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不死之奴本命毒————水色妖唇
水色妖唇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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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是缠绵之间的迷醉是吗?一对水色的柔软的唇上上下下,如此慰贴,你是观音坐前俊美的金童,我不是玉女。我是生生从你身上劈下来的一半,得意的一半与悲惨的一般拉着手,脸相贴腿相磨。我的兄弟我的情人,你高高在上,把天下人视为鱼肉,渴望生就一双翻云覆雨手,把权势于手掌中反转成花;我低低匍匐,一切都是别人的,渴望在人世中拉开一条缝隙,给我一个容身之地,延续苦痛生涯。我们根本不需要欺骗是吗,两个异常的人彼此通透,你不爱我我不爱你,谁的心里没有罪孽,谁的梦里没有孤单。

  这人生一场于我不过是噩梦中的梦游,如果真的有神的话,给我拯救吧。

  然而没有神,只有佛,它悲悯世人却不施以援手。苦海中无处立足,尘埃满面,哭到声嘶力竭,伤心欲绝,只等自己万念俱灰,才算圆满结局吗?一个孽字,概括我一辈子。

  如花容颜,俊美身体,我在别人的掌握中无力自恃清高。

  我叫阿奴,但是,端绪,我不甘愿做任何人的奴。即便是蝼蚁,也有自生自灭的一条路,不希望做傀儡。你视我为玩偶,视我为棋,利用我的怨恨铺就一条骨肉相残的路,如吃掉母体的蜘蛛,心安理得。若我告诉你怨恨不是我生命的主题你信吗,它只不过逼到我无处可逃而已。我只是一个洞,一个黑色的洞,终生的愿望只是把它添满而已。不管灌入其中的是酒还是鸠。

  端绪在我耳边喘息过后,说:“他必须坐上龙椅。”我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他阴阴一笑:“皇室很微妙。若人丁不旺,威望不高,皇上的位子就坐不稳。若哪一支哪一人过于强势,若他不做皇上,必死无疑,老老小小不得善终。如今皇上老迈,惟有父王跟三叔成王成器,成王军功显赫,声望极好,可惜为人过于忠厚木讷。父王工于心计,谋略过人,可是为人暴烈残忍,百官愤恨。太子早夭,东宫之位一直空着。如今皇上快归天了,还是没透露个明白意思,到底要传位给谁。若成王即位,就是他肯放我们,他那一党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翻了个身,懒懒的说:“那又于我何干?”端绪从背后抱住我:“就算你要报复他,也要让他痛苦到极点才好吧。若他争位不成,到最后死了不过是个愿赌服输,没什么好难过的。若是待他千辛万苦爬上那个位子后,再被亲生儿子蒙骗谋害,那死时才是万分不甘。”我微笑的看着他:“端绪,你果然狠毒啊。”

  端绪冷笑:“你才发现吗?不只你恨他,我也恨他。当年我母亲跟如今的王妃一起怀孕。我母亲被她下毒,她哀求太医保住我,吃了一剂以毒攻毒的药,保住了我自己却送了命。他为了王府的脸面竟然不予追究。你也知道没娘的滋味如何吧?在这王府中,我是长子,看似风光,实际上处处看人脸色。能活到现在全靠我小心谨慎。这些年我挖空心思讨好他,天天琢磨他喜好什么。我对他越屈服,就越是恨他,你明白吗?”我点点头,我明白,狼子野心,他如今对之最卑躬屈膝的人,就是日后他要千刀万剐的。

  我任他手指在我身上游移,苦笑着:“看来世子已经计划好了,我这个下贱的人能派什么用场吗?”他郎然大笑:“阿奴,你的用场最大了。”

  “哦?”我淡淡的说:“说来听听。”

  他翻身抱我坐在他腿上:“你明白上回他为什么对我说那番话吗?”我讽刺的说:“是因为世子宅心仁厚,处处以骨肉为念,所以他为你大为感动啊!”端绪悠然的说:“帝王最大的悲哀就是,亲兄弟亲骨肉都不能相安,不拼个你死我活不行。历代君王争皇位的时候,谁也不惭愧。可是一轮到自己的儿子们明争暗斗下死手的时候,谁都免不了心寒。所以立嗣的时候,不只是能者优先的问题,也不只看老头子喜欢谁,还要看谁仁慈一点,能在老头子西去之后,给他多留几个后。上次就因为我的表现,父王已认定了我忠厚,非我不立了。如果能把这招用在父王跟成王之间,也是百无一失。尤其是当今皇上晚年向佛,更是软弱,最怕看见自己的儿子撕杀。”

  我思索着看着端绪:“你的意思是?”

  端绪轻笑着亲亲我:“我带你走的时候,给了翠茗馆一大笔银子。告诉他们就说你暴病而死。谁敢吐露一句我灭他九族。王府一向口风甚紧,惹闹了父王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如今外面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你是说…”

  端绪舔着我的耳垂:“聪明,我的意思是你偷偷去找成王,把你的身世跟他讲讲。然后说本来父王就有杀你之心,听得我与你有染,立即要将你灭口。你千辛万苦逃脱了。一来这正是打击父王的大好时机,二来成王确实嫉恶如愁,他肯定要将此事上奏。到时候在大殿上你与父王滴血认亲,我会安排人做手脚。那时就是成亲王为了夺位,诬告父王了。若此时父王再苦苦替他求情,皇上就会觉得父王仁厚,那成王就输定了。”

  我哈哈大笑:“好计啊好计!到时候你再灭了我的口,与那豺狼父慈子孝,他百年之后你继承大统,岂不是圆满了?”端绪抬起我的下颌:“我舍得杀你吗?”我冷笑着说:“世子太抬举我了,我是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有数,怎会让你如此舍不得?”

  端绪叹道:“许是我人做的太假了,当真的时候你也不信我。”

  我垂着头说:“我倒不在乎这条贱命,但是不能让我亲眼看到他倒霉,反而见他登上皇位,我死也不甘。”

  端绪说:“只说与你一桩,他身体那么健朗,我可等不了他慢慢的死。这你总该信我了吧?”

  我点头微笑:“那倒是。”

  端绪说:“就算你不信我对你的情分,你也该知道这计谋不能我说与父王。那样的话,他再傻也看的出我什么为人。这计要你说与老二,让他告诉父王,那傻子一定巴不得捡到这么个立功的机会。父王定会听取,却会从心里恨他歹毒。然后我再苦苦求他想法保你不死,他就明白谁是好孩子了。何况他也不希望你死,否则你那么丢他的脸面,怎会留你到现在。人老了就是这样,念及骨肉,下不了手。”

  我“哦?”了一声,笑而不答。

  端绪浮现一个冷酷的笑容:“不管你信不信我,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报仇的机会,否则,你一根寒毛也动不了他的。你不要以为你若是将计就计,到成亲王那里把事情都抖搂出来,父王就要人头落地。大错特错,皇上老迈,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儿子,尤其是他珍爱的儿子有性命之忧。他宁愿牺牲你这个没来头的孙子。到时候他一定会把事压下去,父王顶多继不了位,还是可以安度晚年,恐怕比做了皇上还要逍遥!而你却一定要死!”

  我心头一凛:端绪说的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再险我也要赌一把。

  一切顺利,老二确实是个傻子,或者他其实不傻,可是十几岁的少年,听到不但有继承王位,甚至可以登上皇位的机会,哪个不热血沸腾。又有哪个能如端绪般的缜密,心计深重。他甚至不想想这等好计,为何我不说与交好的端绪听,就立马去告诉那老畜生了。父亲深深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我:“怎么,你也肯替我考虑,替我办事吗?”老二抢先说:“怎么说,他也是父王亲生的…”

  “住口!”他呵斥老二:“我没问你!”

  我漠然答道:“我并不想一世做个相公。”

  父亲突然朗声大笑:“说的好!若你要提什么父子之情,我倒真要怀疑你的用心了。不甘卑贱地位,确实是我的种。也不论你的出身了,事成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笑而起,亏待?你也配跟我提什么亏待不亏待?

  我只是没料到会在成王府碰到莹,那是如何让我魂牵梦系的一个女子啊,今生不敢奢望的爱恋,却如霹雳击中我,逃不得躲不得。

  成王听了我的身世,看了血书后,先是大怒:“这个禽兽!”后又感叹的问我:“毕竟是你的生父,你忍心吗?”我冷冷答道:“他与我没有半点父子情分,更何况,每一想到娘亲惨死时的怨恨,我就顾不得其他了,父不慈子不孝,是他逼我的!”成王长叹一声:“罢了,你下去吧。”

  我在成王府的花园里,如同走尸一般。这命,让我报复起来都如此的痛。恨别人的同时,就是又一遍伤害自己,又一遍检视伤口。罢了!若事情如我所愿,将来我就剃度出家,青灯古佛旁,赎我一身的罪孽吧。我踉踉跄跄,泪眼朦胧。

  恍惚间仿佛看见观音下凡一般,满面慈悲善良的女子,清秀的眉目,周身纤尘不染。早早对美貌没了感觉,那在我看来不过是祸水。可是眼前的女子不能用美或不美来形容,那一种超然出尘,是亲切又不可仰望的。她身后的丫头低低的说:“好俊的男子,他是谁啊?”

  女子微笑:“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在我对面站住:“刚刚你跟父王说的话,我在后面都听到了,你受苦了。”

  那她是?——成王的女儿!

  如果说我会一见钟情,真是可笑。阿奴在风尘堆里打滚,淫欲中讨生活,早早就没了这等的纯情。可是面前的女子,一句“你受苦了”,竟让我心颤。十五年来,没人尊重过我,没人给我一点疼惜。不是侮辱戏弄,就是欺骗。心里的洞越扩越大,拼了命也掩盖不住。

  如今,有人真心的为我伤感,如何让我不感动。

  对她不是爱慕,而是像渴水的人面对一泉清水的感激和膜拜。真诚的目光,从心底里透露出的怜惜,我不知道拿什么来比拟它带给我的感受,只是觉得突然象个婴儿一样委屈,在母亲的温暖里好好哭一场后,心里静了。

  大家风范啊,随便跟陌生男子搭话,不显得轻浮,只觉得自然亲切。那端庄的神态,无法让人起一点不敬的念头。

  她叹息了一声,对我说:“我父王一定会还你个公道的。”转身走了,好象每一步都踏在我心上。

  我此刻竟然想念颂“大慈大悲救世主观世音…”,抬手捂住额头,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了?竟然不觉得羞愧吗,一个男人,在女人的怜悯里感动,依赖,呵呵,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根本不用想,这善良的女子此生见一面足以了,不要指望还能再有什么瓜葛。阿奴,不要忘了你是个卑贱的人。

  何况,我此次来,是要害她的父亲的!

  颤抖着肩膀,我蹲在地上,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真的,不要让我有任何奢望,不要让我看到任何光明的一线,我受不了。就让我这么悲惨的过一生吧,不要用任何美好诱惑我,那期待之后就是绝望。

  可我还是忍不住,在那禽兽登基,在成王被满家抄斩的时候,跪在地上苦苦求端绪救她。端绪铁青着脸,冷冷的说:“原来你也会喜欢人啊,我一直以为你百毒不侵,心如死灰呢。”我说:“你说什么也好,我只求你救她,从此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如何我就如何。”端绪狠狠的扇了我一个耳光:“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只见了她一面,你…”

  我抱住他的腿:“我求求你,她死了我也不活了。阿奴命贱,从来就没人疼我。我不是爱她,我是感激她不嫌弃我,她把我当人看。”端绪扶起我,擦着我脸上的泪水:“我就不疼你吗,我不把你当人看吗,阿奴,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我苦笑着:“端绪,你高高在上,除了天下,什么都是次要的。如果事态需要,你随时都会牺牲我,你要我如何信你?”

  端绪长叹一声,推开我走了:“好吧,我救她。”

  当端绪派人把她死牢里换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神色憔悴,一脸戚容。我过去拿披风裹紧她,紧紧搂住她,她在我怀里一滴泪也没有,眼神冰冷。

  我把她安顿好,小心的说:“别伤心了,死者已去,生者还要好好活着。早点休息吧。”刚一起身,她突然扑到我怀里,温柔的吻我。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那份柔情,是我抗拒不了的。

  当她在我怀里终于安静的时候,我爬起身给她盖好被子。她凄然一笑:“不敢看吗?”我红着脸说:“我不敢看你,我不相信幸福会离我这么近,你…”她不头靠在我胸前:“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没有任何地方能去了。”我拥着她,心里一时五味陈杂,我在心里发誓,此生她就是我的一切。

  快乐的一年,从未有过的开心。真的会苦尽甘来吗,我甚至不敢信一切都是真的。我跟莹恩恩爱爱,她已身怀六甲,眼看我就要做爹了。

  父亲被我们下了慢性毒药,日渐衰老。他眼看自己不行了,听了端绪手下的一个人的计策,把老二调到外面,让他去征讨匈奴。他反复问着端绪:你能保证保他的平安富贵,不让咱们家任何一个子嗣遭受不幸吗?端绪含着热泪,信誓旦旦的说:“父王,我端绪对天发誓,若对任何一个兄弟下手,让我不得善终,子子孙孙为奴为婢!”父亲满意的合上眼睛:“好,来人,传圣旨,立端绪为太子,我百年后他继承皇位,不得有议。”然后他整开眼,眼神转向我:“阿奴,朕对你有愧啊,枉为人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面无表情,心如铁石。那恨,不是一句善言就可以溶解的。

  当夜,我和端绪对他说,要陪着他。他叹道:“也好,时日无多了,难得你们孝顺,咱们父子说说话儿也好。”屏退了左右,我吩咐他们走远一点,不得来干扰。

  端绪正在给他擦头上的汗,我冷笑着问他:“父王,你就不怀疑最近龙体为什么突然违和,一病就要死吗?”端绪的手一抖,低低的说:“够了!”我大笑:“若不让他死个明白,我怎么甘心!”父亲的目光阴郁的射过来:“原来是你!”

  我笑着:“不只是我,还有你最宝贝的儿子,端绪。若没有他的安排,我一个下贱的人怎么能下的了毒。”那虎狼犹如困兽,指点着我们:“你们!好啊,想不到我歹毒一世,竟栽在自己亲生儿子手里,好啊,报应啊!”他随如是说,可眼睛里没有半点罪有应得的意思,只有可以杀人的愤怒。我拿被子捂住他的头,紧紧的捂住,喊着:“你活该,你当年造下这等冤孽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哪天会有报应!”反抗越来越无力,最后,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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