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的发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是涣散的。
方泳已经觉得很不对劲,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方泳小心翼翼的慢慢接近他,"小司...小司你到底怎么了?"
小司哆嗦着嘴唇,身子又往里缩了缩。
方泳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司,小司眼神已经有些空洞,平静无波犹如一潭快要干涸的死水,方泳看着小司的唇型,那没有发出声音的嘴唇里吐出的仿佛滚雷撞击到方泳的耳膜上,方泳看到小司一遍一遍念的是--易梵。
小司说他不爱易梵的,为什么他神色恍惚的时候念的是易梵的名字?
小司抖得他心惊,方泳靠近他,本来想抱着他的,因为小司无声的说着,"易梵...我好冷...好冷..."结果方泳刚刚一碰触到小司的衣服,小司就噔的一下弹起来,尖叫着,"不要碰我,你不是易梵...不准碰我...我只要易梵,只要易梵我就够了..."
小司一跳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脚下不知道踩着了什么,往外一斜,越过了...护栏。
方泳全身一颤,蓦的睁大了眼睛,在小司跌出的同时也跳了起来抓住了小司的手腕。
手臂摩擦着水泥的护栏,磨伤了皮,磨出了血。
"小司,小司你撑着点,我马上拉你上来..."
方泳有些急切沙哑的声音因恐惧而颤动,然而小司听不到--他已经晕过去了。
不亮也不暗,应该是下午了吧。
小司醒来的时候旁边坐着张晓,寝室里再没有其他人。
"我是怎么回来的?"小司记得他好像正和方泳吵着呢,结果又犯头晕了。
"是方泳背你回来的,你已经昏了两天了...小司...你们..."z
"两天?哦..."幸好方泳那家伙是背的,要是用抱的看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司...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张晓转着头东望一下西望一下,就是不看着小司。
小司已经隐约知道张晓要问的什么了,"你是想说我和方泳有什么对不对?"
张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觉得方泳最近挺怪的,你们两个...之间也挺怪的。"
小司没有说话,张晓自顾自的接着说,"我知道有些话说破了就不好了,但是...方泳他...是不是..."
"呵...是不是什么?"y
"就是...就是...那天你们是不是打架了?他脸上有伤你脸上也有伤,是不是因为他跟你表白被你打了?"
"啊?"小司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要是跟我表白那是不正常的,你不觉得同性相恋是不正常的吗?"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喜欢不喜欢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呢?小司很排斥同性恋吗?"
"排斥?我以前也没想过正不正常这种事的...小晓你可以接受同性相恋?"b
"那也谈不上,现在这个不正热着吗?只是...真发生在身边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自在?"小司扭着脑袋去看张晓,正好张晓也看着他,"如果...如果说...是的话,你和你哥会不会躲我们了?"
张晓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小司的意思,他挠了挠头,"我是还好啦,哥好像有些排斥...那天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小司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张晓就出去了。g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寝室里的张晓和张铭经常回家去住,到后来几乎一个星期都没几次可以看到他们,小司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不问了。而方泳和司彗之间似乎除了争吵就没怎么正常说过话。
冷空气入侵,遭遇雷雨天气,停飞一轮--冷战继续。
星期五的课本身就很闲,恰恰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邀请赛,结果教室里空了好几个位子,大多数人也就都没什么心思上课。
中午午休之前,几个男同学拿着新买的篮球杂志扎在一堆讨论着某个著名的球队新进的球员,那几个男生坐在小司身后很热烈的讨论着。
杂志上有图片和那个球员的个人资料。
英文名:shily·F
中文名:傅子彦
司彗把手机关了,丢在枕头下面压着,他靠在床架子上,手握着黑色的圆珠笔在一本加密的画册上勾画着。这个画册很特殊,说是画册其实更像一本日记本,因为这里画纸的正面全是同一个人,而画纸的反面无一例外的都写着大篇大篇的字。
小司刚刚画完的时候,易梵走进寝室,小司倏的关上画册上了锁扔到书桌里,根本没注意到从画册里滑下的一张纸片,上面写着:shily·F
"小司,你没事吧?刚听说你又犯头晕了。"
"呃...没事,还是老毛病,这会儿已经好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啊,今天下午没你的课吗?"
"是啊,我刚刚到教室里找你,结果你同学说你昏倒了。"
"那我现在没事了,你还忙呢,就回..."小司话还没说完就见着易梵弯下腰要去捡什么东西似的,他顺着易梵的手望过去看到了地上的纸片,倏的一下闪了过去捡起来就压到课本下面。
易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仍僵着捡东西的样子转过头看着小司。
司彗撑着书桌站了好半天,突然转身走到门边关上门拧了锁。
"小司,你关门干什么?"易梵站起身,不名所以的问。
小司手指搭在衬衫的扣子上一颗一颗的解,歪着头看他,"这不是很明显?反正你来找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他话说完的时候衬衫已经被他放到书桌上了。
"小司...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我不问就是了,你用不着这样。"易梵垂下眼,轻轻咬着唇,侧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可以让我忘记一些事我也可以满足你,这样不是很好吗?况且我也只能给你这个...你到底要还是不要?是男人就别这样婆婆妈妈的..."
"可...这是你寝室啊。"
"寝室怎么了?现在是上课时间,方泳他们队比赛去了,张晓和张铭是学校后勤部的也去帮忙..."
方泳很着急,虽然司彗已经明显的对他很反感了,但是他一听司彗出了事,自己的心就像突然忘记了跳动一样,他陡然想起了那天在平台上--心惊胆战--同学跟他发短信说,司彗在教室晕倒了。
方泳没有参加下半场的比赛。
小司的手机也关机了,在路上的时候方泳还打了寝室的电话,结果寝室里一阵霹雳扒拉的乱响,方泳更着急了。
"铃铃铃......"
易梵见着小司寝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小司都没有去接,伸手正准备去拿电话。结果小司抬起手一把将电话挥到了地上,"你就不能专心点吗?"
易梵无奈的看着身下的人,轻轻吻上他的脖子,"要是找你的怎么办?"
"寝室的号码我可没告诉别人...不会...有人找我的...恩..."
小司蜷着手指胡乱的抓着枕边的被单,脑袋后仰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发出不间断恩恩啊啊的呻吟,白皙的身子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正微微颤抖着。
方泳打开寝室门的时候正见着这一幕,小司光裸着身子,仰躺在床上曲着双腿,脑袋无力的左右晃动,易梵正跪坐在他的双腿之间,双手托着他的腰侧,小司粉色的源泉上密密的流淌出几乎透明的汁液,扭着腰身迎合着易梵规律的动作,喘息着发出难耐的渴求。
激情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门被打开了,直到‘碰'的一声,整串钥匙掉落。
易梵和小司同时身子一僵,转头看向门边。
小司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双手环上易梵的颈项,"易梵,怎么不动了?我好难受...快继续啊..."
"小司...小司,有人在。"易梵沙哑的嗓音喘着气,虽是已经扛不住了但又由于有人在场不得不停下来,他正打算退出来,结果小司双腿也环上了他的腰让他更进去了一些,"易梵,不要紧,反正他也是个同性恋,而且他知道我们的事。要是他敢说出去的话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小司咬着唇闷哼了一声,随即笑着舔弄易梵的耳廓,一手更是在他后背摩擦,易梵本已经蓄势待发了再加上小司下身又一阵恶意的收缩,刹那轰掉了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易梵低喘一声,双手按住小司的腰侧,律动的速度更快了一些,粉红的铃口泌出的汁液缓缓的滑落到两个人交和的部位,撞击着韵律出靡靡的水声应和着连绵的喘息在满室荡漾开一层淫縻的情色气息,铺展在两人的周身。
越来越强烈撞击的水声像冰凌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超越了空气的阻碍传到了方泳的耳朵里,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进入了血液,缓缓流进了心房凝固了整个跳动的生命。
方泳那脸色就是那真彩256色色来一道,那光景可不是一般的艳丽,瞧他那身子,嘿!怎一个‘抖'字了得。再看他手上脑袋上但凡有青经的地方那都是high鼓high鼓的。
"易梵...梵...手...帮我,帮我..."小司双手紧紧的攀在易梵身上,身体禁不起剧烈的摇晃连呻吟都有些细弱。
"小司...小司,你再忍一下,我们一起..."易梵低喘着把司彗重新压到床上,两人同时一阵急喘,粉色的尖端透明的乳色喷薄而出,滑到了正退出来的易梵的身上混合着两个人的蜜液滴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两个人全然不去理会正有一个人站在门边快要疯了。
司彗咯咯的媚笑,"梵,我们两的身子可真是黄金搭档啊,这么默契..."说着还娇笑着用自己的玲口顶了顶易梵的,易梵喘息着瞪了他一眼,"你个小磨人精,又来...到时候扛不住了又怨我..."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那行动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啊不要不要,我可没你那强悍的体力,你看你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我可不行,你好歹等我喘口气呀。"小司连忙回转过身子推开易梵,一咕隆跳下了床。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调笑,哦,不,应该说小司旁若无人的逗弄着易梵,易梵只是稍稍瞟几眼站在门边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脸。
方泳站在门边已经捏断了门的把手,断裂的金属削末扎进了掌心,鲜血大滴大滴的外渗,瞬间染红了方泳白色的球鞋。
小司瞟了一眼亮眼的红,眨眨眼睛皱着眉拉了易梵进了浴室,只不过浴室里淅沥哗啦的水声仍旧掩盖不住那两人新一轮的狂喘。
小司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床单就伸手揭了下来丢到小桶里面拿到洗漱间接了水泡着,这边易梵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已经退了色的方泳,低低的只说了一句,"我给他他想要的,而你要的太多,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小司走出洗漱间拧起易梵的包包,经过门边的时候,嘴里还细细琐琐的嘀咕着,"真是扫兴,半路蹦出个搅台的...易梵哪,我们哪里去吃饭?"
两个人走了出去,方泳咕噜咕噜的终于吐出了一句,"司、彗,你他妈的没人性。"
当天下午,整个寝室楼一阵一阵的回音--司彗,你他妈的没人性。
方泳站在洗漱台的大镜子面前,冷冷的盯着镜子里的人,嘴唇动了动只吐出几个字,"你他妈的自己犯贱。"他拧着水龙头冲洗干净自己已经止了血的手掌,回到书桌拿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响个不停的手机,邹军打来的。也是,方泳打了个半场就溜掉,作为队长的邹军不气晕才怪。
方泳根本没心思听邹军在那边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吼,他自个儿现在都他妈的超级不爽,耐着性子等那边吼得没声音了才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挂机。
他气得将一桌子书挥到地上,但是由于他的书桌和司彗的是相连着的,所以他这么一挥,一张亮晃晃的纸片就从他面前飞过。
纸片?不...那是一张照片。
一晃而过,但是方泳的视力也特好,就那么0.01秒的时间之内他还是看清楚了照片的两个主角之一--司彗。
方泳愣了一下才弯下腰去捡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躺在米色的大床上,正闭着眼睛睡觉--是司彗。另一个将耳朵贴在司彗的肚子上,水亮水亮的眼睛笑着看向镜头。
方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房间,这是那天邹军去找小司的时候,小司画的那张画里的房间。几乎只一眼,方泳就可以确定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就是傅子彦。
很阳光的男孩,但是他与方泳长得并不像,一点也不像。方泳坐下来盯着照片看了好久,可能由于照片的画面太过于温馨,他心里那一股子戾气也一点一点消散。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2003.5.17. 他翻过照片,后面还用黑色钢笔写着shily·F,英文的下面还有一排铅笔小字,是小司的笔迹,写着:我的最大幸福是发现了我也爱你,我最大的痛苦是在发现爱你的同时明白自己没有爱的勇气。
小司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黑黑的没有开灯。
他知道有个人正在阴暗的角落里用冰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他不想看到那个人的表情,所以他也没去开灯。今个下午的事,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他本来眼睛度数就不怎么低,只差没去配眼镜了。黑漆漆的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是踩些什么才走进洗漱间的。他拧着他的小桶撒了些洗衣粉揉了揉,再清了几道就提着出去晾着了。
等他拧着空桶再回到寝室的时候,这个阴暗的地方还像他离开时一样。要不是在那个小角落里仍有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他,他真的以为寝室里没人了。反正他们之间这么冷战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司从衣柜里拿出个背包就开始装衣服。
冷空气再度来袭,战争一触即发。
"你要到哪去?"
"...我到易梵那里去住几天,等你正常一些再回来。"
方泳腾的一下站起来,"我不正常?我他妈的扰了你的好事是不是?司、彗,你他妈的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小司继续平静的整理衣服,"我不想跟你吵,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这可不是我懂不懂适可而止的问题,而是你纠缠不清,我自认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还有...我再说一遍,我和易梵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在一边说三道四,而且..."
方泳走到司彗面前,一甩手将照片丢到小司的身上,"呵,我说三道四?你自己看看,你对得起他吗?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是怎么爱他的?你他妈的躺在别人身下,你还说你爱他?呵,我都不知道你的爱这么廉价?"
小司倏的白了脸,呼的一下冲过去揪住方泳的衣领,"你他妈的动我的东西...谁让你翻我的东西了?你..."
方泳‘啪'的甩了他一巴掌,"我真为他感到不值,邹军还说你们俩现在还是相互喜欢,呵,这就是你们的互相喜欢?你他妈的写那种话是给谁看的?你做的和你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他妈的装纯情装给谁看啊你?"
小司脸色越发白,瞪着方泳一阵子竟然慢慢松开手,幽幽的呼出一口气,手撑着床架低低的说,"算了,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你要认为我装什么的那也是你的事,我又没说我自己好,我是不值得他爱,也不值得你在意。你已经这么见不得我了,我搬走就是了。你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但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说易梵...他是好人,全世界除了我姑姑就他一个人还对我这么好。"
小司说得很慢,低柔的声音应和着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幽幽的铺出一种浓浓的忧郁,绕在人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沉重的压抑瞬间驱散了暴怒--只余下痛,心痛。
小司拉上了背包的拉练,正准备提起来。方泳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小司...我不是想那么说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好乱。小司...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我...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呢?就算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为什么你对易梵那么好却这样对我?小司...你要是真的讨厌我,为什么你那天晚上又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