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痕————rebma(雨枚)
rebma(雨枚)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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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衡量半晌,才慢慢开口:"绿眉派出的人把这栋宅子上下逛遍了,虽不能说是每分每角,但该找的绝没少一丝,还真的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雅公子的妻子有些奇怪。"
"不止是他妻子吧?"
"主子的意思......?"
"晓雅这次见到我十分不自然,他向来对我是又敬又怕,今天竟然对我傻笑了那么久。还有药娘,及五年前在冶春园接待他的‘绿眉'。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到冶春园那天,也正是敏明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天,你一直在我身边服侍,根本不可能去见晓雅。敏明曾说他那日是被仇人逼着逃到冶春园的映夜谭,我因为相信自己放置在冶春园的人绝不可能放外人出入,而认为他说谎,看来并不是这样。"
绿眉睁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主子的意思难道是......"
我拿过她手上的篦子,自己梳着头发。
"冶春园里混进了外人,说不定皇宫里也有了。他们并不忌惮我的身份,那么一定是外族人。"
"主子......"
"一定是‘西羌'的人,一定是他!"
说着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终于来了,用于来找我报仇了。
"主子!"绿眉跪了下来,带着泣音说:"请主子忘了他吧,那样的蛮夷之辈只会糟蹋主子的一片真心,请忘了他吧。"
我的眼眶支撑不了大量的液体任泪水一滴滴滑下脸庞。
"何必为不必要的人伤心,恋慕着主子的女子或男子举不胜数,何苦单单钟情着他?!"
我心神大乱,思绪一片混沌,往日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拼凑在一起却成了伤心伤心伤心,不断的绝望伤心。
恍惚间鼻尖飘过一阵清香,我暗道一声糟糕,便被迷香迷晕了过去。

 

醒来时,晓雅坐在我面前,照旧的胡须脸华丽衣。
我笑盈盈的用目光鼓励他说话,可他似乎也与我一般,笑眯眯的一声不吭的望着我。
终于败阵的是我,我咳嗽一声,试探的叫道:
"三弟......?"
晓雅眼睛一亮,绽出耀眼的笑容,身体摆动着好象要扑上来,见我一脸警惕才勉强坐了下来。
"二哥,你不怪我了?大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二哥......"
"嗯,我知道了。"
我嘴里说着知道心里却犯着迷糊,过了一会儿,脑子里像自动在解释,所有的一切与三弟毫无干系,渐渐的自己也这样认为了。
过了一会儿,我扶着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时日?"
"七月初三,二哥?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七月?不可能!今天明明是八月十九!前几日我还与敏明在一起,那月亮......月亮......"
我用手抵着眉心,突然发觉要回忆的事变的模糊不清,无从忆起。
"二哥,你忘了绿眉那妖女吧!"
"......"我呆望着他,默然不语。
"二哥你知道大哥惨死,便来找我想问个究竟,绿眉那贱人在你耳边煽风点火,二哥受她迷惑竟认为我与大哥的死有关,至使你我二人差点自相残杀。二哥,你要清醒一点啊!"
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红衣女子端着一个碗进来,见我看她,对我甜甜一笑,两颊笑窝时隐时现,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别有一股风味。看着她,我的烦恼似已消失不见,忍不住的喜悦从心底翻上来,使劲压制也没抑住泛到嘴角的笑容。
晓雅接过她手中的碗,仔细的看着我的神情,惊喜的说:
"二哥,你终于想起她来了么?"
"谁?"
我就着他的手小小撮吸一口药,好像我天天要喝这药,十分的自然。
"二哥要找的人啊。"
我一呆,不确定的问:
"......是......敏明么?"
"是啊。"晓雅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前不久二哥竟不认得她了,敏明还为此哭了好久。绿眉一定是魔教的人,用了摄魂大法,使二哥记忆都混淆了。"
"......难怪我一醒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啊?"
"......没事。"我振作一下,对他笑笑,"如若真是这样,他们给我的记忆还真是匪夷所思。"
"记忆?二哥所能回想的事是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接过惜音手中的药一口一口细细喝完,脑中闪过几个片段,快的几乎让人抓不住。
太好了,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后,我仍是毫无瑕疵的天子,事事变换尽掌手中的天子。

10
几天后,我才能下床走动,有了心爱的人陪伴身侧,日子也好打发。
"敏明"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她的一举一动因我而牵引。我笑,她则高兴的像得了宝甜美的绽开笑容,我沉默,她在一旁默默为我伤心似感同身受。欣慰之余,我解下外人盛言价值不菲且代表冶春园园主的血玉赠与了她。
也许年少时的飞扬跋扈渐渐被消磨淡去,像艳铭般张狂艳丽的女人不再为我所喜,若是这名温柔贴心的女孩伴我身边未尝不是件好事。而且朝中应该已没有敢违逆我的臣工,当年我把楚艳铭带回宫时堂下伏跪的黑压压的一片使我至今稍稍想一下就可头疼半晌,这种情形还是少出现几次比较好。
我凝望她,嘴角蓄着淡淡笑容。
她回我嫣然一笑,微倾身体轻轻埋在我怀中,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有令人说不出的怜爱之感。
心中跌宕起伏,原本打定主意不说的话也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下心来,即使是你姐姐也没办法拆散我们。"
"敏明"惊讶的看着我,同时墨黑大眼中渐渐积满炙人泪水。
"你曾说我不知你是谁便轻托感情,说我不知人心险恶,识人不清。"我深深凝视着她,似已看见发病时与敏明在月圆夜相处的过往种种,轻轻笑着,说:"我怎么会不知自己枕边人的底细,更何况你姐姐与我大婚时我还见过你。艳铭把你拽到我面前,说你叫楚敏明,是她的幺弟。"
真是好笑,三弟听到敏明这名字稍带女气,竟谎称这人是我心仪女子,胡扯乱拉一通,在当时听他胡扯时,我心中可是快笑的抽筋了。
说完感觉到怀中人全身不自然的全身震动,我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大惊失色的脸。
她艰难的说:
"......楚艳铭......魔教圣女......?园主最得宠的......爱妾......竟是她?"
说着她嘴角蜿蜒流下一道血丝,大眼中渗着的泪终于滑下来,被我用手轻轻抹掉。
"苏娥,以后不要对我用毒或摄魂大法之类的东西,我与你口中的魔教人艳铭共同生活了八年,摄魂大法对我不起作用,更何你的功夫还不到家,要配合药物才可以。"
其实绿眉说三弟的妻子有些奇怪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借故打我的手,状似漫不经心出现在我身边,都是为了在我身上种下蛊以便施行摄魂大法的做法。竟说绿眉对我用法,真亏三弟想得出来,做贼的反喊抓贼。
她的气息渐弱,颤抖着滑跪到我面前,伏在地上,用不稳的声音说:
"他......晓雅......只是一时糊涂......。求园主饶过他......他......他只是......"
我叹息一声,说:"我知道,原本我想不再追究?可他竟连我都不放过......,撒下滔天大谎。他为什么要杀害大哥,为什么要害我?我实在想不通,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苏娥摇头软软的叩头,额头重重的落在地上,溅起片片血花,象是要生生撞死。
我皱起眉头接着说:"你不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么?你所中的毒源自我前日送你的血玉,这几日你戴着它四处走动,以它三日内发作的毒效,恐怕现在方圆五里内再无声息了,而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她听完猛地抬起布满血泪的脸,从喉间迸出凄厉的哭啸,踉跄着向门外冲去,半途却软倒下来,还拼命的向前爬,拖着一道道血痕,低低地哭泣着。
我心中绞痛阵阵,他为了保命把结发妻子的你都送出去,你何苦还为他悲痛,......竟有人与我一般的傻。
我无法再看下去,扯下她腰间的血色玉佩,冲出门去。

 

 

我走出一片死寂的听音阁后,茫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带出来的侍从丫环包括绿眉、小横子在内恐怕均已凶多吉少,没有他们跟随打点,我连回宫的方向都不知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惦了惦手中的玉,自言自语道:"我可全看你了,你若是正面,我便往南走,你是反面,我便往北走。"
说完我把血玉向空中一扔,眼睛追着它下落的弧度而转移。在玉还没落在我手中时,我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敏明站在我面前不远处,专注地看着我。
他开口了,说:"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我颤抖了一下,移开视线。
他轻笑了一声,接着说:"也许我应该这么问你,你现在是正在发病,还是清醒着的呢?"
他向前走近几步,把我搂进怀里,喃喃道:"我发疯似的找你,怎么也找不到,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面,你就装一次病权当安慰我吧。"
我听了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双手环上敏明的腰身,把自己紧紧偎在他的怀里。

11
情事过后的气息总是慵懒倦怠,缓缓的透着异样的味道。
微带湿热的手先是按在我的脸上,后来沿着颈项曲线下移,在锁骨处轻轻抚摸。
我被骚扰的烦了,翻身藏进他的怀里,却体会到身体深处残留着酥麻的余韵,惹得自己呼吸愈加急促。
敏明干脆压到我的身上,亲吻下落到我的唇齿间,带着甜甜的味道及搔痒至心尖的感觉。我笑着后退,从床榻中心一直躲到床沿,最终我的半个身体悬在半空中。不舒服的处境使我紧张的尖叫着边笑边用手掌拍打敏明的脊背,他则低笑着把气息灌进我的耳朵,酥了我身上大半骨头。
不经意间敏明的手悄悄滑到后背把我紧紧抵在他的胸前,在我几乎喘不过气时猛向后仰躺下去,床板被两人的体重震的发出巨响。我吓得脸色苍白的趴在他身上,口中发出的尖叫声快把房顶掀翻了。
我握起拳头打他,越来越用力,真把他打疼了,他就叫我的名字:
"煌,煌,煌......"
叫得我的脸越来越红,他的语调、神情与月圆夜唤我的恰好一致,低沉悦耳,陪着我这个半疯半颠的人演戏,细心记下我的一点一滴。
此时此刻,所有的繁琐复杂的事已经烟消云散,天地间只有敏明一人,一人足矣。


第二天天微亮,敏明就拉我起来,把我搂在怀里为我洗漱,等到我坐在梳妆镜前时,才总算清醒了大半。
但敏明显然还不满意。
"煌,你的腰不能硬一点吗?你软在我身上,我怎么给你梳头?"
我横他一眼,道:"我那么好看,不梳头也罢。"
"是,是--,可是你梳了头会更好看,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不要!!!"
"......"敏明瞪着我沉默下来。
原本我只是对他耍泼撒娇,可见他这个架势我的火气节节上升。
"怎么?!!!见我不顺眼了吗?这个头我偏偏不梳了,我一辈子都这样......!"
话还没说完,敏明把我拦腰抗在肩上,不顾我的挣扎一直把我抗到屋外。
我们昨夜住的是家小客栈,出了门四周无人,只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已停在门外,似乎等候多时。
我的抵抗当即停下,冷哼一声,"寒酸!"
敏明还是不理我,径直挽起车帘,把我扔了进去,接着坐到马车前面驾车。
我心中的火气更大了,这不是摆明了吃到了嘴就不珍惜了么?想我堂堂一代名君,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就算打不过,骂也要骂几句!
我从身下软绵绵的东西中挣扎出来,可手刚碰到车帘,听他手中马鞭一响,马嘶鸣着冲了出去,想当然我又栽回了那堆软绵绵的东西中。
这,这个人!!太可恶了!不可饶......这种触感......?
我一愣,低头看着身下的东西,这是......白虎皮?我宫中也有两张,只是这张怎么这么眼熟?老虎尾端明显的漆黑墨汁,与我最喜欢的莫名其妙失终的虎皮怎么那么像。
过了一会从我口中蹦出尖锐的狂叫声:"楚敏明!你这个小偷!!!!!!!"

 

等马车在少林寺侧门前停了下来时,我已经报定主意决不下车。
敏明倒也干脆,他掀起车帘,手往车里面一捞,便抓住了我的脚踝,顺势把我拖出来大半,我胡乱蹬着脚总算保住颜面没让他抱住我。
敏明叹了口气,说:"祖宗,你就绕了小人一回吧。"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憋不住"噗哧"笑出声,敏明乘我身软脚软把我完全拖出来,打横抱在怀里从侧门进了少林寺。
"大门不走走侧门......"我窝在他怀里还在滴滴咕咕。
"好啊,我们现在回去从大门进来,看看谁比较丢脸。"
"好!我们回去,这个样子进大门!"竟跟我比脸皮厚,我要让你彻底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反正这里认识你的人比我多。"
"......"敏明闻言停下来自上而下斜睨着我,当然我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
直到"咳,咳"两声刻意的咳嗽声传来,才打断我们的对视。
我转头看见来人,立即收起无赖嘴脸,矜持微微一笑,道:"来恩大师,别来无恙。"
来恩弯腰行礼,笑道:"老纳身体安好,只是皇上与小徒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原本被人看见我们亲密模样很是尴尬的敏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师傅,煌,你们认识?!"
"废话,我朝崇尚佛教,任何大典都需要来恩大师亲自主持,当然有数面之缘。而且你以为当初来恩大师是随便收徒弟的吗?"
"啊?"敏明皱起眉毛,"不是我天资聪颖,被师傅的慧眼一眼辨识了出来故而收我为徒?"
"天资?就你?没我推荐你不知道还在哪里混呢。"
果然刚说完便被敏明狠狠瞪了一眼。
我笑着眼睛弯得更是厉害了。

 


12

在我与敏明斗嘴间,来了个小和尚,他在来恩大师面前行礼后转向敏明,恭敬地说:"众英雄已经在迎宾堂坐定,请师兄前去主持大局。"
敏明微一颔首,一举一动颇有大将气势。我瞧着一阵新鲜,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尽学大人模样。
来恩大师笑着对我说:"看来小徒有些俗事要解决,施主如若不介意请随老纳到内堂休息。"
我点点头,说:"也好。好久没与大师对弈,今日在下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回头看到敏明目光闪烁,似有话说,他看了看我身边的来恩,终于只是点点头默许我们离开。
来恩把我领到他的休侵之室,等我走进来,背后的门被个人紧紧关上。接着来恩走到一张壁画前,在它背后摸索片刻,只听"嘎--"的一声,我对面的白墙缓缓移动到一边,出现一个走道。他点燃火折子引着我走进去,约半柱香工夫后,眼前豁然一亮,一阵嘈杂声涌进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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