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笨蛋————原毁
原毁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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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由 自 在 “什么?!”今天大家吃的惊也够多了,回去先看心脏外科吧。我绕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足球不是一个人能玩的,”海冷冷地哼了一声,“据我所知,化学天才风,在学校没有半个朋友,就算有过,也已经毕业了。” “你知道我?真荣幸。” “少来。谁让他竟会对一个低年级的人那么恭敬。” 没有说明“他”是谁,彼此心知肚明。海很不耐烦地拎着半瓶矿泉水走了。 “海哥,等等我。”磊跟了过去,临走时恋恋不舍地扭头冲着拉拉队一笑:“学妹们,再见啦。” 拉拉队里发出遗憾的叹息。“海走了。”“那么急?”“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呢喃的低语中是无限的倾慕与失望…… 迟钝的我才发现,物理班没有拉拉队的。女生念理科的原本就不多,书念到高三还愿意顶个太阳来喊加油的更是绝无仅有。暗笑:冠亚军赛,5:0 惨败,还窝里反,班中女生倒戈,难怪“橄榄”会暴跳如雷。 “啊……”我正被物理班剩下的那些家伙当成怪物一样地观察,一阵喧闹的女声又开始虐待起我的耳朵,决不输给为海加油时的分贝数。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那家伙来了。 “皓,是皓耶。”“真的啊,是皓。”“皓学长,看这里。”女生们以万般迷恋的语调喊着…… “大家好,大家好,好久不见啊。”来人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 “皓学长不是刚毕业了吗?听说进的还是名校。” “对啊,可是我舍不得你们这些母校的美女,所以回来看看。” “讨厌啦,学长。学长就是嘴甜。”…… 一旁的物理班男生默不做声,用很复杂的眼光看着花丛中的皓仍是忙而不乱的模样。他看似随意的套了一身 T-shirt 加牛仔裤,嘴角挂着纨绔子弟一般邪邪的笑,一举手一投足却又自如得恰到好处。再加上挑染成金色的长发,竟隐隐透着优雅的气质。印象中,本校男生是禁止染发和留长发的。我和皓的长发可谓得来不易。一来他是本校屈指可数优等生,成绩辉煌的程度决不输于小他一届的那个大才女,所以老师对他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二来他在老师那里瞎吹了一通说什么我俩都自小体弱多病,父母把我们当成女孩子养(好像哪儿听说过这种习俗),所以为了我们的万寿无疆只好留头发。让我吃惊的是老师竟信了他的话,还没找我和他的父母核实。至于他额前那两撮金色的,是他冲出高考考场后迫不及待染的。能进则进,当退则避。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比海更左右逢源了。灌了两口水,我斜靠在栏杆上,把手插进裤袋,心情很好地隔岸观火,顺便吹干我湿漉漉头发。五分钟后,皓千揖万躬,总算脱身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对我很歉意地笑。沐浴在拉拉队员仇恨的目光中,虽是三伏天,我也隐隐有了寒意。我很大度地放他一马:“没关系,冰淇淋你请。记住,要大号的。” 皓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很无奈地跟着他离开。 坐在甜品屋里,面对大号的冰淇淋我莫名其妙地心情好得像三月春光,对着低头不语的皓感激涕零:“皓你真是个大好人。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会的。”心里也诧异自己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却身不由己地说得超级溜。皓很冷血地扭头不看我:“上次请你吃‘哈根达斯’时你也这么说,结果还没消化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信就算了。”我一脸诚恳的微笑。他摆出无趣的表情,转移话题:“来找你,那件事查出点眉目了。” 我收敛起笑容。“什么事?”自 由 自 在 “装什么迷糊!”皓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接过那几张照片,摊开放在桌上细细看。皓可怜巴巴地瞅着我面前的特大号冰淇淋好久,末了委委屈屈地低头吸他的小杯饮料。每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女人,30不到的年纪,却化着很浓的妆。在一张照片里,她很亲昵地勾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谄媚地笑着。而那个男人,今早还在很温柔地摸过我的脑袋。 “田舍翁多收三五斗,尚思易妻,何况你老爸又是这么风度翩翩,儒雅不凡。不过这种廉价的人造花……”皓的手指轻轻敲着照片,一脸不屑,“怎么样,当儿子的作何观感?” 咬了一下唇,我察觉到疼,我马上恢复理智,随手举起一张,装着兴致勃勃地说:“好漂亮的手机坠链,真的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 皓一拳挥空,失望地想发飙:“你还有心情研究那玩意儿?你又没手机,要那种东西干什么?!”我神秘地笑而不答,把照片全部收起放进口袋,扬起头:“那么,你的情报能力就这程度?” “太小看我了,更详细的会在一两天内到手,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问题。”我眉头都没皱一下。我难得如此大方,因此对方应该格外小心。 “说起来,你还真忙,一大早打电话就不在家。到学校又要等你踢完球。”皓忽然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今天那家伙真够背的,可被你整惨了。” “谁?那只橄榄?”我无聊地明知故问。 “什么橄榄!高二四班的勇,身高1米88,体重90公斤,是他们那一届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今天惹了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皓一脸正经。我闭上眼美美地咽下一大口冰淇淋:“我也没办法,为了躲小汤的罗嗦,只能出此下策。谁让他看起来头脑比较简单,他们队里又很仰仗他的力气,傻瓜都知道该拿他开刀。” “他差点打了你哪,”说到这儿,皓兴奋地眼睛发亮,“没想到小汤插手得那么及时,可惜了。就这一点,他的运气还不错。” “可有些人不一定会珍惜自己的运气。”我扫了一眼邻桌从刚才起一直在旁边支着耳朵偷听的家伙。他做贼心虚地别过头去,用力吸着一个空的塑料杯。这种小角色不值得浪费时间,继续和皓的话题:“话说回来,你既然早就来了,干嘛躲着不露面?” “我哪有躲,只是你没看到我。”瞳孔里的光泽闪烁了一下,皓的音量明显放大。 “算了吧,我没看见,那么多女生也瞎了?谁都知道,本校两大校草素来王不见王。你就那么怕他?”我的最大优点就是抓住对方的把柄,斧底抽薪,毫不留情。 “不关你的事!”皓的面部有点僵硬了,若有所思地捏着他修长的手指,“他这个人太危险,你最好保持距离。” “不关我的事?那他干嘛老拿那对死鱼眼瞪我,我根本不认识他。完了,进了物理班还要对着他那张臭脸整整一年,怎么想怎么不爽。你倒好,毕业了,眼不见为净。”我假惺惺地抱怨。 “你没资格这么说他,你们都有一双冷漠而毫无温度的眼睛,就算微笑,眼睛也是冷的……”他的表情好像身处另一个世界,但马上又变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毕业了,从此我校帅哥行情堪忧,小风你身为我的衣钵传人是不是该加点油了?”金蝉脱壳,竟真的能装得像个恩师。我忍不住抗议:“谁是你的传人啊!”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我只是想到我的美眉学妹有朝一日会落入海的魔爪,为她们不值。我又不能常伴佳人左右,揪心啊……”其实皓的优雅也是要看对象的。记忆中,他对我就很少温文尔雅,倒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多动善变,喜怒无常。尤其他一旦讲话投入时,就会张牙舞爪,拳腿齐出,领教过的都起码三星期不敢和他碰面。当然也有百忍成钢,修练到家的,譬如我,每当他高谈阔论时就马上启动一级战备警报,收起所有锅碗瓢盆,关闭听觉能力,只当他在唱歌,同时点头,微笑……是以,他引我为至交;是以,现在,我用手将他的冰淇淋捂得严严实实,很乖地听他唱歌。“……所以才指望你个不争气的臭小子……”总算告一段落了。 “不关我的事!”哼哼,我以牙还牙。他很不高兴地嘟哝着:“真搞不懂你小子,以前是放着满园春色不去追,成天摆弄那些化学仪器。化学就化学吧,好在我也是学化学的,化学班里我都帮你打好招呼了,可你现在又忽然说要进物理班,真气死我了。”他很突兀地审视起我的脸,看的我心里毛毛的。然后他很奇怪道: “你小子条件不错啊,长得不赖,又喜欢像海一样扮酷,应该有不少桃花才对,不至于落得现在姥姥不疼,姑姑不爱的凄惨局面啊,真搞不懂。”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哦?我来猜猜看。是不是因为你课余时间一般都在实验室和广播室,与人接触少,除了自己班的人,大家都以为你是老师?” “这也算一个理由。” “不对啊。现在不是很流行师生恋吗?比如,你刚进学校时不是也和政治老师有点绯闻,诶,本校园丁中硕果仅存的美女啊……”虽然注意到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还是继续。要知道,一个屁放到一半,断没有收回去的可能。“……我还以为要轰轰烈烈演一场‘魔女的条件’,没想到是她老公和你交情非浅,特意嘱咐要多照应你,真可惜……”他遗憾的直摇头。 “真险,差点误会你所谓的‘情报能力’就是收集一些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言碎语。”我冷笑,对他这种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我真是不敢恭维。 “哈哈,那还有呢?”皓又在那儿打哈哈。我没开口,只是伸手指指他。自 由 自 在 “我?哦,我也没办法啊,我天生就是这么魅力无边。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桃花,”他在那儿大言不惭地穷道歉,最后还是恢复了理智,“但是,现在的女生都很博爱的呀,这个应该不成理由。”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 “你想想你的亲卫队平时看我的眼神,那是愤怒的眼神。” ? “笨蛋!她们觉得你对我这个学弟比对美眉还谄媚,怀疑我们是……” “噗”,皓的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我庆幸手依然捂得严实。皓一脸大梦初醒的样子:“是哦,有道理哦,”他埋头吃吃地笑,“就算再博爱,也不会喜欢自己的情敌的。” 火大,我一拳打了过去。皓捂着胸口叫唤了半天,好容易平静下来:“这么说,还是我对不起你了。” “当然,都怪你自从高二和校花一拍两散以后,到现在也没个方向,时间久了,当然什么流言都有。你差不多也该安定下来了。” “No,No,No……帅哥守则第一条:不能为一棵大树,而放弃一片森林。”他很夸张地摇着脑袋。 “那你准备怎么澄清这件事?” “No,No,No……帅哥守则第二条:可以不是BL,但必须试着喜欢男人。通吃。” 更火大,补上两拳。看他洋洋得意的脸上分明写着“欠揍”两字。 “痛死我啦……你可不可以别那么粗暴?记住,要成为大众情人,首先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谁要成为大众情人!你少自作多情!” “No,No,No……帅哥守则第三条:永不言败。想想看,如果你能在下一轮校草角逐中打败海,岂不说明我比海帅很多倍?!” 忍无可忍,再追加三拳。杀猪般的惨叫后,终于摆出求饶状:“好了,好了,不提这事。下午还有散打课,我可不想先被你打成内伤。” “散打课?我也是,一起去上课吧。”我忽然记起还有这回事。皓不满地囔:“一起?这哪能算一起啊。”他很痛苦的把脑袋埋进双臂,“唉,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地和你打一场架啊!” 我轻轻的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吧,等进了大学,有的是时间。”我奇怪自己竟忽然这么有人情味。 “总算说了句人话……哎哟,别打我啊……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报答我吗?”他无辜地瞪着眼睛质问我。“报答?报答什么?”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算了算了,我就知道。”皓垂头丧气地像只斗败的公鸡。我一抬手,看看表:“这么迟了,我们快去吃中饭吧,要不就来不及上课。” “还吃?!你刚吃了那么大一个冰淇淋,还吃的下吗?” “吃得下。反正是你请客,不吃白不吃。” “为什么又是我请客?!”皓抗议。 “废话,你考上大学还没请我吃饭哩。” “是你自己那天缺席!”自 由 自 在 “是啊,所以今天给你个弥补的机会,省得你为此内疚一生。”我振振有辞。赚我的钱的时候皓就该想到这一点。 “真是误交损友!”皓恨恨道。走出店门口的皓依旧苦着脸,在为他钱包的瘦身计划示以哀悼。我很体谅的安慰他“钱财乃身外之物”时,有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高明的偷听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那是高二四班的飞,勇的跟班之一,”皓假装对此漠不关心,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明着他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怕就怕他们玩阴的。我毕业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罩着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飞?fly?苍蝇?真是人如其名。不过,”我不自觉地翘起嘴角,“运气,还是好好珍惜为妙。” 接过装着工资的信封,心情又奇怪地风和日丽。 “辞职?真是可惜了。” “没办法,已经高三了。”摸索着信封,我对老板毕恭毕敬。 “前途重要,前途重要。不过以后有空也可以来打打零工,我不会亏待你的。”商人市侩的笑容。“一定一定。” 应付完这头,我习惯性地去训练室看看,人不少,可仍一进门就能清楚地听见皓的惨叫声。屋里的几个教练都冲我讨好的笑,我记得这种笑容,意思是这个家伙还是你来应付吧。我心领神会。走到沙袋旁,看到皓正小心翼翼地往手背上呵气,估计刚刚伤得不轻。一个暴栗扣在他脑袋上。“出息点行不行?跟你说了多少次,打沙袋时戴这种关节上有洞的手套是没用的。” 皓义正词严地头一仰:“可是这种手套看起来比较酷。” 真是被他打败了。 “反正我今天最后一次上班,干脆给你单独指导吧。” “真的?” “煮的,笨蛋!上次看你打沙袋,问题挺多的。首先是出拳以后记得马上收回来,要不然对方避开了那一拳,你就麻烦了。还有就是那套左勾拳转身加右摆拳的组合动作,转身时步伐乱了。其实这套动作本来就流入花俏,实用性不大,建议你练练其他的组合招。好了,现在别打沙袋了,以我的左手为目标出拳,让我看看你的动作有没有问题。” 我将左臂屈着前伸,掌心对着他。皓不出拳,却笑了起来:“我在想我的拳头和他的射门哪一个更猛。亏我当时还替你担心,竟忘了这一茬。”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教练好当啊,说通俗点就是个活动沙袋。刚来时,两手全是跌打酒味,挣的都是血汗钱哪。” “难怪你会千方百计激他踢那种球。要是一般的射门,你这个生手很难接得到。” “少废话!快打!”自 由 自 在 “知道。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打你,不打是白痴。”…… 一个人信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毕竟是盛夏,白天很长,黄昏弥漫着未消的暑气。路边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仿佛迟了一步,好的时代就会将他抛弃。生活在一个浮躁而没有耐心的世界,多数人的屁股都大得出奇,是坐不得冷板凳的。相形之下,我走在路边,握着个甜甜的圣代,专心致志地舔着。这个世界上的两样东西能让我兴奋地不能自已,一个是金钱,一个是美食。我好像对两者都是珍爱如命。然而,为了美食,我又是不惜金钱的。当然,不惜的,往往是别人的金钱。回到家,做完了晚饭,坐下来,又是一家三口。老爸的酒瓶见了底,要我帮他再拿一瓶。笨女人白了他一眼:“风,别给他,动不动就喝个没完,灌了几杯就忘了自己是谁。” 老爸恼了。“我连喝杯酒都不行吗?!” 我条件反射地躲进自己房间戴上耳塞听音乐,但他们的吵闹声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我看着就烦心。”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 ……几分钟后,听到重重的甩门声。 “你走,走了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了。”在笨女人的叫嚣声中,皮鞋声渐渐远了…… 半夜十二点,我被笨女人叫醒:“风,你去看看吧,都这么晚了,你爸还没回来。” 又得独自夜行。梦境中的夜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骇人却有趣,寂寞又坚持。现在却是真的。静谧把我的脚步声放大,回响……今晚月光很亮,亮得很不自然——惨青色的,我看见自己惨青的倒影,长发像鬼影子一样地飘。恐怖的梦魇猛然浮上,周边的一切忽然莫名地清晰起来…… 我看见对面是脏污的墙壁,浓稠的白色液体顺着墙角流下来,有扑簌簌的红的东西从墙里冒出来。红黑相混,形成很奇怪的颜色,我本能的后退,后背却狠狠撞上了硬物,一回头,又是凹凸不平的墙壁。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是走在马路上?我拼命抑住恐惧的叫喊,我觉得有个影子就站在不远处,像梦中一样,那影子有一双绿幽幽的诡异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景物由清晰渐渐模糊。绿色的眼睛不见了,肮脏的液体也不见了,身后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墙。我按住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同时,我开始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检讨。记忆中,我不是没有过在真正夜行的经验,相反,我喜欢夜行,虽然黑得看不见周遭,却一点也不害怕,可以静静思考。刚才是第一次,梦中的幻影与现实重叠了。我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慢慢摸到附近的街心花园。老爸果然在那儿。“回去吧,老爸。” “你也见了你妈的脾气,我不回去。” “别像个孩子似的,夫妻嘛。” “我……觉得很累,”路灯下,老爸抬头看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里隐隐有些发亮的东西,“每天都吵,为了一点点小事,都这把年纪了,日子过得憋得慌,我受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受不了,我……”老爸欲言又止。 “你想跳出这种生活?”我不暇思索地接了他的话。他没有回答。昏黄的灯光下,老爸的脸色苍白。正如皓所说,老爸总是儒雅不凡的,年逾不惑照样光彩照人,笨女人耿耿于怀的正是他那张讨好女性的脸。可是现在我眼中的老爸却格外苍老。记忆片断跳跃到他那个背着我医院和家两头跑的情景。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形渐渐瘦弱,不复当年所崇拜的伟岸。老爸真的老了!几只小虫围着灯飞,时不时地撞在玻璃泡上,马上被灯泡的高温逼退,它们不甘心,再撞,再退……飞蛾扑火的那一刹那,应该是幸福的吧?然而,怜悯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我还是很冷酷地开口打破了宁静:“跳了出来,就掉进另一种生活,但你又凭什么肯定,另一种生活不会更糟呢?” 意外地看到如此严肃的我,老爸显然是吓了一跳。我很怕他质问自己又凭什么肯定另一种生活不会更好。侥幸,他呆了几秒种,低下头歉意地开口:“对不起,你现在正上高三,家里却……” 我知道自己赢了。我说过,我的最大优点就是抓住对方的弱点,最大限度的利用。谁让我是他的宝贝儿子?谁让他爱我,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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