,还不扶起来!"
一句命令,"谁""你"难分,念王又扭头回殿。侍者面面相觑,悄悄扶起进藤师,进藤师托着肚腹,吃力地站了起来,看着中门大开,已明白王的意思。他轻拍着侍者的手,自己一手撑着酸腰,一手兜着腹底,吃力地,一步,一步,踏进幽深的殿内。
绕过屏风,进藤师慢慢移到案前。这个理政殿,进藤不陌生,也不算熟悉。跟其它大臣一起开会算是有过几次,但与念王单独相处,这里,还是头一遭。念王曾央求进藤陪他批阅奏折,可是进藤拒绝了。他与念王的关系,不是人人共知,他也不想太张扬。毕竟他入宫时,念王已经了有王后。他不想念王留下淫君的罪名,至于他,就算偷偷摸摸,没有名份,也毫不介怀。
现在的念王,应该叫进藤很感动吧。进藤见他坐在案前,努力批改奏折,明知进藤就在身前,他也不瞄一眼。专心如此,实有明君风范。
进藤双手按着腹底,慢慢跪下行礼。可臃肿的肚皮实在碍事,腿刚屈下,身体已难以平衡地左右摇晃。身子想弯下,但沉沉的肚子再受不了任何挤压,头越是低,肚子迫得越厉害,下墬感渐渐明显,胸腔似乎再也没有透气的空间,进藤师勉强按着腹心,艰辛地喘着气。
"免了!"念王说话的时候,眼睛仍盯着奏折,可笔下的一滴朱砂,已化成一圆赤红。
"王上......"进藤师抚着肚腹慢慢站直,就这小小动作,他已冒出一身虚汗,整个人累得几乎昏厥。
"为甚么不休息,来这干嘛?"念王继续挥动笔墨,但见案间龙挥凤舞,奏折上的却是乱圈而不是字。
"念王,"进藤师双手贴着虚弱的腹腔,喘气着说:"你误会了。"
"误会?"念王搁下笔,冷冷道:"我们之间还有甚么误会,白驿国王妃!"
"念王你......"侮辱的名衔钻进耳腔,进藤刚要澄清时,却瞥见案上有关白驿国的战书。上面斗大的几个字:
光泠贼国,虏拐妻儿,卑鄙何极。三天为限,若不交人,出师有名!苍天为鉴,生灵涂炭,不得有怨!
荒谬!明明是他们劫民夺金,而今光泠国的人逃回自己国土,他们还敢大开中口,借此挑起战端?那跟贼喊捉贼有甚么分别?
"恭喜你,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念王冷笑着,万重妒火焚烧满身。
"念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念王误会甚深,进藤急欲解释,却扯得腹中一阵疼痛,他慌忙张手抚揉腹下,小心翼翼地托紧腹底,不让胎儿再生下墬之危。他眼前满是紧张,慌乱的视线里却流露出从未见过的关切和柔情。种种动静,看在念王眼内,却是极度讽刺。
"好呀,你说呀。"念王挠手胸前,眉毛挑起,像看大戏一般。他轻佻得让人生恨的态度,令进藤感到极大的耻辱。
"你心里已有了定案,"进藤看着念王,那眼里的嘲意甚是凌厉,急于解释的心顿是凉了一截:"无论我怎说你也不会相信。"
"是你百辞莫辩罢!"念王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那令人痛恨的眼神,却叫进藤闷得要吐。
"我没有!"明知自己不可以动气,进藤仍按着肚腹大声嚷着:"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哈哈哈是吗?"念王笑得假,笑容收得快,很厉着那碍眼圆腹:"那这个又怎说?难道你说你生鼓胀?还是有里面甚么肿瘤?"
"这孩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宫中已经......呃......"进藤急火攻心,腹中痛楚越感明显。他这身体,跟本不可以下床,胎儿沉沉坠在身前,胎盘随时破裂,再动胎气更是母子俱亡。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解释,究竟是为了甚么?逆天产子,损阳伤元,他那么辛苦地怀孕,究竟又是为了谁?"噢......呃......"腹痛一阵紧似一阵,进藤屏住气息,不让真气流散,两手不断按摩腹周,希望稳住胎气,谁知此时,却听到更刺激的话语。
"哦?你在宫中?难道你在宫里已经淫荡成性?"
"你......说甚么?"拼命镇住真元,不让腹中受到伤害,可进藤快要支持不住了。
"还是你喜欢犯贱,甘愿做人家的性奴!"
"太过份了!"一掌狠而有力朝天刮下,念王脸上露出惊心的红印,进藤掌风太猛,收劲不及,直往前扑去,眼看肚子将受到致命一击,他及时伸手死撑着案头,止住了冲劲。可真气在身内反弹,五脏六腑都像翻了过来似地。肚腹受着牵连,如暴雨狂雷般急剧跳动着:"呜啊......"进藤死命把腹底往上推,不让胎儿下坠,可那一波比一波急剧痛楚,直折磨得他快要断气。他却死咬着咀唇,不哼一声。
念王被进藤一刮,本应怒火还手。可这一巴掌,打得他特别痛。他甚至有想哭的感觉。他不明白,本应理正词严的时候,为甚么,他的心会这样痛?回首看着进藤。他的手抖得案头也"格格"地摇晃着,另一只手紧抓着腹底,汗水如血淋漓一身,那咬着下唇的咀,已然渗着鲜血。他又痛了吗?只是怀孕而已,痛得有这么厉害吗?看着他双腿将屈未屈,行将昏倒。念王心里恻然一酸,竟想上前扶着他,却让他怒吼着:"走开,你......我好后悔,为甚么要向你解释......"腹中痛楚甚是剧烈,可最痛之处,却在胸前,他酸楚的心坎:"我一直......不敢恨你,咳咳,我在白驿国等你救我,但是你没有。呃......"腹里开始传出割裂感觉,进藤看着疲惫不堪的肚腹,痛苦说着:"我不要命地回到你身边......你......呜......"子宫正剧烈收缩,胎气再动,连带胸腔也一阵阵窒闷起来:"你要是怀疑我的忠贞,何必把我送上断头台,......"感到下体阵阵湿意,进藤身子渐渐往下挫去。可他却强撑着站子,反过身来,背靠着案桌,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吃力托着腹底:"你要是恨我,昨晚为何还要这样对我......为甚么......为甚么!!"琥珀的瞳孔猛猛地烧着熊火,苍白的瘦脸也烧成赤红,只有双唇和下巴一道惨白,如贴上一道符咒。念王从未见过进藤恼火如此,心里居然生起被责罚的怯疚。明明是对方背叛自己,但念王整个人傻了似地,脑袋里一时分不清谁对谁错。
"进藤......你......"
"你没有资格知道肚子的父亲是谁!"进藤一掌往念王击去,捧着肚子越窗而飞。
药师寝室里,迦林焦躁地来回踱步,师父说过只出去半盏茶的时候,可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了这么久的时候,拳头在掌心磨擦得发滚。他决定到理政殿去,不管王上怎么说,也要把师父接回来。
门刚打开,一度飘缈的黑影迎面罩来,迦林定一定神,才惊喊:"师......师父......"
"迦......迦林......"进藤捧着腹部,虚虚浮浮地倒在迦林怀中。
"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我又动了胎气了,"进藤搂着肚子轻笑,笑容却虚弱得如一抹鬼影,清秀的眉毛如蛇颤痉,灰白的脸上尽是死心的伤痛:"这肚子......不行了......"
"肚子?"迦林一手抱着进藤,一手往他隆起的腹部探去。胎息似有还无,胎气伤得甚重:"糟了,师父......"
"拿......金针......天......回......接......延生......液......"进藤气若游丝,说着说着,竟喷出一口鲜血。
"师父......"
"快......"一语未毕,进藤已堕进一片漆黑中。
6
"天回接"是高深的针法。孕妇胎盘始落之际,及时施计,停止子宫收缩,再导入"延生液"让内膜吸收,令胎盘回复稳固。可这属极难柚危辔偈Φ背跹芯客鹾笫茉幸┦保ぜ圃衅谥种掷阎校钗紫罩豢啤K涞骱靡┮海坪锰赜媒鹫耄闪约阂裁挥惺匝楣渌说龋坏貌辔牛恢登椤?
进藤肚子现正危殆至极,迦林不敢妄动恩师,就让他平躺地上。自己则急翻进藤医书,找到药液金针,看着那微微蠕动的肚腹,心里怕得慌。抚着那高隆的腹部,颤声说:"宝宝乖,叔叔现在要施针救你,你不要动,好好睡一觉吧。"
胎儿像懂人话似地,果然安静下来。迦林抹走一额冷汗,挪过烛火,解开进藤衣裳,一圈浑圆白晢肚腹露在眼前,他在腹顶按捏几下,再伸二指按紧顶侧位置,挑起金针,越指而入......
这是孟春季节,漫天却下起浓浓雪雨,俨若寒冬。光泠国宫殿比以前更清静,说是清静,倒不如叫森寒。
接到白驿国挑战书后三天,念王派兵迎战。战情凶险,光泠军边战边退,险些失败,念王咬紧牙关,抵兵顽抗,终驱走白驿国进兵。念王怒极反追,把白驿王爷赶到幽林中时,却让王爷逃脱。
念王虽得胜利,但光泠国经几经血战,兵力再受重创。回国当天,虽得国民夹道欢呼。他却脸如死灰,双眼垂吊,竟似丧家之犬。王后临盘在即,仍坚持为王张罗国宴,所有大臣欢庆三夜。缺席者,唯念王。
药师院未沾半分喜庆,上下无声,彷如死城。沉沉房门轻轻打开,一个黑影步进幽暗的房间。床上昏死的人,不省人事,已有三天。那突兀的肚腹,随着床上人呼吸一起一伏,偶尔几下躁动,床上人也无动静,只见虚汗冒了一层又一层。流在眼角,宛如弦月偷泣。
"他怎么了?"
"回王上,已施金针、导入药液,但,能否稳住胎盘,保住胎儿,还是未知之数。"
"我在问药师身体如何!"
"药师大人......情况不好。"
"此话怎讲?"
"药师大人身体,本来就虚弱。怀孕令他元神大伤,加上孕时不断伤着胎气,他的心脉,实已疲弱不堪。其实,就是大人能过这关,他这身体能否再撑一个月,也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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