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变态!(兄弟)————三千觋
三千觋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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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一喆听到毕生接近崩溃的嘶喊,他的心迅速坍塌了:"毕生,毕生!"他不知做什么好,只有一直唤着他的名字。
"毕生的情绪波动很大,好几次竟然用身子撞门。"医生摇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烈反应的病人。
"能让我进去吗?进去安慰安慰他,或许会好一些!"丰一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倒不是不可以!"医生思忖了片刻,"那好吧!"他现在也束手无策,只有试试看了。
然后丰一喆进到了那个小小的房间,毕生躺在那里微微的呻吟,脸色惨白......
他摸摸他:"毕生,是我。"
毕生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丰一喆那张关切的脸,他流下泪来:"哥,救我,我好怕!"
"毕生,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动完手术你就会恢复健康,到时候想活多少年就活多少年。"丰一喆轻拍他的背,安慰着,眼里含着泪。
"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只有我一个人,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会没事的,毕生,听我说!"他抚着他的脸颊,"每天我都会打电话来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每天都等我的电话,好吗?难受的时候就想下次打电话聊些什么,好吗?"
"哥,我怕,我不想在这里了,哥!"
"毕生,不是说想活下去吗?为了自己也要活下去啊!毕生,不是一直很坚强吗?"
"哥,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不要丢下我!"
"毕生,不会丢下你的,只是暂时分开,下次见面,相信你已经开始好起来,会好的。毕生,相信我,不是两人许过诺么?毕生,相信我吧!"
"哥......"毕生微微点点头,心情平静了许多
不知何时起,毕生看到丰一喆就会有这种感觉,仿佛他在,自己就不再怯弱,可以大步向前,即使道路有再多的荆棘,他也可以坦然面对,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回过眸子,将会有他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丰一喆睁开眼睛,又闭上,又睁开,又闭上,毕生坐在写字台旁,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物理课本,让丰一喆有一丝恍然,如同漫步在梦境......
三个月前,他还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而此时此刻,这个人终于回来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他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换算着剩余时间。一袋袋的骨髓血被送入毕生的病房,这个该死的手术竟然需要4个小时之久。丰一喆沮丧地来回踱步,直到罗博吼:"你晃得我眼晕,边呆着去!"丰一喆才猛地抬起眼眸,他说:"罗博,我真是个废物!"
罗博笑:"这世上没人可以当圣人,医生再伟大也不能起死回生,别这么说自己!"
轻轻摇头,丰一喆的脸苦苦地扭曲着,却没有掉泪:"毕生每次打电话时都故作轻松,我知道他在忍耐,可是我更喜欢听他哭喊着求我帮助,那一次让我觉得我是有用的,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完全不被需要,什么都干不了!"
"不要为了自我满足而牵累毕生!"罗博皱了皱眉,"毕生需要活下去,但他不该是为了你而活下去,他不是你的,既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你的人。他是个完整的个体,如果少了你他就无法存活,他此时跟以前的心态又有什么差别。抑郁症治疗有种森田疗法,其主旨就是让病人为所当为,自己主动地接受生活。如果他是为了你而活着,有一天你离开,他的精神岂不是又要崩溃一次?一喆,不要这么残忍!毕生他不是你的,明白吗?"
"毕生你觉得我抛下你是快乐的?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他曾经问。
毕生说:"嗯,比哥喜欢我要好很多。"
为了避免再次崩溃,毕生已经开始了努力地自我克制,但他却以为他是失去了灵魂,变得冷血!他真是个傻瓜!这个孩子太孤单太无助,希望渴求别人几乎到达了极值,他曾经如此地依赖着别人,简直愿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奉上,但结果往往是,接纳他的人带走了他所有的感激与爱,那个小人伤得更重了,坠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我再也不会离开毕生!丰一喆曾暗暗发誓,但是谁又知道命运会如何?他抿着嘴,牙齿咬得吱吱响。
他希望他会有所改变,爱上他,彻彻底底被他征服,他落下眸子看着脚面,他了解到从最初一开始他就错了。
毕生不是他的东西,他是个人!
曾经愤怒于张珍的残忍,"我不过就是个东西。"毕生说,语气淡淡的。他竟然也在做这种龌龊的事情还不自知!
那种为了别人付出一切的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爱呢?丰一喆知道,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延长毕生的生命。然后呢?他从未想过,然后那个被迫爱上他的人对他的抛弃会心存感激,热泪盈眶?如果是现在的毕生,他或许会,如果毕生真的爱上了他,那就是残忍,那就是折磨!
毕生不是他的东西,他是个人!
太多次了,他希望毕生服从他,他为了让他服从总是胁迫他,直到那小人的"饶了我"出口,他才后悔让他求饶,他是希望毕生有做人的尊严的,但同时他又期待着在他面前那尊严被击垮得粉碎。在他面前,他只希望看到他迎合他,否则他会难过,会愤怒。"你跟他一样,全都猪狗不如!"哈哈,毕生说对了,他真妈的猪狗不如!
丰一喆自嘲般的笑笑。什么才是爱?那种如同主子与奴才般的血淋淋的爱是那么多人的向往。人本性是嗜血的,看到毕生的旧伤他不是也会兴奋么?一个渴望欺压,一个渴望被欺压,彼此需要,令人窒息的快感和痛,这是爱吗?或许是的。女人的第一次,往往都会落红,那算是一个证明吧!证明那爱开花结果,终得圆满,以血来祭奠。为什么非要这么痛苦不可呢?为什么?爱非要是血淋淋的不可才刻骨铭心。
爱是接受,是认同。他的眼神游离到罗博的脸上,忽然想到这句话。那个男人有他自己的事业,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生活圈。他很小心地在活着,活在这个满处刀刃的世界,但他并算不上入流,他冷眼旁观这个世界,以他自己的思维思考,决定。所以他不爱追赶流行,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迎合社会。但丰一喆知道,罗博活得很充实,他对于自己的一双手可以给别人减少痛苦,带回健康感到十分满足。他也喜欢做饭,虽然只有一个人吃却从不马虎,喜欢收拾房间,这或许是医生的洁癖,他的家总是一尘不染,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才是生活真正的掌控者,才是这个世界活得最潇洒的人。这样一个男人说出的话可信么?爱只是认同就可以了吗?
丰一喆遇到个两难的选择,一个是激烈的爱,却是痛苦的,他可以永远占有毕生;一个是平淡的爱,却不留痕迹,他或许会永远失去毕生。
丰一喆笑:"罗博,我们出去!"
罗博愣住:"去哪里?现在?"
"开车了吗?能找个宽阔点的地方吗?"
罗博手托腮部想了想:"能想到的只有山顶了,你要干吗?"
丰一喆拽起他:"走就是了,我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在医院我什么都干不了!"

 

爬到山顶,两人气喘吁吁,许多游客在这里驻足合影留念。丰一喆也不管,兀自大声叫:"老天爷!--"
顿时山顶上所有人都把眼神撇向他。
罗博顿时一张脸通红,他拉过丰一喆:"靠你他妈的干吗?别人还以为我带了个神经病来!"
丰一喆笑:"鼓舞士气!"然后抬起头对着湛蓝的天空,"你要让毕生好起来啊!--"
他的声音在山顶传开去,格外响亮。
"这就是你所谓力所能及的事?丰一喆你傻了吧!"罗博简直没脸见人了!低着头吼。
"来,一起叫!我会让毕生幸福的,罗博你信么?我会默默在他身后守护着他,不会再让他为了我而痛苦,我会尽力做的。"
"我当然信!"罗博点了点头,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睛,他想是谁都会相信丰一喆的话,那眼神不含一丝犹豫。
"只准发这一次神经哦!"他警告他,然后把手环成桶状,扬起头"毕生要长命百岁!--"
丰一喆怔住,然后眼睛就红了:"罗博!"
"喂,叫啊!毕生身体健康!--"
"毕生--"他卡住,想了想,"胃口好--"
"还身体棒,吃嘛嘛香呢!你说得还真实在,广告语都上来了。"
"好听的都让你说了!妈的都怪你!"
"......"

 

术后为了防止感染,毕生还要继续留在无菌室中,骨刺检查后,网织红细胞被检测逐渐增高,而且并没有感染现象出现......

 

"工作?"
"是的,工作!"丰一喆看着刚刚从无菌室转到普通病房的毕生,他今天终于重新见到他了。
"为什么忽然想到找工作呢?"毕生低喃。
"我要生活就不得不工作啊!难道让你养着我吗?"
毕生张了张口,我不介意啊!他想说,"那当然不可以!"他说。
"对嘛,所以就需要工作,哎,工作真的很难找啊!还好罗博有个熟人,托关系就进去试干两天。"
"哥。"毕生看着他,在过几个月就是他的生日了,十八岁,他即将成年,跟丰一喆的唯一牵跘就会不存在了,"加油干吧!"
趁他现在还可以,不要让他喜欢他。
"嗯,毕生你也不可以闲着!"丰一喆坏笑。
"啊?"
"听你妈说你以前功课很好,就是没有上高中。毕生,准备高考吧!反正你脑子聪明,应该不会很累的吧!"
"我又不是你,哪里有那么容易啊!"毕生脸微微红了,"而且我有三年没有碰过书本了,以前的知识早忘光了。"
"没关系,试试看嘛,哪年可以考上,都没问题啊!反正有的是时间!"
"文凭那东西我不在乎!"
"不是为了那一纸文凭,而是让你试着跟外界接触啊,出院后我帮你报一个复读班,我们量力而为。"
生活正常化,对于毕生的心理疾病的治愈大有好处。
"让我一年学三年的东西,叫什么量力而为啊!"毕生吼,抗议着。
"全市的三好学生给自己点信心好么?瞧我对你多有自信!"
"喂,喂,要去考试的是我不是你啊!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啊!混蛋!"毕生低下头,"这两天就给我借高中的教科书来吧,反正我现在正闷得发慌。"
"这两天可不行,给我好好休息。"看着毕生答应下来,他露出胜利的笑。

 

工作,学习,两个人终于步上了正常的轨道。
但是他这不留痕迹的爱,毕生是否感觉得到呢?
丰一喆心底默默地说:"毕生,我爱你!"

 

张驰把手里的作业递给毕生:"这道题真的是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出来!我发誓!"
毕生皱眉,接过:"不是挺简单的吗?"
"你这是刺激我呢?"张驰不满地撇撇嘴。"快给我讲啦!"
"哦。"毕生拿起笔给他讲起来。
张驰是毕生在复读班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留着短短的板寸,荞麦色的皮肤总是闪着汗水,一米八零的个头,高高壮壮的,喜欢喜庆的笑,开朗的性格。
毕生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一直很厌学,父母却非要他考上大学不可。每年的复读大军都十分壮大。但是大学名额总是有限的,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壮观景象,此时毕生才感同身受。
张驰很没大脑。虽然毕生觉得他很聪明,只是不懂得用功,但他的为人处事,非常非常没大脑。
第一次他跟他讲话,他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喂,你留这种痞子头一点也不好看!"
毕生当场呆住,他发觉自己有扁人的冲动,刚刚长出的头发,除了简单修剪根本没有办法,他又不想戴假发,所以样子痞痞的,像个小混混!
别的男生留这种头怎么就没这种效果呢?丰一喆笑着说:"这是天生的,羡慕不得!"
他用眼瞪着张驰,以发泄自己的不满,又不认识的人,用你多管闲事!
"嘿,还瞪我!"张驰笑:"我是觉得啦,你这人太不懂装扮,提个小建议而已,生什么气啊!"
毕生别过头,不理他。
"喂,把头发留长点吧,一定很多女孩子追哦!"张驰坏坏的笑。
毕生的脸精致得漂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同于女孩子的那种漂亮,而是酷酷的帅气的漂亮,第一次见他他就对他极有好感,人皆有爱美之心嘛!但是唯独那头发那么不相称,别扭得很,于是他忍不住提出来。
"不用你管!"毕生斜眼睇他,一脸不屑。
他把他压在身下,笑得更开心:"别摆那副臭屁脸给我看。"
"要打架吗?我奉陪!"毕生吼。
"打就打,谁怕谁啊!"
可惜毕生哪里是张驰的对手,被摔了好几次,脸上跟身上都挨了拳头,好在张驰根本就没较真,就是陪他玩,所以并不是很痛,也没出血。
毕生觉得丢脸死了,这该死的身体,为什么弱成这样?
他吼:"你等着......看我有一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怕怕哦!"张驰装着女孩子的尖细声音拍拍自己的左胸,娇嗔道。
毕生愤恨地咬着嘴唇,瞪他一眼走回教室。
结果第二天,张驰被留下写未完成的作业,刚好是毕生的扫除日,冤家遇冤家,自然教室气氛都不一样了。
"喂,我说乙醚的化学式是什么来着?"张驰咧着嘴笑。
毕生擦着黑板,理都没理。z
"喂,喂,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自己查书!"毕生丢过来一句。
"告诉我嘛!懒得翻书了。"y
毕生走过来,拿起他笔盒里的一只笔把式子写在算草纸上,瞥了一眼张驰的作业:"喂,这道题做错了!"
"啊?"张驰一惊,"不是这样做吗?"b
"化学方程式就写错了,你是猪吗?这个连初中生都会!碳的原子数你数数,等号左右都不一致!"
张驰乱抓了一通头发:"果然不一样!"他看看他,忽然嘴角露出笑意,"不生气了吗?毕生。"
"哼--"毕生走回去擦黑板。g
"喂,那要怎么做啊!"张驰吼,"救救我嘛!"
"生成物写得不对。"
"喂,过来给我讲啊!我这好迷茫啊!"
毕生想了想,走过去,现在想,自那步起,他是上了贼船了。
张驰总是找他问作业,久而久之两人就熟落起来,教室除了张驰一个,其他人都躲他远远的。他想,他就这么不合群吗?后来张驰告诉他答案:"那个啊!我跟他们说,你是黑帮老大的儿子,看你这一副痞相,他们怕都怕死你了,生怕惹到你!"
"什么?"毕生吼,"混蛋!你干吗给我造谣!"
张驰想了想:"不知道,喜欢你吧!"
"切~那被你喜欢岂不是很倒霉?"
"不要这么说嘛!我不会给女生造谣的。追我的女生很多哦,不信吗?"
张驰是那种青春活力四射的男孩子,毕生撇撇嘴:"其实是怕我长得帅抢了你的风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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