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名妓————沙砾
沙砾  发于:2008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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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笑见他不知何时进来了,不悦道:"丁一,怎麽最近有空来我这素心阁。"
丁一笑起,听起来颇像玉石相撞的清鸣,带著一股子的凉意:"怎麽,君笑不欢迎?"
君笑道:"堂堂襄阳王无事便往这里跑,不怕黎民百姓说你生性好色麽!"
君笑与丁一说话间,护院们已然住了手,只留漆夜躺在地上不住的颤抖,我忙跑去扶起他,搂著他依旧发抖的身子。
"君笑什麽时候又把我当作襄阳王了?平日丁一丁一的呼来唤去,不知情的还当我是素心阁的人。"
丁一走到棋盘边,随手掂起一粒白子,啪的一声落下。君笑盯著棋盘啊的叫了一声,拿著黑子的手怎样也落不下去,忽地抬眼,邪魅的眼睛扫了过来,不悦道:"还呆在这里做什麽?"
我匆忙解下外衣给漆夜披上,拉著他出了门,与丁一擦肩而过时,他对我微微颔首。
第二日,漆夜就搬去了逸园,走前他没哭也没闹,安静非常。我茫然,不知自己的将来会怎样。忽地忆起襄阳王那清清冷冷声音,心中就莫明的温暖起来,身上仿佛还能感触到他的手拢著我的温度。丁一是极美的,比起阁中的人更甚之。他身上有著世家子弟贵气,以及在沙场中磨砺出的锐气,这些糅合在别样的出尘气质中,格外诱人。
这一回丁一在这里住了许久,偶尔间或的来找过我,但只是听琴论词弈棋,并无其他举动。
他说,我第一次从他那里拿酒时,他就看到了,所以每回都将梨花酿放在那个位置。我诺诺得说不出半句话。丁一笑道:"最近怎麽不见你去。"我望著他呆了一呆,懊恼道:"拿了也没人喝。"说著眼眶又热起,我深吸了口气,压抑那股悲哀,若是让漆夜见到,他定会掉头便走,他最厌恶别人哭哭啼啼。丁一轻轻应了一声,忽然道:"原来你是拿去给蝶影的。"我啊了一声,诧异他竟如此清楚,想了想,他在素心阁流连了如此久的时间,知道也不奇怪。
过了片刻,我才惴惴问,道:"你能给蝶影带封信麽。"我狠狠抽了口气,道:"我想他。"
丁一落子的手顿半空,他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道:"你知道那秦姓人是谁?"
我摇头。丁一道:"蝶影正红著,君笑哪里会轻易放他走,一是因秦姓人出的价码高,君笑要得不仅仅是韵清搂那块地,里面所有的姑娘,包括当红的金缕衣、千若水的卖身契全都落了他手。"丁一一面说著一面落下一子,继续道:"二是因那人身份非常,君笑得罪不起。"我脱口道:"他是什麽人?"
丁一笑了一声,一字一字道:"萧国左丞相刘原释。"
我自然没听过什麽刘原释,只是左丞相这一称号著实吓了我一跳,顿时禁了声。丁一忽得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道:"你若想,帮你送个信也没什麽,我有办法与他联络。"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扑到他身上,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丁一怔了怔,我这才意识到不妥,从他身上下来,道:"你等我一会儿。"然後跑到书柜那里,从一本书中翻出那封老早就写好,却迟迟送不出信,郑重的交到丁一的手上,丁一同样郑重的将其收进怀中,看他动作,我只觉得,他一定会将信交到蝶影手中。
自从丁一常来我这里,护院们也不再为难我,出入内外院颇为自由。
漆夜接客那天,君笑请了许多人来,不乏达官贵族,叫的价也是一次比一次高,君笑只是在一旁安静听著,也不答话。在堂外,远远看著漆夜单薄且倔强的身型,我很懦弱的逃了,逃回自己的屋子,躲在床榻上,裹起被子,头一次发觉自己如此渺小,连救助一个人都做不到,何况他还是四人中与我年龄最相近,最玩得来的。
不知何时丁一推门而入,唤著我的名字,我胡乱在被褥上蹭了几下,让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憔悴,这才起身,应他。
丁一找我无非是听琴论词弈棋,他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说什麽,终究还是没出口,走到棋盘前,道:"陪我下一局。"
心里有著他事,怎样也安不了心,一开始满脑子都是漆夜,又想著自己,最终也逃不了他那样的境地。後来却又盯著丁一落子的手出神,那双手与君笑不同,白皙修长,指节与掌心间有著茧子,想必是习字练剑时留下的,想象著这样的丁一骑马握枪,驰骋沙场,指挥一干将士,布阵杀敌,那是怎样的情景。这样美丽的他,想要那些将士心甘情愿的臣服,颇费脑筋吧。
手指叩在棋盘上的声音惊醒了我,抬眼,见丁一正瞧著我,寒潭水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波澜不起。平日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觉得遍体生凉,这时却发觉这样的目光已然融掉了心中的那方冻土。
我忽然想,若是他,也无所谓吧,总比那些粗俗痴肥枉有好家世的人要强的多。
我拢住他的手,感受著手心间微凉且粗糙的感觉,瞬间捕捉到他流露出的一丝讶异。虔诚的捧起那只手,奉到唇边,细细吻著,他微微一震,似是要抽回,但最终还是任我去了。
"我喜欢你,喜欢你......"我语无伦次的说著,照著君笑平日里教的,妩媚地对他笑,眼前的人却越显得模糊不清,不知什麽涌出眼睛,爬在脸上,落在口里,融在心中,咸咸涩涩。
我起身,翻了棋盘,黑白棋子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散在四处,跨坐在他身上,伸手解身上衣物:"丁一,要我吧,我喜欢你,终究有一天我会变成漆夜那般,趁现在,还干净,你抱我吧!"
丁一反手抱住我,不带一丝的情色,哄孩子般拍著我的背,我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怎样也止不住。
"襄阳王!......"
我正哭得热闹,听见一声呼唤,门被打开,接下来便听见似是强压怒气话语:"襄阳王所谓的要事就是在这素心阁里办?"
丁一顺势在我脸颊边留下一吻,道:"不知九皇子来此何事?"
丁一不紧不慢地帮我穿上衣物,九皇子静了一会儿,语气明显平息了许多,道:"北方游牧民族屡屡进犯,朝廷暂时分不开人手,还请襄阳王出兵。我在府上已停留十数日,始终不得见襄阳王一面,今次见面还望襄阳王仔细思虑一下此事。"
被九皇子点出故意躲避的丁一不以为意,只是淡然道:"我手下将士多为南人,於北方作战诸多不利,且不论行兵运粮之难,单是气候都难以适应,怕是没到北疆,将士却先倒了大半,这样的仗如何打?"
九皇子道:"北疆被扰,民众不得安生,人人都称襄阳王良善多谋,此次出兵必然会赢得众民之心,况且,若是凯旋而归,朝廷自有重赏。"
丁一轻笑,为我系上最後的外衣,替我拭著泪,斜眸看向他道:"赏什麽?金银财宝?南方物产丰富,虽不如天子那般富有天下,但足以供本王挥霍;食邑?自先辈至今,足有十万户;官职?不说也罢!"
九皇子语塞。
丁一抚著我的发,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际暧昧低语,道:"或者是美人?这里可已有我挂念的人了。"说著若有若无的在我臀间轻抚,眼睛却瞟向九皇子。我一时被他露骨的举动惊到,止了泪,看著他,丁一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道:"乖孩子,听话。"我渐渐放软了身子,任由他去弄。丁一是纵意花丛的老手,手段极其熟练,略显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游移流连,轻揉慢捻,辗转反复,酥麻的感觉自身体中涌出,我禁不住搂紧他,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咬著唇,竭力抑住即将逸出口的呻吟。丁一低声笑著,腾出一只手缓慢而温柔的拍著,我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始料未及的一阵略重动作彻底夺了我的意志,待我清醒,发觉自己已经滩软在他怀中,残留的余韵缠绕在周身,迟迟不散。
"媚而不妖,清且灼然。"
清冷的声音配上那略带笑意的嗓音,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颇像天籁。我睁著迷蒙的眼看向他,半天才明白丁一是在说自己,瞬间脸孔如同火烧般灼热,正尴尬的想往他怀里躲,却听见丁一道:"不必躲,他走了。"
正疑惑,却发觉丁一撩起我洒在胸前的发丝,寒潭般的眼眸灼灼的盯著我,半晌无语。过了片刻,丁一将我抱到榻上。我只觉得脑中轰得一声,似乎有什麽炸开来,不禁闭了眼,满脑子都是交媾的画面。有些事情看似容易,待真正遇到了却又是另一番情景,虽然刚才的我勇气斐然的对他说抱我吧,然而现在却没有勇气去看他一眼。
丁一只替我盖上被子,以手轻抚我的额头,那触觉,冰凉入骨。
等了半天,也没见丁一有什麽举动,我悄悄的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半眯著眼,看向丁一。丁一笑了一声,以手覆住我的眼,道:"小孩子!睡吧。"
知道被他发觉,原本就热辣辣的脸,进一步升温,我不再动弹,全身僵硬的躺著不动,丁一像父亲般,极有耐心的拍著我,一下一下,几乎和自身的心跳声重叠。自从来了这素心阁,我再也没有哪一夜睡得如此安心,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丁一的一声叹息:"湘儿......"
第二日醒来时,见到的便是丁一拥著我,和衣半躺在榻上,垂下的手中还松松捏著一本书。我贪婪的往他怀中钻,汲取那些微的温度。哪知这一举动,惊了丁一,他睁开眼,看著我,又是一笑,起身下床,叫来随侍的小厮,令他送来洗漱用品。
小厮进来时,还带来一封信,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只捕捉到偶尔几个字,譬如:湘姑娘。只见丁一听了脸色一变,从小厮手中拿了信,拆开来,细细读著。半晌,才挥手对那小厮道:"你下去吧,我这就回王府。"
丁一离开了,他走的匆匆,甚至没有和君笑告别,只是临行前,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小孩子。"那一句中到底饱含了怎样的情感,我终究想不来。而且,君笑也没有给我时间思考。

3章 红尘怨
当天下午,君笑把我叫到他的房中。他打量著我,仔仔细细,一双手肆意的在我的身上游移。我害怕他,打心里惧怕这个妩媚男子,只得僵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先是笼在外面的纱制深衣,君笑只是轻轻巧巧的用手指一勾,纱衣就松开来滑至地面。我避著君笑的目光,死死盯著地面。君笑强硬的抬起我的下颌,暧昧的摩挲著我的脸颊,柔柔的在我耳边低语:"这个表情不错,不少客人都喜欢这种蹂躏他人的感觉,只是你要学会看著别人,不要避开,把自己的柔弱无助全部展现出来,否则某些得不到满足的人难免会做出什麽更进一步的举动。"
君笑一面说著一面继续褪去我剩余的衣物,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巧,不碰到我肌肤的任何一处。不多时,我就被他剥了个精光。
"凌夷,你帮他人脱衣也应该如此,你生得冷豔,别人喜的就是你屈服的过程,所以,你不需要像其他妓一样在脱衣时挑逗客人,无言的拒绝就是最好的挑逗。"君笑执起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身上,魅惑道:"你试试。"
我诧异的看向君笑,忽得明白过来,他是在教我媚术。原先君笑一直以我年纪小等等为理由,不教我那些稚妓们学的媚术,单只让我学习琴棋书画,仪态姿势。我还为此暗自庆幸过,现在终究还是难以逃脱这样的事情。
君笑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悠然道:"怎麽?不愿动手?还是非要对方是丁一才可以?"
我惊得手一抖,他什麽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控在他的手中!茫然间,我呆立在原地。
君笑道:"昨天丁一不是让你明白了身为男子的乐趣麽?从那时起,你便不再是个孩子,自然也应该学些东西。我珍惜你,没那麽早教你媚术,是想让你身上那股清高气质更出尘些。"君笑叹了一声,伸出手,按在我的心脏部位,道:"凌夷,你别忘了初到阁里,我说与你们听的话:清高,孤傲,不过是装点门面,让客人多掏银两的表面功夫,这里面实实在在不过是娼妓而已。"
君笑这番话说得温柔,声音更是如同空谷幽风,徐徐吹来,动人无比。我不禁失了警惕之心,伸手去解君笑的衣物,君笑莞尔一笑,眯著眼,享受著我的服务,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做。黑底绣银牡丹的笼纱直地深衣将君笑的肌肤衬得如美玉般晶莹。看著君笑柔韧健美的躯体渐渐展现在面前,我不由红了脸,撇过头。
"看著我。"君笑魅惑的声音轻柔在耳边响起,他强势的扳过我的脑袋,直视著我的眼,伸手拔了自己发间金丝镶玉落梅簪,流云般的发一泻而下,轻轻落在我光裸的肌肤上,微微的痒麻让我不禁缩了下身子。
"你要学会看著每一个蹂躏你的人,用无助,可怜的目光看著对方,而不是躲避,这样才能尽量避免激起人性中嗜血的本性,令你自身受伤。当然这只是对绝大多数人管用,有些人见到这模样只会更往死里折腾。"君笑一面说著一面将我抱起,平放在他的床榻上。纤长温暖的手指顺著我的颈部曲线划下,若有若无的扫过乳首,我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君笑继续道:"这就需要你会看人,对什麽样的人用什麽样的态度,凌夷可明白?"正说著,他的手已经滑到腰间,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我的腰侧,我惊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君笑听了勾起一抹媚笑,又在那里按压了一下,酥麻的感觉顿时传入,令我蜷缩起来,想要挣开君笑的手。哪知君笑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将我按住,道:"原来凌夷敏感的是这里。"
君笑拿了丢在一旁的腰带,将我的手缚在床头。仰视著君笑,身体动弹不得,起先淡去的恐惧再次浮了上来,我张大了眼,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君笑温柔的伏下身,伸出舌,灵巧的在我的眼睑上滑动,我只察觉到一阵柔软滑腻的触觉,待君笑再次抬头,已将那泪全部含到口中,他笑道:"太苦了。"
若是可以,我真的想嚎啕大哭,只是我不敢。一股强烈的窒痛感在胸口蔓延开来,脸上热热的,我知道那是泪。这时的君笑温柔的可怕,妩媚入骨,一笑一颦,都极具诱惑力。他伸出手,在我的脸颊边轻抚,目光中隐隐透出怜悯,像是在看濒临死亡的动物:"你哭起来很美,只是这泪太苦涩了,我们做妓的,早就该丢弃这些饱含情感的泪,我们流的,应该是媚惑的泪,不带一丝情感,没有半点情谊,只是为了讨好他人,让他人愉悦,让他人为我们付银子的泪。所以──"君笑的手覆到我眼上,柔声道:"待我再次拿开手,我不想再见到你有情感的泪。"
君笑不再说话,四周顿时静下来。我的眼睛被遮盖住,听觉触觉变得异常灵敏,君笑丝锻般柔韧的肌肤贴著我的身子,紧密相贴的地方甚至能感觉到血脉的悸动。怦怦的心跳声逐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弥散开来。
丁一......
脑中忽得浮现出他清冷幽雅的模样,
"小孩子。"丁一曾笑著如此对我说,我不知道下次他再见我是否还会说出这宠溺般的话。泪汹涌而出。
君笑冷声道:"凌夷,你若抛不下必痛苦一世,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要记著我们先是戏子後是婊子,这样才能在他人的面前表现出以假乱真的情,让他们为自己而倾倒,得以全身而退。"
"你以为这青楼之中会有真情?不过是戏里演得罢了。"
君笑的话如同锥子,一寸一寸钉入胸膛,将我那小小的期望扯个粉碎。我茫然睁著眼,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半点光明都无。
不知呆了多久,只觉得身边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逝,依稀能察觉从君笑那里传来的丝丝温暖。我不由得向他身上靠了靠。君笑察觉,撤了手,看著我,幽息如梦,声若春水:"凌夷,我的好孩子,真是让人怜惜。"君笑再次轻轻吻去我的泪,在我耳边低声喃语,无比温柔,像是怕惊了荷上露珠:"你必定会成为翩翩佳公子,倾世绝代──千人骑万人乘的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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