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魔祭————辉夜
辉夜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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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听的声音不由让方南想起挂在夙昔楼窗前的风铃声,同样有著另人想永远听下去的魔力,所以他抬头望去,马上看到一个身穿大红毛裘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似一道亮丽火焰朝气蓬勃的燃烧著,她脖子上挂著一个长命金锁,身上的环佩闪烁著琉璃光彩,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唇,整个人像是用粉团堆出来的玉雪仙娃,少女用发辫攥成的团髻上各别著一个用玛瑙制成的玉色粉荷,精致小巧晶莹剔透,娇俏动人,她身边桌上的长颈花瓶中插著几株豔而不妖的红梅,越发衬得她如花中仙子,灵气逼人。此时她正精灵古怪的摇头叹息,那种小大人般的可爱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小瑷,不得无礼!"坐在一旁身穿宝蓝棉衫的殷正风斥责道,起身迎向方南,"小南不要见怪,你瑷妹就是这麽顽皮。"小女孩调皮的吐了吐粉红的舌尖,模样逗趣,惹人怜爱。
"不会。"方南忙道,他反而相当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就是他的表妹殷瑷。
殷瑷听了从太师椅上跃下,蹦蹦跳跳的来到方南面前,环佩上挂著一个小银铃,随著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只见她灿烂一笑,又圆又大的黑眼睛闪著潋滟水光,亲热的拉起方南有些粗粗的大手,摇晃道:"还是方哥最好了,都不会怪人家。"说著朝殷正风做了个鬼脸,她娇小的个头刚及方南胸前。
方南难得展颜一笑,一旁的殷正风见了略感欣慰,他对方南笑道:"来来,像舅母正等著你呢。"语罢领著方南殷瑷转入内堂,这是个比刚才略小的客厅,只是厅内中央摆了个红色柚木质地的大圆桌,一旁站著三个妇人都捧著一个黑漆大食盒,在那候著。
殷瑷拉拉方南的衣袖嘟著柔嫩如玫瑰花瓣的唇,小声道:"等会咱们在这用膳。"
方南点点头回应似的微笑,乌黑的眸光略闪,殷瑷看得一呆,方南一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他笑得好温柔哦,这是否就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大哥哥模样,心下一喜,殷瑷於是便粘著方南的手臂不放。
殷正风领著方南又穿过这间小厅,从一挂厚帘转了进去,温暧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屋内架著一个火盆,一个小丫环正往里面添小炭块,这似乎是个休息室。
只见室内一张贵妃塌上,一名妇人正斜倚在一个有著牡丹花图案的锦缎靠背上,身下铺著一张蚕丝雪白大坐褥,这名贵妇姿态闲适,身穿石刻青丝狐裘披风,水湖色撒花皮裙,手腕上各带一支玉镯,衬得肤白指纤,头上珠翠环绕,越发显出成熟的卓然风姿,但她身体面庞稍嫌病弱,眼睛眉稍略带郁容,可性情之温婉又弥补了这不足之处,此时她正拿著个小铜火箸拨著紫金手炉内的灰。
另一个丫头正站在塌边,手捧著一个小茶盘,盘内放著一个青瓷小盖盅。
方南一望便知, 这定是舅母阮夫人了,殷正风走过去道:"琼玉,小南来了。"
阮琼玉早就在打量方南,殷瑷此时跳了过去抱住母亲嘻笑道:"娘,我喜欢方哥。"阮琼玉点著殷瑷的小鼻头微微一笑,柔声道:"小丫头也不害臊。"
殷瑷娇嗔道:"这有什麽害不害臊的,喜欢就是喜欢呐。"嘴上这麽说可脸却红了,样子更加明媚娇俏,若再加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一个绝代佳人,天真烂漫的小殷瑷可不知现在自己为什麽要脸红,只有不依的将脸埋在阮琼玉怀里半天不肯抬起。
阮琼玉与丈夫殷正风对望一眼都摇头失笑。
方南在要见舅母时心头有些不安,如今见舅母是个如此慈祥和蔼之人,也就放下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他一撩衣衫下摆,跪了下来,"方南拜见舅母。"说著应酬磕头。
阮琼玉见状忙下塌扶起方南,细细打量方南称不上英俊掉到人堆里找不著的脸,仍赞道:"这才是真男儿的模样。"
忽听帘外远远传来一声朗笑,"娘这麽说是嫌孩儿长得不像男子?"
殷瑷水眸一亮,闻声下塌,"明哥回来了!"她好多天没看到他了,听说最近生意很忙,昨天晚上才回来。
如果说先前阮琼玉脸上带著点忧郁,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她语焉含笑地道:"娘哪敢嫌儿长得不好,岂不是要跟全洛阳城的未嫁姑娘为敌吗?"
殷正风也捋须点头微笑,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心想:那笔生意大概谈好了。
方南暗忖:这就是清风轩的少主人殷明?一路上殷正风不住提到的天才表兄?不觉回忆起初进殷府时就感到的那股恶意视线,是否属於这个叫殷明的?他心中暗暗设下防备,决不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真不想与这个表兄见面,心下刚叹了口气,以有一人挑帘进来,方南抬头望就是满眼的白色,然後是对方的眼睛,心中的震憾竟不下於得知母亲是与父亲私奔的时候......
来人十八九岁年纪,身材与方南差不多,或许稍高一点,只见他一袭素洁的雪白襦衫,上面用银线绣著祥瑞图案,绣工精细绝妙图腾只有在光线明暗变化时才会显现隐没,衣领袖口向外翻露著白色柔软的雪貂毛,襟上的水晶盘扣莹光流转,却并不显得刺目。柔亮的黑发挽了个君子髻,上面别了一根雕工精美的象牙簪,他的肤色雪也似的白,也许是太过白皙,竟显得有些透明,几乎隐约可见脖颈下细细的青红色血管,他的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是标准的凤目,双瞳那般的乌黑清澈,一如黑曜石的光泽,闪著很温暖的神韵,他的鼻梁挺直俊秀,唇形薄而优美,总是挂著迷人可亲的微笑,如果不是这微笑,恐怕他整个人会显得妖异起来,不知为什麽方南就是这样想,也正是因为这温柔动人的微笑,使他看起来容易亲近许多,这张阴柔的脸并不显得孱弱,相反他的气质开朗温和,没有半点傲气凌人的感觉,让人见之忘俗,这样一个仿佛只存在於另一个空间的美少年,实在看不出是在商场上闯荡的无敌战将。
殷明就像一颗绝世明珠,他所闪现的光辉立刻把在场的两位女士比了下去,这世上竟有如此出色的男子?方南也觉一瞬间自己显得这麽粗糙,有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
殷明一进来就朝阮琼玉与殷正风翩翩行礼,口中道:"孩儿给爹娘请安。"美少年就是美少年,连姿势都是那麽的优雅动人,好像连他身边呼吸的空气都与常人不同。
殷氏夫妇还没说话,殷瑷就在一旁抢道:"快起来吧。"拉著殷明的衣袖走到方南跟前,"明哥快过来看,这就是方哥,你的表弟我的表兄,从今往後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说完对方南甜甜一笑。
殷正风莞尔道:"说的好!一家人,一家人。"
殷明看著眼前明摆著还没回过神的方南,微微一笑如春风吹过绿湖一样祥和静谥,只听他以配著那张纤柔美丽的脸略显低沈的声音道:"原来这位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姑姑之子啊,你好,我是殷明,我相信我们日後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开朗的笑容晃得方南眼花缭乱,他一时间还不习惯眼前这个会走动的"美景",不敢与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对视片刻,唯恐一不小心溺毙其中,自惭形秽下,忙见礼,"表......表兄好。"他早将心防撤得一干二净,这样开朗爱笑的人是不会用恶意的视线瞧自已的,那天果然是自己神经过敏,因为自已根本没有本钱惹得这个像神祗一样的人攻击,有的大概只会是不屑与蔑视吧,所以心情更沈重,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
殷明见了笑道"这位表弟让人看了著实喜欢,不过似乎很容易害羞啊。"
方南听了这种隐含调笑意味的话,脸竟控制不住的红了,一瞬间好似八月丹枫充盈双颊,眼睛闪现出晶灿的熠熠辉芒,简直不知道瞧哪能里好了。
看著这对眸子,殷明的笑意更浓了。
殷正风忙道:"小南,别介意,你表兄就是爱开玩笑。"说著瞪了一眼殷明。
方南无言的摇摇头,只要他不嫌他就谢天谢地了,他又怎麽敢怪表兄。如今寄人篱下万万不能得罪人,尽管被说成会害羞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殷明忽然一把抓住方南的手,两人肌肤相贴的瞬间,让方南为手上的冰润感觉吓了一跳,好冷的手,只听殷明笑著对殷正风与阮琼玉道:"我领表弟到街上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洛阳城,或许会晚点回来。"说著拉了惊愕的方南就往外走。
殷氏夫妇一听叫道:"等一会就用膳了!"
殷明二人已出了休息室,只听他朗声道:"不了,街上吃。"
殷瑷追了出去急叫道:"等等,我也要去!"
殷明的笑声传来,"呆著吧。"
殷瑷飞奔出大厅,却哪还有人影,气得她把小鞋跺得咯咯响。

方南在仆人的侧目下被殷明一路拉出了殷府,这会儿两人已经漫步在了人潮涌涌的大街上,方南正暗暗发愁:众目睽睽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未免太难看,转头去瞧殷明秀美无镌的脸,只见他美丽的眉眼全是笑意,显然兴致正高,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方南正犹豫著该不该挣开,挣开又会不会惹来殷明的不悦,若让他以为自己讨厌他的接近,可就糟糕,他以後可是要长住殷府,让殷明生气不晓得以後会怎麽样,可这样让他手牵手,又别扭的让他浑身不在,正为了这点小事就进退两难时,殷明忽然松开了紧握方南的手,指著前面一家挂牌"聚欢"的酒楼微笑道:"咱们先在这吃点东西,然後我带你逛街四处玩玩。"
方南看著他手指的酒楼,高雅堂皇,进出者打扮出众都非俗人,便知那里的酒菜一定价值不菲,他此时身上分文皆无,连踏上那里的楼梯都不够资格,似乎看出他心中的顾虑,殷明笑道:"这顿就当是我为你办的接风洗尘宴,虽然就只我们两个。"
说著就率先走去,方南只得跟上。二人一入楼,酒堡满脸堆笑的过来招呼,"唉哟,殷少爷,你今天来的真早,快里边请。"
方南心想原来他还是这里的常客,两人上楼进了一个雅间,正中央有一扇大窗,如果不是下雪封了窗户,一定可以看到下面的街市,两人刚一坐定,酒堡忙端来一个火盆放在他们脚边,驱走寒气敬上香茗伺候著。
殷明坐姿慵懒,对著受他魅力影响而脸红红的酒堡说了一些菜名,什麽水晶明肚,凤眼珍珠,千层梯丝,烤红金枣,冰雪翡翠,金皎猩唇,金银三丝......方南听了乍舌不已什麽金啊银啊的那种东西能吃吗?也亏那酒堡记得住,最後殷明说了句:"当然还有你们店的招牌菜。"
酒堡马上乐颠颠的得令去也。方南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他对殷明道:"不用点这麽多,我们两个人怎麽吃得完?"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有些兴奋,却也不敢太放纵。
殷明一笑,"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们洛阳有哪些美味。"
方南心中暗叹,这公子哥相必是奢侈惯了。他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香茗,刚想喝一口润润舌,突听殷明悦耳低沈的嗓音缓缓道:"我讨厌你做我的表弟。"
这种赋有磁性且优雅动听的声音,听在方南耳里却完全是另一番心情,这声音几乎在他头脑里炸开了一片粘稠恐怖的红雾,让他一时间看不清殷明的表情,手下一颤将整杯的茶全泼在了桌子上,连脸色都变了。


危情魔祭 第二章 独占(上)

(终於迈入第二章了,孤单一个人在感动~~~~~~~~~~~~~~)
殷明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朵炫烂但苍白的笑颜,黑睫似鸦羽在扇动,低低的嗓音清澈如银子相撞击发出一种古怪而奇异的节奏,,"你误会了,我说讨厌你做我表弟,是因为我希望你做我的朋友。"
方南怔怔地看著殷明那张秀美绝伦的迷人脸庞,眼前肆意翻滚的红雾惭惭隐去,心头一阵迷惘,摸不清他的真正意图,只得小心试探:"朋友?"这些天他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人讨厌,如今听到殷明说讨厌他的话怎能不让其心惊肉跳。
"对,朋友,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殷明的凤目直视方南,乌黑的瞳眸,闪著午夜白霜的清辉,语气温和仿佛能拨动方南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从小到大我身边没有一个年龄相近的人,更没一个人是能快乐的玩耍毫无顾忌的谈心,我很久以前就希望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而现在我有了,他就是你......"
方南听了这番话心头微震,还是头一次有人将他当作"朋友",从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感觉,朋友,对这个称呼他感到陌生而难似接近,在终灵山的清苦岁月他何偿不是没有玩伴,山下村里的孩子瞧不起没有父亲的方南,尤其他母亲性格冰冷,喜怒难测,气质孤高让人望而却步,常人更是不敢与之来往,可以说方南的童年是在寒冷的寂寞中渡过的,所以在听了殷明的话後他心中即兴奋又喜悦,而他急於跟这位表哥建立好关系进而可以在殷府立足,殷明突如其来安加给他的称谓正中下怀,他满心愉快的点点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平凡的面孔展开笑容,晶灿的黑眸,泄露出刹那让人心动的辉煌,但他忽略了殷明乌瞳暗处同时出现地那抹微微鼓动似要破冰而出的危险光芒。

二人饭罢,殷明带著方南穿遍大街小巷,逛集市,看杂耍,进戏院,好不快活!方南这个乡下土包子,被这人声鼎沸的热闹景像震慑住了,好奇的东摸西看暂时忘却了心底一直压抑再压抑地丧母之痛,殷明给他买了好多有趣古怪的小玩意,其中最珍贵的就是上古董店挑选的一块暖玉,颜色青白,里面隐有红丝纠缠,似人的血脉遍布,上面的天然纹路像一"缘"这一篆书字,方南推辞不过只有收下,对这个自称是他朋友的表兄好感倍增。
两天下来,方南也大致熟悉了离殷府较近的街道,都通向哪里也以知晓,本以为殷明这样出色的人会不好相处,可正像殷正风所说的一样,他们年龄相近会玩到一块去的,真真做到了朋友兄弟一样无话不谈,如今二人成天呆在一块几乎形影不离,就如普通的毛头小子一般玩疯了,完全看不出殷明的英才形像,两人四处玩耍,府里的丫环侍仆,经常成为他们的戏弄对像,对於他们的捉弄恶作剧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每每看到殷明的美丽容颜,只有晕头转向的份,哪还记得自己吃了大亏。方南对殷明那些他想都想不出的荼毒手段让他这个帮凶除了在一旁笑得肚子痛外,也或得了一份不小的轻松,这几天似乎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殷正风也不知在哪听到一点风声,对他们的"作恶"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大笑说:"只要不是什麽杀人放火罪大恶极之事,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没什麽,男孩子嘛,就应该顽皮些。"他相当开心方南以经溶入这个大家庭,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冷漠拘束,阮琼玉对方南这个孩子也是喜欢,直说自己又多了一个子。
又过了十多天,一切都是这麽的愉快,还有方南以前摸都摸不到的那份属於家的幸福,如今又重新体会到了,让他欣喜迷醉。

殷瑷一大早起来,便跑出她的烟霭楼到爹娘住的邂雨楼施行强迫性请安,因为这麽早殷氏夫妇还没起来,然後饭也顾不得吃就直奔夙昔楼去找新来的哥哥方南玩,才进楼下小客厅,就瞧见方南正坐在那与明哥不知因聊到什麽有趣话题而大笑不止。
殷瑷一进门就用动听的嗓音直嚷嚷,"我这麽早来,怎麽还是让明哥比我先到?方哥他究竟什麽时候来啊,难不成他晚上在这打地铺睡?下次我一定要比他早!"
方南温柔一笑,他向来对殷瑷,怜宠有加,如今见她这样说,便道:"这有何难?以後我叫他晚些时候来,不就成了。"转头看向殷明,正巧捕捉到他美丽的似能勾魂慑魄的黑瞳里一闪而逝幽光,清冷的让方南心底一凉,方南愣了一下,这是什麽感觉?这种另人不舒服的诡谲眸光,不过见殷明并没什麽异样,便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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