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吃掉牛————恋砂
恋砂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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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泳看到落款的日期:2002.9.26。 方泳想了想,这应该是刚上初一那会儿。
画的背面还有一排字:我也不知道怎么提起笔就画了他了,^_^,他人挺好的,又爱笑还教了我好多东西...恩,真是个不错的人。
第二页还是傅子彦......方泳翻着翻着已经忘了小司的警告,只是注意去看画背面的字了。

今天小彦带我去了他家,他爸爸妈妈真漂亮...不过好像我爸爸妈妈也很好看的,恩...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啊,真羡慕他们家啊。
..................
他昨个晚上竟然搞了那种碟子来看,我真是...一直都不敢抬头,可他揪着我的胳膊我又走不开,后来...后来...
..................
他竟然说我们来玩,原来只是玩,只是玩...
..................
我真是不敢相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喜欢我?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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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觉得自己都快死掉了...
..................
方泳翻着翻着后面就有一些空白了,他又倒着从后面往前面翻才发现是有的页面没有画上画,只是在背面写了字。
没那么多耐性一页一页的翻,方泳直接翻到最后写了字的那一页。
没想到,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仍然会头晕。
方泳看着字的背面浸得有些黑色的墨透了过来,就翻前了一页,那上面还是画着傅子彦的模样,只是...方泳瞧着瞧着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又翻到了前面几页与那些个傅子彦的画像作对照,五官轮廓那是那样啊,可是...怎么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呢?

凌晨两点。

易梵的车停在了寝室楼的楼下,易梵伸出脑袋看了看唯一一个亮着灯的寝室。现在是快要考试了,所以电是通宵不熄的以便某些同学复习方便。
"方泳给你留了灯呢,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给你开门。"z
"易梵..."小司坐在车里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哽,"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就只剩你了,你要是走了我就什么都没了,你要我怎么办呢?"
易梵闭着眼睛靠在车垫上,轻轻叹了一声,心里寻思着,你只剩我那我又有什么呢?你寂寞了可以靠着我,我痛苦了又能抱着谁呢?"小司,你上次不是走得那么决断吗?是你先逃开的你忘了?"
小司愣愣的望着易梵,"你是在怨我?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还是记着的。我就只有你可以靠,我以为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了,可是你还要...那个时候我说好是骗你的,我那一年根本就没像活着...我..."
易梵眨了眨眼睛,转头去望着小司,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小司,我可以吻你吗?"
他话一出口眼神就一黯,因为光用眼睛就可以看到小司闻言就僵硬了身子,更不用说触着小司脸颊的手又是多么的刺痛。
小司咬着唇没有说话。y
易梵又靠后了些,透过车前的镜子看着小司垂着的脸,"小司,其实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你的想法太极端,只要你肯出来看一看,只是你肯不肯的问题..."
"易梵,为什么你总是想要些我给不了的呢?你明知道...我倚赖你,我们就这样也可以啊,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真的。"
"我不要一辈子,我只要...你爱我。"我也不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爱我。
"易梵..."b
"小司,这不是你想的你给不了的问题,而是你愿意不愿意给。"易梵的语气渐渐的有些幽。
小司的身子有点抖,手指也有些发抖, "易梵,我真的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你就...忍心丢下我吗?"
易梵神色里闪过一丝疲惫,声音里更是多了一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颤,"小司...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明白呢?"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了一阵子,易梵打开广播,里面正播放着的可能是他自录的歌--《给我你的爱》
易梵的声音虽然不象Tank的声音那样低柔又带着鼻音,但是同样动情,更唱出了一些萋萋蔼蔼。

方泳盯着看画的看了好久好久,终于发觉到是哪里不对了--眼神。眼神不一样,这个眼神他有些熟悉,他想了想,易梵看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想到了,这个眼神他见过。方泳笑了一下,慢慢走到窗边吹着入冬的凉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望向窗外的一瞬间,也确实有些清醒了。

易梵下了车走到小司这边帮他开了门,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小司,我真的累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到我们约定的,可是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小司静静的看了易梵一阵子,最后闭上眼,"那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不会丢下我了呢?"
小司双手环上易梵的颈项,定了一下,吻了上去。
冰凉的唇燃不起热切,回应他的是只有冰凉的--
眼泪。g
贴上易梵温热的唇,吮吸着他下唇的小司渐渐的尝出了点点咸咸涩涩,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对上易梵颤动的睫毛。
易梵轻轻推开他,声音已经哽得发颤,颤得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像哽着气的断断续续,"小司...你真的...自私得...令人心疼。你根本就...还没有明白..."
小司一下子扑入了易梵的怀里,一迭声叫着,"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你别丢下我..."
要推开自己心爱的人,凝聚了一次勇气就再也凝聚不了第二次。
易梵从来就拒绝不了小司,从来没有...
拒绝不了,却又不能不拒绝,不得不拒绝,心痛得--无力--拒绝。
徒留--
情伤、神伤、心伤、心--死。
只能逃。
易梵没有说话,再没有说话。
※※※z※※y※※z※※z※※※
第二天一大早,小司躺在易梵的车里被某些早读的同学朗朗的读书声给吵醒的,小司撑着车的靠背坐了起来,他身子里还残留着车子主人的味道,可是车子的主人已经看不到了。他恍惚着左右看了一阵子,眼神渐渐清明了许多,一滴一滴的眼泪就落到他苍白的手背上,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

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the day you went away,喧闹的街没发现我的泪被遗忘在街角,the day you went away...
the day you went away...
纠纠缠缠,缠缠绕绕,绕绕旋旋,是几个人的缘,抑或是几个人的怨?
究竟是谁伤了谁,谁离了谁,谁痛了谁...
小司趴在车垫子上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

小司,你--自私得--令人心痛。
易梵,我为你放弃了所有,而你却--放弃了我。

佛曰:人生如同在荆棘之中,心不动,则身无伤;心若动,则遍体鳞伤,万物伤痛唯心动使然。

司彗拢了拢衣服,在易梵的车子里呆呆的坐了一阵子,直到眼睛不那么疼了。上课的铃声又响了,他顺了顺头发,抬手的时候看着了昨天被铐着时勒出的血痕,又发了一阵子呆,最后幽幽的笑了一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得很慢,尽管他知道这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寝室里照常理来说应该已经没人了,但是他就是觉着点不舒服。他求着易梵带他一起走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真的放不开易梵,依赖易梵;其二是他不想面对和他同寝的那个人,他已经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离了水的鱼还能僵持多久。
他打开寝室门的时候看见方泳竟然还坐在床上,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
"刚回来就要走么?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易梵也走了,你就算回你们那个窝也不会有人再哄着你了。"方泳的语气冷冷的带着嘲讽的意味。
小司本来准备离开,听得方泳这样的语气也就安了心,走了进去,"你要是想打架的话等我休息一下才行,我现在很累,恕不奉陪。"
方泳冷笑了一声,"你就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小司拉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卑鄙?卑鄙..."他眼神悠悠忽忽的,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遥远,"...卑...鄙...吗?"他恍恍惚惚的对上了方泳冰冷的眼睛,忽然讽刺的笑了笑,却是说不出的凄凉,"那真是谢谢你了,我都还不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这么个角色。"说完就躺了下去,被子拉过了头顶,整个人埋进了床里。
方泳还是那样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床和小司的床只隔了中间的走道。
方泳脑袋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被子,他知道那个蜷在被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为什么你总是以折磨别人为乐子呢?你受过伤害就把刺对着别人,你要别人也活得不好,大家都痛苦你就很开心了是不是?"方泳幽幽冷冷的说着,喃喃的好像在自言自语,"你喜欢了却又不敢说,又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你又是何必呢?是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软弱,这么..."
小司腾的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你他妈的说够了没有,你说我卑鄙,你还不是一路的货色,我这招可是跟你学的。"
"呵,你跟我学?我是因为真的喜欢了我才逼你的,而你呢?你他妈的知道易梵是喜欢你的,你还这么对他,你就从不为别人想想..."
小司坐在床上和方泳冷冷的对视着。
"我是知道他爱我,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说了我卑鄙吗?我就卑鄙了你怎么着?我只是想有个人靠着一下,我错了吗?我他妈的又哪里不顺你眼了,你又要跳出来咬我?"
"哼,我跳出来咬你?你瞧瞧你这模样,整个一被踩到了尾巴的狗..."
小司眯着眼盯着方泳,拳头捏得紧紧的,拽着被子整个身子直哆嗦,"方泳你好样的,落井下石这种事你这么个人做就刚好,也不会损了你的‘格调'"
"呵,你也用不着拐着弯子骂我,今个我们可得把话说开了。"方泳悠悠的下了床,司彗以为他是真的要开始动手了,也就跟着站了起来。方泳只是瞟了他一眼,走到书桌边倒了两杯水,端过来一杯递给了司彗,一杯自己喝着,"瞧你这嗓子哑的,楞像哭了一整夜的。"
小司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才说话,"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两个分了你不就正乐着吗?"
"呵,我是不介意当猫的,你要是愿意当耗子,我也无所谓,正反也是给我吃了的...你那么点力气就先省省吧,你真以为我每次不还手就是怕了你了吗?"方泳一点一点的喝,他自个儿也是渴了好久的,根本忘了自己有几天没碰过水了。
小司冷冷笑了一声,"你也就会嘴皮子上占便宜罢了,还不是整个一苍蝇,就会在别人面前嗡嗡嗡的闹腾。"

闹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到了整点突然嗡嗡的大震。方泳和司彗谁也不去按它,小小的闹钟就这么一直震一直震。

方泳靠着床架子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就非得像现在这样说话吗?你不累我都累了,你这嘴巴整个一针筒,刺得人越痛你就越开心是不是?我说...现在易梵也走了,你昨个那么闹的还不是自个儿也痛他也痛吗?你说,你又是何必呢?"
"我用不着你来同情。"
"我没有同情你,我知道你不需要那种东西,我是想要你别永远钻进个死角就出不来,我...我是因为爱你啊你知道不知道?"
小司转过身去根本就不再看他。
"我是真的爱你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以后。不管你信不信,我只告诉你我是很认真的。"方泳语气坚定的又说了一遍。

小司还是没有转身,"我早说过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信不信你是我的事。你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那也是你的事,你少来烦我。况且你也知道我爱的是傅子彦,一辈子都只爱他。"
方泳笑了,"你爱他一辈子?到现在你还敢说你只爱他?"
小司倏的转身,眯着眼盯着方泳,"我是爱他,就爱他一个人,我一辈子就爱他一个人。我爱的人永永远远就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小司大吼着盯着他,一句一句,重复了相类似的话。

不知道是谁说过,当某个人一遍一遍重复相同的话时,或许并不是为了强调,而是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才一遍一遍的类似于自我催眠一样让自己相信或者逼着自己承认事情是这样的。

方泳嗤笑,"你爱的人?你他妈的少拿他当挡箭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爱他你会存着心不让任何人知道怎么联系你?你根本不够爱他,如果你有他爱你那么爱他,当初你至少就该给他点勇气他也不至于完全死心认命的离开你。"
司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刚刚因为一阵大吼而变得有些艳红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呵,你就不觉着你太可笑了吗?对我来说他是爱人而你是外人,那么...我想问你,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说我呢?"
小司朝方泳极尽讽刺的笑了一下,那一声‘外人'与‘爱人'的发音如此相似却也是如此讽刺。
一笑而过。
小司把被子好好的折起来,放到床尾,然后抹平了床单,"我说过我很累,如果你非要现在吵得不让我休息的话,我可以选择别的地方。"
司彗经过方泳的时候,方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我就是为他打抱不平了你怎么着?从头到尾努力的都是别人你付出过什么?你只会畏畏缩缩,他当初就是被你逼急了才那样对你的,你是怕你万一接受了付出了,哪一天他要是变心了你什么都没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伤害到别人,你他妈的知道心痛,别人的心就不是肉长的不怕痛吗?溜溜说你性子变态,我今个终于明白了,我他妈的也是犯贱认定了你了。"

小司没能挣脱被制住的右手,眼睛一眯就抡起左手揍向方泳的脸,"你他妈的你知道什么?我没有付出?我他妈的当初像白痴一样全区的医院挨个挨个找,我低声下气的去求他妈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他妈的差点没给她跪下去,他爸爸指着我鼻子骂我变态,他妈妈拿瓶子砸我,说我犯贱喜欢被人上,说我勾引他儿子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我?你知道不知道前一刻还被人羡滟的眼神下一刻就像是看到勒色一样那是个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你要我还能怎么样,要我犯贱的再去招骂?你要我还怎么付出,我自己都要扛不住了还怎么有勇气去给他勇气,我当时才十五岁,才十五岁...你要我去挑战人伦道德我做不到做不到,为了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事我做不到做不到..."

方泳格开他的拳头,一巴掌抽了过去,"你他妈的少在这装可怜,少把你自个儿放在受害者的位子...你去找了他的为什么你不让他知道?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他妈的就是懦弱,你喜欢他又怕他将来会离开你,你确定了他是真的爱你又不敢去面对你们家人面对社会,你先是怕爱情后是受不了别人的眼光,你让所有人都围在你身边自以为是的以保护者自居来哄着你这个可怜的‘受害者',你把所有人都捏在手掌里玩,你他妈的就会折磨爱你的人..."

小司本来身子骨就弱,昨晚那么一闹累身又累心,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现在被抽了一巴掌,身子已有些晃,退了一步又恰好被椅子角绊到,‘碰'的一声就跌到了地上。
手撑着地喘了口气,小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住床架稳住了身子,瞪着方泳。

"你他妈的坐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是我,你没有经历过我的那些事你当然不知道我心里的绝望我心里的恐惧,你他妈的要是有胆你就出柜,你这样只知道逼我又算什么?就算你不怕别人怎么看你,可是我怕,你他妈的没尝过那种滋味你当然会说风凉话,我只是不想再受伤我宁愿守着一段回忆,妈的我惹着你们什么了?是你们自己要爱我的,是你们自己来招惹我的,我警告过你们我不会回应你们的,怎么了现在,心里不平衡了就来逼我?我他妈的不需要爱,个男人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我还是可以活得很好,是你们自己犯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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